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飞上枝头变乌鸦[快穿]——孤注一掷

时间:2018-12-29 10:32:56  作者:孤注一掷
  真一冷下脸:“那她们凭什么觉得水清浅就该愿意?”
  陆清离似乎也在思考:“也许因为,有很多像水清浅一样的人愿意。”
  真一:“也有很多像沈月一样的人愿意。”
  陆清离失笑摇摇头:“但水清浅杀她还是不对,会被人唾骂。因为沈月虽买了她,要她为奴为婢,但是她本来在别处也是如此,甚至更惨。沈月让她比以前好了,她若是不愿意当奴才,也不该杀人。如实以告,都是一样的人上人,沈月自然不会再把官家小姐当奴才使,也会想法子让她找回家人的。”
  真一执拗的摇头:“真善良啊阿离,沈月。但若是水清浅天生就是个贫家女被卖掉了呢?她就活该当奴才吗?她再去找沈月说她不愿意当奴才时,会怎么样?”
  陆清离沉默了。
  真一不知道原本的水清浅为什么杀沈月,是不是为了自由和尊严?是不是因为面对着心上人,自己却因为人为施加的命运,无端成了低人一等的奴才,而连表露心意都是痴心妄想,合该鄙夷,目的不纯?或者只是单纯的坏心、嫉妒?
  她不知道。
  但她知道,假如她必须是水清浅,她不会杀沈月,会适当的报答沈月。但如果因为沈月,自己很难摆脱奴才的身份,她就不知道自己会不会杀她了。
  代价只是被追杀、复仇,当个忘恩负义、道德败坏的坏人。很值当,只不比十两银子买一生划算。
  历史课本上,读到昔日白人拿黑人当奴隶时,白人们曾煞有介事的学术研究:奴隶竟然会反抗,会不想当奴隶,会不想干活,会想自由?
  尊贵的白人认为:这太荒谬,太不正常了,一定是一种病,需要鞭打治疗。
  当时生活在人人平等的种花家的小朋友,都觉得匪夷所思:人不想当奴隶,想跟别人一样的平等生活,难道不是理所应当的吗?那群白人怎么能这么想?
  但后来,各种影视剧,小说,戏剧,歌颂着忠仆,描述着旧时代、古时候的好主人如何像善待一只忠狗一样善待忠诚的仆人;
  现代社会欧美的贵族,如何有专门的管家学院,培养世代的管家,这些管家厉害到能复兴一个家族,如何光荣难得;
  或者唾弃,那些主人待她如何好,在主人远嫁时,入宫时,竟然因为不愿远离家人、亲友,而不愿陪伴主人,为主人死的奴婢,是狼心狗肺,是自私小人,最后受到了报应,等等。
  渐渐的,理所当然的,当年还人人平等的小朋友们自我代入:你家小姐,你家公子对你这样好,你竟然不知道感恩,竟然不想做一个仆人?你就是白眼狼,不知道感恩。至于为什么?你本来就是一个奴才啊?当时的社会这是合法的啊。就算你对命运再怎么不满,你也不能反抗到把你买下的主人手里。你不想当奴才,你就应该按照规则,赚够银子赎身。否则凭什么让买主给你承担损失?
  可是,为什么没有人注意到,一开始卖我的银子就没有给过我啊。
  我凭什么要为人贩子还买主的钱?
  既然我无辜受苦,不该怨天尤人。那买主受了损失,也就该自己受着。
  没道理你把我踩进泥地里,我却要因为你给了我一颗糖而感恩戴德,而没人提,那颗糖还是我辛苦卖命赚来的九牛一毛!
  为何肆意买卖他人人生,破坏规则可以。受害者却要遵守被买卖的规则,老实干活赎身?
  既然你破坏了我的规则,凭什么又要我守你的规则?
  可笑吧,大多都是既得利益者,通过破坏规则获得额外利益。
  然后,害怕人人效仿,自己也被同样的人拉下马去,于是制定出规则,欺压被剥削者遵守。
  勘破这一窒碍,挣扎而出的,就是人上人。
  既然已经挡不住,那就是一起分蛋糕的自己人。
  其他人还是别想,还是老实遵守着规则吧。
  放诸四海而皆准的潜规则。
  真一歪着头,问陆清离:“如果你是水清浅,你怎么做?”
  陆清离微笑:“当然是,杀了她。”
  真一忧郁:“可是,你不是说,会被人骂吗?”
