俞玉盯着瞅个不停,不确定地问:“你换发型了?”
纪元洲冷冷地道:“是换发色了!”
俞玉还有些不明白,茫然地道:“你染发了?我怎么瞧着没啥变化呢,自然黑?”
纪元洲冷笑:“绿了!”
俞玉:“……”
纪元洲犹如实质的怨念目光落在她怀里的“小三quadruple”上,手指微动,按下音响。
清脆的声音立体环绕,在房间里荡漾开来。
“我听见雨滴落在青青草地……”
俞玉默默地将儿子从胸前薅开,在他咧嘴要哭之前,火速塞上一个安抚奶嘴,然后抽纸擦了擦,系上扣子。
纪元洲双眼幽幽,盯着她的动作,直到看不见那片风景,才遗憾地叹了口气。
俞玉噗嗤一乐:“你至于么……”
纪元洲冷哼:“六六都能吃吐奶了,我却沦落到看都看不到的地步了。”
俞玉将孩子放在婴儿床里,笑嘻嘻地凑过去,抱着纪元洲的胳膊安抚道:“哎呀,等孩子再大点就好了嘛,你看看你,都这么大人了,跟个宝宝计较什么啊,真不懂事。”
纪元洲抽出胳膊,冷着脸将人圈在怀里,真跟个不懂事的孩子似的,漠然道:“我不管,从你怀孕开始,这一年多,你算算我们才……”
“好了住嘴吧!”俞玉生怕他再说出什么少儿不宜的话来,探头瞅了一眼,幸亏六六吃饱了已经睡着,这才稍稍放了心。
“你以后注意一点,现在和以前不同了,家里有孩子,你别动不动就……就耍流氓。”
纪元洲哦了一声,斜眼看她:“我怎么耍流氓了?”
俞玉撇嘴:“就、就别动不动开车啊,也别当着孩子面为所欲为……”
纪元洲一脸冤枉:“我现在还能为所‘欲’为?”
俞玉:“……你看,你这咬文嚼字的,就是在耍流氓啊。”
纪元洲冷哼:“这才哪算哪儿。”
俞玉深觉,自从有了六六,六六的智商随谁她还看不出来,但纪元洲越来越随六六……她算是看明白了。
纪元洲漫不经心地伸出手,没好气地戳了戳儿子肥嘟嘟的脸,嗤笑道:“吃饱了就睡,猪似的。”
俞玉嘿嘿地笑:“猪也是你生的。”
六六跟气球似的,呼一下膨胀,从软软小小的一团,很快长成了……软软大大的一团。
小六六完全不像之前在肚子里那样慢性子,五个多月就能摸到尖尖的牙齿。
纪元洲赞叹:“你现在职业病越来越重了,还天天摸他牙床。”
俞玉哭丧着脸:“我没摸……是他,咬得我疼死了,好不容易拔出来,那啥都破皮了。”
纪元洲脸色一变,怒气冲冲地骂道:“这混账!”
然后立马严肃脸坐过去,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解开她衣扣,仔细看了看,叹息道:“真破皮了,不疼不疼啊,老公给你呼呼……”
说是呼呼,嘴巴凑上去,却直接亲亲上了。
俞玉:“……”
纪元洲怜惜地舔了又舔,当机立断道:“不喂奶了,这小子够肥了。”
俞玉最近已经开始减少了母乳喂养,没办法,上班喂奶实在不方便。
销假回去后,大多数时候,六六都是纪元洲带,有时候诊所事多,就被带过去放在办公室,一群护士都喜欢逗他玩,倒是不用担心没人照看。
本来俞玉想延长假期的,准备等孩子满周岁了再继续工作,但纪元洲没同意。
俞玉最近在评职称,正是关键时候,不然单单考试通过了,医院里业绩考核什么的不通过也没有用。
反正诊所已经上了正规,纪元洲虽然患者多,但带个孩子也不成问题。
除了六六似乎……不大喜欢他。
最直接的反应就是,喂奶吐一身,抱他死命嚎,换尿布差点呲他一脸。
气得纪元洲用力弹了下他的小叽叽,成功将臭小子弹得踢着腿大哭。
为老婆报了仇!
