雀灵刚才摔晕在地上,幽幽醒来,还未看清什么情况,就看到那大妖,柔软光泽的黑发渐渐长长,直至曳地,俊颜妖孽,气息却骇然可怕,他身上的白衬衫染了血,就像是从深渊地狱归来的神邸,
不止雀灵注意到的,包括离时渊不远的兰泠,以及路清河。
第一卷 第183章:十年为归期
一股恐怖冰冷入骨的气息突然袭来,不止是身体在感到恐惧颤栗,就连灵魂,仿佛被冰冻般,几乎失去感知,纵然是身为女魃的兰泠脸色忽是一僵,路清河亦是如此。
凉风徐徐刮来,黑发轻扬,露出尖尖的耳朵,那双眸浓黑,唇色偏红,五官精致绝伦,妖艳如魅,可偏面容无波,死物般平静,时渊身体周围氤氲飘散着白雾,那雾很是浅薄,气息干净圣洁,仿佛会让整个大自然生机勃勃,可偏偏,杀机太重,碰触一丁点就会万劫不复般。
力量,在于创造,又介于毁灭。
突然间,轰隆一声巨响。
被困在结界里的天师们吓一跳,目光所到之处,看见周围的山川峰峦无缘无故轰塌,眨眼之间,几座山丘夷为平地,看到这一幕,他们连大气都不敢喘声,打了个冷颤,从灵魂深处弥漫出恐惧。
很显然,因为江姿婳的死,时渊动怒,他一怒,天地动荡,悲鸣哀嚎。
缓缓,时渊眸光落在路清河身上,身影一晃,路清河便感觉到极致的压迫,身体居然丝毫动弹不得,一息之间,口中喷出鲜血,被淡淡白雾萦绕,可身上很快喷出血花,肉身被无形的刀刃凌迟,没过多久,他前胸后背,全是深可见骨的血痕,那血珠,滴滴溅在草地上,染出一片血色。
这个画面对雀灵来说何其血腥,甚至怕时渊也这么对自己,如果不是她刺那个女人一刀导致其受伤,对方不会轻易的被魔给侵蚀身体从而选择同归于尽,他那个爱那个女人,会迁怒她吧。
很不可思议,看起来貌若神邸,风华若仙的大妖因为一个女人彻底失控,像是堕落地狱的魔鬼,可怕至极。
路清河身为幽冥阎殿之一,实力自是深不可测,虽不比兰泠,可没想到有朝一日被妖打的毫无反手之力。
时渊,当真是恐怖如斯。
路清河眼波平静如水,没任何波澜。
天瑜没有复活,江姿婳也死了,他出生幽冥,对于灵魂他向来敏感,可天地间属于她们的生息全都散去了,他捕捉不到,更没有挽回的机会,两生两世的执着,随着她们灵魂气息的散去瞬间烟消云散。
在时渊把怒火撒在路清河身上的时候,一旁的兰泠眼中凝着肃杀之气,她最好奇的就是时渊的真身,可事到如今,却依然看不透他究竟是什么,但眼下真身什么的已经不重要,以她现在的能力,无法抗衡眼前变得有些不一样的时渊,所以她选择偷袭。
兰泠绕到他的后背,掌心凝聚黑雾,她能够吸收天地间任何生气化为己用,眼下,似乎也想这么对时渊。
但这个决定是大错特错的,她一掌打在时渊后背,而后疯狂的吸收其身上散发的能量,那缕缕白色能量吸入身体里,欲转化能量时惨遭反噬,那股白色能量在她体内横冲直撞,仿佛要将她撕裂。
为什么?
为什么她无法转化时渊的能量?
