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人皆知,你父亲与黄家父子交好,而且,世人皆知你父亲是民政方面的干练官员,此次常州之乱,并非平叛那么简单。”
“可是,父皇不是已经吧父亲罢官了吗,而且看样子是不会在启用了,我一会就去告诉父亲不要让他去掺和这件事情。”瑾玉眉眼之间透露出一丝焦急,赵恪叹了口气说道:“这件事情没有你想象的那么严重,父皇自然是有一番计较的,这件事情也不是你所能掺和的,岳父大人自然有自己的想法,你就不必担心了。”
瑾玉没有说爱,她低着头,耳边的秀发温顺的垂着,可是赵恪此时却是知道瑾玉生气了。
“我错了,我不该这样说你的。”赵恪轻轻说道,他只是害怕瑾玉不管不顾的掺和到朝堂之间的事情上,她毕竟只是一个女子。
“我知道了,我只是太过担心,我担心父亲也会向哥哥一样,一去不复返,我真的很不喜欢常州这个地方,哥哥死在那里,他也死在那里。”赵恪自然是知道那个他指的是谁。
“姑母又重新给慧明找了门亲事。”瑾玉看向赵恪,开口问道:“怎么会这样?”赵恪笑了笑说道:“姑母她是不会让慧明为了这样一件事情而孤独终老的。”赵恪这句话居然让瑾玉浑身冰冷,他看着赵恪幽深的眼睛,想要说什么,到嘴边却变成了一句话。
“我总感觉到,何肃似乎没有死。”赵恪听见这句话之后,脸色越发阴郁起来。
常州一座道观里,住着一位面容苍老身形清瘦的老道士,老道士穿着一身道袍,松松垮垮的挂在干瘦的身体上,看进来到倒像是一个老乞丐,只是那老道偶尔开口说话,才显出几分仙风道骨来。所以这道道馆的信徒很少,支撑了这么多年,也只剩下这一位老头子了,老头子让一个流浪在外的小乞丐,留在这道馆里过夜。外面天气又湿又冷,可是住不得人。
“道长!道长!有鬼啊,你快拿桃木剑去驱一驱邪气!”小乞丐在离着道馆十分近的一处乱葬岗中发现了一位长相可怖的鬼影,一直在拿出徘徊,此时天色已经很晚了,自然是不会有什么正经人家在这个地方游荡,若不是人,那边只有鬼了,想到这里,小乞丐,不禁双腿发软,这位老道士面容一肃说道:“快带我去。”
此时散发着萧寒之气的乱葬岗中不少棺材裸露出来,之前叛军再前方不远处埋下了众多饿炸药,把不远处的一处大湖都给炸开了,更别说此处本就十分杂乱的坟墓了,而老道士的道观也已经只剩下一座还有屋顶的房子了。
此时一个看起来身形高大的男子在那些裸露的在外的棺材之间走来走去,却始终走不出那小小的迷障,老道士浑浊的眼睛眯起来,他从口袋中拿出两张符纸,在桃木剑上燃烧,那个鬼影突然惊醒过来,朝着两人跑来,小乞丐吓得瘫软在地上。
“鬼啊!”只见这名鬼影面上狰狞之极,再无一处好肉,走眼处甚至是黑黝黝的空洞。在这种环境下倒真的相识恶鬼现世一般。
“这里是哪里?”那名鬼影问道,他感觉到自己已然被困了很久,从一处十分悠长的密道爬上来,便是在一处可怕的乱葬岗之中,却死活也找不到出路,当真是奇怪之极,恰巧遇到了这位道士,给他指明了方向,那簇火焰给他指明了道路。
☆、第二百一十一章 万家烟火
