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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萌的手再次握紧铁盒，那些人对她简直是极尽猥琐之能事，她何须顾念这些。
坚定了决心要用药，却听到里面那声陌生又熟悉的呼唤。
“进来吧，姐。”
姐。
这一声出自陈欢，但是语调比陈欢更加铿锵，也更加冷。
陈萌握着盒子的手稍微松了下，调整了自己的呼吸，挺直腰，推门而入。
屋里，坐在钢琴前的女孩披散着头发，没有回头，指尖在黑白琴键上轻戳着一首简单的儿歌。
陈萌走过去，距离钢琴越来越近，跟着她进来的守卫一看急了，伸手拦着她。
“陈总，这个人...”危险啊！
这要是突然伤害陈总怎么办，陈萌抬起手臂，挥了两下示意他退下。
这般自信，足以证明什么叫艺高人胆大。
第1489章 功力见长
那人还想说什么，陈萌已经不再搭理他，直接走到钢琴边，竟然坐了下来。
双人琴凳很长，坐俩人富富有余。
那守卫看得后背直冒凉气。
妈耶，跟精神有问题的高危份子肩并肩！陈总怕不是要上天吧！
陈萌坐下后，看了眼陈欢弹的曲子，伸出手跟她四手联弹。
两首手在琴键上起起伏伏，如果单看这画面，还是非常优美的。
两个气质迥异的漂亮女人，并肩而坐，两双修长的手在黑白键盘上跳跃，演奏出优美的旋律。
但这俩人截然不同的身份，却让这幅画面显得诡异至极。
同样修长的手指白嫩的手，一个是用来破案救人的，一个是拿刀砍人的。
她们并肩坐在一起，俩人的腿是挨在一起的，彼此都能感受到温度甚至是对方的脉搏，她们正齐心一起演奏同一首歌，别说是守卫看了心里着急，就算是二爷在这，看到这一幕也是要抓狂的。
陈萌来之前，二爷已经叮嘱过，让她不要靠近陈欢太近。
但陈萌只听了她弹一首曲子，就已经敢拽椅子并排而坐，凭得就是艺高人胆大。
俩人先是随便试了几个音，陈欢转过头看了陈萌一眼，嘴角挂着一丝桀骜的笑。
“还记得《保卫黄河》怎么弹吗?”
陈萌耸肩，“忘不了。”
四手联弹曲子里，这个算是比较好听的国内曲。
陈萌当初学钢琴是偷摸学的，养母不让她碰钢琴，陈欢那时看姐姐喜欢，就以练习四手联弹的名义让陈萌跟她一起练了几首。
这首保卫黄河就是姐妹俩的拿手曲目，当初凭着这个可是称霸全校无敌手的。
“我还以为你好日子过得太久，忘记了这些。”陈欢调整了下手势，开始了前奏，陈萌紧跟其后，俩人的配合竟出奇默契。
“过去的一切，我都未曾忘记，我想你也不曾忘。”陈萌一边弹琴一边回道。
屋里流畅的音乐旋律不停，说话你来我往暗有所指。
“既然安逸，又何必抱着过去不放，趟这趟浑水？”陈欢指尖滑动，放缓的旋律乍一听像是轻缓，但细品，琴声带着杀气。
陈萌不疾不徐地配合她，旋律虽慢，却指尖有力。
在边上紧盯着的守卫虽然不懂音乐，敏锐地感到这屋里暗潮涌动，额头有汗珠划过，大气都不敢出一下。
背对着他的那俩女人，看似相安无事，却又带着一种说不出的紧张，明明是好听的旋律，却让人听得毛骨悚然。
陈萌不慌不忙。“彼此彼此，你若一直隐着，我也不能拿你如何，但你既有求于我，那我这当姐姐的就得出面，是吧，双欢？”
她进来时还在想弹琴的到底是分裂出来的哪一个人格，是暴躁人格，还是最危险的高智商反S会人格。
说几句话的功夫，陈萌确定了。
只凭接触的这么短时间，就能分辨出弹琴的人不是陈欢的主人格，而是分裂出来的第二人格双欢，可见陈萌这段时间的功力见长。
第1490章 正面杠
双欢对陈萌能够听琴声辨别自己似乎有一点意外，她疑惑地看陈萌，陈萌对她点点头。
老铁，惊喜不，刺激不？
“你这段时间，没什么事儿吧？”双欢忍不住问道，难道这陈萌身上，又发生了什么奇遇吗？
之前俩人一直没有机会交流，陈萌这会跟她坐在一起，放下一切恩怨，只当是面对一个普通人，她把自己这段时间的经历一一道来。
就像是小区门口的邻居偶遇，寒暄着彼此的改变。
陈萌告诉了她，自己认了个爹，又多了个娘，凑巧的是，她爹是世界权威，她娘是有矿的财团...以及她找到了幕后真凶周奎。
这一切都是在一首曲子里完成的。
这首曲子节奏铿锵，旋律起伏很大，真像是陈萌前世今生，注定不会有平凡。
双欢点头，怪不得，每次见到陈萌都能感觉到她有变化。
陈萌的进步不是坐火箭上来的，她每一天都在进步，她身边的人或许感觉还不明显，但是双欢跟陈萌有一段时间没见，能够感觉到陈萌不是从前的那个她了。
陈萌当初发现陈欢有分裂人格时，能力和脾气比前世都有不同程度的进步，但跟现在还不一样。
