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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父气得额头都爆出青筋。
而被父亲接二连三地打耳光，季随也实在忍不住了。
“我没错！是钟晚打我的！你是我爸，不是她爸，不就是钟氏集团吗，爸你能不能有点骨气……”
“啪！”
又是一记清脆的耳光声，季父气得呼吸急促，张口想骂，终是抵不过心下的焦急和担心，转过头，强忍着怒火，讨好地朝管家笑了笑。
“方才，钟总的话是什么意思，能不能麻烦您告诉我一下？”
反正，这两天就会采取行动，也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管家便坦白说了。
钟归远所谓的“之前”，指的是钟晚转学前，对她实施校园暴力的许梦晨一家的处理方式。
毕竟，钟归远也不是什么大奸大恶之人，不会采取什么实在过激的行为。
术业有专攻，身为金融大佬，他的解决方式很简单。
得意自己有钱？那就破产吧。
而没了钱，他其余的得意，比如人脉、势力，就都不存在了。
碍于钟归远的面子，甚至没有公司敢聘请他们。当然，找不到体面的工作，还可以做扫大街和保洁之类的工作。
然而，吃过大鱼大肉的人，让他重回吃窝窝头的处境，和酷刑也没区别了。
社会啊，就是这么现实。
季父懂这个理，当即，面色就白了。
他跪在钟晚面前，求她高抬贵手，他一定好好教训季随，她说怎么教训就怎么教训。
钟晚从未把许梦晨一家放在心上，事后，自然也没询问。如今，得知他们的处境，也有两分惊讶。
当然，她没有心软，这都是他们咎由自取。
许梦晨的校园暴力和有恃无恐，许父的咸猪手和张狂……他们早该付出代价了。
只是，季随错了，季父却是没有什么对不起她的地方。
钟晚微微敛眉，思考了一会，终于开口。
“让季随休学去工地搬砖，除了第一个月，不许再给他钱。他已经成年，是自己离家出走的，明白我的意思吗？”
闻言，季父一愣。
他虽然对季随恨铁不成钢，但那到底还是他的儿子，就这样彻底抛弃，在工地上，搬砖一辈子，他自然不舍得。
看出季父还想再开口，钟晚忍不住皱起了眉。
很多家长就是这样，再大的问题，是自己孩子，就都不是问题，只知道求别人宽容。
可无论是被季随骗走了清白的那些女孩，还是为了他割腕自杀的原主……宽容了季随，她们的清白和生命，就能回来吗？
她能宽容季父，但季随，不配。
“他一个人吃苦，你们一家吃苦，自己选。”
落下这句话，拉着林筱佳，钟晚便不耐烦地离开了。
季父沉默了许久，终于，看向管家，仿佛一瞬苍老：“我会安排好季随的休学事宜。”
“爸！”
季随从小就是公子哥，混账惯了，也潇洒惯。让他去过搬砖讨生活的苦日子，他根本不敢想象。
“闭嘴！你这个不孝子！走到今天这一步，都是你活该！”
季父暴怒道。
*
出了办公室，走过走廊拐角处，林筱佳终于还是没忍住，询问钟晚，方才办公室里，到底是个什么情况。
“我摇头，不是既往不咎，而是免谈的意思。”
能在圈子里混到现在，季父自然听懂了，只是抱着侥幸心理，故意装没听懂，却被管家毫不留情地戳穿。
她给了季父选择。
一个，是他们一家人都去过普通的清贫生活；另一个，是他们继续维持富贵日子，只让季随一个人去工地搬砖，在温饱线挣扎。
二选一。
“明天，看季随还来不来上学，你就知道，他爸爸到底是不是真的那么爱他了。”
将全部事情解释完，钟晚摸了摸林筱佳的头，温柔地警醒她。
“季随有恃无恐地做了那么多坏事，靠的，就是他那个姓氏。但筱佳，你要记住，靠天靠地，不如靠自己。”
第二天，季随没有来，钟晚带林筱佳去看了在工地搬砖的季随。
直到这时，林筱佳终于懂了，钟晚说的那句话的意思。
她是软性子，在家对父母依赖，在外对钟晚依赖。她不怀疑钟晚对自己友情的真心，但她不能一味的依赖。
