施泠已经揪着他衣服后头坐上来了。
池骋低头看了眼, 她白花花的腿就搁在他腿旁边,这个路口的路况不好,都是粗糙的石子路,偏偏她一双白皙的腿搁在摩托车侧面,带来的视觉冲击极强。
池骋开口, “坐稳了?”
施泠知道他什么意思, 抬手探上他的腰。
池骋看着瘦, 其实肩宽腰窄,她隔着外套摸到他的腰,能感觉到硬邦邦的力量感。
池骋往后看了眼, 长腿一收,车就上路了。
这边本来就是新开的酒吧, 还没带旺附近一片, 很快没多远就到了人烟稀少的路上看,周围一片安安静静,只听见耳畔的风声和摩托车的轰鸣声。
施泠问他, “去哪儿?”
问完她自己又摇了摇头,她今晚本就无处可去,池骋把她从酒吧发泄里捞出来,无论他带她去哪儿,她都会去的。
池骋笑了笑,“现在才问,不觉得晚了?”
两人绝口不提酒吧洗手间旁边发生的事情。
池骋徐徐开口,“有情伤就兜风流泪,诉苦骂人,在我背后,你做什么都可以。”
施泠迟疑着,过了刚才那个劲儿,她出了那样让酒吧那样让人肆意放纵,醉生梦死的地方,反倒有些拘束。那样的气氛里,人人都有自己的故事,谁也不会管她为什么流泪。
她承他的情,却开不了口。
施泠想起来什么,问他,“那你一会儿怎么联系那个摩的?”
池骋说的轻松,“借你手机呗,我记了他电话。”
“为什么押手机?”
她平时话不多,池骋跟别人相处大多是毫无冷场状态,跟她相处两人话语之间隔得极长,反倒有种奇怪的安心感。
难得她也会在这样的小问题浪费口舌,多半是因为她百转的愁肠说不口。
池骋笑得带有点儿别的意味,“因为不想押别的。”
他说完,话锋一转,“施泠,我就给你这么一次机会。”
池骋语气里的警告意味十足,“酒吧里说那话,”他冷笑一声,“我记着呢。”
他回头看她一眼,“今晚我都给你兜着,随便你怎么造。”
“过了今天,别再想拿我找乐子。”
施泠沉默了半晌,“行。”
池骋话里仍掺着点儿讽刺,“说吧,有什么风花雪月,山盟海誓,你拿我当乐子,总要先把自己当乐子。”
施泠笑了笑,“我可不就是个笑话。”
池骋感觉到,慢慢她抱着他腰的手里都攥了点儿劲儿。
“我大一就认识他了,我饭卡掉了,他捡到了,就说还给我。我在图书馆刷高数题,他过来时候早看过饭卡上照片认出来我了,偏偏看我做了半天题做不出来。还了我卡就教我做题。”
池骋没再露出些许讽刺的语气,他像随口一问,却是引导她慢慢往下说。
“嗯,他学什么的?”
“土木,他们专业对数学要求高,所以那段时间,他抽空了就帮我做题。我们那本练习册根本没答案。”
“他从来不给我压力,就是帮忙做题,不提任何要求。后来有一天早上,他碰见我在操场打卡。就是我们学校一学期要打够30次早起晨练卡,不然体育就会挂科,每天6点就要起来特别痛苦,他就主动拿了我学生卡,帮我打够了。”
“后来我碰见他们专业土木测绘,一个专业的都在一起,架着水准仪记数据,我过去跟他打了个招呼。他那时候晒得又黑又红,还有点脱皮,我把包里带的防晒给他了。他回去以后,他们专业有个人,向他打听我,就让他有些急。”
施泠笑了笑,她发现说着说着,自己眼睛里已经带着泪花了。
她停顿了几十秒之长,才又开了口,掺着鼻音,“他表白也特别傻,给我递了封情书。”
“再后来,我们考研之前,他就选择放手了。其实也不完全怪他,他就是老实人,他父母也是,就希望他安安稳稳,回老家找工作。他爸装病骗他回去,他新找那个女的,是他爸妈看好的。”
话一说开了,远没有想象中难。
他车速在飚,路上行人行色匆匆,夜晚是情侣的世界,路过的缠绵的男男女女,靠着珠江边上互诉爱意。
这些,施泠都已经渐渐看不见了。
她听不清他的回音,也不重要了。
她披散的发乱蓬蓬随着风飘着,挡着她的视线,她本来就泪眼朦胧,视线慢慢变成黑白之间的糊状。
耳边仍是呼啸的风声,她此刻也有些体会到肾上腺狂飙的滋味,视线的模糊让她其他的感官愈发清晰。
他腿上紧绷的肌肉贴着她的,他一起一伏的呼吸,他胸腔的震动,因为她原本隔着外套的手,随着车速和拐弯已经成了环抱他的姿态,感受到他薄薄的衣服下紧实的腹部。
池骋知道她在后面渐渐没了声音,就剩她贴着他的后背,哭得抽噎。
她本来就是不喜用言语诉衷肠的人,能这般痛哭出来,已经是情绪爆发了。
施泠不知道多久没有哭得这般昏天黑地,从分手以来,就是一路考研,出分,决定出国,学雅思,中间过年这会儿更压抑,哪敢让家里人瞧出来。
在摩托车后座上就不需要想这么多,路灯一盏盏地退后,晃在她披了满脸的发上,一格格写满惆怅,任她悲泣。
不知什么时候,她哭意渐止,摩托车也降了车速。
池骋长腿一拨,车彻底停下来。
池骋由得她在后座静了会儿,平复情绪。
施泠把纸巾掏出来,胡乱擦了擦,才发现纸巾上擦得什么颜色都有,也就作罢了。
一路迎着风,她又哭得嘶哑,嗓子这会儿充了血,哑的要命。
施泠坐直了些,她恢复了些清冷劲儿,“谢了。”
池骋把她包接过来挂在车头,“下来走走?”
