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如说,初中时期,周妮有一个电热手宝,王利由非常羡慕,经常借过去玩,几十年后聊起来时,王利由就说,这辈子都对那个电热手宝,记忆犹新。
而冯波和周妮,确实是初中的时候,就开始暗生情绪的,只是中间有了许多插曲,然后两人,在初中的时候,只是异性朋友,后来周妮转读医校,跟冯波也只是朋友,然而,在初中时期,跟周妮真正交往过的,是唐冰。
之所以许韵不怎么提唐冰,那是因为许韵知道,在周妮心里,冯波才是她真正的初恋。
“还真是,你记心真好,你记得我们,可我们却一点也想不起你了。”王燕感慨万端的低道。
许韵明白,像这样的聊天,距离就已经在拉近,虽然不能像上一世那样,跟她成为医校的同学,但至少不会陌生,而以后,只要有机会,那么该是自已的友谊,就还是自已的,一蹴而就的友谊,不可能会牢靠。
“也没什么啊,那时大家都还小吗?我得先走了,记得后天大桥东,下午五点,我把做好的百折裙拿给你们看。”
这下王燕和周妮不再抵触,也不再拒绝,而是很轻松的答应了下来。
许韵眯起双眼看着天空,这一世,她的命运不再一样了,有些人她既然不舍,那就要有耐心慢慢的等待和促进感情,有道是心急吃不了热豆腐。
回了家,许韵就开始做衣服。
许桠和苗淑凤真的看到许韵买回来衣料,惊愕的好半天也说不出话。
而赖惠清却很支持的把缝纫机搬了出来。
这台凤凰牌的老式缝纫机,还是苗淑凤当年的嫁妆,后来随着社会的进步,成衣慢慢多起来后,缝纫机就放到了赖惠清房里,偶然拿出来上上油,缝个口袋什么的。
赖惠清看到许韵熟练的裁布,又熟练的坐到缝纫机边,“嘎吱嘎吱”的踩着踏板,笑的合不上嘴道:“韵啊,你是啥时候学会车衣服了?”
“这又不是很难的事,以前看您和妈妈坐在这里车衣服,慢慢的就会了。”
“那有你说的那么轻松,这车衣服也要讲技术的。”赖惠清坐在边上,一边勾着毛线鞋子,一边看许韵车出来的针脚。
赖惠清越看就越是惊讶,从头到尾,她的韵儿就没松过脚,而那针脚呢,横看竖看都是笔直的,既没跳线,也没车弯,手指移布,也移的十分利落,这架势,可不像没练过啊。
“韵啊,你是不是趁奶奶不注意,拿着缝纫机玩过啊?”
“奶奶,你怎么知道?”许韵故意一脸抓包的眨眼。
“看你这样子就知道,你没少拿缝纫玩,啧啧啧,车的不错啊,韵啊,你有做衣服的天赋。”赖惠清看着针脚,就忍不住开心的表扬,对她来说,韵儿会的越多,就越是能干。
自已孙女能干,她当然要高兴,要表扬了,至于怎么学会的,她不去多想。
“那是当然,也不看看我是谁的孙女,想当初奶奶年轻时,什么衣服不会做啊,对不对?”
赖惠清被许韵哄的脸上的褶子全笑开了,也不再盯着许韵,而是一边勾着鞋一边话家常的说当年。
“以前啊,那有这么多的服装店啊,每个人身上的衣服,都是自已做,要不然就是生产大队发工作服,要说奶奶那个年代啊,最好看的衣服就是军装啦,所以韵啊,奶奶觉得,你要是考上省重高啊,以后毕业就填军校,让咱们家啊,再出个英姿飒爽的女兵。”
许韵不说话,缄默的微笑着,整间房里除去“嘎吱嘎吱”的缝纫机响,就剩下赖惠清回忆文革时的轻言慢语。
她喜欢这样听奶奶话说当年,因为她总能从奶奶絮絮叨叨的声音里,感觉到,数也数不清的慈爱、温馨,还有宁静,这样的感觉,不论她过了多久,都会在心里一直回荡,反复重演,能重生回来,真真切切的感受,是她最幸运的事。
此时此刻的二楼,许桠坐在床头,一边抽着烟,一边沉思道:“你发现没,韵儿变了很大的样。”
苗淑凤擦着雪花膏,怔了怔回道:“是变了,变的比以前懂事。”
“不是一点懂事,而是很懂事,有时我甚至感觉,是她在引导我,而不是我在引导她,想想我十五岁的时候,还真是什么也不懂,但韵儿,却在规划自已的人生了。”许桠感叹。
这一声感叹,他不知道是喜还是忧。
人言家逢大变,思想就会变成熟,如今看到许韵,他是深刻的明白了,可越是明白,他就越是感觉心酸,本该是无忧无虑的年纪啊,却总是想着自已赚学费,赚生活费。
按理他要高兴,可偏偏他高兴不起来,因为女儿越懂事,就越显得,他这个做父亲的,没有尽到义务和责任。
“她能懂得规划自已的人生,这是好事,说明她的将来,会走的我们好,你又什么可愁的呢?”
