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茵有些了然, 看来郑源恺确实是不知情的, 这倒是和她看到的画面对上了。她同情的看了郑源恺一眼, 道:“这本来是送到纪家的东西。”
郑源恺略微思索了一下,顿时就愣在了原地。
不是他想象中的那个纪吧……
东省是郑源恺的集团坐落地,在东省,需要他敬着的人不多,毕竟身家到他这个地步,他的一举一动都同政府各个项目和经济有了紧密的联系,一般人也撼动不了他,但总有那么几个例外。比如省长,纪振东,那绝对是他需要捧着的人物,而且听说对方清正廉洁,所以他在东省这么多年,也没敢太试探对方的态度,只是偶尔有古董之间的交换往来,保持一个微妙的关系。就这样,他这么多年也没在项目上遇到过刁难,如此,他就知道纪振东是个怎么样的人了。
但眼前的小女生说了这是纪家那边拿到的,那就证明他外出这些天有人进了他的办公室,然后拿这东西卖或者交换给了纪省长。
这镯子可是价值一百七十万的!
想到这里,郑源恺额头上的冷汗顿时就下来了。如果是他手下出了叛徒还好,就怕是别人下套要整他和纪省长,给他俩扣上一顶贪污受贿的帽子,那他大概真的是要在牢狱里过一辈子了!
郑源恺见白茵面上挂着微笑,他赶忙道:“大师,你能不能告诉我事情的经过?”
既然白茵能这么淡定的告诉他这些,那她必然是了解事情的始末的。这时候郑源恺拉下脸的速度很快,也顾不得白茵的年龄了。
白茵耸了耸肩,她惋惜道:“我们准备去吃饭呢。”
郑源恺快速的说:“我带你们去吉祥居,我刚好定了座儿,我请客。”
白茵想了想,她又转头询问了警察和张叔的意见,见两人并不反对,白茵一口就答应了下来。
出门的时候,赵立冬拉了拉郑源恺的衣服,他纳罕道:“你今儿是怎么了,平时拽的跟二五八万一样,怎么一个镯子就让你狗腿成这个样子?”
郑源恺没好气的瞪了赵立冬一眼,他说:“这事儿搁你身上你也得急眼。”
赵立冬这回来了兴趣,然而无论他怎么追问,郑源恺的嘴巴就像蚌壳一样,再也没有吐露半个字。
赵立冬悻悻的收敛了他的好奇,他也知道这件事恐怕真的是碰触到了敏感区域了,不然以郑源恺万事不惊的态度,他怎么可能这样表现。
——
吉祥居很快就到了,白茵看着眼前华美又不失古韵的建筑,她很淡定的就走了进去。
这一顿饭吃的,郑源恺时不时看一下白茵的表情,他发觉她除了淡然之外就没有露出任何的情绪,于是郑源恺迟疑的问:“这里的饭菜不合你胃口么?”
不应该啊,这里可是整个市里最好的中餐饭店了,在全省都是出了名的。再看频频举筷的余下三人,郑源恺才觉得正常。
白茵将口中食物咽下,她轻拭过唇角,然后才开口:“很好。”
白茵说完,再次握住了筷子,这回她意味不明的说了一段话:“筷子的标准是七寸六分,代表了人的七情六欲,一双筷子使用时活动一根为阳,不动一根为阴。拿起一双筷子时意念上是控制七情六欲,阴阳相济。上方下圆代表上位者要方正正直,下位者要圆滑世故,却也要仰望方正以直为信仰。”
既然纪振东做为上位者是个清官,那郑源恺又如何?是否仰其端正,修己克己?
郑源恺听完白茵的话之后,心中莫名的一紧,然后他面色一正,笃定道:“这件事和我没关系。”
一旁的警察和张叔还有赵立冬不知道两人打什么哑谜,他们不由自主的就停下了筷子。
白茵深深的看了郑源恺一眼,郑源恺不知道怎么,被白茵这一眼看的有些汗毛倒竖,就好像整个人都被看穿了一样。
这下子,郑源恺再也不敢小看白茵半分。
郑源恺忽然想到了白茵风水师的身份,他这回更是死马当作活马医,开口道:“不知道这件事有没有什么化解的办法?”
如果等他揪出那个叛徒,到时候恐怕就于事无补了!
白茵略微思索了片刻,这件事不沾什么大因果,帮一帮也未尝不可,谁让她现在心情好呢。
“把你的生辰八字留一下。”白茵道。
郑源恺见白茵似乎有当场给他测算的意思,他犹豫了一下,然后就很利落的把写着自己生辰八字的纸条从钱夹里拿了出来。
因为郑源恺信奉风水,所以这东西他也是随身携带着的。
见白茵如此动作,年轻的警察坐不住了,他皱着眉道:“这是宣扬封建迷信你们知不知道?”
