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丑鬼后面的话已经听不到了,他的声音完全被淹没在阿飘们的欢呼声中。
砍头是不可能被砍头的, 这辈子都不可能被砍头。
黄立心里这样回答小丑鬼,下意识地扭头看沈居然。
沈居然面上不动声色, 眼珠子却转向木窗的那一边。
黄立扭头看其他人的反应, 陈实和周友已经不动声色地往木窗的方向挪动脚步。
“跑!”沈居然低声发出指令!
那瞬间所有人拔腿就往舞台旁边的木窗方向奔跑!
陈实拔出背后的巨斧, 举着巨斧砍向木窗!那瞬间爆发的力道十分惊人, 陈实狠狠挥下斧头, 木窗在猛烈的砍击下四分五裂!
周友紧跟其后,想也没想便向前狠狠踹开木窗!
木窗直接飞出屋外!
他们五人的反应出乎屋内众飘的意料, 他们先是一愣,才突然有鬼发出惊呼和尖叫。
众鬼愣神的空档,他们按顺序依次一手撑着窗台,一跃跳出窗外。
黄立双脚落到实地,便转身接应顾蔷。顾蔷的动作迅速,眨眼的瞬间便已经跟上周友和陈实!黄立看到沈居然也顺利逃跑后,才拔腿追上前面三人。
窗后的小巷十分狭窄,他们排成一列,闷头朝着出口的方向逃跑!
黄立比较靠后,隐约听到屋里的小丑鬼愤怒地吼道:“抓住他们!”
随着这一声喝令,屋内的阿飘们争先恐后地从破碎的木窗中挤了出来!
尤其是小丑鬼,他一马当先地冲出木门外,细长尖锐的指甲几乎差点戳到沈居然的后背,恨不得把他们当场撕碎!
他们跑出出口的时候,小丑鬼几乎已经碰触到沈居然的衣服了。
可沈居然突然向前一跳,并在半空中转过身,只见刀锋在空气中一闪而过,死亡镰刀竟然把小丑鬼的身体砍了对半!
小丑鬼变成两半,化成了两缕青烟。
紧跟在巷子里的众鬼都震惊了,怯怯地往后缩了几步,没有鬼敢追上前。
沈居然平稳地落地,匆忙中之撇了众鬼一眼,便推着前面的四个人逃离主干道!
他们跑出十几米后,小巷里才传出惊天动地的尖叫:“杀、杀鬼啦!!”
此言一出,周围飘荡的鬼怪们都慌乱地聚集到小巷那边。
一时间街道上到处都是乱飘的鬼怪,兵荒马乱。
黄立他们五人逆鬼潮而出,一路狂奔,直到周围鬼迹罕至的地方,几个人才停下来,大口地喘气。
黄立两手扶着膝盖,他抬起头打量四周。
不知不觉中他们逃到一处破败偏僻的巷子里,两边都是空荡荡的木阁楼,阁楼下挂着一盏布满蜘蛛丝的破烂白灯笼。
这一刻,他们是暂时安全的。
黄立麻木的心脏才后知后觉地怦怦乱跳。
这座鬼城连个藏身的地方都没有!
这时候,黄立忽然听到远处传来某只鬼的尖叫:“那个方向有活人的气息!他们肯定逃进这个巷子里了!!”
他们五人脸色一变,连忙拔腿就跑!
他们往前狂奔了几百米,可却突然发现这条小巷的尽头没有路!
他们在高墙之下停下来,只听到身后纷杂的声音越来越近。
却在此时,黄立突然看到路边一座破败的双层阁楼里出现了一张惨白却又精美的脸。对方穿着一身红衣,黑漆漆的眼睛森然地盯着他们。
黄立下意识地拉拉身边的人,提示她看向旁边的阁楼。
文艺隔着一扇破烂的木门与他们安静对视。
他们身后的声音越来越近了,仿佛追他们的阿飘只要拐个弯就能追上他们!
