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果脸一红跑到我和瑾萱身后躲着不出来了。
我回头看看果果,问:“你喜欢曹侃么?说实话。”
果果纠结了半晌,很小幅度的点了个头。
我对雷念道:“这个搞定,你那个,你看看能不能搞定。”
雷念拍了下曹侃肩膀道:“我知道你此时没心情谈这种事,可人只要活着,总要往前看。你们家就你一个儿子了,早早完婚,多生几个孩子,你爹娘才能早日走出丧子之痛。你兄长在天之灵也会觉得欣慰。你放心,一应聘礼本王负责。”
我也抢着道:“我们这边的嫁妆就由我负责了!”
曹侃喉结滚了滚,颔首抱拳道:“属下遵命,定不亏待果果姑娘。”
果果这时羞红着脸讷讷道:“成……成婚前,需书信请得爹娘准允。”
曹侃转身望向果果道:“姑娘安心,两家长辈,我自会请得准允,明媒正娶。只是兄长……婚礼需从简了。”
果果忙道:“这是自然的!曹……曹大哥,这事,果果听曹大哥安排就是。”
一副娇羞女儿态,实在好看。
我倚着域,笑出个姨母脸,域也在笑,却是满眼的羡慕。
想起大婚那日域醉酒对我说,做一对寻常夫妻不好吗?
“好……当然好……”我自自语着回答了这个久远的问题。
域轻道:“什么好?”
我摇摇头,笑道:“他们,很好,真的很好。”
第288章 金笑岚也来求赐婚
等雷决伤愈就成了我现在当一天和尚撞一天钟的主题。
上朝我是有意让暮长烟多扛事,奏折我是有意让域多代笔,征兵的事情叫雷念多帮忙,没事就上贤阳宫抓玄瑚,抓到了就逼着她跟我回正乾宫看域批过的奏折,一本一本给她讲课。
域在旁边看我讲的辛苦,便换成了他来讲,玄瑚坐在旁边听得很不情愿,我讲的时候她有一种杀熟心态总企图开小差,域讲她就少了很多的借口。
虽然域看不到玄瑚,但是他讲奏本的语气温和,语速适中,比较难的部分他会讲完一段问玄瑚有没有听懂,我只需告诉域玄瑚是点了头还是摇了头就好。若是摇头,域就会再将这困难的部分拆的更细再讲一遍,直讲到玄瑚点了头为止。
五月后面这些日子,可以说是我活了两场里极少有的清闲日子了。
讲课到了晚膳的时候,域总算告一段落,跟玄瑚说明日午后再来。
玄瑚赶紧一溜烟就跑了,我看域似乎还在看旁边的椅子,便道:“你说完她就跑了,不在了。”
域长长的呼出一口气,站起身自己活动了一下肩膀。
我对域招招手,他便到床榻边坐下,我这躺了一下午的人总算爬了起来,帮域捏捏肩膀,给他缓解一下疲劳。
百灵带婢女送膳进来,域拉着我去坐下吃饭。
看域似乎越来越能接受我将要离开的事,我有些怅然若失起来,吃饭吃的很糊弄事,域应该是知道我情绪不高,也并没有像以前那样催着我吃,只换了他的手,慢慢的,一点一点把食物喂到我的嘴里。
“我为你做了词,你可愿谱曲唱给我听?”
听见域低声轻问,我道:“词?你念来听听。”
“好。”域放下碗筷,握住我的双手与我柔柔对视。
“灼灼桃色映篱,花落寒潭微漪,依稀香暗凄凄,心门深锁寂寂。乱红风软,犹记伊人嫁衣,何以纤手重携,梦湿笑靥远。意绪难,寄情倚栏抚扇。应是帝王,当初怨君薄念,而至今来,宫中再无倩影,却道再无别离。”
……
噙着浅笑,眼眸柔软,却是声声控诉。
这词里含了太多内容,也在提醒我,我曾与他承诺过的,不论是谁都不能再说走,说离开。
在问我是不是还在怨他,帝衡时他对我的冷漠……啊我的心,已经没办法再碎了,已经成渣渣了。
我紧攥着双手,他握着我的双手细细抚摩着,目光锁在我眼中,他在等我回答他。
尤齐在门外报金笑岚求见就如同救了我一命,我赶紧让金笑岚进来。
域站在我身后,金笑岚扑跪在地上张嘴就求我赐婚他和长染,我倒是不意外,可长染才去梧桐林家新宅,他走之前我忘了问他这件事了,现在凭金笑岚一面之词我就帮长染做了主似乎也不是很妥当。
于是我问:“长染去宅前你们见过了?”
