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液体与塑料破裂的声音,令闫时轮不由的一愣,随后浓郁的奶茶香味弥漫在四周,才令他意识到,自己的话竟然让苍舒言气的捏破了那还没喝完的奶茶。
“那么生气?”
“我走了……”
苍舒言使劲的擦着手中黏糊糊的奶茶,却没办法对着闫时轮发火,毕竟从他的角度与立场来说,确实就是这样,但她就是气不过,如果一个人可以对鬼怪有恻隐之心,为什么对人却那么残忍。
“我想到要你为我做什么事了。”闫时轮并没叫住苍舒言,但是这句话却让苍舒言不得不停步。
“你说吧,我不想欠你什么,最好连那顿饭也一起吃了,两不相欠,我也不想对着你,让自己生气。”
“是我让你讨厌了?”闫时轮不由的皱眉,这让苍舒言内心更是复杂,因为她竟然看不得闫时轮这种表情,更不愿意让他失望。
“下周三有一个医学交流会,我想你能陪同我去,当天晚上的晚宴就算是你陪我吃一顿饭吧。”
此时苍舒言忽然意识到,自己刚才过激的举动引来了一些疑惑的目光,原本她都没发现,这街心花园竟然是这样的热闹,那就意味着刚才自己和闫时轮争执的情况都叫人看了去,而闫时轮似乎并没有在意这些好奇的目光,脸上可以看得出有些许的期待。
“医学交流……我也不懂,我去能干嘛。”
苍舒言咬了咬唇,她实在不想这样答应,倒不是因为反悔,而是一旦答应说不定真的被误会,如果就此变成传言,她忽然有些期待,对于这种感觉,她有一种莫名的心慌,就好像小心思被人发现了一样,那么的尴尬。
“我只是需要你……需要你能暂时做我的眼睛。”
闫时轮的声音对于苍舒言来说,本来就极具诱惑力,而他特意说的轻缓之后,更有一股淡淡的哀伤,令苍舒言不由的内心动容,他会这样放低身段,会这样剖析自己的不便,如果自己不答应,是不是会很伤害他。
“你,你的眼睛一点都看不见嘛?”苍舒言也不知道自己没头没脑的就问了这样一句话,而问的心思竟然还有那么一点的期盼,这是希望闫时轮好的一种期盼。
“你在关心我?”
闫时轮偏过头,这个动作令苍舒言的心没来由的一揪,这是他的习惯?因为这种被忽略的感觉,从最初第一次的愤怒,到现在你会错以为,他的视线透过虚空在找寻,或者说在期待。
“谁要关心你了,哼。”苍舒言一跺脚,脚步声便迅速的远离了,实在是她感觉羞的不行,那些三姑六婆交头接耳,暗搓搓的议论的模样,令苍舒言没办法再继续下去。
只是苍舒言并没发现,闫时轮的唇微微的动了几下,仿佛呢喃了一句,他脸上的表情并没多哀伤,对于她突如其来的离开,似乎还很得意,闫时轮当然可以知道这些在身边议论,并且给苍舒言带来压力的人,他们所期待的是什么。
“闫先生,那小姑娘跑了,要不我送你回去?”五十多岁的妇女脸上有一种期待的笑容,看得出似乎对于闫时轮十分的关心。
“我想你们留在这里,她一定会回来。”
“刘阿姨,你也是太不公平了喏,想暗搓搓的背后黑手,把闫先生拐跑了,问东问西好八卦独家消息,我没说错吧。”
“就是的就是的,这些年了谁不知道,闫先生的本事,哪里需要有人给他带路。”
闫时轮并没在意,缓缓的站起身,只是停顿了片刻,方向就不偏不倚的朝着那栋特别的小洋楼而去,如果是陌生的人,你见到一个闭着眼睛在街上自由行走的人,一定会很好奇,但这些在附近的人看来,已经成了习惯。
只不过心虚疾跑开的苍舒言,不一会就感受胸中的空气变少了,呼吸开始急促了。
此时她才惊觉,自己竟然把没有带手杖的闫时轮丢在那街心花园中,虽说离他的家不远,但毕竟他是盲人,生活生一定有很多的不便,苍舒言不由的开始懊恼了。
来回的过程并没有太久,只是当苍舒言回到那个街心花园,却没在见到闫时轮,留下的只是三五成群的老年人,有的在下棋,有的则是逗弄着自家的小孙子。
这种情况苍舒言也说不清是怎样的感觉,有失望,有惶恐,她没想到闫时轮竟然没等自己,更害怕没手杖的闫时轮,独自回去是不是会有意外,但周围的平静仿佛告诉她,除了她自己的心绪有着剧烈的波动,其他一切都没变化。
这令苍舒言觉得五内翻腾,想要再去核实,却实在没什么理由,既然闫时轮的家不方便自己去,那留在这里又有什么意思,看着远远的矗立在喧闹的街道中,那独一无二的小洋房,苍舒言也唯有说服自己,至少他是回去了,那就代表没什么危险了。
而就在此时苍舒言口袋中的手机却响了起来,欢快的铃声后看到的确实一串陌生的数字,虽然陌生,但苍舒言却认得出,这是警局人员的尾号,难道是哪一个不熟悉的同事来电话?苍舒言疑惑了片刻便接通了。
“我还以为,你连我的电话都不愿意听。”闫时轮的声音似乎有些低,与之前都有些不同的感觉。
“是你?你怎么知道我的号码?”
