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是在21世纪,霍学恬可能不会为了学自行车这么规划,可惜现在不是,而她也明白,在未来的十年甚至二十年,自行车都是全国人民的主要交通工具,那就必须要学会了。
每当霍学恬学习自行车时,她奶总是要跟在车后看着才放心,就算已经有当爸的霍向西帮她扶着车,她奶还是会坐在大门口看她在自行车上蹬车的身影。
也许有这个原因,霍学恬觉得这辈子的学车速度比上辈子快了很多,虽然在自身因素和时间因素的影响下,她直到高一下学期开学前才学会这一技能,但心里还是很高兴的。
从没想过自己真有一天能顺利骑上自行车,霍学恬也完成了自己说过的那句话。
等她学会骑自行车了就带学习弟弟兜风。
霍学恬的骑车速度比霍学强要慢很多,但胜在平稳,不会让桂兰芳看着心一跳一跳的,生怕下一秒就连车带人的摔了。
桂兰芳一边看着孙女骑车一边批评孙子,“看见没有,要像甜甜这样骑才安全!”
霍学强不情不愿地嗯了一声。
霍学恬停下车后把弟弟放下来,一旁霍学光霍学明和霍学理很快围了上去,自然也是想坐车了。
“停!”桂兰芳瞬间站起来,“你们也不想想自己多重,让你姐骑车带你们,你们想累死她啊!霍学强带你弟他们玩去!”
桂兰芳连忙把她刚批评过的孙子换上去,让身上冒着热气的孙女回家来休息。
“甜甜,上次林老师说什么时候开始重新教你画画啊?”桂兰芳递给孙女一杯放凉的温热水,等孙女喝完了问她。
“哥哥说等开学了我周末放假的时候来教。”
“哦。”桂兰芳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那你们还要那什么沙子不,以前的都找不着了,要是要的话奶去帮你弄。”
霍学恬摇头,“不用沙子了,哥哥说要教我画水彩画。”
“那水彩画是啥东西啊,不用准备些啥?”
“水彩画就是用彩色颜料画的画。”说到这霍学恬也有些不明白,但还是如实告诉她奶,“是要买颜料和画笔的,但是哥哥说他会准备,不用我买。”
“这可不行。”桂兰芳立马否定,“这是麻烦人家教咱们,咋能要人家出钱买东西呢,不好。”
霍学恬认同地点头,道:“是不好,可是,奶,我也不知道要买什么样的颜料和画笔好,万一自己买买错了怎么办呢,要不等哥哥买了之后咱们把钱还给他吧。”
“也是,那就回头把钱还给林老师。”
事情商量好后,桂兰芳又用一种谈及小辈的语气说:“这林老师也真是的,上班挣的那点钱也不知道存着,在学校也是,没事还奖励学生笔和本子什么的,就是太年轻了,不知道往长远了看,现有有多少钱就花多少钱,那他万一出点啥事可怎么办呢,以后娶媳妇怎么办呢。”
这倒是,霍学恬知道林长远前几年都过得很朴素,却经常用他的工资给他的学生奖励什么的,不过也可以说是他不想被人查,留着那些钱万一给收走了还不如奖励学生,但现在干嘛还继续做‘月光族’呢。
霍学恬不觉得林长远目光看不长远,他不怕花钱肯定留有后手,但这就跟自己家没关系了。
“奶,哥哥人好呗。”
人好,这也是大众对林长远的印象,几乎没人对这点有异议。
有异议的大概就是得不到林长远感情回应的几位姑娘了,其中包括郝一和袁有容两位与他同校朝夕相处的老师。
郝一倒是在得不到回应后听父母的话嫁了人,袁有容没人劝解她,便坚持了好几年,直到现在也没放弃,她坚信,自己是这里和林长远最有共同语言的人,也是最合适的。
这么多年下来,知青们都认了无法回城的现实,最早来的几批知青很多已经败给了时间,陆续在青山村结了婚,有的是和社员,有的是和知青,男男女女都有,袁有容相信,林长远有一天肯定也会在这里成家,而最合适的人,不外乎是自己了。
就是这样充满信心的袁有容,却发现林长远每个周末都会去霍家,一待就是半天,就算说他是去家访也那么没有可信度。
在向就读青山小学的三个霍家孩子询问过后,袁有容才知道林长远是去给霍学恬补课的。
霍学恬,她还记得这个孩子,也曾经是她的学生嘛。
“你们姐姐多大了?”袁有容忽然问。
双胞胎弟弟霍学明想了想,“姐姐十五岁了。”
“十五岁。”袁有容重复了一遍,刚刚放下的心又抬高了一点。
“老师,有什么事吗?”