一味依赖的话，如果被抛弃，结局一定很惨，这就是钟晚想告诉她的。
*
季随被打的事情，早在昨天晚上，就已经传遍全校。而今天，季随进了办公室后，年级主任就让同学去班上找钟晚。
到底是谁打的季随，也就不言而喻。
季随的身份，大家都知道，钟晚的身份，却除了寥寥几人，再没人知道。
第二天，季随没来上学，大家都只以为他是回家养病了。
而平日里，总跟在季随身后的那几个混混学生，却是找上了钟晚。
他们要给季随找场子。
第16章
刚放学，高三1班教室门前，突然就被许多外班的男生围了住，气势汹汹，一看就来意不善。
“谁是钟晚，出来。”
吊儿郎当地倚在门口，男生边嚼口香糖，边斜着视线看向教室里。
同学们面面相觑，倒是没有无良到直接把钟晚指出来，但那不约而同的视线，却也说明了一切。
“川哥，她就是钟晚。”
其中一个男生从后面走上前，指着钟晚道。
钟晚记得他，之前，在洗手间前，他就跟在季随身后，是那个没脑子地指出了季随对她有反应这件事的傻子。
现在看来，果然，就是彻彻底底的傻子。而且，季随那群小弟，傻的还不是他一个。
既然知道是她把季随打成了那样，居然还敢过来找场子，这和找打有什么区别？不是傻，又是什么？
“我是。”
示意林筱佳不许跟过来，钟晚走出了教室。
“有事？”
赵川看着钟晚，忍不住蹙眉，微微眯眼。
没他高，没他壮，手臂上连肌肉都没有，一看就不禁打。
随哥也不是没打过架，居然被这么个小姑娘打到不得不回家养伤，真的不是开玩笑？
“是你打的随哥？”
终于，赵川还是没忍住，开口问道。
“嗯。”
钟晚点头，打了人渣，没什么好遮遮掩掩的。
闻言，赵川深吸一口气，面色阴沉了下来，舔了舔后牙槽。
“敢打随哥，你胆子真大，跟哥几个走一趟吧。”
说完，他站起身，准备带钟晚去平日打架专用的那条小巷。小巷没有监控，惹了事，只要咬死不承认，就不会有任何处分，是他们发现的完美聚集地。
“我要是不呢？”
靠在教室外面的墙上，钟晚似笑非笑。
除了季随，赵川也是世华高中一霸。平日里，他走在学校里，都是后面跟着小弟，前面的人自动让路，还从未见过钟晚这般主动挑衅的人。
立时间，他的脸色就沉了下来。
“你别敬酒不吃吃罚酒。”
闻言，钟晚面上露出两分惊讶。
“敬酒？在哪里？我怎么不知道？”
说着，她又突然作恍然大悟状。
“哦，我懂了。季随被打了，你们想投奔我，是吧？可以啊。正好，中午太热，我不想跑食堂……”
边说，钟晚手上还在挽着衣袖，一副漫不经心的模样，态度实在轻蔑。
赵川本就是打算带人揍她找场子的，被这么一刺激，也顾不上学校有监控，就让身后跟着的一众小弟都上。
唇角微弯，钟晚站直了身体，两臂向后，做了个扩展动作，抬起手臂，便给最前面哪个朝她冲来的男生鼻梁上狠狠一拳。
男生惨叫一声，当即，鼻血就大肆流了出来。他下意识地捂着鼻子，还没反应过来，肚子上又挨了一脚，被直接踢得往后摔了出去。
正是放学时间，本就人多，这么大的动静，自然不可能没人围观。而当他们围观了，忍不住震惊得都张大了嘴。
卧槽，这个女生怎么这么能打！
赵川在世华高中，名声虽坏，但他的小弟多，打架又厉害，这才没人敢惹他，大家都只是怨在心中。
然而，这个女生，完全就是武力值和颜值成正比。
纤细的手臂看似轻轻一捣，便是“嗷”的一声惨叫。笔直修长的腿抬起来，便是一个人影飞了出去。再看那干脆利落的过肩摔和漫不经心的表情……
我日，居然有点帅！
在围观的人眼中，钟晚就已经这般能打了，作为沙袋本袋的赵川等人，自然感受更为深刻。
“别打了别打了！我错了！”
眼见钟晚看着自己，抬起大长腿，赵川就觉得自己浑身作痛，赶忙开口。
面子算什么，能吃吗？
钟晚停下了动作，收回腿，笑着看着赵川。
“放心，我不小气，知错就改，还是我小弟。对了，明天早上，带两份鸡蛋灌饼。”
前校霸·现跑腿小弟·赵川：……
行吧，你能打，你说了算。
*
世华高中有晨读、早读之分，晨读比早读还要提早一个小时。