“你不记得了,我们也算是同事,要你找到电话并不是多难。”
苍舒言本想反驳,但最终却沉默了,因为她不想再一次,因为闫时轮的残疾而刺痛他,而这份沉默苍舒言却不知道,在闫时轮的心中,会造成怎样的忐忑。
“如果你很讨厌我,那就当我之前没问吧。”闫时轮的声音似乎比之前又多一份失落。
“我没……对不起,刚才把你一个人留下了,你一个人回去,不要紧吧?”
“如果你是关心我,我真的很开心,但我不需要你的同情。”
“不是这样的……”
苍舒言一时语塞,她不知道原来自己无形中也会对他造成伤害,原来今天来的时候还想好,要表示自己的真心,是心服口服的,但最重要心意却没机会表达,不仅与他争执了,还因为这些莫名其妙的情绪,让他感受到难堪。
“我没事,很多年了,我早就习惯了,罗子滔还在等你回去开会,他让我转达你。”
苍舒言得到了答案,却不能安心,闫时轮的话好像针一样刺进她的心,他不需要自己陪了吗?是自己被拒绝了吗?直到忙音响了很久,手才缓缓的放下,苍舒言从来没有感受过这种复杂的情绪,一时间有些茫然。
第10章 最痛恨的人
回到警局的苍舒言,心一直无法平静,但是三天时间已经过了大半天,苍舒言看了一眼腕上的表,离闫时轮计划的时间还有六十四小时不到,面对案情,苍舒言很想用心,但是却很难静心分析了。
“小言,你有什么看法。”罗子滔也发现了苍舒言心不在焉的模样。
“师兄……我……我觉得四个相关人员之间一定有一种我们还没察觉的差别,这种差别是那个东西选择顺序的依据,但是我也不知道具体是什么。”
整个办公室都陷入了沉默,苍舒言总觉得这个案子像是在复仇,不然为什么闫时轮当时会说让警方去查死者是不是做了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
“师兄,如果这是复仇,我是说假设,那么我们是不是可以从坍塌案里的死者着手,还有如果是复仇,那么那个东西的选择方式是不是和他的仇恨度有关?”
苍舒言的话突然令整个小组的人都仿佛拨开了脑海中的云雾,找到了一根线头。
“小言,如果你是凶手,那么你杀的第一个人会是你最恨的人吗?”
“如果我恨一个人,一定不会让他死的轻松,会不断的折磨他,让他经历所有的痛苦,甚至妻离子散,家破人亡。”
苍舒言不知道自己在说这些话时候,眼神中闪过的狠厉,那是一种仿佛深入了灵魂深处的恨意,而这一幕却被罗子滔看见,只是他认为苍舒言可能只是就事论事,而不是由衷的评论。
“嘶,我说舒言大妹子,你你你……这是武侠小说看多了吧,什么妻离子散,家破人亡都出来了,我鸡皮疙瘩都被你吓出来了。”
苍舒言的神色很快就恢复了正常,朝着说话的年轻警员翻了个大白眼。
“切,苏大饼,我只是就事论事,如果有人把你妹妹先奸后杀了,我看你会不会这样想哟。”
“呸呸呸,怎么说话的,谁敢动我妹子,别说弄死他,我做鬼都不会放过他们,不打到他们魂飞魄散,我就不姓苏。”
整个办公室的氛围瞬间轻松了一些,正在这个时候,门被推开了调查又有了新的发展。
“罗队,有新发现了。”年轻的警员将手中的资料递给了罗子滔。
在场的众人也都屏息以待,等待罗子滔的进一步指示。
“今年八月二十六日倾倒的楼房,开发商是翔天地产,这一点大家都知道了,也就是死者田翔的公司,目前最新资料显示,翔天地产的资质已经过期了。”
在场所有人都明白,资质过期意味着整个楼盘就应该停止出售,根本不应该通过检验而成为商品房交付,苍舒言直觉这个房屋坍塌恐怕还有隐情。
“小苏,你和我去建霞工程院见一下吕教授,详细了解一下水岸花园13号楼坍塌的具体情况。”
“小言坍塌事故的三名死者家属,由你去详细了解情况,其他人继续追踪自己的目标,有任何异常马上向我汇报。”
所有人都按照分工去完成自己的任务,而苍舒言的心却始终悬着,这其中有一份忧心是因为闫时轮,也有是对这件案子所隐藏的真相而感到一丝不安,她感觉这件事似乎不会那么容易解决。