“没,没有,快上课了,你们回教室吧。”
三个孩子搞不懂袁老师问的这些问题,挠挠头很快把这件事分到不重要的那部分记忆中,专心上课去了。
袁有容却没法像他们那样无忧无虑,也许她的理智告诉她霍学恬才十五岁,不可能影响到她,脑海里却一帧一帧地闪过见过的十五六岁的女孩嫁人的画面。
这样的想法很荒唐,袁有容十分清楚这点,但越想忘记就越控制不住自己去想它。
万一呢,万一……
不管袁有容觉得这样有多么荒唐,她都开始不由自主地观察跟林长远靠近的每个人,包括那些十五六岁年华正好的女孩们。
她已经付出太多了,时间,青春,耗费了那么多,承认失败只会更痛苦,所以袁有容不想看到自己失败。
她看了很久,观察了很久,最终还是得出一个结论,霍学恬是和林长远关系最好的女孩。
学生那么多,林长远从来没有过专门去学生家给学生补课,只有这个女学生,当初学生在青山小学上学时还情有可原,可学生都上高中了,还有什么好补课的吗。
袁有容不知道两人是在教学绘画,因为林长远和霍家人都有在尽量避免被更多人知道他们在教学绘画,这项活动在农村毕竟是奇怪的,没必要宣传的人尽皆知。
得出的结论让袁有容开始专门把注意力集中在霍学恬一个人身上,这个成绩优异的学生,她的个子在同龄人当中偏高,可能有一米六,皮肤白白的,黑亮的短发,脸蛋有一点肉,但整体不显胖……
表现出来的形象,已经有一个大人的模样了。
因为不知道林长远给人补课时是什么样子,袁有容没有轻易下定论,只是在心里把这件事单独放了一个位置,但只等一个引子出现,它就会冒出头。
霍家后院,林长远正在教霍学恬画水彩画。
“调色不要怕麻烦,画水彩就是要一直调颜色的,如果颜色调的少了反而画不好……”
霍学恬按照林长远的指示耐心调配颜色,包括加入清水的量也小心控制着,当觉得调的差不多了时,就可以在手持的调色板上用笔刷将颜料撇平,看一下大致的效果,如果没达到心里想要的那个色彩效果就需要再调。
这次霍学恬调配的不错,颜色正符合,就可以用笔刷蘸取适量的颜料在画板上画了。
现在霍学恬面前的画板已经不是她从小用的那个,是在林长远的指导下由她爸重新做的,一个木头三脚架和一块课桌大小的厚木板,木板放置在三脚架上,刚好让人抬手就能在上面画画,视线高度也正好平视。
现下木板上用大头钉钉着一张纸,纸面有一个灵巧的花瓶,花瓶是透明的,能看到瓶里的清水,瓶中插了几束花,不多不少,不显杂乱也不稀疏,花朵颜色不一,但都明媚鲜妍,一看便觉美好。
这是林长远钉在木板左边的示范画。
霍学恬的,在右边,只一个大致的轮廓,朦朦胧胧,不能细看,她这时就是用调的水粉色绘制花瓣,几笔后,又换了个刷头更细的笔画……
等她画完,已经过了一个半小时,画板左右两边的画也有了九成半像。
不得不说,霍学恬的模仿能力真的很好。
“什么时候你自己也能画成这样就好了。”林长远感慨的摇摇头,他一开始看到霍学恬能画到这个程度有多高兴,知道是临摹的原因后就有多遗憾。
霍学恬都习惯林长远这么说了,也再一次认真地回:“哥哥,我会努力画的。”
“好,我知道。”林长远摸摸她的头。
“……”知道但总是忍不住说呗。
还有,“不准摸我的头。”霍学恬把头往侧偏几公分,凶巴巴地道。
林长远笑笑,手掌‘啪’地拍在她的头顶,还拍了两下,“怎么不能摸了?”
霍学恬无奈,“我都多大了……”你们不能因为短发好摸就随便摸啊。
“才十几岁,还是个小孩子。”
不管学生哀怨的眼神,林长远揉了一把学生的头发,“乖,今天的练习做完了,甜甜把画具收起来吧,画还没干,就先在这晾一会,晚一点你再取下来。”
“嗯。”霍学恬赶紧站起来,左右甩甩头发,利落地收拢数十支画笔丢到小水桶里,再整理颜料,最后准备去洗画具,停顿了一下。
霍学恬回头问:“哥哥,你会做高中的题吗?”