这时候文艺突然做了一个举动,她拉开木门,站在门边安静地看着他们。
沈居然毫不迟疑地率先走进阁楼,其他人见状,便紧跟着他躲进门后。
他们前脚刚躲进屋内,追杀他们的阿飘便已经追到了这个地方。
文艺冷漠地关上木门,就在她快要落锁的刹那,白袍鬼跑到她的屋檐下,用刀身插入门缝,阻挡她关门。
白袍鬼提刀,凶神恶煞地问:“喂!你看到五个活人了吗?!”
文艺低头看了看挡在门缝的刀,突然抬手一把掐住白袍鬼的脖子,恶狠狠地甩出门外!
其他阿飘不敢向前,只能沉默地围在门前与她对峙。
屋内,黄立同其他四人蹲在木门后,这一刻他们紧张得大气都不敢喘一下。
文艺似乎完全没有把这群阿飘放在眼里,漠然地关上门。
她锁上门后,便自顾自地走向屋内。
黄立他们五人仍然蹲在门后不敢动,因为木门的保密性并不太好。现在门外都是阿飘,他们一跑,岂不是暴露行踪了。
黄立听到门外有鬼迟疑道:“怎么办?咱们闯进去吗?”
“你蠢呀!”另一只鬼怒骂道,“里边住着一只红衣,我们所有人加在一起都打不过她!”
“那我们怎么办?她门前的活人气息很重,那五个活人肯定藏进里面了!”
“你们守着!我去禀报鬼王!”
第105章 第三层塔(3)(捉虫 [VIP]
他们五人在门后等了好一阵, 确定门外的众鬼不敢随意闯门, 才松了一口气。
他们猫着身子, 低着头, 尽量压低甚至, 慢慢走近屋内。
这间破屋的中央是一扇破破烂烂的屏风,屏风后是一扇矮小的门,连通后边一个二十几平的小天井。
文艺蹲在地上, 用细长尖锐的指甲刺破一只绵羊的身体。
绵羊全身伤痕累累的,躺在地上无助地颤抖和颤栗。可它死不了,文艺把指甲抽出来,它的伤口就会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
黄立不禁问:“你和……”
他话没问出口, 文艺突然扭头,食指抵在她的红唇中, 做出一个嘘的手势。
“别说话。”文艺看到众人都有眼色地闭上嘴,才转头继续盯着地上的绵羊,“你们是活人, 一开口说话,阳气就会外泄, 别的鬼会察觉。”
她突然用十根手指刺穿绵羊, 就好像在拆毁她最心爱的玩具, 把绵羊戳得千穿百孔的。
“其他人都去投胎, 只剩我和她了。”文艺看到绵羊痛苦地抽搐, 脸上竟然露出甜美的笑容,说, “她杀了我,我杀了很多人,我们都是罪孽深重的鬼,投不了胎,只能作伴。”
“你们为什么出现在这里?”文艺似乎想到什么,话题突然一转。
她扭头,却见顾蔷不知什么时候取出了一本笔记本,她用笔在上边写了一行字:
我们做什么才能帮助你早日投胎?
文艺看到这一句话,脸上竟然难得露出温情的神色。
她笑了笑,摇摇头:“你们走吧,从后边出去是另外的街道,鬼王的手下很快赶过来。”
顾蔷迟疑地望了沈居然一眼,沈居然面无表情地向文艺鞠躬感谢,然后率着众人逃往文艺所指的方向。
他们穿过天井钻入另一间屋子,没想到转到屏风之后,便看到一扇门,对着另一条街道。
众人没有迟疑,推开门离开了鬼屋,头回也不回地奔向小巷的深处。
与此同时,戴黑高帽的冷面男鬼和戴白高帽笑眯眯的胖鬼在白袍鬼的带领之下,走到文艺的门前。
黑帽鬼一脚踢开木门,率领二十几只鬼气势汹汹地涌入屋内。
文艺把绵羊抱在怀里,转过身冷漠地盯着闯入者。
“五个活人呢?”黑帽鬼凶神恶煞地问道。
“跑了。”文艺言简意赅。
“跑哪里了?”黑帽鬼追问。
文艺抬手指了指另外一间屋子。
那正是黄立他们五人逃跑的方向。
黑帽鬼冷哼一声,不再理会文艺,率领众鬼追了出去!