施泠往周围看了看,池骋已经开口了,“珠江边上。”
下来以后池骋把车撑起来,自己斜靠在摩托车侧面,一路过来他的刘海已经吹得走了形,他这回也不管,倒是很有些机车风的粗糙感。
池骋抬手点了根儿烟,原本池骋见了她,多半会主动灭了烟,现在跟她熟了也不在意这些。
他一边把皮夹克的口敞开些,背心的领口也扯松了,多半是没风了嫌热。
他慢悠悠地看了她一眼,“翻篇了?”
施泠站得规矩,跟他并排站着,往悠悠的江心看去。
“嗯。”
池骋很轻地嗤笑一声。
他过了许久,久到一支烟都差不多抽完了,才开了口。
“还算数吗?”
“什么?”
施泠同他对视一眼,就知道自己问了蠢问题。
怎么会有男人,带你兜风听你哭诉,到头来什么都不求。
施泠定定地喊他,“池骋。”
“嗯?”
他转过脸,耐心十足地等她下一句。
“我不喜欢乱搞。”
池骋笑了笑,“我知道。”
好像对面江面上倒映的灯光和皎月,不知什么时候,都流进了他眼波。
他回答得正儿八经,“我没想跟你乱搞。”
施泠想了想,她碰见过他出入按摩场所,也碰见过他在佘嘉欣门口徘徊。
可她还碰见过他带她去中医馆,碰见过他不动声色地替她挡了下在酒里的药,还碰见过他拒绝她那口渡过去的烟。
她也不懂自己怎么会相信他。
或许承诺本身就不具有束缚力,他简简单单的回答,远胜过千言万语。
她还是一副清冷自持模样,看着他,“池骋,你还没问过我。”
池骋反倒低了头,专心吐了个烟圈。
随手把烟头扔了。
他原本视线根本没瞧着施泠,看他仍在低头碾烟屁股。
下一秒池骋就已经把她从旁边整个抱起来,往摩托车上一放,低着头就亲下去。
摩托车挺得就是倾斜的,座位还挺高,施泠被放到上面根本坐不稳,感觉受他压下来的力道,摩托车还轻微地在晃。
她只能紧紧地勾着他的脖子,她身子不停往下坠,坠一点又被他推上来,反倒是给了他机会在她光滑的腿上摩挲。
池骋的吻技跟想象中一样好,他原本来势汹汹,真正两唇相接了,他又卸了力道,还算柔和地在她唇上反复流连。他唇舌间仍有刚才的烟草气息,男士烟要烈不少,让施泠更有些眩晕。
她本不是无经验的人,却被池骋最挑逗的舌尖吻得唇里如被电流抚过,他在她上颚,齿间耐心十足地一一细扫过,又揪着她的舌尖,一同追逐。
施泠被他硬得咯人的皮带扣顶着小腹,一边伸手去推开些。
惹得池骋重重吮了口她舌尖,“别乱动。”
他一边叫着她别乱动,他的手已经不满足于在她腿上动作,把她白衬衫的衣角掀开了。
施泠想得一清二楚,跟池骋一起,是没有成人童话的。
她手里推搡几下,就由得他动作了。
这里虽然偏僻,行人稀疏,然而车辆往来是不息的。
施泠闭着眼睛抱着他,听着过往一辆辆车,带动着他们靠坐的摩托车颤动,透过眼皮是红彤彤的车光不停闪过。
有种异样的脱离世俗的刺激。
池骋把她衣角塞回去短裤里。
他在她额头上又吻了一口,声音比施泠刚哭过时候还哑,“带身份证了吗?”