从陈萌身上能够感觉到高手进化的几个阶段。
前世的陈萌是锋芒毕露，抓陈欢时已经有所提升，但真正看出她进阶的却是此刻。
看似与前世并无不同，嬉笑怒骂却胸有成竹波澜不惊，明知道是双欢，坐在她身边却依然能弹奏稳定的旋律，足可见心之稳定。
当听到陈萌说道她最近正在琢磨坑周奎的时候，情绪稳定的双欢突然弹错了音，第一次让陈萌看到了她情绪外泄的一面。
“你果然...”双欢话没说完，看陈萌的眼神全都是一言难尽的复杂。
陈萌对她一笑，接着双欢弹错的旋律继续。
“怎样，现在的我，能满足当初你对我要求的吗？我找到了坑你的凶手何首巫，我还打算收拾她和周奎，你满意了吗？”
双欢当初对陈萌提出要求，她希望陈萌成为世界顶尖。
现在陈萌很期待双欢的回答。
自己封神没劲，才对手嘴里得到的认可，才更有分量。
面对陈萌自信的提问，双欢没回答，只是弹得更快，到了乐曲的副歌部分，慷慨激昂的旋律真像是奔腾的黄河水，宛若天上来。
“看来你还是不信任我能搞掉何首巫，那，这样呢？”陈萌把兜里的小盒子拿出来，放在了钢琴上。
双欢腾出一只手，打开盒子，看了看，又闻了闻，脸色大变。
这个...！
双欢顾不上弹琴，拿着盒子想要确认，这个药是不是当初坑陈欢的那个。
主奏停了，旋律却依然继续。
陈萌的双手在琴键上跃动，坚定的琴声传递她的信心。
双欢知道了，这颗药就是当初坑了主人格的那个，何首巫就是用这个来控制陈欢。
不过陈欢并没有发胖，可能是跟她体质特殊有关，也正因如此陈萌才一直没有往这块想，她是在听到双欢的琴声后，把脑子里的一些想法串联到了一起。
第1491章 一线之隔
那些人是怎么控制陈欢的俩人格的，必然是有针对性地用药，所以双欢才会才绝望的时候对陈萌说，要她成为世界权威。
“你是怎么拿到这个的？！”双欢再次出现了情绪裂痕。
看到双欢的反应，陈萌知道，自己赌对了。
把药拿出来不用，跟悄无声息用药的效果应该都会达成一个陈萌满意的结局。
陈欢一定会跟她合作。
但是拿出来这种方式，显然更符合的处事风格。
陈萌生性阳光。
如果说二爷是浓的让人看不透的墨，她就是清晨叶片上的露水，夫妻俩有截然不同的性格。
二爷给陈萌的意见能够控制陈欢，达到他想要的结果，但陈萌却用了另一种解题模式，不同的解题方法不能说谁高谁低，只能说是性格决定一切。
“我怎样拿到的不重要，重要的是，你愿不愿意帮我，让我们联手为我妹妹报仇？”陈萌手不停地问。
旋律并没有因为少了一个人的弹奏变得弱，流畅的琴声透出演奏者极强的信念。
双欢放下盒子，沉默了几秒，然后抬起手，跟陈萌一起演奏完这首最后的大合唱。
悲愤，铿锵，也有一丝被人理解的复杂。
一曲罢了，整个房间都安静下来。
房间里的第三个人被刚刚那一幕震撼了。
他说不出这俩女人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用言语无法形容的震撼，能够把乐器之王弹奏出疆场对决一般的气势，以及过后那万物寂静的沉静。
俩女人并排而坐，说不出的和谐，仿佛一曲之后，彼此已经成为知己。
跟敌人达成一致，这是陈萌独有的特点。
双欢缓缓地收手，看向陈萌的眼依然冰冷，只是还多了一丝察觉不到的别样情绪。
“你这一首曲子，弹错了很多。”
依专业角度看，陈萌这个算不上演奏级别。
陈萌耸肩，“弹琴我不行，会看透人心就行了。”
双欢勾起嘴角，“弹错了还这么自信，你还是跟过去一样讨厌。”
陈萌伸出手，双欢跟她拍了下掌，俩人达成共识。
“再跟我弹一首。”双欢转向钢琴，陈萌看她的侧脸，在防盗窗的缝隙里穿透的眼光把双欢笼罩其中。
此刻的双欢看起来没有往日的凌厉，带了一种陈萌看不懂的悲壮与孤寂。
疯子跟天才，只有一线之隔。
这次，双欢选择了一首毫无难度的儿歌，简单的旋律，跳跃的音符，却被弹出了一种悲伤的味道。
衬托着此刻是如此凄凉。
“我想跟你讲一个故事，一个关于爱与被利用，以及真心被辜负的故事，你呢，听过就算了。”
双欢专注地弹琴，落寞地说道。
“嗯，请讲。”陈萌的眼睛放在琴键上，整个人却波澜不惊，进入了工作状态。
因为接下来的这段时间，她跟陈欢的关系已经不是仇人，也不是姐妹，而是医生对待患者。
跟双欢接触了这么久，始终不曾得到她的认可，现在陈萌终于用专业征服了这个极危险的人格，打开了这个精神分裂患者的心灵密码。
第1492章 同是天涯沦落人
“陈欢曾经很喜欢过一个男人，可是他却只想利用她，陈欢鼓起勇气告诉他，她有精神疾病的时候，想的是要寻求这个男人的庇护，但是却没想到，这个阴险的男人，竟然利用这个来控制她，甚至...”
