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问白自认自己幼时没给家里找过办点事,有了弟弟之后也尽到了做姐姐的全部责任,工作之后一直尽心尽力奉养父母,怎么就变成现在这个样子了呢?
......
现代社会人世百态,当真是什么样的人都有。
晏椿检查了于问白家里的摆设和她平常贴身的东西,基本上没有问题。
如果不是在她身边的东西上做手脚,那对方窃她气运的手段十有八九是用了巫蛊娃娃。
“于小姐,看你这样子,已经不仅仅是被窃了气运那么简单了,他们也在要你的命...现在最紧要的是去你父母家,他们很有可能开了神坛,和邪灵交易索你的命...”现实虽然残酷,但晏椿却一定要说给她听。
话说到这个地步,于问白怎么会不清楚里面的利害关系,她当即站起了身,咬牙切齿道:“大师,我知道你的意思,我现在就带你们去我父母那里!”
当什么包子,不如活着来得简单!
为了护住于问白的命相,晏椿用灵符替她吊住最后几口生气,一直到她和路西野陪着姑娘回了家,才知道父母的无情也不过如此。
隔着于问白父母家的防盗门,晏椿遥遥就能看见祭坛上扎了于问白名字的稻草娃娃。
慈安寺一百零八响“开静”的晨钟落下最后一响,盘坐在山顶吐息纳气的少女睁开了眼睛,眼瞳中隐约闪过青莲的影子。
晏椿站起身甩了甩身上沾到的晨雾,随意揉了揉眼睫毛上的露水,便对着石台旁一团小小的黑影招手。
“七七,要回道观了!”
那团黑影在听见她的声音后“嗖”地一下闪了过来,带着山崩地裂般的气势扑进了晏椿的怀里。
等晏椿站稳了脚跟,那个黑乎乎的小东西才清晰起来。
扑进晏椿怀里的七七是一只黑色的土猫,琥珀色的眼睛漂亮清澈,猫尾巴十分灵活地缠绕住晏椿的手腕,肉垫踩在她的肩膀上,还伸着存在感十分强烈的一小段粉色舌头,总让人忍不住要去拨弄一下。
晏椿这辈子醒过来第一眼看到的就是七七,也是七七带着师父去救了她这条小破命。
想到这儿,晏椿就觉得心软。
第35章 开大会
葛星回是葛家直系的大小姐, 既白富美, 又高智商,但偏偏是天生的不好命。
四柱纯阴, 这样满身阴气的命格最最容易被魂鬼觊觎。
但即便如此, 出身在世家就得有世家子弟的样子。
葛星回这样的命格, 命中注定了要被葛家进行最全力的悉心培养。
不管她先天天赋怎么样, 或是后天的学习能力又怎么样,反正从出生那会儿起, 葛星回就已经被家族定死了未来的道路。
到如今, 葛星回也确实在玄学界异军突起。
为什么说是异军突起呢?
因为葛星回真的就是在走送死的路。
玄学界中大致分为山、医、命、相、卜五术, 医尚且不论,山命相卜却算是实打实的“窥探天命”。
世界自有其运行的法则, 窥探天机改变事物运行规则, 必然要遭到上天惩罚。
事物发展有着自己的因果, 强行插手改变因果,那就会招来无妄之灾。
而道家讲求的就是因果造化。
其实玄学界同行中的每一个都很惜命,相卜、捉妖、施道术,没有一样不是遵循自然法则和人间道理, 可葛星回却是晏椿见到过的人里, 最不要命的那一种。
为达目的, 不顾后果, 不择手段。
这一点, 晏椿算是亲身体验。
当初葛家追杀她以为得了手, 却怎么也算不到她的重生, 等晏椿这个名字真正在玄学界崛起的时候,葛家已经失去了下手最好的机会。
取而代之的是,葛家开始让葛星回用各种野路子的方法来害她:驱鬼,招煞,什么招数都用过。
宁轶那次的邪煞就是特意给晏椿准备的,然而,每一次的结果都不尽如人意。
她晏椿是完好无损,可葛星回这个家族傀儡却是真的付出她大部分的精气了。
晏椿收回了停留在葛星回身上的视线,也不搭理她身边的葛正青。
眼神都不给人留一个就想走。
葛正青辈分上是葛星回的叔叔,一直自诩葛家中流砥柱的中坚力量,这会儿被一个小辈落了脸,怎么可能会甘心,尤其这个小辈还是晏椿。
不罢休的葛正青非常不客气地拽住了晏椿的胳膊,摆着一副如临大敌、视她为眼中钉的样子:“晏椿,你站住!你没听见我说话吗?”