众鬼从文艺的身前擦肩而过,如鱼贯出。没几分钟,她的屋子便空荡荡的,只剩她和怀中的绵羊。
文艺把绵羊重新丢在地上,蹲在天井了,对它露出森然冰冷的笑。
“鬼王说,除非我积了大功德抵消罪孽,否则永世不能超生。”文艺开心极了,“而你,只当我怨念消除,投胎转世之后,你方可送入地狱受刑。这样想来,我还有些舍不得投胎呢!”
绵羊匍匐在地上,眼中充满羞愤又痛苦的眼泪。
幽深冷寂的小巷子,五人的身影飞快消失在出口的炫光中。
黄立紧跟着沈居然一路狂奔,他们本想逃出城外,可是奔向另外的城门时,发现城门下已经戒严。
他们成了瓮中之鳖。
七拐八绕的主城区是回不去了,那里追他们的鬼怪太多了。
城墙边有一条小河,他们默默地顺着小河一直走。
他们不知道走了多长的时间,只见周围的房屋越来越少,杂草越来越高,最后在一处冷僻的荒草堆发现一座鬼迹罕至的石拱桥。
众人便一齐躲在拱桥之下。
酆都的天没有时间的变化,头顶终年都是黑漆漆的天色和血色的云层。
五人狼狈极了,饥肠辘辘地蹲在桥底分食空间里储存的冷蜥蜴肉。
吃过蜥蜴肉之后,他们轮流在桥底下眯眼休息。
他们在桥底度过第一天晚上。
众人休息过后,决定沿着护城河继续向前走。
因为顾蔷猜测这条护城河的源头在城外,他们一直走,说不定能找到出城的办法。
结果众人走了大半天,终于发现河水的上游的尽头是一座古朴的城墙。
城墙下有个可容纳一人的洞,洞下焊铁门,用一把巨大的生锈的铁锁锁着。
铁门阻隔了城内和城外,只有浑浊的河水畅通无阻地穿过铁栅栏。
五人柳暗花明又一村,看到铁门激动不已。
开锁的事情一向由陈实来办。
陈实自告奋勇地站出来,把上衣脱了,在河边搓搓手热热身,然后接过周友递过来的铁丝准备下水。
“慢着,”顾蔷忧心忡忡地盯着河面,“我有些不安。”
陈实听到这番话,下意识地转向河面。
这条河的水有些浑浊,让人望不见底。但河床平缓,里边没什么巨石挡道,致使河面平静,波澜不惊。
况且他们一路走来,也没发现这条河有什么危险。这附近除了他们五人,连个鬼影都没有。
“顾蔷姐,我们管不了那么多了。”陈实说,“你记得昨天我们在城门口见到的那只戴黑高帽的阿飘吗?他应该就是传说中的黑无常。那天我们只不过在城门下站了一会儿,他就闻出活人的气息,他们估计用不了多久就会找到这里!”
“嗯。”顾蔷不再出声阻止。
但黄立很相信顾蔷,他知道这个女人观察入微,一定发现了什么他们没注意的事情,才会突然不安。
可困难任务中,哪有什么百分百安全的路给人走?
他们只能险中求一线生机。
黄立这样想着,便也把上衣脱了。
他对陈实说:“兄弟,我陪你一起下水,不能你一个人孤身犯险,万一遇到什么危险我俩也能有个照应!”
陈实感动得两眼冒星星,抓住黄立的手。
黄立把空间戒指戴在大拇指上,并从中取出一捆绳子。
另一头周友干脆也脱了上衣,说:“那我们仨一起下去,人多有照应!”
沈居然和顾蔷没有阻止他们。
仨男人把绳子绑在腰部,另一头则交给沈居然,这样他们仨在水下遇到什么危险,也能被沈居然和顾蔷拉上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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