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来学校是没食堂的,多亏了几年前省里面的领导来突击视察时,恰逢午饭时间。
由于有的小孩家特别远,父母又要干农活没空料理他们,他们中午会带饭去学校,小孩子们就拿个铝饭盒,装一盒饭,一点点卖相难看的菜,蹲在教室里吃,成功把省里面的领导感动到了。
领导大手一挥,给他们学校建了个食堂,并且拨了餐费补贴下来——孩子们吃午饭都免费。
这也是为什么很多村里的小学都办不下去,大家都望子成龙地把孩子送镇里甚至是城里去学习,而他们东阳小学则还人丁旺盛的原因。
这位阿姨姓朱,就在小学的食堂工作,和乔奶奶是同一个村嫁过来的,据说家还很近,所以关系不错。
许晗听完她的陈述,有点惊讶:“还有这回事?”
她只知道那些菜很鲜甜很好吃,但还不知道能让小孩子们变得爱吃蔬菜。
她到底生了个什么绝世大宝贝!
“对啊,我给他们烧了几年的饭,也是第一次见到,不过你们家的蔬菜确实比我们在市面上买的好吃,都是你家自己种的?”
“是的,本来种来自己吃,吃不完的就拿去卖了。”
“可我听说你们不是才回来小半个月吗,怎么蔬菜都种出来了?”
许晗知道大家对于他们家菜长得快肯定会有疑惑的,说辞都已经准备好了。
“不瞒朱阿姨说,我大学是学的是农业种植,专门研究种菜这一块的,所以知道怎么种菜,才能长得又快又好,还鲜嫩好吃。”
“那,是不是肥料农药什么的打得特别多,那不行啊,长得好是好,但吃了对身体不好。”
“不是的,我用的都是农家肥,一点肥料农药都不打的,”许晗一本正经地胡诌,“其实种菜很多科学在里面的,农家肥用的量,施肥的时间间隔,土壤的湿度、酸碱度、松紧度,以及菜种的挑选等等,都和菜的成长息息相关。”
许晗见朱阿姨被她唬得一愣一愣的,继续说:“不然你看我一个大学生,好好的干嘛回家里来种田,我去城市里温棚种,不仅种的多,销的地方也多,这里种点菜都没人买。”
朱阿姨似乎被她说服了,又笑了笑说:“这读过书的,到底和我们这些只会盲种的人不一样。”
许晗:“是啊,而且科学研究证明,买的那些肥料,远远不如我们农村的农家肥,你看我们家的菜长得快、好吃,都是农家肥的功劳。”
“难怪,”朱阿姨一脸疑惑被解开的样子,“估计镇上卖的就是肥料埋大的,没你们家的好吃,小孩都不爱吃。”
说到这里,朱阿姨笑道:“你不知道,这些小孩精得很,平时都不爱吃青菜,我也是第一次见他们吃光了还回头找青菜吃,我本以为是炒的好吃,第二天我用同样的办法炒了另外一家买的,他们又不爱吃了,我才知道是你们家的特别好吃。”
许晗闻言很骄傲,毕竟这是她便宜儿子的功劳。
想了想,许晗突然灵光一闪,有了个主意。
他们村只有这么一所学校对蔬菜的需求量大,如果她能把绿叶菜供应拿下来,虽数额不大,但也积少成多,一个月也大几百块呢。
也是笔不小的生意了,而且比拿到集市上卖方便多了。
想到这里,许晗说:“朱阿姨,我们园子里种了很多这个绿叶菜,吃也吃不完,你看看学校食堂那边有没有需要,我这边可以供应的。”
“可以啊,”朱阿姨一拍大腿,“我们食堂的菜都是镇上那边送来温棚种的,一个星期送一次,青菜根本放不了那么久,我们的校长又要求午饭必须有青菜,学生才能营养均衡,你能提供过来刚好。”
许晗点头,笑着说:“那就这样说定了?”
朱阿姨解决了一个心头大事,也很高兴:“成,以后你每天早上送过来,如果没法送或者没法供应,提前一天跟我说,钱的话每个月月初结,可以吧?”
学校离他们家不是很远,走路10分钟就到了,许晗说:“没问题的。”
朱阿姨临走,许晗很上道地送了她一大把的蔬菜,朱阿姨也没客气,笑眯眯地走了。
鸡毛菜只是个试验田,许晗又把种的菠菜、生菜等培育起来了,好不重复供应给学校。
这件事给了许晗莫大的鼓励,同时给了她灵感,她或许可以种更多的菜,把学校的整条蔬菜供应链拿下来?
不知道口口的灵尿,对于反季节菜有没有用处。
乔奶奶刚刚听她们在那里有来有往地谈供应菜的事情,等朱阿姨走后,她才有点犹豫地问许晗:“你这是打算长期呆在家里?”