晏椿不由觉得这个人的逻辑好笑。
“你自己说见了我败兴致,那我走你还要拦着?”
“你这人有点奇怪啊?我不走难道要留在这给你骂啊?”
“还是说你们葛家习惯这种盛气凌人,一旦看不上眼就要连根除掉的做派?”
晏椿想要做的是把葛家连根拔起,在这之前,本来就不是很想和他们有交集。
被晏椿这样一回应,葛正青的脸顿时涨成猪肝色,忍不住声色俱厉地出言教训她:“晏家怎么就教出你这样的小辈?目无尊长,肆意横行,礼教真是吃到狗肚子里去了!”
听到这话,晏椿都是处变不惊,就是眉眼都没抬一下。
她不耐烦地甩开了葛正青的手,态度更是连敷衍都算不上:“你可真逗,你们葛家有什么脸面要我的尊敬?”
葛正青在怼人这方面本来就不是有战斗力的,怒目橫斥的样子,真是恨不得能把晏椿活吞了。
可他又像是想到了什么的样子,突然间收起了那副表情,看晏椿的眼神带上了似笑非笑:“也是,晏家可都已经死绝了。留一个没教养的小辈也算不上什么。”
他越说神色越加凶狠,嘴里说出来的话更是戳了晏椿的心骨:“反正都是不得好死的东西,早晚和你短命的父母一样,不仅死了都没个全尸,更是魂飞魄散到投胎转世都没机会,哈哈!”
多说多错。
有的人活着,就是爱找死,怨不得别人。
今天出了大力的鬼怖骰子,第一时间就感应到了晏椿的心情,呼啸着从晏椿的袖口里跑出来,“蹭蹭”几下直往葛正青的脸上撞。
鬼怖骰子的力道大得葛正青脸上直接出现了红印,可偏偏它速度快得又让人完全找不见,窜来窜去把葛正青弄得相当狼狈。
晏椿也冷冷地开了口:“让我消失?不觉得你们已经快没机会了吗?”
而一旁站着的葛星回自始至终都也没有参与进来,既没有回答晏椿之前的那句问话,也没有附和葛正青恶毒的诅咒,像极了一尊没有心的傀儡。
直到路西野从分会出来。
......
看到路西野出来,狼狈的葛正青立刻换回了大家长辈的风范气质,戾气全都收敛,只是他的样子实在说不上好。
尽管路西野并不是玄学界道家的同僚,但作为特派队的小辈,还是讲礼貌的。
路西野忽略了葛正青一身的狼狈,公事公办地打了招呼:“葛天师,您怎么来了?”
听到路西野的声音,葛正青脸上挤出一个虚伪的笑容,遮遮掩掩却又状似亲热地回他:“这不是马上就要开年中大会了吗?听说茅山今天联合龙虎山一起处理了一起高分任务,我带着星回过来拜访一下出手相帮的龙虎山前辈。”
龙虎山作为玄学界道派始祖,自然也是不缺人气的。
但葛正青话一出口,路西野不免皱起了眉头。
以葛家的消息来源和地位,没道理不知道关于这件事的第一手消息。
可葛正青现在是怎样?随口两句就抹掉了晏椿在里面的所有价值?
路西野有些纳闷地和葛正青来回尬聊,而这时候的晏椿却是把眼睛都糊在了葛星回身上。
葛星回发现路西野也在的时候,沉闷的脸难得笑得有点柔软,这让晏椿很是意外。
她一直以为葛星回就是这样一个阴郁沉闷,脸上从来没有表情的人。
没想到的是,原来她也是会笑的。
对晏椿来说,葛星回是一个完全矛盾并且让人猜不到她想法的人。
葛星回会奉家族之命折腾她,但是晏椿也曾经无数次发现,葛星回浪费掉的能对她下手的机会比她真正下手的次数要远远多的多。
甚至有些时候,葛星回还会帮她。
晏椿曾经问过她,而她从葛星回那里得到的答案也很简洁:“葛家想杀你,我不想。”
大概是因为葛星回根本伤不了她,晏椿对她一直挺放任。
但是这么多年,晏椿是真的没见过葛星回笑过。
一直到路西野和葛正青尬聊结束,晏椿那种难以言喻的眼神终于落到了路西野的身上。
难以言喻之中带了重重的控诉,控诉里又有一点不理解。
路西野不知道自己哪里得罪了小祖宗,冷得浑身起鸡皮疙瘩。
站得直直的路西野说话都不免结巴了一点:“你,你干嘛,干嘛这么寒碜地盯着我?”
晏椿表情很认真,认真到了严肃的程度。
她抓了抓布包的背带,犹豫地问路西野:“为什么葛星回能对你笑,给我就从来没表情。”
大佬对于这一点非常不接受!
