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厢情愿的替顾氏想好了之后的生活,甚至还以为自己的放手,是给了她来日的幸福的保证。
现在,在听到她的话后,萧应景才觉得,之前想的一切其实都是狗屁,他简直是个蠢到无可救药的人。
他想要怀里的女子,他想要娶顾氏……他比谁都自私的认为,自己应该和她在一起。
萧应景告诉自己,若是顾氏还活着,不管来日谁阻拦,他都要和她在一起。
好在上天垂怜,顾氏的确还残留着一口气息。
待顾氏被救回来后,他并没有让顾氏回顾家,而是在附近找了个小院安置好了顾氏,让顾氏等他回来。
之后,他立了功,放弃了前程求了两盆墨菊,献给了顾氏。
与此同时,顾氏答应了他的提亲。
众人都觉得他是个痴傻之人,然而萧应景知道,自己的选择没有错。他看不得顾氏在外人的身边,替其他的男子生儿育女,更不愿意顾氏再回顾家,过着那种凄惨的生活。
只是,他也高估了自己,也太低估了萧家人的心。
他没有护好顾氏,这些年顾氏过的辛苦。
萧家人的骨子里,其实是比顾家人还要狠毒。
难怪父亲当年会让他去从军,让他走的越远越好。
萧应景哭的厉害,泪水几乎要将他手腕上的纱布打湿,他恨自己没用,一直念着顾氏的名字,“小茴,小茴!”
顾氏现在的样子,和当年一样,身上的暖意淡淡的,像是随时都会消失。
他心里害怕极了,觉得心里空荡荡的,之后的生活像是乌云密布,不见半点日光。
不知过了多久,顾氏像是听到了他的呼唤似的,动了动指尖。
萧应景抬起头,凄惨的哭出了声。
他这次,绝对不会再离开妻子的身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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彼时,慕百然已经站在白府院外,看着朱色大门,神情阴晴不定。
他方才路过院外停放的马车时,清清楚楚的闻见了马车内传来的血腥味。
那股血腥味里,还残留着淡淡的草药气息。
慕百然的心里慌乱极了。
胡来,简直胡来。
白从简真的不要命了吗?这个时候居然还敢去宫里和万启帝商议事情。
慕百然觉得头疼欲裂,在进了白府后直接便朝着白从简居住的小院走去。
此时,白从简居住的院子外站了一群人,包括甚少会出现在众人眼前的十三都露了面。
慕百然在看见十三的时候,只觉得眼前一黑,果然是到了最糟糕的时候。
十三似乎也发现了慕百然的到来,他微微一怔,稍后便走上前和慕百然说,“慕大夫,十四已经在给小爷施针了,只是……”
“只是什么!”慕百然几乎要跳脚,“我跟他说了很多次,要多歇息少操心,切勿要再进宫里和陛下相见。他明明知道自己的身子是什么样子,也知道不能闻那些香料,居然还敢进宫?萧应景的确是聪明,来日也是个可造之材,但是世上的聪明人那么多,他非萧应景不可吗?他都不愿意惜命了,我还能做什么!”
慕百然是真的生了大气,他很少对白从简有不敬的时候。
尤其是在知道自己的哥哥追随白家多年后,慕百然更是将白从简视若神明。
然而,如今的白从简却为了区区一个萧家,敢这样以身犯险。
这样慕百然如何不气?
为了萧子鱼,真的值得吗?
十三低着头,等慕百然发泄完后,又继续和慕百然叙说白从简的病情,“小爷昨夜一直未曾合眼,所以在入宫之前,特意服用了凝神丸。只是,他依旧低估了那些香料给他带来的影响,在归来的途中才会……有些身体不适。”
甚至,还吐血昏迷不醒。
“低估了?”慕百然嗤之以鼻,“你是觉得我没头脑,还是觉得小爷蠢笨?他这样的人,会低估那些香料给他带来的影响?十三,你在暗处呆的太多了吧?你的脑子里是不是进水了,这个时候还在替他分辨。傻子,你们这群人都是傻子!”
白从简是什么样的人?
他们难道不清楚吗?
白从简是个防备之心很重的人,尤其是在担任了白家的家主之后,白从简更是万事小心,步步为营。
然而也就是这样一个小心翼翼的人,如今却犯了这样一个大错……这简直让慕百然目瞪口呆。
慕百然的确是气坏了,他身子发抖,说出来的话,更是粗鲁不堪。
周围的目光都落在了他的身上。
他们又何尝不焦急?
然而,小爷就是小爷,他们跟随小爷多年,从未见过小爷的判断出错。
只是,这些人也都清楚,白家如今的安稳都是白从简单拿命换来的,那次不凶险?
院子里一片安静。
一阵寒风吹过,带起了地上的落叶。
空气冰冷刺骨。
片刻后,屋门从内被打开,一个穿着茶褐色直裰的中年男子,从里面走了出来。他神态祥和,眼神却又十分威严,他扫了一眼周围后,目光落在了慕百然身上,“你在这里大呼小叫做什么?你身为大夫,难道不知道这个时候要保持安静吗?”