许晗点头:“我发现家里挺不错的,先住着吧。”
这里民风淳朴,带着反派小盆友在这里种田,让他一心一意地做个普通人,好好教导,除非口口真的天生恶人,不然也长不歪。
不然想想他以后那些作为,特别是拔掉自己亲生母亲氧气管这种骚操作,作为妈的许晗就瑟瑟发抖。
而且,她喜欢这种日出而作日入而息的田园生活。
乔奶奶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没有多问。
这天,把口口哄睡后,许晗去田里摘了两个生菜回来,准备中午做生菜卷吃,她刚打开院子的门,发现已经有人等在院子里了。
而散养在院子周围的鸡、新买的小鹅苗,看到她手里的菜,都飞快地跑过来,围在她周围。
——不仅仅是学校的小朋友,他们家的这些家禽,都非常爱吃菜叶子,每次她从菜园子里摘了菜回来,这些小东西就会兴奋地围过来,等她把菜叶子择给它们吃。
但令人遗憾的是,这菜虽美味,却没有“鸡长快”一类的效果,小鸡崽长得并不比别人家的快。
“乔小姐。”院子里的人看到她进来,客气地跟她打招呼。
看到她被一群小动物围着的场面,他忍不住眼角抽了抽,想不通这么个大美女,为什么会回农村来生活。
还一副农妇打扮。
关键是即便未施粉黛,衣服也比较随意,还是那么好看美艳,一点都不输荧幕里那些精心打扮的明星。
他想不通乔晚晴这种外貌的人,为什么总喜欢走不寻常的极端路线。
许晗把生菜外围的老叶子择下来喂小鸡小鹅,客气地问:“王先生有何贵干?”
上次顾晏卿来,由于许晗的态度和他想象中的差距太大,一时间没谈妥,便先把这事耽搁了,如今王骁再上门来,就是替顾晏卿解决这事的。
既然乔晚晴表示了自己要抚养孩子,顾晏卿也不是那种一不如他意强取豪夺的人,只能通过补偿的方式让孩子过得好点。
既然只是补偿,那么他本人自然不用亲自来,便派了王骁过来把事情办妥。
“我来替顾先生和乔小姐谈关于孩子的事情,耽误乔小姐十分钟。”
虽然王骁说话很客气,但他的语气里总带了几分蔑视和不屑,仿佛和她讲话,脏了自己的嘴似的,令人莫名的不舒服。
许晗知道这已经是客气的了,她通过乔晚晴的记忆,可是很清楚这位在乔晚晴和顾晏卿睡了,找他负责的时候,王骁奉了顾晏卿的命令来找她谈,对方甩了张支票给她,是怎么个讽刺蔑视她的。
对方口气不好,许晗也没需要上赶着巴结他,因而手下不停地干着活,淡淡地说:“你说吧,我听就是。”
“乔小姐,”王骁拉下脸来,“我这边不但口头说,还有协议需要乔小姐过目签字,麻烦乔小姐爽快点。”
“还是……”王骁话锋一转,语气里带着几分嘲讽,说,“乔小姐本来肖想着我们顾总还会亲自过来跟你谈判,甚至因为乔小姐与以前截然不同的态度而被引起注意,结果等来我这么个不受欢迎的人,心里不痛快呢?那真是……相当抱歉。”
王骁的口气非常欠揍,许晗手上拿着菜叶的手收紧,她虽然理解站在王骁的立场,讽刺一下她这种作为的人很正常,而且他讽刺的是乔晚晴,不是她。
可任谁被人这样说,内心也会不爽快。
“这里面有一百万的支票,和一份协议,麻烦乔小姐过目一下,签个字。”王骁递过来一个文件袋,“这是顾总这边会给出的最高赔偿,我劝乔小姐把那些乱七八糟的心思收收,拿着钱好好地带着孩子过日子,一百万要靠你自己一辈子都赚不到,所以别以为自己私自给顾总生了个孩子,就真的可以借此上位,到时候人财两空,你连一分钱都别想想到。”
王骁这种高高在上,一副我是在施舍你的口气终于激怒许晗了。
“谁稀罕你们那两个臭钱,”许晗终于忍不住爆发了,“滚出去!”
“我……”
“滚!听到没,”许晗粗暴地打断他的话,把手中的菜扔到他脚下,“带着你高贵的100万,滚出我的家,再不滚就告你骚扰。”
王骁:“……”
最后王骁被许晗不客气地赶出家门,什么都没谈到。
许晗决定给自己的院子门重新弄一下,加把锁,才不会让这些个不速之客轻易进自家院子。
王骁走后,许晗进屋去看口口,发现口口已经醒了,这会儿正边吃手手便看着屋顶,也不知道是不是想到什么好吃的,小手手吸得津津有味。
听到许晗进来的声音,他立刻停下吮吸地动作,好奇地寻找声源。
等看到许晗出现在他的视线范围内,他似乎有点认得这是自己的妈妈,目光随在她身上,注意着她的一举一动。
许晗深呼一口气,让自己冷静下来,其实她心里火气并没有那么大,但刚才不知道为什么,有一股怨气从她的内心升腾而起,让她恨不得手撕了王骁。
许晗自己都被这个想法吓了一跳,现在冷静下来想想,这或许是……乔晚晴自己留下的对王骁的怨气,在这种情况下被激发出来?