白茵顿时就被逗笑了,她扬了扬眉问警察:“你知道什么叫掐指一算么?”
“电视上演的那种?”警察问。
白茵扶额,她实在是有些无力,但她还是解释道:“所谓掐指一算,指的是左手位,左手大拇指在其他四指上掐点。掐点一共有十二个位置,也就是十二地支,这都是有根据的。”
子位在无名指根部,丑位在中指根部,寅位在食指根部,卯位在食指根部上数第二个折纹上,辰位在食指根部上数第三个折纹上,巳位在食指尖,午位在中指尖,未位在无名指尖上,申位在小指尖,酉位在小指上数第三条折纹,戌位在小指根部上数第二条折纹上,亥位在小指根部。
如此,即为十二地支位。
见警察已经有些被绕晕了,白茵耸了耸肩也不管她,她接过郑源恺递过来的生辰八字看了看。
白茵皱眉,不悦道:“你既然不信我,又何必同我好言好语的说话?”
郑源恺被白茵突然的发作给弄的愣了一下,然后他扫了一眼纸条,才发觉自己拿的是自己妻子的生辰八字。
只一眼就看出来这不是他的生辰八字,郑源恺这回是真的明白了白茵恐怕是有真本事的,而且本事不低。
这么想着,郑源恺赶忙道歉,然后重新把自己的纸条拿了出来。
刚刚是因为白茵那个镯子,现在郑源恺是真的放低了态度。前后变化之快,让人瞠目结舌。
年轻的警察全程都在看着,他并没有发现白茵和郑源恺有任何的串通过的迹象。
算命这种东西难不成是真的?
白茵随意的看了一眼郑源恺的生辰八字,然后左手大拇指就在其余四指上连连点动。
郑源恺他们大气都不敢喘,叫饭菜也不吃了,只顾盯着白茵的动作。
半晌,白茵收回了手,她无视周围一群人奇异的目光,然后对郑源恺说:“你今天下午本来准备去做什么,你就继续去做,自然有人会找上你,这次的事会化解的。”
郑源恺连连点头,赶忙记下。
——
吃过饭下楼,郑源恺和白茵走在后面。
郑源恺望了望四周,确定没有别人在听以后,他认真道:“如果这次我能躲过这一劫,我一定重谢!”
本来郑源恺在听白茵讲述了镯子的事以后他就想马上坐飞机往东省赶,可白茵却要他依旧按照自己本来的计划行程来,郑源恺这才按捺下来。
白茵挑眉:“不用重谢,你只要帮我办一件事就可以了。”
郑源恺试探道:“什么事?”
什么事还能难得住一个风水师?
白茵笑了,她把自己这次来市区的目的说了一遍。
郑源恺傻眼了,本来以为是什么困难的事,没想到是两个小女生之间的恩怨。
“你为什么不直接布下风水阵破了他们家的风水?”郑源恺疑惑的问。
风水师一旦记住了一个人,那自然是有千万种方法去报复的,坏人家风水是最简单的,也是最有效的。
还是说白茵还没到能布置风水阵的地步?
白茵勾了勾唇,她黑白分明的眼睛里透露出了一丝恶意,然后道:“布下风水阵他们又不知道是我做的。”
反而不如让他们眼睁睁的看着她把他们告上法庭,看他们面临巨额赔偿时候的表情来的痛快。
郑源恺的额头骤然冒出了冷汗,他心中暗下决定,以后绝不得罪眼前这个刚十岁出头的小姑娘。
郑源恺是房地产生意,各个省份都有他的产业,所以人脉网络让人不可小觑,小小的县城,他只需要打一通电话就有人为他鞍前马后。
郑源恺也是个行动派,他马上打电话给秘书,让他想办法联系一下法院的人,当然交换条件就是白茵下午要同他一道去古董拍卖会。
白茵看了看尚早的天色,而且赵立冬开的证明还没办好。毕竟这是关乎身家性命的事情,她知道郑源恺是为了以求万全,她索性也不推辞。
这时候,李芸和李芸的父母还不知道,用不了半天时间,法院的传票就到他们家了。
第29章 见面
听到白茵准备参加一个古董拍卖会, 年轻的警察就准备回县里了。
白茵挑眉, 她道:“你就不怕我唬你,把那张证明给改了?”