“怎么问这个,是有题不会做?”林长远想了想,“很久没接触高中的题目了,我也不确定会不会。”
“嗯,有些题不会。”霍学恬点头,“那我待会把题目拿给你看看行吗,可以下个周末再教我。”
“行。”
霍学恬直接拿了一本物化生的资料书给林长远,不是学校发的那种课本,是她自己在书店里淘来的,她觉得里面的题出的还不错就买回来了,还有几本其他科目的,算是为之后的高考做准备吧。
说里面的题目完全不会做是不可能的,但也有一半做的比较困难,不过这些都不是霍学恬找林长远问题目的主要原因,真正的原因是,她觉得林长远未来很大可能会去参加高考,那样的话,提前接触高中题目还挺有必要的。
如果不参加……那就当她给人添麻烦了吧,反正让林长远复习复习以前的知识,也没有坏处吧。
就算他要继续当老师,也可以升职当初中老师、高中老师,都有可能。
作者有话要说: 小可爱们中秋节快乐,爱你们~
谢谢小天使“云里雾里”,“天月将白”,“不二家的小粉丝”,灌溉营养液~
第87章
青山小学的老校长高校长近年也到了退休的年纪,只是多年的老教师都会舍不得学生,高校长也是这样。
不舍归不舍,年龄渐长,总是要退休的,高校长一退休,学校就要选个新校长,高校长推荐的是林长远。
他是学校头一批老师,性格很稳,文化知识也好,学生们对他的评价都很好,是担任新校长的好人选。
以上这些优点,郝队长也认同,虽然有好事他第一个会想到自己闺女,但自己闺女的水平当校长还是有点虚,他也就不勉强了。
于是,在这一年新生开学时,林长远便荣升了校长一职。
这应当是件大好事吧,可校长的事情多,特别林长远是初任校长,又在开学这个节骨眼上,事情更多,周末给霍学恬上课不一定能保证,就在开学那会请了两周假。
因此,开学这两周霍学恬是没有老师的,她就自己翻起了以前的画出来。
找了几张自己喜欢的,霍学恬先仔细地看一遍,然后将画盖起来,凭着感觉自己再画一遍,想着画完后比较一下,也更容易找出自己的缺点。
几张画中就有一张插花的玻璃花瓶的画,霍学恬还记得这幅画是自己很喜欢的,它的整体色彩明亮、格调清新,是自己临摹的最好的几张画之一。
霍学恬拿着这张画看了又看,越看越喜欢,觉得现实里大概是不会有这样让自己眼前一亮的花瓶了,毕竟现实里的花瓶和花怎么会这么灵巧呢,大多还是有这样那样的瑕疵。
看够了以后,霍学恬盖住画,让画的背面朝上,拿起一支画笔,调了一点颜料,抬手准备画在纸上。
画笔在空中停了好久。
握在手中的画笔往回收了一点,霍学恬看了看周围。
这是在她的房间里,她奶在她上高中后就搬回了老房间和爷爷一起住,此时不在这个房间里,房门是闩上的,这也是一个习惯,除非知道她奶要进来,不然她画画时一般会顺手把门闩上,因为她也不确定自己会不会画起劲了就顺手画几个真的东西出来,家人也都习惯了她这个习惯,有时就算她没闩门都不知道,还是会敲门叫她。
以上,得出结论,安全。
画笔再次往前伸时,霍学恬已经放开了身体中上了锁的能量,锁在右手处开了一道口子,能量便一窝蜂的往右手涌动,随后消失在指尖、笔杆、笔刷、纸面……
霍学恬画的很用心,她仔细地将原画中玻璃花瓶不应当出现在这里的细节进行了修改,改为更加常见的类型,就是有可能买到的那种,而不是一看就不会出现在农村的花瓶。
虽然与原画有了些区别,最后呈现出的效果还是一致的,是霍学恬想要的清新自然感。
霍学恬满意地看着画,微微弯腰放下调色板和画笔,腰还没完全直起来,微斜接近垂直的画板上突兀冒出一个瓶状的东西,她的视线在下方,从这个方向往上看就是一个圆瓶底,干净透明,还透出许多斑驳的叶绿色、花粉色、花黄色……还挺好看的。
就在霍学恬觉得这还挺好看的时候,那斑驳的颜色在她的瞳孔中面积愈来愈大,棕黑的瞳孔一阵紧缩,她终于意识到了什么——
电光火石之间,霍学恬的双手运动出了从未有过的速度,圆圆的脑袋下方至上方划过两道残影,那分别是左手和右手,在脑袋上方一厘米的位置,它们停止了五彩斑斓的瓶底正在进行的自由落体运动,成功拯救了它们的主人。
目前霍学恬的姿势十分诡异——
坐在凳子上腰微弯,脸向上仰着,柔顺的黑头发全落在耳后,双手合十竖在脑门正上方,中间夹着一个玻璃瓶,瓶里插了几束花。
如果只看这双手,还挺像传说中的观音菩萨,如果视线往下移,就只像传说中的神经病了。
霍学恬慌乱地摆正身形,恢复乖巧的姿态,仿佛刚才什么都没有发生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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