两人捅破了这层窗户纸,施泠想起来酒吧里吃的瘪,这时候才来诘问他。
她在车上坐直了身子,双腿勾着他的腰,居高临下看他,“你不是说我玩不起吗?”
池骋低低地笑了,“那是因为你,只有我玩得起。”
施泠还不放过他,“你到底什么时候开始,就想睡我了?”
池骋推她坐好,两条腿叉开坐在前座,他一边抚了抚她的腿,手感似上好的绸缎,又软又滑。
他叹了口气,“那天在消防通道,我看见你这双腿,我就在想什么时候一定要玩一玩。”
“坐好。”池骋从她后面跨上来,“你来开,怎么样?”
施泠感受到他腿间的反应,又嘲笑他,“我还以为是在KTV时候呢。”
池骋啧了一声,“你也承认你勾我。”
池骋握着施泠的手放在前面两个把手上,自己的手覆上去,一边把夹克衫往前裹着她,就抱着她开出去了。
等他们俩进了酒店,前台登记时候,池骋揽着她,闲闲得在她耳边说,“知道我为什么要押手机吗?”
作者有话要说: 满意你们看到的吗?
反正池哥哥深得我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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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回忆线)
他们走到电梯前, 有一对情侣刚进去。
这对情侣显然是热恋已久,穿着拖鞋睡衣, 女生挽着男生胳膊, 男生手里拎着一袋烧烤,在空间密闭的电梯里散发出点儿诱人的香气。
施泠发现池骋还算人模狗样, 也不急色,在电梯里只把手松松地搭她腰上。
他看见了便问她,“饿不饿?”
其实他们一路骑摩托车过来, 他都还算规矩,从后面抱着她,慢悠悠指点她怎么加油,怎么刹车,怎么保持平衡。
让施泠也体会了一把风驰电掣的快感。
两人关系既已挑明, 施泠不像原本那般冷淡, 她回答他, “我去酒吧之前就吃过了。”
“你呢?”
池骋意有所指,“等我再消耗一会儿吧。”
那一对情侣听了,女生的视线在他们俩身上晃了一圈, 在施泠脸上多停留了两秒。
很快那对情侣到了低一点儿的楼层先出去了。
电梯门缓缓关上。
原先不觉得空间幽闭,从电梯门关上的那一刻, 池骋随意看了她一眼, 光着一眼,就让电梯的空间变得逼仄起来。
此前天大地大,两人该吻得吻过, 不该摸的地方也摸了。然而进了这般密闭的空间,气氛又全然不同了,一呼一吸间都透着暧昧的气息。
出了电梯门,是安静又昏黄的走廊,走在柔软的地毯上,一点儿声音也没有。
施泠目光垂了垂,池骋察觉到她心有所思,或许对她而言,仍有什么未过的坎儿,或是这样的进度让她有些难以接受。
他出了电梯,就松了搭在她腰上的手,转而去拉她的手。
成年男女之间,有时候牵手远比肉搏更越界,亲吻脸颊也比唇舌相接更亲近。
施泠仍是目不斜视地往前走,走廊也不长,两人一路无话。
池骋在玄关定定地看了她几秒,他低头凑近了她一些,灼热的呼吸都洒在她白衬衫领口那一截脖颈里
“施泠。”
他意味不明地笑了笑,“现在后悔也来不及了。”
施泠听他这话,就着他凑过来的脸,抬手抚着,啄了口他的唇。
“你以为我在想这个?”
她说完就把池骋拨到一边。
施泠对着玄关处的镜子打量自己。
果然脸上有那么点儿惨不忍睹。
她的睫毛膏早随着那一场痛哭也花得一塌糊涂,之前擦眼泪时候擦过一下,她见纸巾上的颜色就懒得理了。
刚才电梯里,那个女生的眼神才提醒了她。
施泠对着镜子,看见池骋已经随手把皮夹克脱了扔在沙发上,她有些不满地瞪他一眼。
“你之前到底怎么吻下去的?”
池骋走过来,从后面抱住她,一阵闷笑,“你才知道我多不容易。”
施泠想把他交叉放在她小腹的手掰开,她语气里仍是不悦,“我要先洗脸。”
池骋忍了一路,哪能由她。
见她不是心里有结,他的唇已经落在她细白的后颈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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