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妮嘴上不会说,很久以前就说不过老虎了,老虎那嘴皮子,就跟缝纫机一样,叭叭叭的。
“得了,这人也走了,说什么也白搭了,赶紧吃饭去,今个儿不是上学啊?”
“大姨,您糊涂了,今个儿星期天。”
小二这些东西记得死死的,特别清楚。
大妮赶紧走了,去收拾东西了,刷碗也不愿意在这里跟兄弟俩绕嘴皮子。
老虎是真伤心,也真生气了,饭碗一放,就不吃了,自己闹脾气了。
你说多好的事情啊,出去玩一圈,还是南边,去过东北的小土老虎还真的是没见过,心里面期待的很,这两天伺候宋清如,恨不得打板儿供起来,谁能想到最后竹篮打水,它一场空啊。
兄弟俩心意相通,要抗议,嘀嘀咕咕的在一起商量,这亲妈不带着,给跑了也就算了,这不是还有个亲爸啊。
“二啊,我觉得这事情,不能就这么算了。”
“别叫我,喊谁儿子呢?”
“得得得,您是我兄弟,弟弟啊。”
“赶紧的,我还要写作业。”
老虎觉得这人个人就不能比,这多大的事情啊,还写作业,真能耐。
“别介啊,咱们得商量商量。”
太红旗下班了,是真的不愿意回家啊,俩儿子不知道怎么闹腾呢,自己回来了,也不进去,又去街上溜达一圈。
见到有卖剔骨肉的,买了两根骨头,又去买了猪耳朵,让人给切成了细细的丝儿,加上葱丝给凉拌了。
“老板,再给我来俩猪鼻子。”
猪鼻子黏糊,俩儿子都爱吃,这算是煞费苦心了,又去买了马蹄饼,上面撒着白芝麻,香死了。
热乎乎的,就带着回家了,“儿子啊,吃饭了,看爸爸买了什么好吃的。”
往桌子上一放,结果啊,喊了三遍偶读没人下来,江长源慢吞吞的出来,“别喊了,喊破天也不会下来的,闹脾气呢,看看你们干的什么事儿。”
“嘿,这还来劲了是吧。”
他没办法,不能不吃饭啊,自己上楼了,兄弟俩见人进来了,就跟空气一样。
“老虎啊,爸爸给买了猪耳朵呢,不是爱吃这个。”
“小二,爸爸也给带了猪鼻子,黏糊着呢。”
“咱们下去吃吧,趁着你妈不在家,咱们天天的吃好的,这样行不行啊?”
结果兄弟俩,太红旗看看这个人家不搭理他,看看那个也不搭理。
美滋美味的,“真不吃啊?”
“不吃那爸爸走了,我下去跟老爷子一起吃算了,你们饿了就自己吃点,给你们留着呢。”
太红旗意思意思的,就走了,自己吃去了,还挺乐呵。
跟江长源吃饭呢,倒上两杯小酒,“今个儿,家里难得的清净,咱们啊,喝两口,多好啊。”
江长源自己笑了笑,“你们啊,可真干的出来,这三儿啊,真自己去了,不过这样好,自己来劲。”
“她啊,那想法多独立啊,您看这大家都不看书的时候,人家看书,这高考了。大家都等着分配的时候,人家辞职了。现在好了,大家都下海了,人家去写书去了。平时看不出来,但是啊,这人是真的聪明。”
太红旗美滋滋的,越说越来劲了,举起来牛眼杯,一口喝了。
这人,也是少见,自己夸自己老婆的,还这么开心。
老虎自己趴在上面,对着老二撇撇嘴,兄弟俩都是不服气,听不下去了。
江长源不想笑的,得给面子,但是看着太红旗眼巴巴的看着,他得说几句了,“是啊,这就是聪明人,你看我这俩太孙聪明吧,可是愣是被当妈的给甩了,新鲜。”
“是,就是这个理儿。”
太红旗美滋滋的,喝了二两小酒,又去看儿子,吃的肚子圆圆的,说话还特别气人,“今晚啊,那饭菜是真好啊,全是咱们爷们爱吃的,就说那剔骨肉,我打算给你们留点来着,但是太咸了,想着你们小,我就全吃了,不然大晚上的齁着了。”
老虎眼睛瞪起来,这孩子眉毛真的就是一高一低,满眼里面的愤怒,“合着,我得谢谢您啊,这么为我们兄弟俩着想,要不啊,您干脆什么也别留下来了,饿死我得了。这样我省心,您也省心了。”
一边说着,一边侧过脸去,眼泪都挤出来了,捂着心口,也不知道是左边还是右边,年纪还小,实在是分不清心脏在哪边了。
老二马上伤心,去给他胡乱揉着,“哥啊,别这样,这再怎么艰难,日子不还得过啊,妈不是说过啊,这开心是一天,不开心也是一天,不如好好的。”
