具体完成贡献那一块,因为Hook总不出席小组会,给他分的都是水一点的任务,再被池骋直接删了财务报表的贡献,真正记下来就显得很单薄和苍白。
每个人的分数显然是和个人贡献直接挂钩的,大家都心知肚明。
Hook怒意盎然地看池骋。
池骋看施泠还在打字,直接中文说了“等等。”
把她正在改的表格转过来朝大家,“你自己看。”
施泠显然是改他的表改得正心烦,难得接了池骋的腔。
只不过她语气冷静,听不出来多生气,“可你的做的几乎都是错的,还不如不做。”
池骋一脸遗憾,“所以,非常抱歉,我觉得你不配拥有这部分contribution。”
Hook深吸了口气,他转了话题,说每次meeting以后都有在群里跟他们了解进度,能不能会议记录给他加上。
池骋还是答得坚决,“NO.”
Hook就强调他之前做海报presentation的贡献,池骋清清楚楚地跟他说,那次10%的分数已经算过了,这次仅仅是创业计划的得分。
Hook好说歹说半天,又去向Ajit和Christine求助。
Ajit有些犹豫。
Hook逮着机会,气势汹汹地跟Ajit说。
“财报这部分我确实做了,他们俩就是学金融以为自己了不起,看不起我做的,你给我加上去这块。”
Hook脸黑得不行了,一会儿又骂骂咧咧说他本来学得专业就不是这个,他们非让他做这部分。
他气势汹汹,Ajit没什么脾气,诺诺几下。
Christine显然也看不惯他这样态度,开腔站在池骋这边。
Hook有些顶不住Christine和池骋的气场。
他说了半天,见他们一副不给改的模样。
直接站起来拍桌子。
Hook抢了Ajit电脑过来,自己修改了出席会议记录和贡献内容。
池骋冷笑,“你这是在做无用功,这份表最后要五个人签字再交。”
Hook按了回车和保存。
干系到他自己利益,当然寸土必争。
他嘴里不干净起来,开始对着池骋和Christine“fucking”,“Ching Chong(辱华词汇)”,“bitch”之类的骂个不停。
池骋硬怼了他几句,坚决不同意他要改这块。
Hook直接放了句狠话,大不了去找professor,他明明就是做了这部分,不给他记上其他人也别想好过。
说完他就摔门出去,用手把他们挨个指了一遍。
“你们等着。”
说实话,真把财务报表这块给他写上去,也差不了几分。
然而Hook这样自己瞎做,还非要强占功劳簿,如果妥协了就像吞了只苍蝇一样难受。
Christine显然被气着了,胸口起伏了不停。
跟池骋说,“就让他去找professor,我不信professor能信他。”
Ajit打了退堂鼓,“要不算了,找了老师印象不好,到时候给我们整体都低分。”
这说的也是施泠担心的。
而且他们这周五马上还要交衍生品的作业,哪里有时间跟他一起去找老师掰扯清楚。
几人都隐隐头疼。
池骋的手搁在桌上,还在转笔。
转了两圈啪地一声摔在桌上。
池骋笑了笑,冲Ajit开口,“你现在打电话给他,跟他说我们同意了,让他回来。”
施泠抬眼看他,这根本不像池骋的作风。
果然他笑得就带了点儿轻蔑之意,跟他们几个人说,“我有个主意。”
几人都看他。
池骋:“我们不如先交一份,后面我们跟商学院的办公室说我们交错了,重新交。”
他们都明白了。
池骋说得风轻云淡,其实是要他们几人跟Hook演场戏,后面再交一份真实的贡献值。
Christine本来就不爽Hook的态度,第一个拍手称赞。
Ajit还有些犹豫,池骋丝毫没有思想包袱,安慰他,“反正我们交的是真实的。”
他胜券在握,语气里又自信,抚平了Ajit的不安。
Ajit犹犹豫豫地答应了。
施泠还在改那点儿表格,一直没开过腔。
池骋偏头看她,“又嫌我无聊兼卑鄙?”
施泠停了打字的声音。
语气听不出来具体的好恶态度,“我没意见。”
池骋意味深长地笑了笑,“是么?”
下一秒他轻轻松松地说了“OK.”
