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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我？那是谁？”
玄瑚在一旁讷讷道：“是……是我……”
“！！！！”我瞪大眼睛盯着玄瑚道：“什……你什么意思？意思是我醉酒后你魂魄回这身子里了？然后呢？”
“然……然后跟雷念说了几句话，我就又离开这身子了……”
我惊得已经忘了去捂雷决的伤口，脑袋里一阵一阵就像是被谁用力打过一样的闷疼着，伴随着嗡嗡的耳鸣，我再度望向玄瑚道：“你回来那一刻钟时间里，我在哪？你看得到我么？”
玄瑚用力点点头，急道：“看得到！薇姐就睡在我旁边……”
我举起两手捂住脸，捂了很久。
域问过我我会不会魂魄离体，我说不会，原来我根本就是并不知道！原来，我的魂魄……可能离开？？？
那么我……
我……
玄瑚……
玄瑚有可能会回来？？？！！！
愕然放下双手，我从床上跳到地面，张开双臂对玄瑚道：“你试试，你试试回来看看行不行！如果可以，这身子是你的，我还给你！”
“薇姐！！”
“你胡闹什么？？！！你清醒一点！！！”
在玄瑚哀呼声中，雷念一把拽我过去握住我双肩晃了晃，我被他晃的头晕，便伸手推他一下道：“你干什么？我很清醒的。”
玄瑚也过来拉住我的手道：“薇姐，你听我说，我试过的，试过的，我不是撞过你几次？说是不小心，其实就是……我回不来的！我试过了！”
“……”
我其实也想不起来玄瑚什么时候撞过我，不过这丫头经常一兴奋就扑过来抱住我倒是真的。
而每次玄瑚扑来都是肉碰肉，根本没有要把我灵魂撞出去的感觉。
我转眼看见雷念的酒，便走过去倒了两碗，跟雷念道：“来，灌醉我，再试试。”
雷念过来夺下我的碗，横眉怒道：“你以为在帝衡我为什么总有意无意跟你饮酒，就是锻炼你的酒量，免得你再轻易醉倒魂魄离体。我这番苦心，你今日就要辜负了吗？”
“……”我默默看看他，心又开始痛了，我道：“我不走，玄瑚怎么回来？你不希望她回来？”
玄瑚在旁边一跺脚蹲下去又要哭了。
雷念将酒灌了下去，把碗一扔，道：“兄长要你好好活着！若你有事，兄长会杀了我！”
“你哥他现在又看不见！试一试不行吗？试一试你会少块肉吗？”我真的是不明白这个人的脑子是怎么长的了。
雷念却脸色更难看，对我咬牙道：“试一试？试一试万一你回不来了你让我如何与兄长交代？！”
“交代什么！只要玄瑚回来你们就可以真的在一起了啊！你管你哥说的话做什么？你哥他又凭什么决定我的去留？他跟我有半分钱的关系吗？？？”
“怎么没有！！我兄长一颗心里装的可全都是你！！！”
“……”
我大脑又是一瞬的空白。
懵然之间，我颓然落座在椅子里，思来想去终是那个结论。
这个世界，这副身体，玄瑚是主我是客。
“来人！”
对门外高声下令，百灵和曹侃一起进来，我对百灵道：“我要喝酒，贤王不许，你给我把他赶出去，如果他不从，就找清衣卫来。”
“你！”雷念一字怒斥，百灵已经领命上前，横身在我和雷念之间。
我拿起另一碗斟满的酒，放到唇边，闭气一口口往下灌。
玄瑚在一旁哭着求道：“薇姐不要……万一薇姐真的回不来，玄苍怎么办？”
我道：“有国师，有域，有雷决，玄苍不会再灭国了。”
百灵回了一下头，似乎不解我为何突然这么自自语。
雷念却是蹙紧了眉，他一定清楚，这是我与玄瑚的对话。
玄瑚又哭道：“薇姐，那小颖小泽怎么办呢？”
我正欲再斟酒的手顿了顿，苦笑道：“我本就不是一个多好的娘亲，你待我好好照顾他们吧。”
雷念怒道：“你自己的孩子，你自己去照顾啊！！！”
百灵道：“陛下是不是有什么吩咐？”
我对百灵摇摇头，继续斟酒饮酒。