“您看,这人家后妈后爸的也是一天,照样长大了,我们也一样啊,得坚强,得勇敢。”
老二一边说,一边注意着太红旗的脸色,生怕一顿给打死了。
“嘿,老二,你摸哪里呢,戳我眼睛了。”
走位错了,老二赶紧拿着手继续给老虎揉胸口,一是不察,手揉到人家老虎眼睛上去了。
摊着手心擦擦裤子,上面全是眼泪,太红旗心里冷笑,合着兄弟俩,这是演戏呢,不去马戏团真的是可惜了,还后爸后妈,这是说话给他听呢。
掸了掸袖子,太红旗满脸的伪笑,“哎呦,那真的是辛苦你们哥俩啊,坚强啊,勇敢啊,我先走了,明儿还上班呢。”
人走了,兄弟俩互相看了看,这法子不行啊,得来个B计划。
宋清如不知道这些,出来就是玩,就是开眼界,就是享受的,时间够了,跟宋清婉可来劲了,家里的烂摊子什么都不想了。
就是到了,只给报一个平安,别的话不多说,绝对不跟一些出来的人一样,见天的几个电话,就跟受不了一样,没必要。
一路南下,先去香港,再折回去广州,再从上海绕一圈就打算回来的,怎么不也得一个月啊。
太红旗等了半个月,这人家的行礼都收到了,这人怎么就不见回来呢。
“今个儿有包裹呢,我看了看三个,里面全是衣服鞋子,还有瓶瓶罐罐的呢,再有就是两大箱子的礼物盒子。”
“对了,就是这些,你挨个跟我说说,我看看少没少,你看看里面是不是有个单子,拿出来对一对就是了。”
太红旗一看那单子,还真的是有,“你们什么时候回来啊,这是去扫荡了,跟鬼子进村一样,全是款姐啊。”
宋清如那边时间还挺紧张的,玩的时间都不够,哪里来的那么多时间废话啊,“今晚款姐得去看演唱会,我们现在还在香港呢,这地方,好吃的多,买东西的地方多,不说了,不说了,回聊啊。”
挂电话了,拿起来包包,踩上高跟鞋,跟宋清婉手挽着手就走了,全是摩登女郎一样,长得漂亮,人谈吐又好,妆容打扮精致,这边又开放,气氛非常的热烈。
太红旗就觉得不是事儿了,偏偏边上就跟有俩小特务一样,一人一句。
老虎先来,凉凉的开头,“哟,这是被挂了啊?”
“可不是,这热脸贴了冷屁股,我都凉的慌。”
“看看买这么多东西,就知道,这日子自在。”
“据说人家那地方跟我们不一样,靓仔多了去了,好吃好喝好玩,大明星还多。”
“哥哥,您真的说对了,这一捯饬,说不定咱妈就不是咱妈了。”
要不说老二虽然话少,但是噎人,太红旗就纳闷了,盯着老二,“你话什么意思,什么叫你妈不是你妈了?”
“爸,您多心了,我真的没那意思。”
“对,我们都没那意思,您别多想。”
太红旗看着,再看看这地上一摊子东西,怎么就这么糟心呢。
“一边去,不爱搭理你们。”
砰砰砰上楼了,人家哥俩高兴了,在那里放着磁带呢,乐呵呵的唱大戏,故意的,气死人不偿命。
“惜别离,惜别离,无限情思弦中寄,弦声淙淙似流水,怨郞此去无归期。”
这是老虎,唱的是《孔雀东南飞》里面兰芝那一段。
“惜别离,惜别离,无限情思弦中寄,弦声习习似秋风,仲卿难舍我爱妻。”
这是老二,唱的是焦仲卿那一段。
江长源觉得唱腔好,到底是老人家带大的孩子,这戏曲,无论是哪个板儿的,都能来几句。
“嘿,哥俩不错啊,这个都会了,唱的好。”
比了比大拇指,就爱听这个。
太红旗趴在栏杆上,差点没背过气去,“好什么好,你们就不能唱点喜庆的。”
这一口一个惜别离,惜别离,还难舍我爱妻,唱的太红旗是心烦意乱的。
说白了,很少分开这么长时间,宋清如是乐呵了,乐不思蜀的。
“不能,谁让我们哥俩活坚强呢,总得抒发一些生活的苦闷啊。”
老虎掐着嗓子,又开始了,“惜别离---”
“嘿,来劲了是吧,你们擎等着吧。”
太红旗越想越觉得不是这么回事,你说老婆走大半个月了,也不说是回来。整天在外面乐呵呵的,你打电话过去,人家都不一定有空接电话了。
上班的时候,就在那里寻思啊。
偏偏有人还不长眼,“这三儿,走了半个月了吧,还不回来啊,你看看你们家那俩大儿子,见天的疯玩了。”
孙子在那里嘀咕,宋清如在家里,那就是镇宅的,这一走了,老虎跟老二,见天的撵鸡斗狗的,他们家养了一个长毛狗,硬生生给哥俩摁着建成了一个秃子。
心疼死他了,这养点狗毛容易吗?