  “那就骂吧。破坏了他们遵守的规则,被骂几句也是应该的。这是他们愿意守规则,应得的嘉奖。”
  呵,应得的嘉奖啊。
  那分明有复兴一个家族能力的管家,就因为这个嘉奖,像从小习惯被套着鼻子长大的小象,强大无匹了也无法自由。无法去为自己从零兴建一个家族,就这样顺从的被嘉奖的活下去,一代代的,骄傲光荣的被赞美的活下去。
  梅雪衣无论如何都不愿意回忆那天凌晨,在天将破晓的微光里,发生的对话。
  但她一看到真一,又会不断被提醒。
  她半真半假的抱怨道:“还说呢?你之前不是安排好了,要在我跟岛主的婚礼上才行动吗?怎么竟然提前了也不告诉我,害我当时好一阵心惊胆战。”
  真一绽开唇角,她不常笑,梅雪衣这才发现,她笑起来是这样的甜如蜜,只是弯弯的清透平静的眼睛,却仿佛洞穿人心般的神秘,叫人发麻。
  真一笑着,认真的说:“从来就没有婚礼,更没有你跟岛主的婚礼,只有躺在我计划表中的,十天之后,我跟陆清离的婚礼。”
  梅雪衣气急,却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想起了,那天那场叫她遍体生寒的对话,或者只是真一甜如蜜的笑容下那双眼睛吓着了她,她不敢真的生气。
  于是半真半假的气怨嗔怪:“你,又骗人。那两个大傻子不会也被你给骗了吧?”
  真一摇头,又烹煮了一盏茶。这次,她主动分了一杯给梅雪衣,竟让她诡异的产生了一丝不应该有的受宠若惊。
  她心里暗暗唾弃着:呸,一个奴婢,她本来就该伺候你的,不,就她以前的低贱身份,递给你你都嫌脏。
  但她现在不但没觉得脏,还觉得她烹茶的手法因为与陆清离同出一脉,说不出的优雅出尘,这茶,也好喝极了。
  却听真一平淡的回答:“小王爷和少盟主,当然是告诉他们说临时有变。毕竟是关键时刻要合力夹击的,少一丝默契信任,都有可能失败。你那天也看到了,我家阿离有多强。至于不告诉你,当然是怕你单纯善良,藏不住秘密被岛主发现——难道还能是因为,不信任你,怕你想嫁给岛主,从而去告密吗?”
  梅雪衣在她似笑非笑的目光凝视下,犹如被毒蛇盯住的青蛙,脸皮跟嘴角都轻微的抽搐着,许久才努力露出一个勉强的笑容:“那就好,我是说,当然不会……”
  “哦~”,真一仿佛突然想起什么,恍然大悟般感叹,打断她微弱的声音,“对了,那天我们三个生死一刻间,你想对岛主说什么?”
  梅雪衣感觉自己的心都好像不会跳动了,她不知道自己的表情是什么样子的。
  有那么一秒,她感觉真一什么都知道了,自己就要死在这里的,她甚至感觉自己昏死了过去,她想求饶,喉咙却发不出一丝声音,四肢也软绵绵的。
  好像一万年那么长,实际却不过几息。
  真一拉着她的手,笑容天真感激:“真是太谢谢你了,”她模糊回来的听觉捕捉到,“要不是你突然喊住岛主分神,我们还不一定能成功呢。你真是冰雪聪明。”
  得救了。
  最后,不知道怎么才叫真一心满意足的离开。
  梅雪衣缓缓欲坠的立在门边,只觉得焦虑不安,心急如焚,整个人死去活来。
  一会儿胆战心惊,觉得真一太过可怕,不可战胜,挨不过十天之后的婚礼,就想现在找借口离开神无岛。
  一会儿又庆幸,自己当断立决,找了陆清离投诚,只要岛主重新掌握局势,自己就是最大的功臣。
  一会儿又后悔,自己为什么要插一手,若是被那个可怕的女人知道了,可怎么办?为什么不隐藏起来,等他们斗得你死我活,两败俱伤?
 
 
第11章 从侍女到岛主夫人的枝头11
  “做什么故意要吓她、刺激她?”久违的系统又出来说话了。
  仿佛已经屏蔽了他三年的真一,这一次像是自言自语,又像是在回答他的疑问,低声说道:“该告诉你的都已经叫你知道了,理由和借口也帮你找好了,可不要,让我失望啊。”
  得,还没结束。系统便也不打扰,又闭关看小说去了。
  临走前,照例对入戏入傻了的真一说一句:“有事记得喊我。”
  “十天之后?她到是有耐心。暂时不要管她,继续盯紧了。那条老蛇狡猾的很,这件事都没能把他从洞穴里惊出来看一眼,嗤,胆子越发的小了。但他也忍不了几天。”
  地牢里,陆清离说着什么。
  周围却空荡荡的,除了他自己,没有一个人。
  真奇怪,难道他在对鬼说不成?