把手机放在桌子上,开了段音频,正是Christine和Ajit同意的时候录的音。
Ajit脸色变了变,池骋关了以后站起来,扭了扭坐僵直的脖子。
“放心,我就是保证,我们会一条心,OK”
Christine反倒笑了,直截了当说,池骋的脾气她很喜欢,对付Hook这样人就是要这样手段,他留一手怕他们反悔,更显示他智商在线。
很快Hook就回来了,带着胜利的笑容。
几人多少有些不自在。
池骋叹了口气,“我们中国人最讲以和为贵,你说的,我们是一个Group,没必要闹到professor那里去,我们就按你说的交吧。”
Hook对中国人的印象一向是不敢正面硬刚的,胆小怕事,自然觉得是他这么闹一出,其他几人就怕了。
Hook眉开眼笑,拍了拍他,“都听说中国男人讲义气,果然是这样。”
他显然不知道中国人除了讲肝胆相照,还擅长明修栈道,暗度陈仓,阴谋阳谋花样百出。
第二天几人一起去商学院交paper到办公室的时候,池骋忽悠Hook,说他签名有艺术感,让他再在白纸上写个,几人相识一场留个纪念。
Hook完全没想过池骋像哥们儿一样的痞笑背后是什么含义。
几人走的时候互道了圣诞快乐。
Hook还在逗施泠,说她要多笑笑,否则肯定没人追她。
施泠本来在小组里说话就少,碍于和池骋在同一组,更是沉默寡言,只埋头做事。
Hook说完,看了眼池骋,“你们中国男人是不是都喜欢这样内向的?”
池骋看了眼施泠,拍了拍Hook的肩,笑得意味深长,“你不懂。”
他怎么会懂,施泠清冷的表面下有怎样柔软的内心和勾人的风情。
她倔强、别扭,却绝不做作、矫情。
几人装模作样在商学院前散了。
各自转了一圈,又回到商学院里集合。
因为先前早说好了,池骋拿了有Hook签名那张白纸,已经重新打印了一份,池骋率先低头刷刷签了自己名,Ajit和Christine依次接过落笔。
池骋最后把纸笔递给施泠。
看施泠拿着纸还在读上面写的具体贡献。
池骋小声问她,“生气了?”
施泠摇头。
她昨天既然同意了他这样做,今天再反悔,未免太卫道士了些,她之所以答应就认同这确实是最省事的办法。
只要保证这份新的表,是真实的贡献值。
她总要确认一遍才落笔。
Christine想起来问池骋,“如果没搞到Hook签名呢?”
池骋笑了笑,拿了张纸,在背面写了几笔。
跟Hook签得别无二致。
池骋昨天就想过这个问题,模仿不难,本以为要今天现练一会儿字体,昨天就拍到Hook在笔记本封皮上的签字。
他回去就练了几手。
施泠把纸笔递回给池骋,几人一起回了办公室,跟工作人员说刚才有个地方打印错了,重新交了一份。
池骋出来以后当着他们的面把旧的撕了,一边语气随意地交代Ajit和Christine,如果出了分数Hook问他们多少分,就说个跟Hook差不多的,这样Hook根本不会疑惑,大概只觉得他们整体做的不好。
这回几人的气氛才真正轻松愉快起来。
一场本来让人头疼既有可能引发撕逼大战的事情,被他牵头,悄然无声地解决了。
分别时候Christine还分别抱了池骋和施泠。
说池骋是她见过最有意思的中国男人,池骋笑了笑,调侃地跟她说,你以后再也见不到更有趣的。
到了施泠,Christine说了抱歉,最开始做这个话题时候对她说了几句冒犯话,这一次作业做下来,就施泠合作最愉快,上次还帮Christine找了她部分的一个资料。
施泠一向在小组里说话少,没想到Christine最后对她态度还算友善,她回抱她一下,也说了些认识她很高兴的话。
几人散了,施泠没时间和心情细想这件事,只当过就过了。
因为明天就叫衍生品的小组作业,衍生品的作业又多又难,几乎他们整个专业今晚都要耗在图书馆。
她一去就和自己组员碰头,几人叫了午饭外卖准备开始做。
等她下午去自助售卖机买咖啡时候,一路和方泽、赵永斌都打了招呼,她才发现他们专业几乎都坐在这一片,大家订的meeting room不同,有的人没隔间,就是一整张桌子。
经过池骋时候,他背着走廊坐,一边跟他们讨论一边转笔。
难得看池骋这么认真的模样。
图书馆里有暖气,他脱了外套,就穿了件高领毛衣,把袖子松垮垮地挽起来。