偏偏小孙也觉得丑了,拿着他妈的口红给狗用了,拿了自己的裤衩子给狗穿,说实话,那狗是真哭了,现在见人都不搭理的,一个劲的在家里,死活拉不出去。
那可是多可爱的一个小狗啊,遭受这个,都看不下去了。
就为了这事情,孙子给三个孩子,追的一院子的跑啊,最后愣是没追上,活生生气的岔了气。
太红旗也是一边脑门子官司,“你不知道啊,人家哥俩现在都不跟我一起吃饭了,打游击战,我不吃了,人才出来吃饭。”
第115章 欠收拾
上有政策, 下有对策,小子们似乎永远比老子狡猾一点。
太红旗是晚上喊人吃饭, 人家都不待见,等着走了,人家哥俩才下来吃。
孙子也是一言难尽, “你当老子的, 还真的没法子啊?”
那眼神,那语气, 一百个看不起的样子。
就给太红旗出馊主意去了, 最起码给哥俩管一管,整天闹腾的,他眼睛都疼。
“来, 牛栏山的好酒。”
孙子也算是大出血了, 拿出一瓶子牛栏山来, 还得请太红旗一顿。
“哟,这味儿不错啊, 还行。”
“满上,你还算是识货, 趁着三儿不在家,赶紧喝两口吧。”
“在家我想喝就喝, 怕什么。”
太红旗这是吹牛呢,在家里, 没有缘由, 他是不去摸那个酒瓶子的, 就是有时候跟江长源喝几口,或者是气氛烘托到了,但是一人独酌,少见。
“得了,那回头我去你们家喝酒,可别背地里说我啊。”
“怎么说话呢,摸着良心,我们三儿对你怎么样,别在那里小人之心。”
孙子就知道,不能说宋清如的一点不好,开玩笑都不行。
“得嘞,我干了,给嫂子赔不是了。”
他们俩,去的是便宜坊,里面好吃的多了,地道。
就是可怜了家里哥俩,人家江长源就跟看大戏的一样,我自管吃的我的,什么也不管,看尽人间繁华。
就老儿心里面打鼓,“哥,你说爸今晚怎么不回来吃饭啊?”
“这哪儿知道,也没说一声,不尊重人,等着妈回来我要说一说的。”
老虎这规矩大,觉得一家子,你甭管我吃不吃的,但是你不回家吃饭,就得跟家里说一声,不然一家子白等怎么办啊?
“老二,你给记一笔,别到时候忘了。”
“放心吧,我都记着了,上次那猪头肉还没给我们留呢,这个也算。”
“必须算,虐待了都是。”
嘀嘀咕咕的,老虎就寻思着,这八成是跟人家出去搓一顿了,心里有气,觉得是不是亲爸爸啊,这亲儿子在家里还赌气不吃饭呢,您倒好了,出去潇洒了,喝两口吹吹牛多自在啊。
“你饿不饿?”
“饿。”
“那咱们出去吃。”
“不是,不等爸爸了?”
“不等了。”
“那我们有钱吗?”
老二很实在了,这得有人出钱吧,哥俩还真的没有单独出去吃过饭,新鲜的感觉,还有点打怵。
“咱们去管姥爷要。”
老虎这孩子,成精了,他去开口问宋为民要钱,宋为民就没有不给的道理,不仅要给,还要多多的给。
江长源就问了,“去哪儿?”
“没事,去我姥爷家里玩。”
“早点回来,写作业啊。”
人都跑远了,得了,今晚的作业,又没影儿了。
宋为民刚吃饭,就看到俩外孙来了,“老虎来了,跟你弟弟吃饭了没有啊?”
“姥爷,我们吃过了。”
蹭啊蹭的,到宋为民边上,“有点事儿。”
眼珠子乌溜溜的转悠,晚上灯光一打,就跟个琉璃球珠子一样。
宋为民觉得这事情新鲜,闺女不在家,他看着自己外孙也觉得没妈在身边照顾,或许是许多不妥贴的地方,“尽管说,姥爷都给你办成了。”
老二就凑上来了,等着的就是这句话,哥俩商量好了,他最小,说起来尤其可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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