这位道士看了看此人狰狞的面庞,开口说道:“这位公子不知为何此时在此地,而且以这种面目?”那位男子一愣,摸了摸自己的脸,一阵血肉模糊的触感,之前他感觉到自己的左眼一片模糊,以为是被伤到了,却没有多想,他走到一旁的小池塘边借着清冷的月光看到池子里那个鬼魅一般的脸庞。
“公子?”哪位道士看着自顾自远走的男子,只是那男子并没有回头,而是一直往远处走。
“此时叛军再不远处扎营,若是你贸然乱走,被当做细作可就不好了。”那名男子一愣而后折返回来,看着哪位老道长说道:“那今晚便要叨扰两位了。”
说是叨扰,其实也不尽然,这处道观只有一间有屋顶的房子,而且十分的狭小,三个睡已然是十分的拥挤,而且那位小乞丐似乎十分害怕他,坐在角落里瑟瑟发抖,那名老道士不知从哪里找来了一碗剩饭,给他端了过来,原本之前还不觉得有什么问题,可是看到那晚饭时赵恪才觉得真是饿的让人受不了了,他谢过之后,端过来那碗饭便吃了进去,虽然味道极其异样可是他依旧吃的很香,哪位来带是说道:“这是小乞儿今天要到的,这年节里,也只能如此了,希望公子不要嫌弃。他自然是没有功夫嫌弃的,他都不知道自己有多长时间没有吃过饭了。
小乞丐看见他吃饭饿样子,同正常人一般,心里的害怕便渐渐少了起来,老道长开口问道:“不知公子姓甚名谁,为何会沦落到这般地步?”那人一愣,将手中的空碗放下,说道:“我叫苏和,是个当兵的,被叛军的炸药所伤。”那名老道长摸着自己灰白的胡子,点了点头说道:“原来如此,公子还当算回大军吗?”苏和点了点头说道:“明日我便走。”
第二日清晨,苏和便告别了这两位,朝着那老道长指明的方向走去了。
苏和走到拿出面目全非的地方,他似乎能够想起来当时的任何一点细节,可就是想不起来在一阵剧痛之后,他到了那里?又为什么会从一处有暗道的墓穴中爬了出来,他摸了摸自己的脸,说实话苏和并不是一位多么在乎自己面容的人,可是如今自己这幅模样自然是没有办法在与那名女子成亲了。
苏和叹了一口气,此时天气依旧冷的吓人,苏和身上那身看不出颜色的衣服单薄的紧,虽然他身体一向不错,可是受了这么严重的伤,自然是无法抵御这江南湿冷的天气的,所以他加快的脚步,不远处出现了一座军营,苏和的眼睛里闪现出几丝光芒,只是很快就熄灭了下来,前方一名士兵拦住了苏和的去路,十分凶狠的说道:“你是什么人,为何擅闯军营?”
“我是何肃。”那名士兵看着眼前面目狰狞的男子,脸上写着不可置信。
谢逊对于何肃这个后辈还是十分欣赏的,他战死确实也十分的令人惋惜,只是才是面目全非的男子,确实无法令谢逊相信那位英俊的后生会变成如此模样。
“何将军,你受苦了。”谢逊想要安慰一下何肃,他想要拍一拍何肃的肩膀,可是看到他那幅可怖的面容,却下意识的缩回了手,何肃看了看谢逊那只缩回去的手,并没有说话,此时谢逊当真是有些尴尬,他咳凑了两声,一旁的军师说道:“何将军,我已经写了一份报表,过不了几日朝廷估计便会召您回京养伤。”赵恪似乎没有听到这句话,他开口说道:“我只是脸上受了伤,其他地方没有事情,若是觉得实在可怖,我带上面具就行了。”
“可是,我此番也被朝廷撤职了,新的主帅正在赶来。”
“是谁?”
“黄老将军。”此时何肃感觉到一阵头晕眼花,终于还是晕了过去,此时谢逊赶忙叫来军医,军医看了看何肃的伤处,摇了摇头。
“如何?”