金笑岚立即点头,“回尊神,见过了!”
“那这件事他怎么说?同意吗?”
“尊神!不要管他的意思,只要尊神赐婚,他必然遵从尊神的令啊!”
“胡闹!”我拍了一下桌子。
金笑岚吓的缩了一下,讷讷道:“娄清玄一事,我刚得令,他就……我没能将这件事办妥,尊神便不愿赐婚了吗?”
其实我只要说我再派人问问长染,长染同意这事我就做主。
可想了想,我心里有一些比较私人的疑惑,可以借这个机会问问看如果换一个人,这人会怎么处理。虽然金笑岚是个动不动就发疯的,可现在看着他好像还算正常?
没犯病就好,问问,我就是问问,没别的意思。
“咳咳。”我清清嗓子,道:“金笑岚我问你啊,如果,我是说如果啊,如果长染跟你说他要走了,去一个很远的地方,可能这辈子你们都见不到了,你怎么办?”
“他要走??!!”金笑岚眼睛快瞪出来了往我这边扑近一些。
我说:“都说了是如果了,他不走,我就是想了解一下你对长染的心意。”
金笑岚呼出一口气感觉他快要瘫倒了,缓了缓他又嘿嘿笑起来说:“我不会让他走的,不会的!”
“呃,要是你控制不了呢,他必须要走呢?”
“那我就跟他一起走!天涯海角,他去哪我就去哪!”
“好好,你别喊啊,你控制一下。”我被他高亢的声音吼的有点受不住。
金笑岚立刻点头,“是,尊神,我注意,我注意……”
我又道:“你看啊,如果是他必须要走,又绝对不能带你一起走,你必须留下,然后你们以后就再也不可能见面了,你怎么办?”
金笑岚僵笑里带着深深的不解,“哪……哪有这种事?大不了就是死,我也跟他一起,绝不分开!其他得事都不能让我看着他走,我不会让他离开我!”
又开始喊了,我觉得我真的是问错人了。
金笑岚却又狂笑着说:“尊神,长染也绝不会做这种事,生要在一处,死要葬一墓,他自己与我做的约定,又岂会背弃?尊神,我与他,他与我,两双四只手早就握紧了,谁都不会松开,他不会,我也不会,所以不会发生这种事。尊神是不是还要治长染的罪?那就请尊神把过错算到我头上吧!”
我还未来得及品味他的话就被他狰狞的笑给逗乐了,我道:“那按你说的,你要是死了他也会跟你去死的啊。”
“哈哈哈哈哈哈……尊神,让我目送他去死何其残忍,我多自私啊,让他看着我死吧,起码我能死的痛快一点,等他也死了来找我了,大不了挨他几拳。”
“……”
我觉得我没什么好问的了。
金笑岚还想再说,域上前一步道:“随我来,我给你家的通行腰牌,你自己去寻长染,只要他点头,这赐婚的令随后就到。”
域说完举步先走,金笑岚对我叩头后紧紧跟着域跑走了。
哎,我颓倒在椅子里,就连金笑岚都知道两个人在一起是要互相抓住对方的,先放手的一方只是将自己的痛苦推给了另一个人去承受,我怎么会不知道呢?
我到底是不懂,还是我真的就是狠毒,残忍,我违背誓约说走就要走,让域眼睁睁的看着,我到底是放开了域的手,还是自始至终我从来就没有去抓过他的手?
我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
第289章 极度需要心理咨询
域带金笑岚刚走我就偷偷摸摸跑出了寝宫,一溜钻进贤阳宫。
玄瑚正在看雷念喝酒,见到我大惊失色,我一把按住要跑的玄瑚道:“别跑,我不抓你去上课。你们这对苦命鸳鸯在,回答我几个问题,说完我就走!”
雷念挑眉道:“域没有随你同来?”
我抢了他的酒杯灌了酒下去,坐到雷念身边,一手雷念,一手玄瑚,郑重道:“我以前从来没想过这件事应该问问你们,现在来问希望不算太迟!”
“你问。”雷念端酒壶给我倒了一杯,我又灌了一杯烈酒下肚。
先是把域给我做的词,我念了一遍。
雷念不解道:“你来就是想告诉我域有多伤心?你想让我怎么办?我可安抚不了他的心痛。”
然后我又把刚才金笑岚说的那番话说了一遍。
雷念撇嘴道:“一个疯子的话,有何深意?还劳你专门来问?”