住校生必须参加晨读，走读生不强求。因此，世华高中的晨读通常只有那零星几个刻苦学习的走读生参加。
可今天，基本上，全校同学都准时参加了晨读。
尤其是高三1班所在的那层楼，每个班都是全员到齐。
没有别的目的，被欺负惯了，就想看看“赵·跑腿小弟·川”第一次上任的情景。
晨读下课铃声响起，大家迅速奔出教室，却在走廊上磨磨蹭蹭。
终于，万众瞩目之下，赵川C位上楼，一路畅通无阻地到了高三1班。
钟晚正在背英语单词，林筱佳也在复习必背课文，桌子上，突然被分别放上一份热腾腾的鸡蛋灌饼。
拿过鸡蛋灌饼，吃了一口，味道不错，钟晚眼皮都没抬地开口。
“不错，以后还买这家。”
相比之下，给了一个微笑，还道了句“谢谢”的林筱佳，简直就是天使。
林筱佳性子软，圆圆的苹果脸，更是让她看起来可爱极了。
有颜值，性格也比“女霸王”好得多，赵川对林筱佳的好感度瞬间上去了。
*
上午第三节 课下课，钟晚和赵川便都被年级主任叫去了办公室。
虽然说，昨天晚上的闹剧，因为武力值差距，最后以赵川认输为结。但大家都知道，学校有监控，赵川又是赵家的，钟晚没什么背景，肯定要倒霉。
包括赵川本人，也是这么想的。
然而，事实上，年级主任不仅没有批评钟晚，对她温柔和蔼得不行，还狠狠把赵川给骂了一顿。
“不学无术，欺负女生，你好好反省！”
最终，年级主任以这句话作结。
“麻烦老师了。”
离开前，钟晚笑着道。
顿时，年级主任明显整个人都松下了一口劲。
“不麻烦，不麻烦。”
*
赵川也有小弟，除了第一天，之后，钟晚就很少见到他亲自跑腿了。
起初，钟晚对赵川还挺满意的。
有他和他的小弟跑腿，她既可以不用晒太阳，还能把时间省出来多做两道题。
但是，后来，当她发现，赵川居然私下里偷偷给林筱佳送零食，想要追她，真的是想掐死这个狗胆包天的家伙的心都有了。
“林筱佳是我的闺蜜，要一起考大学，锦绣前程的那种，懂？”
一次大课间，钟晚难得没有刷题，把正准备上楼献殷勤的赵川堵在了楼梯口，阴测测地警告他。
赵川有点怕钟晚，他一看到她，就觉得自己浑身都隐隐作痛。
但一想到，自己每次去给林筱佳送零食，被拒绝后，那张羞涩紧张的脸，他又有了点勇气。
“我有没有打扰她学习。”
鼓起勇气，赵川狡辩道。
的确没有打扰，钟晚不否认这一点。
但是……
“你只是不学无术的小混混，靠家里的权势，横行霸道。而她会考上好大学，找到好工作，越来越优秀。我想说的是，这样的你，配不上她。”
钟晚的话很理智，也很直白。赵川想反驳，却发现，自己内心深处，竟然也是赞同这句话的，根本无法反驳。
“……我知道了。”
赵川低声应道。
从这之后，赵川的小弟还是跑腿照常，但赵川自己，却是很少再出现在钟晚和林筱佳面前。
对此，林筱佳以为赵川是放弃了，心下暗暗松了一口气，终于能把全部精力都投入到学习中去。
她不是钟晚，就是普通家境，想要去往更高一层的平台，学习不是唯一的出路，却是相对来说最容易获得成果的一条路。
所以，必须努力学习。
*
半个月后，全校月考，老师们加班改试卷，隔天就将成绩打印了出来。
世华高中是富二代集中地，而既然是富二代，自然需要继承家产。不学无术的富二代的确有，但大多数富二代，还是有努力去学习的。
因此，光从成绩来看，世华高中也当得上“贵族高中”的名号，不乏精英。
而就是在这样的环境中，半路插班，前世甚至连大学都没能去上的钟晚，居然考了全校第9名。
站在成绩公示牌前，同学们都震惊了。
钟晚，听说了吗？半路插班的那个。
本以为就是普普通通的转校生，没想到，打起架来那叫一个牛逼。季随被打得直接退学不上了，赵川也成了她的跑腿小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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