“伤势很严重,只是不知道谁给将军用了一些止血的丸药这才支撑了一段时间,先下将军内里出血,外伤严重,还好天气寒冷,若是在热些,恐怕就要化脓了。
“好生照看着,若是出了什么问题,我拿你是问。”
今日便是大年夜,瑾玉出了趟门去看了看遇白与小鱼儿,也不知道为什么,这两个家伙竟然不愿意和他们一起过年,当真是不知道,这位王府里的吃食可是比遇白做的东西不知好吃了多少倍,可是瑾玉看到两人正在准备年夜饭的身影,顿时觉得心中一阵温暖,只是此时她与赵恪的年夜饭,却无论如何都不会在家中吃了,皇家的年夜饭都是要在皇宫中吃的,还要在皇宫中守岁,所以赵恪让瑾玉在午后多睡了一会儿,怕她在守岁时撑不住。
一觉醒来,瑾玉起床看到外面的天色已然变暗了,她叫来青雀,青雀拿出来试下准备好的一套红色的宫装高腰样式恰好可以遮住瑾玉的肚子,青雀又为瑾玉准备了红珊宝石头面,这一身换下来,但是精神了不少,此时赵恪已然在外面等候,他穿着暗红色的衣衫倒是与瑾玉十分相配,赵恪笑着拉起瑾玉的手,说道:“我们走吧。”
这是瑾玉第一次以赵恪妻子的名义在这深深宫苑中过年,只是此时天空中淡出闪烁着烟花爆竹的声响,瑾玉抬起头恰好有一簇烟花绽放,绚丽的烟花美丽之极,瑾玉不禁看的有些呆了,赵恪看见瑾玉的模样,笑了笑说道:“宫城之中的烟花更加美丽。”说完拉着瑾玉上了马车,瑾玉靠在赵恪的肩膀上说道:“我自然是在知道这宫城中的烟花更为美丽,可是那民间百姓富含这一年希望的烟花,更为美丽。”赵恪笑了笑握住了瑾玉的手,似乎十分享受这一片刻的安宁。
“无数月中开,五采祥云绕绛台。堕地忽惊散,飞空旋作雨声来。怒撞玉斗翻晴雪,勇踏起疾雷。更漏已深人渐散,闹竿挑得彩灯回。”赵恪突然念道,瑾玉掀开帘子,看到外面灿然的烟火,对着赵恪柔柔一笑。
“火树银花合,星桥铁锁开。”瑾玉自然是知道赵恪说的那首诗是之前赵恪给她批注的那本前朝诗选中所说的,而下一句便是火树银花合,星桥铁锁开。
☆、第二百一十二章 春江花月
赵恪看着在漫天烟花下瑾玉如同美玉一般的脸,顿时觉得此时这世界上最为美好的事情都被自己遇到了。瑾玉看着此时赵恪明显走神了的表情,顿时有些好笑,便开口问道:“这是怎么了?”赵恪拉起瑾玉的手说道:“没什么,这是我陪你过的第一年春节,以后我还会陪你过上一辈子的春节,赵恪一向十分会是说话,曾经对瑾玉不知说过多说多少令人脸红心跳的情话,可是此时瑾玉却始终觉得这句话才是替他听过最为动人的情话。
此时马车才到了宫门,从这座巍峨的宫门进去了诸多皇室贵族,这宫中的大年夜是连那些十分受宠的大臣都会被邀请的,瑾玉倒是见到了几名熟人,此时赵恪拉着瑾玉的手,从马车上下来,瑾玉猛然间接触到寒冷的空气自然是有些不习惯的,赵恪连忙哦那个马车中拿出来披风给瑾玉披上,这宫中规矩大,自然是不能乘坐马车的,只是瑾玉身子特殊,所以皇后特许可以乘坐软轿,瑾玉坐在摇摇晃晃的轿子,感觉到胃里面的有些不舒服,赵恪在后面跟着走着,有些担心的问道:“怎么了?不舒服吗?”瑾玉摇了摇头说道:“没有事情,不要担心。”几经颠簸,瑾玉终于到了正阳宫,正阳宫十分高大,瑾玉站在这座金碧辉煌的大殿外面,竟然会觉得有些不真实。
赵恪笑了笑说道:“这座宫殿原本不叫正阳殿,本来是就叫做永胜殿的,这是前朝开国皇帝为了表彰自己的功绩所建造的,据说这样高大的宫殿不是寻常可以建造的。”赵恪看向那座高大的宫殿,在略微有些模糊的夕阳下,越发高大。
“成王殿下,您来啦。”一位面容慈爱的老太监说道,赵恪笑道:“多谢公公了。”说完那位老太监带着赵恪与瑾玉来到了殿内。
