办公桌的锁设计并不复杂,他三下五除二便把所有抽屉和柜子的锁头都撬开了。
办公抽屉里存放的东西很杂, 黄立甚至找到一盒烟。
他不抽烟,倒是周友和陈实看到他手里的烟盒, 激动地把红塔山抢过去, 走到门外, 点烟抽了一口。
俩男人的神情享受又满足, 黄立明显看到这俩男人在烟雾缭绕中浑身细胞都舒张开来。
沈居然走出门口, 跟周友和陈实拿了一根烟。
黄立看到沈居然慵懒地靠在走廊的围栏上,背对着他, 有一缕缕白烟从她嘴边冒出。
三个男人在门外吞烟吐雾,看起来难得的放松。
也许香烟能够慰藉这群高压力高危险的世界里生活的可怜人吧。
沈居然忽然转身,两根细长的手指把嘴里的烟夹开,对准黄立的方向吐出烟雾。
他俩一个在屋内一个在屋外,烟雾还没冲进门口,就被外边的风吹散了。
沈居然的脸部轮廓在烟雾中变得暧昧不清。
他问:“你不来抽一口?”
黄立摇摇头。
沈居然微微眯起眼睛,扭头看了看校园,眼底晦涩难懂:“哦。”
烟雾散尽,沈居然在门外直直地看着黄立说:“你以后会知道,烟是不错的东西。”
黄立:“……”
黄立心说等你们以后老了被送进医院做肺部手术,会更加切身体会烟有多不错。
他扭头看看顾蔷,她依旧不为所动地翻找文件柜里的东西。
黄立于是当作什么都看不见,蹲在办公桌下翻找资料。
黄立一边翻柜子,一边听到外边周友跟沈居然闲扯。
周友说:“大佬,你干嘛提醒我兄弟呢?这盒烟那么少,再加一个人,平摊到每个人都不够两根烟。”
陈实说:“对呀对呀,我兄弟这样多好!吸烟有害健康!大佬你不要教坏小男生!”
黄立听得咬牙切齿的,周友和陈实太真实太社会了,他只想揍他俩!
黄立愤愤地翻找柜子,在一堆杂乱的文件深处翻出一个盒子。
他打开盒子,看到里边摆着一张纸条。
纸条上写着:
常老师,元旦晚会那晚我看见文艺和张胜男一起上了楼顶。
黄立的手一抖,脑子完全炸开了。
这行字几乎印证他的猜测。
他激动地大叫:“你们快来看!我找到了一张纸条!”
顾蔷距离他最近,跨了一大步闪身走到黄立身边。
顾蔷捻起纸条,看到上面的内容后微微蹙眉。
剩下三个男人小心翼翼地把烟放在窗台,这才大步冲进屋内,围在办公桌旁边看纸条。
黄立发现盒子里还有一本薄薄的十六开的作业本,翻来一看作业本里满满都是用红笔写的一行字:
文艺去死!
文艺去死!
文艺去死!
十几页的作业本里全是这四个字,笔迹有新有旧,看起来不是用一天时间写的。
这四个红色的大字扑面而来都是作业本主人对文艺的仇恨。
黄立一个大老粗,翻完笔记本,只觉得心惊肉跳。
顾蔷伸手拿走这本笔记。
黄立只好低头继续翻盒子,结果他还发现一个全身是泥巴的,扎满枕的脏兮兮的布娃娃。
布娃娃的背面赫然是:文艺。
“我靠?!”陈实惊悚了,“这都什么仇什么怨呐,连扎小人这种不入流的诅咒都用上了啊!”
黄立闻言抬起眼皮,把娃娃递给陈实。
但这怂货不敢接,最后还是周友接过了娃娃。
周友一边嘴里念叨“得罪,得罪”,一边把布娃娃的针取下来,然后小心地把布娃娃身上的泥土都拍打下来,让这只娃娃看起来没那么狼狈。
“奇怪,”陈实说,“这些东西作为物证不应该交给警察吗?怎么会在这里?”
“学校想压下这件事吧。”顾蔷看了看手中的纸条。
黄立只觉得一股寒意涌上心头。
这寒意不是因为文艺突然出现在附近造成的,而是他由内而外觉得寒冷。
全校最优秀的女生在元旦之夜,被人从天台推下楼。
凶手随后若无其事地换上礼服,热热闹闹地主持元旦汇演。
而文艺呢,却只能一个人无助绝望地倒在冰冷的血泊中,任凭生命一点一点地流逝。
事后警局派人调查,有目击的学生悄悄把纸条塞进教导主任的办公室里。
学校甚至找到了其他物证,却把关键线索压下来,最终只能把案件定性为自杀。
“哎?”周友突然叫起来,他在认真整理布娃娃的时候,突然发现娃娃的拉链藏在衣服后面。
周友把拉链拉开,发现娃娃体内藏着一张纸条。
纸条上写着:我知道未成年不用承担刑事责任,所以我找了一个十三岁的小混混藏在天台上。文艺,明天你就变成一个破鞋,而我将会取代你在晚会出尽风头。哈哈哈,臭婊子!看以后还有谁爱你?!