没时间多想,时渊转身,黑瞳一闪而过的凌光,是犹如冰花的潋滟寒冷,他抬手,看似慢条斯理,结果一眨眼,他已经掐住兰泠的喉咙,因为掐的用力,脖子的骨头被捏碎,发出咔嚓咔嚓的声音。
骨头碎裂让兰泠感觉到一阵疼,但她笑了,笑里戏谑:“时渊,你掐的我真疼。”就算喉咙断了,她依然能发出声音,“你这头长发可真漂亮,像绸缎,我特别想摸一摸,不过好可惜,江姿婳死了,她见不到你这么美丽绝伦的模样。”
提到江姿婳,时渊眼眶猩红,眸眼深黑,黑的无光,好似无尽深渊,阴鹜吓人,“你是不是认为自己是不死之身我就拿你没办法。”
兰泠笑容微滞。
时渊轻声,吐出的言语冰冷刺骨:“我怎么会让你轻易的死去,你害死我的宝宝,她生前的痛,我要你百倍千倍的尝还。”
下一刻,血溅横飞的场面。
雀灵脸死白死白,吓得发出尖叫,她捂住眼睛,可头先看见的画面历历在目,一阵恶心的感觉涌上心头,她背过身吐了起来。
那个叫兰泠的女魃,根本反抗不了,被时渊一剑砍了头,他还斩断她的四肢,挖出骨根,刺穿心脏,那声声凄厉惨叫荡气回肠,冷风中,浓郁的血腥味久久不散。
黑化的大妖,简直像魔鬼。
“时渊!”
兰泠嘶鸣怨恨的声音响彻天啸,她是不死之身,肉体无坚不摧,她无魂无魄,可此刻,却尝到了抽筋剥骨之疼,明明是逆天而行的异物,却没想到会落下如此凄凉的下场,时渊就像是她的克星,以往那点爱慕的心思灰飞烟灭,更无征服他的念头,只想将他挫骨扬灰,一雪耻辱。
“气吗?”时渊居高临下的睨着那被他砍断的头颅。
兰泠控制不了肉身的接合,那刀刀下来,痛不欲生,“你···”
时渊戾气浓郁,他抬脚,将她头颅踩在泥里,“还没完。”
眼前一黑,兰泠陷入黑暗,愤怒,怨气,不甘···时渊,你等着,今日的耻辱,我会回来讨的。
渐渐,周围陷入沉寂。
雀灵再次望向他时,地上只有一滩血,被砍断的头颅,四肢,通通不见。
而那个颀长挺括的身影透着几分悲凉,像个被抛弃无家可归的。
大抵是她看的太久,时渊回过头,吓得她肩膀一缩,那是什么样的眼神,平静毫无波澜,透着死气。
雀灵以为自己要跟着遭殃,但时渊看她一眼,便敛去眸色,转而去到路清河旁边。
路清河也目睹刚才血腥的场面,江姿婳的死,他难辞其咎,时渊根本不会放过他。死亡,他并不畏惧,至于死亡前的痛苦,再忍忍便是,但见到时渊发狠的手段却有了顾虑,他怕时渊把江姿婳的死迁怒幽冥。
寻思着,他说:“整件事与幽冥界无关。”
“你们都该死。”
路清河不由默了默,“这只是我一人所为。”
“那又如何。”
路清河不禁捏拳,当初天瑜死了他都没有如此疯狂不讲道理,“你知道幽冥若是出什么大乱子,人间便会跟着乱,我执着复活冥王天瑜,害死江姿婳,是我独自犯下的错,你想怎么对我都可以,但别迁怒幽冥人间成吗?”