果然不出所料,誉王正在座位处等着两人,看到姗姗来迟的赵恪之后,笑道:“这众人都到齐了,坐吧。”赵恪与瑾玉依言坐下,身边依旧是那位十分令人不甚顺眼的齐王妃,若是瑾玉记得没有错的话,这位齐王原本与誉王交好,可是这纪王一回来,齐王便接住了纪王给予他的橄榄枝,倒是让瑾玉有些意外,可是若是单单看那齐王的话,倒也是觉得此人不该是那种趋炎附势的人,此时齐王似乎发现了瑾玉的目光,回过头来看了瑾玉一眼,瑾玉礼貌的对他笑了笑,齐王有些困惑地转过头去,那位齐王妃好像发现瑾玉与齐王的对视,顿时冷笑一声说道:“弟妹可只是好兴致,竟然盯着我家王爷看了那么久,瑾玉柔柔一笑说道:“我并不是在看齐王,而是在看你啊,嫂嫂,我刚刚还想提醒你来着,似乎今日嫂嫂的妆容。”
“我的妆容怎么了?”齐王妃拿出来小铜镜照了照,发现左边的一处胭脂花了。齐王妃顿时脸色青白交加,冷哼一声便不去搭理瑾玉了,瑾玉自然是心中好笑,赵恪在桌子底下拉拉瑾玉的手,瑾玉看见赵恪亮晶晶的眼睛,顿时觉得心中一暖。
此时皇帝终于姗姗来迟,此时瑾玉看着皇帝已然苍老的面容,顿时有些感慨,这位陛下似乎是有些疲惫,所以便疲惫开口道:“都开始吧。”此时一排排舞姬鱼贯而出,在这寒冷的天气之中竟然穿着轻纱,露出大半洁白的肌肤。
“今年却也还是同往年一样。”赵恪说道,一旁的誉王说道:“今时不同往日,父皇依然吩咐过了一切从简。”
“确实是要一切从简,此时西北还在打仗,常州局势又不明朗,确实也只能如此了。”齐王放下酒杯幽幽说道,瑾玉倒是有些奇怪,要知道这位高冷的齐王殿下可是不经常说话的,此时突然插话,倒是让誉王有些奇怪。
“六弟说的对,此时我等皇室子弟确实也要节俭一些。”誉王其实对这位六弟十分不了解,但是在纪王回来之前,这位皇弟倒是十分支持他,可是纪王回来之后,一切都变得,誉王就在想,也许,这位皇弟根本就没有所谓的观念,也许他支持所谓胜算大的人,可是此时虽然纪王得到了母后的支持,可是此时他二人却还是势均力敌。
这倒是令人觉得奇怪了,心念电转,誉王对着齐王礼貌的笑了笑。
此时席间突然想起来一阵鼓瑟之声,只听见一名女子在唱。
“春江潮水连海平,海上明月共潮生。滟滟随波千万里,何处春江无月明!江流宛转绕芳甸,月照花林皆似霰;空里流霜不觉飞,汀上白沙看不见。江天一色无纤尘,皎皎空中孤月轮。”
一名身穿绿衣女子缓缓唱道,声音极其婉转动人,一众白纱女子纷纷散去,此时中央便只剩下那名绿衣女子一人,那绿衣女子戴着同色的面纱,身姿几位妖娆动人,此时众人的心思都被这位所吸引,连座上的皇帝也仔细看向那名女子。
只是瑾玉此时发现这皇帝陛下的面色似乎有些不对劲,瑾玉看向一旁的赵恪,竟然发现,也是一般面色,此时瑾玉心中突然冒出来一个极其可怕的想法。
那女子舞起长长地水袖,丝竹之声响起,瑾玉从来都没有见到如此美丽的女子,可是心里此时就是生不出一点点欣赏的念头。
此时那女子停下,继续唱道:“江畔何人初见月?江月何年初照人?人生代代无穷已,江月年年望相似。不知江月待何人,但见长江送流水。白云一片去悠悠,青枫浦上不胜愁。谁家今夜扁舟子?何处相思明月楼?”此时皇帝陛下的表情已经不能用惊讶的来形容了,他轻轻开口道:“可怜楼上月徘徊,应照离人妆镜台。玉户帘中卷不去,捣衣砧上拂还来。此时相望不相闻,愿逐月华流照君。鸿雁长飞光不度,鱼龙潜跃水成文。”皇帝幽幽的看着那名绿衣女子,此时瑾玉身旁的赵恪轻轻说道:“瑾玉想知道下面的内容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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