他说到关键点,抬手敲了敲桌面,其他几人都抬头专心看他。
不得不说有的男人在人群中,确实有独特的让人注目的气场。池骋不是那种沉稳的leader型,然而他在那里,就让谁都无法忽视他。
真正拿起主意来,他魄力足够,敢说话敢拍板。而且跟组里每个人关系都维持的不错,说话极少让人不舒服。
经过这次就知道,他远不是施泠以往认知里,偷工减料不承担责任的组员。
施泠借着拢头发,余光多瞥了几眼,就走回自己的meeting room,又继续埋头工作。
他们果然忙到了半夜,施泠喝了不知道多少罐咖啡,硬顶到2点半,也是倦了。
组里就五个人,有个人身体不好熬不了夜,勉强做完自己的就回去了,剩下她们几个汇总检查,细抠格式和其他错误。
有两个人已经趴在桌子上睡了,说睡半小时就起来。
施泠坐了一天,身子骨都僵了。
敲完这个段落的最后一行字,施泠往座位后一靠。
感觉到自己脊柱的酸疼,施泠把手伸到腰窝,轻轻揉了几下。
她同小组里另外一个没睡的女生对视一眼,两人小声交换了一下进度。
施泠坐在靠门口的位置,侧面对着窗。
之前一直对着电脑,现在倚靠在椅背上,稍微放松了下来,她才看见,外面昏暗的灯光下,有缓缓如柳絮般飘落下来的莹白。
细看了半晌,并不是看久了电脑的错觉,是真真切切的雪花。
窗外的树上都落了积雪,无声地白了一遭。
今年入冬以来,下了不少场,多数是雨夹雪。
只来得及感受凛冬的寒意,未能体会雪花的温柔。
这种抬眼忽然发觉雪落无声的感觉,像万籁俱寂的一种默契,安安静静地留给有心人一场雪遇。
施泠怔怔地看了会儿,就按了电脑睡眠键,起身走出了会议室隔间。
路过池骋他们meeting room,大家学到现在这个时刻,多数都是疲惫不已的状态。
他们隔间开着门,灯已经关了,漆黑一片,就剩一个人还在用电脑。
即使里面幽幽一片,施泠还是轻而易举分辨出了他的背影。
池骋长手长脚,趴睡在桌子上格外憋屈。
透过这里看去,那窗外的雪无声无息地飘落,今夜的雪下得格外温柔,完全没有一丝风,就这么静静地,慢慢打着旋儿,在空中自由散漫地飘落下来。
好像都落在了他的发顶。
施泠站着看了片刻。
她走进他们会议室时候,池骋的同组没睡那个人,还惊讶地抬头看她,以为她有什么作业相关的事情来找。
施泠摇头,做了个嘘声的手势。
她走到池骋身后,把自己围着的厚围巾解下来,犹带着她的体温,披盖在他身上。
池骋的刘海软软地覆下来,显得他睡着了有些孩子气。
施泠替他盖好围巾,松了手。
刚退后了半步,她冰凉的手就触到滚烫。
她的手被温热的掌整个攥住。
施泠低头,她适应了这样的光线,在黑暗中看见他的眼睛,目光沉沉地同她对视。
她许久没跟他双手相握,几乎忘记他们体温相差有这么多,下意识缩了缩。
池骋的手加了力道,半捏着她的纤细的手腕。
施泠那一点儿抽回来的力道,根本动不得。
整个房间里就剩一个人打字的声音,一点荧光,周围还是趴着睡的同学。
他们却在无声地较量,从眉梢到眼角,从手心到内心。
明明窗外是冰天雪地的风光。
施泠仍觉得他手上的温度,慢慢从两人相握的地方,蔓延到她的手心,手背,手腕,渗入血液和脉搏。
施泠不挣扎了,任他握着。
池骋却不满足,开始摩挲她的手背,慢慢地在她手心轻轻刮划。
作者有话要说: 小修。
第38章 《飞花》
凌晨同静望, 奇幻冰雕亮光。
你我抱拥于陌生的地方。
同游零度下,纯白色的札幌。
你说要永远拥有这夜风光。
----《飞花》
施泠被他攥着手心出汗, 有了潮意。
黑暗中, 这种温热的潮湿的感受,像蛇在夏日午后的洞穴中爬出来露了头。
大抵是这世上, 湿与暖,性与欲,情与爱, 皆是相通的意境。
施泠感受到这份濡湿。
她又试着抽了自己的手。
池骋眼角含笑,见好就收,松了她的手。
他尽量把椅子离地拖后,站起来伸了个懒腰,勾着施泠的腰拥着她出了会议室隔间。
他们出了隔间, 走廊安静得要命, 除了熬夜学习的, 不少人趴在桌上小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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