我缓了几口气,又灌了一杯酒,把玄瑚的手放到雷念手里,但这个举动毫无意义,玄瑚的手只会穿过雷念的身体,并不会像我一样能抓得住她。
如此徒劳了几次后,我不管了,维持三个手握在一起的姿势,我问雷念:“在你看来,我是不是不爱域?”
“薇姐你在说什么啊?你跟大哥早就良心相许怎么会不爱?”玄瑚在一旁疑惑道。
雷念同时答我道:“你问我?你自己爱不爱你问我?”
说着他另一手在我额头上摸了摸,“也没发热怎么说起胡话来了?”
“我问你呢!等会域要来了,你赶紧给我回答啊!”
雷念蹙了蹙眉,自己喝了口酒,终于回答我道:“在我看来,域爱你是真,你爱域……未必。”
“……不是吧?”我笑的都快哭了,“我……我觉得我已经……为什么?你为什么这么觉得?”
“这种事你问我我也是……”
“问你你就说啊!你怎么想的你就说啊!”我又灌了杯酒下去。
雷念把我的杯子夺走,道:“兄长伤未痊愈,你不能醉。”
“那你回答我!”我盯住雷念的眼睛。
雷念满是不耐,又像是有些困扰,他道:“他总想靠近你,你却总是在推开他。国事、政事、天下事,但凡稍微重要一些的事,一旦发生,你便将他推开,美其名曰是为他好,实际上你只是自己寻个借口心安理得罢了。”
“我……除了帝衡一事之外,并没有再……”
“你跟我解释什么?”雷念的耐心似乎耗尽了,口吻不善起来,“谁要你这些解释?老实说,你这性子做帝王确实可以少了许多牵绊,这算不得什么毛病。可你毕竟一介女流,既嫁了人多少还是要从夫的吧?你看看你自己,域在你身边我看着都十分憋屈,更何况是他了?”
又是一介女流,这货根本就是得了直男癌的一个断袖。
不理雷念转头看玄瑚,“你觉得呢?”
玄瑚认真道:“没有,我觉得雷念胡说,薇姐你很爱大哥的!”
“……”
我觉得如果雷念能看见能听见玄瑚,这时候他们俩人应该就要掐起来了。
在这里问不出什么,我起身提起裙子一路跑出去,也不管他们在背后喊我,又冲进了琉光阁。
一大群玄衣侍卫见我跑来都是惊愕,我怕有人进去通报,雷决即便醒了也要装死,便以最快的速度冲到五楼扑进他的卧房。
果不其然雷决是在我进门的一瞬闭上眼睛的。
我坐到雷决跟前气喘吁吁道:“你别装了,我知道你醒着,我有事问你,你要帮帮我。”
雷决叹了口气,缓缓睁眼,道:“你说。”
气息还是虚弱,感觉说不了几句话他又可能要晕倒了。
将屋里的侍卫都赶出去,我对雷决道:“我现在是拿你当朋友在问你,有可能会让你不舒服,但我时间不多,等会域肯定要到处找我,在他来之前你必须回答我。”
雷决眯了眯眼,已经是不悦了,却还是道:“你说便是。”
“好。”我咬了咬牙,“雷决,我是不是有问题?我觉得我对域,好像不太对劲?”
雷决眯眼看了我一会儿,轻咳了两声,抚着胸口道:“你是特意来气我的?”
“你能不能先撇开我们的往事,先帮我想一想!”
雷决闭上眼睛蹙眉匀了几口气,复睁眼,望我道:“你这是要走,见域痛不欲生,你却并不是痛入骨髓,所以你觉得自己不对劲?”
“不只是这样!我今天知道了原来两个人是要互相抓紧彼此才可以的,可是我,我好像……并没有……”
“……我明白了。”雷决点一点头。
我急切等着雷决往下说,他又缓了一下气息,道:“你心门紧锁,已对域敞开许多,如今却又关上了。仅此而已,非是你不懂情爱,也不是你狠心绝情。”
“那……那是什么?”
“哎……”雷决叹口气,往起坐了一些,我赶紧帮他垫好枕头,他靠在枕上无奈望我道:“你需知道一件事,人活一世,主旨并非大起大落,并非大悲大喜,而是两个字,平静。”
我纠结道:“什么意思啊你说的这么深奥!”
雷决道:“前世经历所致,你母亲亡故之后,你知道唯有不痛,才能勉强活得下去。你拒绝痛苦,同时也就拒绝了喜乐,所以常人的大悲大喜于你而总是无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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