六六渐渐长大,转眼就学会说话了。
只可惜六六学会说的第一个词,不是爸爸,也不是妈妈,而是鸡鸡。
俞玉:“……”
纪元洲:“……”
俞玉沉默地盯着他,不确定地求证:“刚刚我是听错了吗?他喊的是……”
纪元洲立马甩锅:“跟我没关系,不是我教的。”
俞玉自然知道不是纪元洲教的,六六天天在诊所,周围一圈“纪院长”,“纪医生”的,小孩子有样学样,自然就学会了。
纪元洲托着宝宝,和他平视,一本正经地教育道:“喊‘爸爸’。”
六六咧开嘴笑了笑,肉肉的小嘴吐出个口水泡泡,啪地炸了爸爸一脸。
纪元洲:“……”
俞玉哈哈大笑。
小孩子长大了,就不能再把他一个人放在办公室,尤其这混小子会走路后……那么高的栏杆都能越狱爬出来,短短胖胖的小腿,还走不稳呢,倒是比谁都胆大。
纪元洲常常一转眼就不见了人,只能满楼层的找他。
诊所虽然严格按照标准每天打扫消毒,但再如何,也不适合小孩子乱爬。
尤其这臭小子,犄角旮旯哪里都钻,有些污染区,要不是纪元洲发现及时,都能被他翻个遍。
真的……狗似的,如果不是穿着纸尿裤,估摸着整个楼层,都被他尿尿圈了地盘。
也不知道这霸道的性子像谁。
满周岁以后,纪元洲就恨不能将人塞幼儿园去,遭到了全家上下的反对。
俞玉抱着孩子亲了亲,不满地道:“这可是你儿子,你怎么可以这么嫌弃他。”
纪元洲刚被两边父母骂了个狗血淋头,又遭到老婆的控诉,满心的不痛快,忽然怀疑起来,自己当初为啥要答应生孩子呢。
既然生……为啥不生个可人疼的女儿,非要生个讨债的臭小子。
俞玉埋怨道:“你再这样,我、我就带六六离家出走!”
纪元洲往沙发上一躺,赌气地脸朝里,背影里全是阴郁,许久,才闷闷地道:“你们都喜欢六六。”
第83章 番外三——六六向前冲2
俞玉瞪大了眼, 匪夷所思地看着他。
这……这是撒娇?吃醋?而且还是跟一个小宝宝?
纪元洲这样孩子气,倒是让俞玉新奇不已, 要知道,他平时向来都是严肃刻板的形象,跟个老干部似的, 没想到居然还有这么幼稚的一面。
俞玉忍着好笑,手指轻轻戳了戳他肩膀, 没想到纪元洲这回气性还挺大,不耐烦地抖了抖肩, 往沙发里挪了又挪。
俞玉眉梢眼角全是笑, 抱着孩子故意道:“六六啊,你看, 爸爸生你气了。”
六六个小没良心的, 居然嘻嘻笑着拍起了手, 在妈妈怀里扭来扭去,胖胖的小腿一蹬一蹬,兴奋至极。
俞玉噗嗤一乐, 将孩子往地上一放,双手虚虚扶在他腋下, 让他趴在了沙发边上。
六六咿咿呀呀,伸着胖胖的小爪子拍在爸爸身上, 小短腿一抬一抬,就是够不着沙发。
俞玉逗这父子俩:“怎么办呀,六儿, 你爸爸不开心了,以后不给你买奶奶喝怎么办呢,快跟爸爸道歉。”
六六使出吃奶的劲儿,憋得小脸通红,眯着眼认真地蓄力。
然后……
噗地放了个惊天动地的屁。
俞玉:“……”
纪元洲:“……”
俞玉笑得一屁股坐在了地毯上,连纪元洲,都差点绷不住笑出声来。
哈哈哈的笑声接连不断,奶声奶气的两个字,突然插入其中,即便含糊至极,也足以让人听得一清二楚。
俞玉笑声猛地一顿,震惊地看向六六,小胖墩还在孜孜不倦地往沙发上爬,肉肉的爪子努力拽着爸爸的皮带,吐着口水喊:“拔拔……”
俞玉惊喜地推着沙发上全身僵住的男人:“老公,你听见了吗,他会喊爸爸了!他在喊你呢……”
“拔拔~”小家伙喊了半天都得不到回应,瘪了瘪嘴委屈地嘟囔,“拔拔……”
这小可怜的哭腔都带出来了,眼瞅着就要憋个大的,纪元洲才终于转身,坐起来将六六拎到怀里,抱着他放在膝头。
“再喊一遍。”纪元洲眼中全是为人父亲的喜悦,看着怀里小人的目光充满了柔情,“喊,喊爸爸。”
小胖团子如愿以偿,终于消消停停地窝在亲爹怀里,将他的衣襟抓得皱巴巴,眉开眼笑地喊:“拔拔,鸡拔拔!”
纪元洲:“……”
纪元洲那张柔情的慈父脸,霎时如寒风刮过,难看至极。
俞玉幸灾乐祸地笑起来:“让你平时在孩子面前胡说八道,鸡!粑!粑!”