就算我在这个世界有了牵挂，有了亲人，有了……那么多割舍不掉的人。可只要玄瑚能回来，我必须将身体双手奉还，没有什么条件能谈。我不能为自己苟活抢了别人的命。
玄瑚已经泣不成声。
第278章 一体两魂何去留二
雷念一把将百灵推开，百灵拔剑一瞬，雷念突然单膝跪在我跟前，一手放上我的膝盖，哑声道：“你……再等一等，请你再等一等！等兄长醒来，等言域回来！”
言域……
我笑一笑，推开雷念的手道：“你哥不该遇见我，言域更不该。既如此，就让一切回归正轨吧。”
“什么不该？”
突然门外传来一道熟悉的温柔声音撞在了我的心上，我端着酒的手一抖，将酒洒出了一些在这正红的龙袍裙摆上。
雷念应声起立，如蒙大赦一般望向门口。
一袭白衣的人跨步进来，扫视一圈屋内情形，将视线放在我脸上，对百灵一挥手道：“都下去。”
雷念对百灵曹侃补充一句道：“屋外的人有听见这番对话的，杀了。你们两个把嘴都给本王堵严实了！”
曹侃尚未回话，百灵福身道：“两位王爷放心，陛下进屋后百灵就已让屋外就近的人都退下了方便陛下说话。至于我，我什么都没听见。”
言域一颔首道：“好，退下吧。”
酒碗还是被雷念拿了去，言域坐到我身旁握住我的手，目光柔柔，关切道：“怎么一个人喝酒？施赞那里有什么问题？又要你立即交出主君么？”
我艰难的看着言域的双眼，缓缓摇头。
雷念喝完酒干脆把酒坛全部都放到了桌下地面上，他也坐了下来。
既然言域已是知道我魂魄转生之事的人，雷念大概也觉得事情没必要瞒着他，便将方才的事情都跟言域说了一遍。
被言域握着手，我视线转向雷决。
难怪他再也不灌我酒了……原来竟是这个道理，我却什么都不知道，以为他转性了，变得不喜欢灌人喝酒了。
再看向正徐徐与言域说话的雷念，这个家伙还真是听他哥哥的话，他哥让他保护我，从离开夜幽起，他就真的一直在守护着我啊……在帝衡时，就算他再怎么恨皓渊，也还是从来没做过真正有可能让我丧命的危险举动，我还以为他是跟我成了患难之交了，原来他只是在遵守他哥的命令。
视线回到言域脸上，他认真听着雷念的话，听着听着，他握着我的手里出了一层的汗。
而后言域放开了我的手。
话都说完听完之后，言域对雷念颔首道：“多谢告知。”
雷念摇摇头无奈道：“你快劝劝她，我实在是对付不了她这个倔脾气了。”
言域柔柔一笑，对雷念道：“何必再劝，她的决定，有她的道理。”
说罢，言域将地上的酒坛全部摆上桌，温柔的望我，目光流转桃色，对我轻道：“你想做什么就去做，不要怕，有我在，没人敢拦你。”
“……”雷念扯住言域的胳膊道：“你搞什么？”
言域对雷念笑着摇摇头，再度望向我，他道：“我帮你斟酒，可好？”
我未点头，言域却为我斟了酒，将酒碗推到我面前道：“我陪你喝。”
说完他再斟满一碗，伸手过来与我的碗碰一碰。
见言域仰头干了一碗，我咽了一咽，“言……言大哥……我……”
言域低笑着摇一摇头，又斟满一碗对我敬道：“你不是要喝吗？”
雷念似乎看不下去了，起身到雷决床榻边坐着去了，看都不看我们一眼，只盯着他哥哥。
不管我喝不喝，言域都在持续的自己斟酒喝酒，每喝完一碗都会催促我一遍：
“喝吗？”
“你不喝吗？”
“你怎么不喝了？”
“喝啊，你不是要喝吗？”
在言域连续喝了七八碗后，我才反应过来似的，端起碗，可我刚喝下一口，言域就以一种极为痛苦的眼神死盯着我看。
见我看他，他又转为柔和的笑，眼神也恢复温柔，又催促道：“想喝就喝，我会陪你的。”
在言域又倒了碗酒要喝时，我终于忍不住去握住他的酒碗道：“够了，言大哥，你喝的太多了，等下要醉的，喝醉了很难受的。”
言域便点点头，静静坐着，笑着看我，“好，听你的，那我看着你喝。”
可我又往嘴里喂了一口，就又看见他转瞬即逝的痛苦神情。
“言……言大哥……”我放下碗，想去抓言域放在腿上的手。