  真一从没有想过,自己会顺顺利利的嫁给陆清离,飞上枝头变凤凰。
  在这之前,因为某些私心目的,她还人为制造了一些曲折,但她还是没能料到,事情会发生到这个地步。
  陆清离要死了。
  她料理完了事,就要来专门设置的地牢里陪着他的。
  一直如此,这几天因为事情处理的越发手到擒来,毫无阻碍,她陪着他的时间就更长了。
  虽然,似乎从她叛变囚禁他那天起,从她开口说话以后,从她告诉他,是水清浅杀了沈月,陆清离对她的态度就变了。
  毫不掩饰的,厌恶,冷漠,讨厌。
  像对着一个陌生人,一个讨厌的路人,不值一提却又碍眼,但也可以暂时的漠视忍耐。
  真一已然不在他眼中了。
  她有些困惑,不明白他是为什么?
  不过也无所谓,她胜券在握,陆清离是她的。
  她想要的是岛主夫人的位置。
  陆清离就像是王座上的玉玺,珍贵,独一无二,但也只是顺带附加的。
  他对她如何,都无所谓,只要他在她手里就行,只要他还是她的,就好。
  她是这样想的,也是这样毫不掩饰的让陆清离知晓的。
  但是,如果陆清离要死了呢?
  真一慌乱了,她从没想过会发生这种事。
  陆清离半夜冷哼着,发抖痛苦呻吟时,她以为他生病了,或者是装病。
  因为陆清离的体质特殊,他百毒不侵,任何药毒、毒素都无法对他起作用。
  迷药都不行。
  这也是,为什么她要囚禁他,还得联合外人,用特殊的穴位制住他才行。
  但任何人,只要看一眼陆清离的样子,就不会认为他是在装。
  他浑身发青发白,像死人一样难看。
  真一想用被子裹着他,他却喊热,仿佛身体内是一个岩浆滚滚的火山泥浆。
  她慌乱的去请大夫,什么也顾不得考虑了。
  “岛主这是寒毒发作了。唉,作孽啊。”
  真一以为他是骂自己,因为囚禁陆清离,才害他如此。
  那老大夫却捋着胡子,神色漠然:“神无岛在陆岛主之前,大约有连续五位岛主,都喜欢药物,渐渐发展到炼制药人,最鼎盛的时期,就是上任岛主了。陆岛主就是其中最成功的一个药人。可惜,连他也没有避过药人的死劫,那就是不知道什么时候才会发作,一旦发作,就只能一死的寒毒。恕老朽无能为力。”
  真一猛地点穴制住他:“抱歉了黄老。你既然帮不上忙,现在这样的危急关头,我也不能放你出去扰乱人心。就请你现在这里委屈一段时间。”
  她把黄老塞入另一个房间,又很快回来抱起陆清离。
  “醒醒,你寒毒发作了,黄老说药人得了这个必死,我不信,你有什么法子就快说。”一通话说得条理分明、冷静无情。
  陆清离忍痛能力何止如此,远没有外人看上去那么神志不清。
  他虽然没有料到,寒毒这个时候来,但不可能不未雨绸缪。
  现在迟疑的是,谁能带他去拿药。
  迟疑不到一息,他颤抖着声音,贴着真一的耳际,艰难的道:“去,去西岭雪域。”
  这三年,她跟着处理神无岛外几乎所有的庶务,虽然有一些关键的信息,陆清离未必让她了解,但是关于西岭雪域,她当然知道。
  因为雪域山脚下,就有一个神无岛产业。
  真一没有多问,毫不犹豫背着他往出跑。
  然而,等在外面的,却是杀声冲天,火光照亮了黎明前的黑暗。
  明明她找来黄老时,一切还很平常。
  不,是太平常太安静了,她当时心急如焚,没有发现罢了。
  是什么人?
  陆清离的人?小王爷的?少盟主的?
  还是……
  “把陆清离交出来!”
  “他害死我魔教左护法淼淼……”
  “昔年我表妹也是为他相思成疾……”
  “……为梅雪衣引得天下武林动荡,神无岛当诛此贼……”
  那么多,那么多人。
  真一眼神有些颤抖,因为愤怒。
  为什么一定是现在?
  这些人究竟哪里来的?
  她本来想出来安排车马行李,此刻也来不及了,只有拔剑冲杀出去一途。
  否则等一切平息,陆清离的尸体都僵了。
  更何况,这一次,事情有些超出她的预料,不知道哪个环节出问题的情况下,她不敢保证自己能解决。
  甚至,现在,背着毫无自保之力的陆清离,她都不确定自己是否能冲杀出去。
  “系统,一定护住陆清离。”
  拿腰带将他紧紧绑在自己的身上后,她第一次主动呼叫系统,然后就破釜沉舟的向最快出去的方向冲去。
  一开始,还没有人注意到她。
  等越靠近出口,人越多,混战的人群,只要看到服饰异于自己人,便主动砍杀过来。
  真一只为出去,并不恋战,也还能对付。只是因为要保护背上的陆清离,稍微受了一些皮外伤。
  等快到门口时,敌方大部队就在眼前,人群中,不知道是谁喊了出来,叫破了她背着的人就是陆清离,她便顿时被团团围住。
  真一咬紧牙关,面无表情。冷厉的眼角,那眼神几乎不像活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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