如今水岸花园已经恢复了平静,政府给出的答复安抚了居住在内的居民,而家园被毁的人也得到了妥善的安置,只是站在入口的苍舒言却莫名的感到一阵,很深沉的悲凉,好似从整个小区的地底深处向上涌出。
这股悲凉与之前的尸体一样,带给她一种难以言喻的特殊波动,像一种召唤,很亲切,但是苍舒言可以肯定自己从来没来过这里,更不会认识这里的任何一个人。
苍舒言要走访的第一名死者是一名很年轻的女孩,与自己差不多,大好的青春年华即将成为一名教师,但生命却停止在开学的那一天,她不知道今日是不是会见到逝去女孩的家属,因为听闻,那对父母不愿意留在伤心地。
经过曾经13号楼的位置,一名长相斯文身材高大的男人迎面而来,擦肩而过的瞬间,苍舒言忍不住回头瞩目,四目相对的刹那,她从男人的眼神中读出一抹惊讶,随后又是一闪而逝的期盼。
苍舒言愣愣的站在原地,直到心中那种亲切的感觉逐渐淡去,才意识到,那背影与闫时轮有着共同的悲伤,却又说不出的有一股迥然不同的感觉。
35号楼是政府为受难居民从新安排的新居所,据说是属于水岸花园的二期,在事故发生之前的2个月刚刚竣工,苍舒言确实没见到女孩的父母,而另外两名的死者家属似乎也不愿意提及这件事。
调查没有想象中的容易,这是苍舒言早就推测到的,而当苍舒言回到警局之后,另一条消息更是让人感觉水岸花园的坍塌事故确实有很大的隐情。
“吕教授,失踪了。”
罗子滔的表情极为的严肃,对于已经有着一定经验的警察来说,这意味着他们调查的方向确实没错,但是调查的难度却再不断的提升,原以为是线索却成为了谜团,令案件的进展又一次受到阻碍。
“师兄,这件事我们可能推测对了,我这里也是,两名死者的家属什么都不愿意透露,就好像有人要掩盖一个真相。”
“通知A,B,C三组人马,盯紧他们的目标,我不能让人在我眼皮子低下再失踪了。”
“小苏,把泾阳分局吕教授失踪的案件资料准备好,另外我要知道当时调查水岸花园事故的特别小组,还有哪一些人。”
“师兄,你的意思是,不止那四个人,还有其他人会成为那东西的目标。”
罗子滔神情凝重,这让一旁的苍舒言和苏达斌也感觉事态的严重性,也许这是他们做警察以来,遇到的最为棘手的案件。
青山小筑内,一轮玲珑的弯月挂在梢头,氤氲的月色透过树叶儿,洒落在一小片池塘上,水波在微风中荡漾这一圈圈的涟漪。
“大人,明日请让我陪同。”杨智城的声音听得出十分的尽职。
“她见过句芒了?”
闫时轮没回答反而是转移了话题,杨智城当然也明白,即便再过千年,闫时轮也不会改变自己的决定,只是他有自己的职责,没答案也必须要说,毕竟那个地方对闫时轮来说充满了回忆,也充满了危险。
“大人,为何要坐视句芒的行动。”
“每一个人都该为自己的罪孽付出代价。”
“大人,那些人都该死的话,是不是……”
“星见回去了吗?”闫时轮打断了杨智城的问话,对于是不是该死这个结果,事实会让每一个人都明白。
而杨智城的虽然没回答,但从他的身上所散发出的无奈与思念,也让闫时轮感受到,也许这个世界上从不会缺少孤寂的人
静静地夜,显得手机铃声格外响亮,闫时轮刚要起步,却感到肩头被轻轻按了一下,他明白这是杨智城示意他等待。
“大人,是罗警官的电话。”杨智城将手机交到闫时轮手中。
电话那头的罗子滔声音中透着一丝不安:“时轮……吕教授失踪了。”
“这第二个人,救不救得了全看你们了。”
闫时轮并没给罗子滔继续说的机会,便挂断了电话,因为他想要的资料,自然会自己调查。
“六天,看来事情比我所想还要复杂。”
“大人有什么计划。”
“吕教授这里,我需要你帮我调查,如果我没推测错误,他应该已经死了。”
“又是句芒做的?”
“只怕不是他做的。”
“大人,明日请千万小心。”
“我会,尽快找到吕教授的相关信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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