纪元洲阴沉沉地盯着毫无所觉的臭小子,什么喜悦,什么父子情深……这一刻,他恨不能将这肉墩子给团吧团吧滚走了。
俞玉笑得不能自已,捂着肚子眼泪都出来了。
纪元洲突然露出个笑,一口整齐的白牙光芒森森。
“不愧是我亲儿子,果然了解自己亲爹。”纪元洲捏了把六六的胖脸,慢悠悠地道,“可不就是,叽、霸、霸。”
俞玉翻了个白眼:“呸,臭不要脸!”
纪元洲轻哼,意味深长的一笑:“怎么,你不是也很了解?”
俞玉:“……你又在儿子面前瞎撩,就不怕将来咱们儿子变成个小流氓?”
纪元洲不服气:“怎么会?懂得撩女孩,才能撩到媳妇啊。”
顿了顿,补充道:“他爹不就是因为会撩,才能娶到这么好的他妈?”
这话说的可真没水平。
俞玉一边口是心非地吐槽,一边忍不住喜滋滋,含羞带怯地低下头:“我、我也没这么好啦……”
纪元洲严肃地问:“你这是在质疑我的眼光?”
俞玉咬了咬舌头,疼痛都止不住她的笑,忍不住咧开了嘴。
纪元洲认真地道:“所以,我是叽霸霸,没错吧?”
俞玉无语地瞪着他:“……求你了闭嘴吧,你是巨无霸行了么,说的我都饿了……”
纪元洲眼神一亮:“饿了?”
俞玉:“……”
纪元洲暧昧地眯起眼,那眼神就好像……自个儿没穿衣服似的。
俞玉忍不住脸红心跳,不自在地缩了缩,含起了胸。
纪元洲沉默片刻,将儿子放在沙发上,拍了拍他的胖屁股命令道:“睡觉!”
六六刚睡醒没多久,这会儿正精神着呢,哪里肯老实睡觉,还以为爸爸在陪自己玩,撅着屁股拱来拱去。
纪元洲皱了皱眉,冷声重复道:“睡觉,我数三个数,一、二、三,闭眼!”
六六开心地拍着小手,呀呀地说着别人听不懂的话。
俞玉忍俊不禁,一把抱起儿子:“行了行了,别想了,这小子不闹腾累了,是不会睡的。”
纪元洲老大不高兴,掐着儿子的胖脸,轻声骂了句:“小混蛋!”
六六两岁多的时候,连俞玉都开始头疼。
小孩子精力旺盛,跑跑跳跳不消停。俞玉这么些年工作,知道这个阶段的孩子最容易受伤,三五不时地,就有跌倒的小孩被家长带过来,哭爹喊娘的处理伤口。
纪元洲将家具的边边角角全都包上了软包,地面上铺了柔软的地毯,将所有的风险都提前隔绝开来。
大概是职业病的原因,纪元洲和俞玉平时都不爱喝饮料,尤其是碳酸类的,对糖分的摄入更是严格控制。
从六六五个多月开始长牙起,两口子就非常注重他的口腔卫生,那会儿还小,就用软布沾了儿童牙膏给他清理牙面,大一点能配合后,就开始早晚给他刷牙。
六六有一口完美的牙齿,两岁多还被亲爹捆在诊所的儿童牙椅上,给乳磨牙做了窝沟封闭,提前预防龋坏。
六六别提有多羡慕别的小朋友了,看着人家一手一只棒棒糖,眼珠子都红了。
小孩子对甜食最没有抵抗力,偏偏他有一对牙医父母。
最令六六悲愤的是,生日蛋糕都是木糖醇的,简直不给宝宝留活路!
六六贼精,知道直接反抗肯定会被无良亲爹残忍镇压,还懂得迂回作战。
六六的小托班一起组织看了电影,小家伙默默地瞪大了眼,全程聚精会神,难得十分用心。
回到家,吃过晚饭,爸妈按照惯例坐在客厅沙发聊天,正探讨最新遇见的疑难病例呢,就见小家伙换了托班表演的礼服,歪歪扭扭戴着领结,一本正经地跑了过来。
俞玉惊讶地打量了他一番,笑着问:“怎么突然换了这么套衣服?”
小家伙穿衣服还不利索,这正式的小礼服又繁琐,扣子乱七八糟不说,裤子还穿反了。
六六一张胖脸严肃至极,奶声奶气地道:“爸爸,妈妈,我要给你们表演个节目!”
这下不仅俞玉,连纪元洲都来了兴趣,放下手里的杂志,饶有趣味地问:“什么节目?”
六六扶了扶领结,还端端正正地鞠了一躬:“下面,让我为你们唱一首歌。”
夫妻俩连忙正襟危坐,摆出认真聆听的姿态,给足了儿子面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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