白茵这么一说,年轻的警察也有些踌躇,他看得出来白茵的胆子不是一般的大,如果证明批不下来, 她指不定真敢做出来。
于是,警察就这么留了下来。
白茵随后又从纪磊铭给她两万块钱里抽出了一千递给了张叔。
张叔看到伸到他眼前的钱的时候愣了一下,接着他就明白了白茵的意思,他连连摆手, “不用不用……”
白茵笑着说:“你老板让你过来是看在我是她儿子同学的份上,本来你只需要接送我往返县城就可以了,但情况有变,我总不能不给报酬让你跑来跑去。”
见白茵说的真诚,并非表面上的客套,张叔压下心中微动, 然后他犹豫了一下, 还是接过了这一千块钱。
“看不出来你还挺会做人。”年轻的警察自叹弗如。
经过半天的相处,他早已把白茵从小孩那一栏给划掉了。她待人接物那种游刃有余的态度,他自认自己也有些比不了。
白茵摊手, 她无奈的说:“本来今天让你跟着我我也挺不好意思的, 可谁让你是公职人员, 我给你钱等于贿赂。”
年轻的警察一噎, 说实话他看到白茵这么大方, 他也有些别扭。可多年警校毕业还是让他尽职尽责的留在这里,可时间越长,他就越觉得白茵神奇,他今天就当长见识了。
“我叫张培亮。”年轻的警察伸出手。
白茵挑了挑眉,微微握了上去“白茵。”
——
举办拍卖会的建筑显得格外的豪华,灰白色的墙面,门窗错落有致,一匹红毯从台阶延伸到路口,色彩对比十分强烈,让人耳目一新。
张叔因为收了白茵一千块钱,或许是出于不好意思,他主动帮白茵提着现金箱子。白茵也没有推辞,她十分信任的就顺手把箱子交给了张叔。
郑源恺和赵立冬那边同样也下了车,他们带着白茵三人出示了邀请函以后就被侍者引进了大厅。
进了大厅,入目之间就是厚厚玻璃罩罩着的各个朝代的展品。
白茵对此很有兴趣,她抬步就要从第一个开始看起。
郑源恺见白茵没有半点再管他的意思,他苦着脸拦住她问:“你确定真的没问题?”
郑源恺只觉得在这里待着,每一分每一秒都是煎熬,他完全不知道东省那边是什么情况,他又不清楚出卖他的人到底是谁,现在连秘书都不能轻易联系了。
白茵不耐的摆手,她肯定的说:“放心吧,没问题的。”
说完,白茵就往前走了。
——
灯光下,玉洁无暇、软白冰糯的瓷器花瓶好似刚刚被烧制出来一样,没有半分岁月的瑕疵。
张培亮看着花瓶的价格,七十万,他顿时就抽了一口凉气。
白茵乐了,她指了指旁边的那个展柜道:“先别急着惊讶,旁边还有个二百万的。”
张培亮放眼过去,那明晃晃的六个零几乎能晃花他的眼。
“我今天才算是长见识了。”张培亮砸了砸嘴,感叹道。
都说现在国家有钱人也渐渐多了起来,但他没想到会有钱到这个程度,白茵那二十万在这里都激不起个水花来。
白茵摇头:“这算不得什么。”
上辈子,明朝那些皇家或者富户行商才叫穷奢极欲,衣着用度皆是上品,耗千两金亦是常态,更别说其他玩乐。
忽然,白茵看到了一块儿玉坠,她脚步一转就走了过去。
张培亮和张叔见状也跟了上去。
“汉代螭龙玉佩。”张培亮把标签念了出来,他转头问白茵:“你看这个做什么?”
白茵耸肩:“当然是买了。”
说完,她就招呼了一个侍者,然后询问这个玉佩的买卖情况。这些展柜的东西当然也有可以交易的,而这块汉玉刚好是一个。
张培亮见白茵眼也不眨的就花出去了两万块钱,他都替她感觉到肉疼。
白茵看了看张培亮眉头紧皱的表情,她只好解释道:“这玉要是盘好了,价格要翻上几倍的。”
当然,她是没打算卖。她现在缺少趁手的法器,那三张符牌都属于消耗品,而且她卖了一个,被李芸损坏了一个,现在只剩下一个了,所以她准备买一些已经雕刻好的,不需要她再动手的成品做成法器。
她买下的这块玉是汉代螭龙玉,水苍玉料,刚好是汉代官员所佩的,因为年代久远,玉料有些腐蚀,所以价格方面不算昂贵,恰好是她现在最好的选择。
至于唐代玉和宋代玉,那还不是现在她能承受的。
螭龙也称为蚩尾,性属水,有避火之效,做成的法器虽不属攻击,但胜在坚忍。况且白茵也看过了那块玉,侵蚀入玉不深,器形完美,盘出来以后必然精美异常。
张培亮挠头,他面色奇异的问:“你准备每天把它放手上?”
他在街上也见过很多手里拿着各种东西把玩的人,不知道白茵是不是要用这种办法。
白茵一边继续看这些展品,一边无奈的解释道:“盘玉分为三种,文盘、武盘、和意盘,你说的那个属于文盘。”
武盘是指用玉佩可以承受的力道不停的撞击,出玉虽然快,但却容易伤玉。意盘是最为费力而且最难以琢磨的方法,顾名思义就是用意念加持来盘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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