摇了摇头,许晗也不去多想缘由了,她过去拉开襁褓,摸了一把他的纸尿裤,感觉里面没多少尿量,便暂时不给他换。
口口现在喝奶,一天能尿上十几二十次,每天要用掉七八张纸尿裤,可别小看这个量,许晗觉得再这样下去她连纸尿裤都要买不起了。
其实她也不想要赔偿了,因为她忽然又考虑到个问题。
假如顾晏卿给了抚养费,那相当于孩子就是两个人的,口口就要认这个爹,顾晏卿有权利过来看孩子。
口口知道了他有个这么牛逼的爹,那他会不会对现金的田园生活不满甚至生出怨愤,甚至觉得是她害得他没法被顾家认回去呢?
他会不会觉得顾晏卿的财产他是准继承人,像书里面写的一样去和男主争?
许晗觉得可能性很大,她一直很信遗传这种东西,就是人们所说的脾气像妈性格像爸一类的,乔晚晴这么贪财附势,书里面的顾思乔明显遗传了乔晚晴的这个性格,口口或许……
“哎,口口啊,”许晗把口口抱起来,叹了口气说,“我该拿你怎么办?”
口口一脸天真不知世事,被许晗抱起来,还露了个大大的笑脸,口水流了一衣襟。
第6章 肠粉(修)
顾晏卿那边没有了动静,许晗还换了新的手机号,对方估计试图电话再联系她,但没成功。
许晗不管他后续还会怎么处理,自顾忙碌自己的事情。
她去买了些反季节的黄瓜、西红柿、茄子等种子种了,用口口小朋友的“神尿”浇灌,看看能不能在非温棚状态下逆季节结果。
有了“神尿”加成,这些东西发芽后长得非常快,过了一阵子便葱葱郁郁了,虽然还没结果,但看那涨势估计有希望。
只是,他们家的菜园子虽大,但也种不了那么多的东西,许晗看到他们家旁边有块荒地,土质挺肥沃的,不知道为什么要让它荒废不种东西。
许晗去找乔奶奶问问这是谁家的地,如果可以的话,反正他们也用不着,干脆租下来种菜,能让自家的地不荒废还有钱收,对方肯定也是愿意的。
结果出乎许晗意料,那块地竟是他们家的。
“我们这比较亲的一房人,本来好几块公共的地,大家为了种地方便,就各自分了一块,谁知道你……爸妈去了后,你的新德堂叔看我一个老太婆胆小好欺,非要说这块地他们家也有份,让我不准私自占有,我每种一次东西,他们就过来拔掉一次,来来去去闹了好几场,我也懒得折腾,就荒废了。”
这么会欺负人。
许晗从乔晚晴的记忆里,依稀也知道他们家一房人合不来,连表面关系都不维持了。
以前乔晚晴的父母还在时还好,后来她父母意外走了,乔奶奶不孕,没孩子给她撑腰,只有个养女远嫁了,老公去世,自己又生性懦弱,这些人就越发光明正大地欺负她,占他们家的便宜。
许晗问:“那他们不让我们种,自己为什么不过来种?”
“他们家儿子赚了钱,一家人都搬到镇上去住了。”
“那他们人都搬走了,占那么多地干嘛?而且我们种了,他们镇上也看不到啊。”
“村里有人会给他通风报信的,”乔奶奶叹了口气说,“人心就是那样,就算用不着,也要争着,不让你好过。”
许晗若有所思地点头,果然一个地方的人再淳朴,也肯定会有人心好坏贪奢之分,无可避免的。
不过么,许晗又问:“那我们有这块地的地契或者使用证一类的吗?”
“有土地所有权证,但不顶用,人家又不跟你讲道理。”
“谁跟他讲道理,”许晗冷笑一声,“奶奶,明天你去买点百草枯,我们把地开发一下,用来种菜。”
乔奶奶还想说什么,但见许晗成竹在胸的样子,并没多话了。
她虽然之前一直和乔晚晴处于不熟状态,但乔晚晴的变化她也看在眼里,总感觉乔晚晴就跟……变了个人似的。
但真的变了又如何,她跟现在的乔晚晴更相处地来,又何必去在意她以前是个什么样的人。
那块地并没有荒废很久,土质还不错,用百草枯把杂草除掉后,二人又担了点猪粪、鸡粪等农家肥过去,再请了村里用机器犁地的人帮忙把地翻了一遍,把农家肥都翻到泥里面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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