“卧槽这是什么鬼?!”周友一脸惊悚地把纸条递给沈居然。
沈居然看完纸条后递给顾蔷。
黄立把脑袋凑过去同顾蔷一起看,他忽然觉得有些生理不适。
屋里每一个人的神情都变得十分凝重。
黄立想起昨天晚上舞台上那个穿金色礼裙,热情洋溢地念台词的女阿飘,突然觉得它的面目狰狞而扭曲。
“这也太可怕了吧?”周友说,“我刷过那么多次恐怖任务,这一次任务最让我害怕。”
“这他妈……”陈实不知道如何表达自己的愤怒,“未成年人渣保护法怎么还不改啊?!”
“法盲!”黄立纠正道,“《未成年保护法》背锅多少年啦,是《xing fa》规定14周岁以下的未成年不负刑事责任!但张胜男这种教—唆—杀人的高中生,是要被判刑的!”
“那……”陈实说,“为什么报纸上却把这个案子定性为自杀?”
陈实这么一说,所有人都沉默了。
《xing fa》的规定纵然有滞后性令人又愤怒又无力。
可真正让人不寒而栗的,是人心。
像张胜男这样的人,哪怕以最大恶意去揣测,也揣测不出这人肮脏龌蹉的内心。
当然,还有促使这场悲惨的谋杀案变成自杀案的人。
这桩桩件件,最终促使青春美好的文艺变成这样怨毒可悲的红衣女阿飘。
陈实弱弱地问:“张胜男为什么这样做?”
其他人都没有说话,各自分开搜寻其他更有用的线索。
黄立蹲在办公桌后继续翻箱倒柜,其实他已经猜出了大概。
约莫是嫉妒。
嫉妒事事压她一头的文艺。
只有文艺消失了,那压在她头顶的光芒才会消失。
黄立在柜子的深处又摸出一只录音笔。
银色的录音笔被一只透明的盒子装起来,盒子上布满灰尘,但录音笔看起来挺新的。
他打开录音笔,没想到小小的显示屏竟然亮了。
他听到录音笔发出一个中年妇女的哭泣,女人哭着说:
“呜呜呜,常老师,都是我的错,一切都是我的错!我愧对文艺那孩子啊!
都怪我,怪我平时不该那样逼胜男,我不该什么事都拿胜男跟文艺比较,我还打她,骂她是废物……呜呜呜……
我后悔,我真的后悔……我只是望女心切呀,我怕胜男不争气!
您知道的,我们家特别重男轻女,我们又是编制内不能要二胎。
我自打生了胜男以后在家里就没了地位,背地里明面上被他们戳了多少脊梁骨!他们简直是把我们母女踩在地上拉屎拉尿啊!
我就恨呐,这么多年,我就指望着胜男考上重点大学,让他们知道我们胜男不比其他男孩差,为我争口气长面子!呜呜呜……
常老师,求求你,求你帮我跟他们说说,他们要我赔多少我都愿意,哪怕要我偿命也是可以的!
可是他们能不能放过我家胜男?她还那么年轻,她也是您喜爱的孩子啊……您不能眼睁睁看着她被毁啊呜呜呜……”
录音到这里就停了。
可办公室里的气氛凝重极了,连温度都下降了好几度。
黄立后知后觉地抬起头,才发现文艺一脸愤恨地出现在办公室门外。
文艺阴森森地抬手指向黄立。
黄立悚然一惊,想着自己要怎么躲的时候,顾蔷在他身边小声提醒。
顾蔷说:“快把录音笔扔出去!”
黄立就像丢烫手山芋一样慌张地把录音笔丢出,结果录音笔被抛在半空中的时候突然停了,然后“砰”地一声在半空中炸开。
文艺在门口张嘴说了什么,可她无法完整表达一个字。
她的手指向天台,又扫过他们每一个人的脸,这才凭空消失了。
黄立惊悚地扭头问顾蔷:“顾蔷姐,文艺说了啥?”
顾蔷眉头紧皱:“它让我们把张胜男带上天台。”
陈实哭出声:“她为什么不自己找张胜男算账啊?”
“张胜男和这个学校的师生都变成阿飘,”周友说,“你以为文艺没有找人算账吗?文艺大概是连张胜男做鬼了都不肯放过她吧,不过她可能受到了某种限制,没办法冲上舞台把张胜男抓下来。”
“唉……”黄立深深地叹了口气。
事情挖掘到这个程度,他已经不知道该怎样评价这场凶杀案里的人了。
雪崩之时,没有那一片雪花是无辜的。
他只觉得心情非常沉重。
黄立听到沈居然长长的叹息。
作者有话要说:
啊,我去刷会儿淘宝买买买缓解一下心情,这章写得我特别难受嘤嘤嘤(?_?)
第86章 灵异校园(7) [VI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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