慕百然被中年男子训斥的抬不起头,理智也在慢慢平复。
“若是头脑冷静不下来,就去西院的冰窖里呆一会!”中年男子声音不大,语气却十分庄重。
慕百然大气都不敢喘一声,“大哥,我知错了!”
中年男子抬起眼,盯着慕百然说,“清醒了,就进来替小爷扶脉!”
说完,他又转身进了屋内。
慕百然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后,才跟了上去。
屋内的光线很暗,十四正坐在床榻边上,愁眉不展的拿着金针下不了手。
连十四都无能为力了吗?
慕百然见状十分不安,他走上前看到了一片血腥的景象。(未完待续。)
正文 147:危险
白从简躺在床榻上,紧紧的闭着眼,那身霜白色直裰衣襟处,已经变成了一片血红。
若非病情紧急,下人们也不至于不给他换件衣裳。
在床榻旁边白瓷花盆里,白宝珠茶花开的正好。
那股淡淡的清香藏在血腥味中,让人难以察觉。
这一抹不显眼的白,更让室内的红更刺眼。
十四抬起头,看着慕百然说,“慕大夫,你来看看吧!”
说完,他收起金针,主动让了个位子。
慕百然吐了一口浊气,缓缓地走上前,将手搭在白从简的手腕上,轻轻闭眼。
脉象虚浮,若有若无。
虽能救,但是却很费力。
若不是白从简在入宫之前服用了凝神丸,这会怕是早已没了气息。
万启帝的心,一如既往的狠。
“十四,你施针止血,其他的我来想办法!”慕百然暗暗的叹了一口气,他也不知白从简是不是故意的,每次都残留着一口气来折磨他们。上次,出海的时候亦是如此,“晚些,将这个消息告诉大爷和二爷,说小爷病了,最近谁也不见!”
十四点头,“我知道了。”
慕百然说完后,便站起身拿起纸笔在上面写上药方,又亲自跟十四说了几句话,才去了药房亲自拿药煎药。
他好好的一个大夫,现在都被迫学会了这些。
慕百然觉得,再过几年,他都能练出一手不错的炮制药材的好手艺了。
等过了一会,慕百然也慢慢的冷静下来了。
他一直都清楚,白从简是个什么样的人,所以的事情会闹成这样,他会惊讶却不会觉得意外。
今日,白从简在宫中陪万启帝说话的时辰,也拿捏的刚好。若是再多那么一刻钟,他们便真的没有办法来医治白从简了……
有的时候,太聪明未必是好事,太累。
慕百然将煎好的药端起亲自送到白从简的小院,又看着十四给白从简喂下后,才去书房里找了自己的哥哥。
“大哥!”慕百然推门而入,直接说了一句,“今儿的事情,你应该是知道的吧?”
坐在屋内的中年人,闻言点头,“知道!”
慕百然有些气急败坏的看着中年人,“你知道,你不阻拦?文忠礼你是不是傻了?”
被称作文忠礼的中年男子,皱眉,“你在外域游历多年,怎么依旧改不掉这个毛毛躁躁的毛病?”
慕百然哑口无言。
他和哥哥文忠礼都是文家的后人,只是他随了母姓。
文忠礼大他不过三岁,但是自幼在念书上的天赋,却比他高了一大截。那时的他觉得父亲的判断简直明智,若是当初是哥哥随了母姓,文家到他这一辈估计就要彻底的消失在众人的眼前了。后来,母亲去世后他被送到寺内和一个老僧人学医术,所以和大哥文忠礼的来往也是甚少。
他虽是在寺内长大,但是性子却并不随和,甚至可以说还有些恶毒。
相反在官场上跟随了父亲多年的哥哥,依旧和从前一样,隐忍内敛。
曾有人说,文家到了他哥哥文忠礼这一辈,怕是再出一位宰相了。万启帝在登基的时候,更是让文忠礼做太子的师父,教导太子的学问。
然而谁也没想到,文忠礼最后会请辞官职,告老还乡。
慕百然至今都没想到,万启帝那样的人,是如何愿意放手让他哥哥离开的。
他想不明白,也不愿意想。
文家人想要的是国泰民安,而并非是大权在手。
“这件事情昨夜我便知道消息了!”文忠礼将手里的书放下,眉眼一片平静,“小爷从不会做自己没有把握的事情!”
慕百然找了一个椅子坐下,“有把握会弄成这样?”
“不是没出事吗?”文忠礼神情依旧冷淡,若不是他隐藏在袖口里的指尖出卖了他的情绪,他表现出来的样子堪称完美,“而且他现在病了,也是在他的意料之中!”
的确是在意料之中。
不然,也不会写那封信告诉自己,接下来几日让他在白家小住几日。
这白家看着平静,实际上却是处处暗潮。
尤其是这几年,看似安稳的大爷早已开始收买人心,而二爷的脚步也不慢……那些站在暗处的人,早就蠢蠢欲动,等待一个好时机了。
或许这次,对他们而言是一个不错的时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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