“呵。”时渊冷笑,“你真恶心,当你想以命换命的时候怎么不事先考虑到天下苍生,怎么不想想惹怒我的下场。”
“江姿婳的性命在你眼里不算什么,但在我眼里,她是我的全部。”时渊一想到江姿婳的死,心疼的窒息,他失去她了,一想到天下再无江姿婳这个人,他就恨不得毁灭一切,包括自己。
“你间接害死我最爱的女人,你居然还有脸跟我提要求。”
路清河紧握的拳头松开,无言以对,良久,他开口:“对不起。”
其实他自己本身对天下苍生没有多少责任感的,只是万千思绪的时候他曾经答应过天瑜会陪她守护这天下太平,守护幽冥,守护她,所以想把所有责任统统揽在身上,企图时渊能够放过幽冥一马,然而,这一番话却是把他激怒的更彻底。
归根结底,是他自私,路清河闭眼,反正事情已经这样了,那就这样吧,即便重新来过,他依然是那个固执想要复活天瑜的傻子。
时渊掌心白光微亮,剑光凌厉,手微微抬起···
半空,鬼门忽是出现。
两抹身影从里边踏出来,池暝望着这血流成河,几乎夷为平地的战场,池暝目光落在时渊身上,紧随开口:“江姿婳没死。”
那剑光倏地停住,再晚一秒,那剑锋就会无情的插入路清河的身体。
时渊侧眸,那浓黑的眸子微微闪烁着一丝粼粼波光,他唇微微翕动,呼吸轻缓,一动不动,身上的戾气并未散去。
池暝知道他不信,继续说:“准确的来说她现在是死了,但是她会重生的,虽然她是你的爱人,但她也是我们幽冥的下一任统治者。”
“我用不着骗你,毕竟一旦被你发现这是个谎言,到时候幽冥只会落的更悲剧的下场不是吗?”
时渊低眸,思绪不明,身上衍生的戾气淡去不少,问:“什么时候?”
池暝:“这很难说,但应该不会超过十年。”
时渊:“······”
十年?
别说是十年,一分一秒他都觉得难受煎熬,亲眼看见她人魂消失,一颗心仿佛跟着去了,他想她,想的浑身发疼。
虽是如此,但听到江姿婳还可以重生,意味着还能回到他的身边,那涌上心头的喜悦将他覆没,但最后,理智将喜悦压了下去,因为对方的话,他没有很信。
江姿婳的味道,整个天地间,他已经捕捉不到。
沉思片刻,白光散去。
时渊收敛气息,那三千墨染黑发恢复之前的长度,微尖的耳朵亦跟人类无区别,他眼波微晃,散去一身冰寒蚀骨的气息,“十年为其,她若不回,后果自负。”
望着那抹消失在黑暗中的身影,池暝眉目微松。
跟在池暝身边的白凤百思不得其解:“这时渊究竟是什么妖物?”
“与其说是妖物,不如说他是世间唯一的精灵,生命之树孕育而诞生。”池暝道。
精灵?生命之树?
精灵什么的,白凤从未听说过,但生命之树,却略有耳闻,混沌初开,生命之树便存于人间,它是支撑天地灵气所在,给人间修行者提供源源不断的灵气,从而,有生命之树的年代,是修行者鼎盛时期,大师级别的修炼者,能够不借助外物凌空飞行,可以活到两百岁,因而,初法时代人间的修行者被百姓称之为仙家,但不知什么原因,生命之树逐渐凋零,万年前,生命之树消失天地,从此,天地间的灵气渐渐匮乏,到至今的末法时代。
没有了生命之树,人界修行界渐渐走下坡路,再不复曾经的辉煌,加上人间战乱不断,群魔乱出,鬼怪肆意,时代的变迁,造就如今的惨淡。
但既然是生命之树孕育的生灵,难怪如此厉害,只是,生命之树存在那么长时间,为什么会凋零枯竭?
“池暝哥哥,你为什么会知道这些?”
“我知道的事情多着呢。”池暝淡淡回。
知道的越多,付出的代价也越多。
什么意思?池暝哥哥还知道什么?
这时,路清河从地上坐起来,“那关于天瑜,你是不是对我们有所隐瞒?你知道我为了复活她,历经千辛万苦找回她散去的魂晶,结果到头来坏事做尽,却是镜中看花,水中捞月。”
第一卷 第184章:
池暝轻哼:“我记得以前我劝过你不要做无用功的事吧,那时候你是怎么跟我翻脸的,固执,不听劝,还要拉上白凤跟你一起胡闹。”
路清河:“······”是有这么一回事,所以无言以对。
“那时我还身受重伤需要闭关便懒得再管你,反正不管你怎么折腾天瑜都不会复活。”池暝口气有几分沉重,“我也不是故意隐瞒你,当初部署的计划知道的人越少便越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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