提起了那些往事，双欢的手用力在钢琴上按下，发出噪音一般的声音，似是为主人格抱不平。
这本应该是一首充满童趣的曲子，但现实哪里有那么多美好的童话。
王子和公主的相遇，不一定是为了爱情，也有可能是因为阴谋。
“我理解的，她想要找一个可以给她遮风挡雨的男人，但是所有的风雨都是这个男人给的。”陈萌这番话说到了双欢的心里。
“他竟然招来了有异能的疯婆子，对着陈欢下了手，逼着我出来，如果我不出来，陈欢的命就保不住了...”
陈萌想过双欢的出现跟何首巫有关，却没想到周奎如此卑鄙。
“他枉为做人，我会替陈欢讨回一个公道。”
“不！”双欢停下弹奏，面部狰狞地对陈萌咆哮，“不许你动他！”
边上看着的守卫看到陈欢瞬间变脸，瞬间向前一步，在他看来，陈欢好像是瞬间变脸，这种狰狞的表情，是神经病无疑了！
陈萌却是一点不紧张，她抬起手制止守卫，甚至指了下门。
“你出去。”
“可是...二爷...”他要是敢丢下陈总，怕是二爷会活活掐死他吧？
陈萌云淡风轻地看了他一眼，“你怕我老公发脾气，就不怕我不开心吗？”
守卫泪奔。
他招谁惹谁了？
这两口子都不好惹，为难之下守卫退到门口，这是一个进可攻退可守的位置，不得罪陈萌也对二爷有交代。
陈萌没继续为难他，而是看着狰狞的双欢。
“你不怕我？”双欢面对如此冷静的陈萌，竟有些无所适从。
陈萌还是保持了她身为医生该有的淡定与从容。
“我为什么怕你？同是天涯...沦落人。”
双欢发出尖锐地笑声，“沦落人？你高高在上，你现在拥有别人羡慕一切，你怎么会跟我这样的疯子有一样的地方？”
陈萌低下头，真心忏悔。“我没保护好妹妹，所以你出现了，归根到底，我有错。”
双欢怔住。
陈萌击中了她内心最柔软的部分。
陈萌伸出手，握住了双欢的手，一冷一热交融在一起。
“虽然你做了很多不可饶恕的事，我也不想对你伤害无辜孩子的事情做出评价，但我想，你出现的初衷，就是为了保护主人格的陈欢。”
双欢想要挣脱陈萌的手，却发现她浑身的力气都被抽空。
能够跟精神病患者沟通，这是陈萌独特的能力，毕竟家里...有偏执的二爷...
“但是你用的那些方法都不合适，你也看到了，你杀人给陈欢带来了多大的痛苦，虽然你本意是想保护她，可是她却很难受，答应我，接下来不要再出现了，把所有复仇的事情都交给我，我有能力替我妹妹报仇。”
第1493章 心有多大
二爷想要陈萌说服陈欢，然后放掉她，把陈欢当成诱饵去钓周奎。
但是陈萌在最后时刻拒绝了。
她选择用跟二爷完全不同的解题方式来处理这件事。
她要完全的封印双欢和三欢，让陈欢恢复到最初。
从某种意义上讲，这种方式也算是对那些死去孩童的一种交代。
精神病犯法是不需要服刑的，如果陈萌能够把双欢和三欢同时压下去，就等同抹杀了她们在世界的存在，灵魂消失，从某种意义上讲，跟枪毙犯人也差不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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