路西野抓了抓头发,对于这个问题感到莫名其妙,但还是试探性地回了她,挑了一个最远离死亡边缘的理由:“大概,她小时候救过我的命?”
还挑了个反问的句式。
没想到,路西野的这个回答是晏椿最没有考虑到的。
救命恩人?
但思及路西野看葛星回的表情,晏椿更疑惑了:“那你为什么对她那么不好?”
眼神敷衍,说话也不走心,一点也不像是对救命恩人的样子。
路西野顿了顿:“我不记得。所有人都告诉我葛星回救过我,但是我脑子里没有那段记忆。”
“而且我很不喜欢她出手的态度。”
打断了晏椿的思考,路西野催着她往自己车的方向去:“别想这个了,赶紧走吧。张天师让我赶紧送你回道观。”
——————
时间过得很快,转眼就到了年中大会要开始的日子。
道观里一干活着的小瑾、七七和兔崽崽们都拜托给了山上的慈安寺。
张顾昭领着晏椿,走上了开年中大会的征途。
玄学界一年两次大会,年中大会由各玄学大省按地理位置分区召开,规模比较小。年末大会则集中在帝都,全国的道教团体都要参加,场面非常大。
今年的年中大会依旧由玄学大省Z省带动周边的X省和C省一起筹办。
大会召开地点选了三省交界处的老牌道山白龙山作为主场。
由于上半年轰动玄学界的大事不多,所以这一次的年中大会特别不紧张。
几经考虑之下,越城分会的领导决定延长大会时间,把大会和今年的三省道教交流会放在一起筹办。
年中大会从七月十六日开始,为期一整个礼拜。
七月十五日,晏椿和张顾昭坐高铁到达白龙山所在的宜市。
虽然年年都上报名额,但实际上还是第一次参加年中大会的晏椿,有一丢丢小兴奋。
毕竟这四舍五入也算是出来玩了。
越城距离宜市只有两百多公里,坐高铁也只有一个多小时,短途旅程对于张顾昭和晏椿来说一点都不疲劳,两人选了下午出发,靠近四点的时候到了宜市高铁站。
下了高铁,一群旅客往闸机出口的位置涌,晏椿这时候才真像个孩子,抓着张顾昭的衣摆问他:“小师兄,我们等下要自己到白龙山去吗?”
张顾昭看着她和平时完全不同的活跃,在想晏椿是不是换了个脑子。
看她这个样子,也心说怎么没给她套个婴儿牵引带再带出来?
张顾昭仔细地带着她走还一边回她的话:“大群里不是发了公告么?机场、高铁站、车站都会有工作人员接站的。”
挤过人山人海的闸机口,张顾昭拿手机看了一下接站的“暗号”。
虽说宗教活动的举办都合法合理,但未免招人耳目,这一次的年中大会和交流会还是改了比较平缓的名头。
张顾昭在接站人群里五花八门的手持牌上一一看过去,目光最终落在了“华南地区47届民俗文化交流会”上。
挺好的,这标题非常掩人耳目。
年中大会与会人员按团体上报,每个有资格参加的团体限额2-3人。
张顾昭以前都参加,业务什么的挺熟练,领着晏椿就走到了接站工作人员跟前。
“你好,我们是来参加民俗交流会的。”
这次年中大会的工作人员态度都蛮好,接站了一整天之后,看到人来还能保持满脸笑容。
其中一个小姑娘放下了手里的接站牌,领着他们两个到附近一张折叠桌填信息:“欢迎你们到宜市,麻烦出示一下公会证件。请问是哪里的道友?”
张顾昭把之前在越城分会领的证件出示了一下,同时报了自家的名号:“Z省越城金阙观。”
接站小姑娘确认了证件后,也在签到表上找到了金阙观。
“是张道友和晏道友吗?”
“是的。”
“好的,证件和信息没有问题,我领你们到大巴上去。”
张顾昭和晏椿被接站工作人员领上大巴车的时候,车上已经坐了四十几个道友,差不多都快能发车了。
走高铁这条路的道友还是挺多的。
工作人员数了一下人数,看着签到表上预计的到站时间,和司机师傅商量一会后对大家说道:“五分钟之后还有一辆高铁到站,麻烦大家再稍微等一下,大概再等十几分钟就可以发车了。”
“辛苦大家了。”
车上的道友来自三省的各个道观、门派、家族。
难得有机会和同行人凑在一起,倒也没有什么特别不满的,纷纷表示可以接受。
张顾昭和晏椿刚上车,就有声音叫他们过去。
“张顾昭,来我这!”
说话的是一个娃娃脸小胖子,边说边向张顾昭招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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