言域却忽然站了起来，转身对榻旁雷念道：“雷念，扶我一下。”
雷念闻言赶忙过来扶住言域才想起来发问：“怎么了？醉了？”
言域抬起一手放在唇边道：“……想……想吐……”
“……”
“……”
雷念喝的酒一概都是烈酒，言域这么七八大碗猛灌下去，不吐才怪。
在雷念扶着踉跄的言域往外走时，我对蹲在一旁盯了我很久的玄瑚道：“玄瑚啊，这个……我……”
玄瑚赶紧摇摇头道：“求求薇姐别喝了，这件事薇姐是为我好我知道，可是薇姐就算真的要醉要试一试，也要跟言大哥先交代清楚不是吗？另外还有……夜幽陛下，薇姐就不交代了吗？他是小颖小泽的父亲啊！”
我长长的叹了口气，起身摸摸玄瑚的头道：“你等一等我，我会尽快交代清楚。”
“好的薇姐！”
这孩子……我再摸摸她的脸蛋，她起身抱了我一下后，消失无踪了。
言域被雷念扶到院子里，以一种难受想吐又忍着不吐的状态持续了很长时间。我要靠近言域就不让，我只能远远站在门口看着。看到最后，吐是没吐，醉却是彻底醉了。
我才知道跟言域大婚那夜，言域真算不得是喝醉的。因为他彻底喝醉之后的表现跟那晚根本就不一样。
他喝醉以后，会一直看着别人笑，笑的非常沉醉，面染桃色双眼朦胧，无论旁人跟他说什么，他都一概是这么笑着点头。
雷念架着言域回了由婢女辟出的民宅，将他扶到榻上，他却不肯躺下，而是拽雷念坐在他身边，硬要笑着看雷念说话。雷念要是不吭声，言域就推一下雷念，再推一下，雷念只要开口，哪怕说的是挖苦言域的话，言域都会轻笑着点头，笑声柔柔的很好听。
第279章 清衣十二宫不复存
我站在一旁看他们拉拉扯扯，雷念无奈又不能对言域发脾气，被他盯着笑笑的雷念整个人都不好了。
“你……你别盯着我笑了，我被你笑的骨头都酥了。”话虽如此，雷念却也是看着言域的。
言域又低笑了一声，拽着雷念的胳膊，乖巧的点了点头后道：“那……我看哪？”
雷念指一指我，“看她。”
言域脸偏向我一些，眸子迟迟才转到我脸上，也是对我笑了笑，道：“他让我看你的，不是我要看你的。”
“……雷念你回去照顾雷决吧，言大哥交给我。”
说着我走到床榻旁，雷念起身对我道：“有什么事明天再说，今夜别再折腾了。”
点点头算作答应，雷念又看了眼言域，才离开了这间房间。
百灵端来了热水，我取出盆里的布巾拧干，给言域擦了脸和手。想起他后腰的伤，我让他趴下给我看看伤口，他也照做，趴平了侧脸枕在枕头上，一直都笑笑的盯着我。
除去他的腰带和外袍，掀开他衣摆便可见他紧实的后腰，肤色白皙，那道血痕更显狰狞。伤痕边缘虽结了痂，可当中一些的位置却血痂脱落，黏在了包扎的绷带上，我动作虽很谨慎，却还是在除去绷带时让言域这伤口又流血了。
百灵递给我伤药，我慢慢撒在伤口上，一边撒一边看言域轻问：“疼吗？”
“不疼。”言域笑答。
给他换上新的敷药为他重新包扎时我见他还是对着我笑，我便也笑一笑问：“你怎么一直在笑啊？”
言域笑容又扩大了些，低低笑出了喉音，却没有回我的话。
伤口处理妥当后百灵退了出去，我侧躺到言域身边拉被子盖上，手放在言域后腰伤处捂着，想帮他快点好起来。
言域见我躺好，往我跟前挪了挪，他的脸距离很近，笑容不减。
我用指尖刮一下他的睫毛道：“你这是连着两日一夜都没睡了吧？”
他笑道：“嗯。”
我道：“那把眼睛闭上，睡觉吧。”
说完我空着的手在被子里找到言域的手握住。
言域眨了两下眼，应该是困了，声音有些迷糊道：“你吃饭了吗？”
吃没吃我自己也不记得了，我道：“我不饿，睡醒后我们一道用早膳好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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