许桠没有回话,他愁什么?他愁亏欠,尤其是回想这些年,他和苗淑凤的注意力,似乎一直都在许棠身上,相反,一直被忽视的许韵,反而是最贴心,将来也会最有出息的。
倘若能把许韵的懂事,分一半给许棠,那该有多好?
“不管韵儿能不能考上高中,这书,一定要让她念下去,之前差点一念之差,就误了她的前途啊。”许桠幽幽的叹了口气。
苗淑凤没有接话,如今她也不再坚持让许韵去读什么医校了,心里想着,她想读,就让她读吧,至于许棠那边,确实是多大的脚,就该穿多大的鞋,十万块,就是杀了他们放血,也凑不出来啊,听天由命吧。
……
第78章千金难求
次日,许韵拎着亲手煮的骨头汤,到了医院。
李小英刚做了脑部扫描,医生说,后脑的血块正在慢慢变小,而李小英的精神,也慢慢在恢复。
又因为李爱生要上班,因此白天就剩李小英自已在医院躺着,看到许韵来,李小英的心情,自然是特别的舒畅。
“来就来,还带汤做什么?”
“给你补身体啊,趁着热赶紧喝。”许韵笑着拿保温杯倒了一碗。
莲藕排骨汤,没有鸡汤那么腻,但同样很补身子,再加上大热天的,吃点藕,也容易清热降火,省得因为久卧而导致便秘。
要知道,李小英的后脑还充着血,若是便秘了,一使劲,反而会让血液冲击大脑,容易坏事。
李小英在许韵面前,向来不矫情,接过碗就边喝边聊:“许韵,我爸答应我,只要我考上重点高中,就让我继续读书了。”
想起李爱生那张漠不关心的脸,许韵笑了笑:“这是好事啊,那出院以后,你回那边?”
李小英垂着眼帘,盖住眼里的落寞还有自卑道:“去我爸那里,我哥已经帮我把东西都搬过去了。”其实也没什么东西,李小英在心里轻叹。
虽是回到亲生父亲的身边,但那个家,也不算是她的家,天下这么大,她一直都没有归属感,唯有在许韵身边时,她才感觉到安宁和放松。
也是突然间有了这种感悟,李小英才抬起头来盯着许韵看,看她不紧不慢的剥着青皮桔,再看她双眸微垂,那有如星空的瞳仁里,格外的耀眼。
这一刹那,李小英才醒悟到,许韵的眼睛会说话,就像初一刚认识那会,她没来由的就跟许韵走的特别近,最后近到,交心交肺的好。
曾经她不是没有嫉妒过,嫉妒许韵有个美好的家庭,嫉妒许韵天真可爱,嫉妒许韵有一张娃娃脸,更嫉妒许韵脑袋灵活,可随着时间的推进,她所有的嫉妒都在许韵面前烟消云散,因为,许韵那双会说话的眼睛里,从来没有贵溅和高低,更不会因为别人的窘迫,而流露出嘲讽和攀比,她是纯粹的,纯粹的真诚。
就像她只会对对的人,做对的事,眼里更是随时随地,都充满了阳光和明媚,好像那些让人烦忧的阴霾,都过不了她的眼,入不了她的心,正因为许韵的这种人格魅力,所以她才渴望接近,渴望天长地久的友谊长存。
“也好,暂时先住着吧,等将来赚了钱,就自已买房子,然后自已好好过。”许韵并不知道李小英这一刻的感悟,但她很清楚,李小英就是回了爸爸身边,也是没有归属感的。
那种寄人篱下的日子,她过的很辛苦,但她从来不说,因为生活的四周,总是充满了无奈。就像她和李小英,没有权力选择出生一样的无奈,唯一能做的,就是努力拼博,然后改变现有的生活,让日子过的美好一些,又随心一些。
“许韵,你想的真长远,但又不得不说,你想的对,你知道吗?我爸虽然答应让我读书,但是有条件的。”她吃下一口莲藕。
许韵没有回头,心知肚明的接了句:“学费自已来付?”
“嗯。”
“自已付就自已付吧,独立些挺好的,鸟儿长大了总要自已飞,咱们虽然还没成年,但也不小了,只要肯花心思,自然就能赚到钱。”许韵把剥好的青皮桔,放到一边的桌上,然后好整以瑕的看向李小英。
“医生说,什么时候能出院?”
“再住两天就可以出院了,腿上的外伤在家可以养,后脑的血块据说化的差不多了,只要再观察两天,再打两天消炎药。”
许韵沉呤了两秒,果断的道:“那好,做好准备,初八跟我去G市。”
“去G市?那么远?去哪做什么?”李小英惊讶,一口气连问三个问题。
“你忘了,我说了暑假要做服装生意的。”许韵淡笑着。
李小英恍然大悟:“你是说咱们去G市拿货回来卖吗?”
“不,我们是去G市批发衣服,X县的消费市场太小了,满足不了我的胃口,也消化不了我的计划。”
李小英惊愕的连汤都忘了喝,抬手就把碗放到一边。
“到底是什么意思?”
“小英,我的意思是,我要做一手商人,不是倒手贩子,我手上有几个设计图,只要做出来,就不怕没有人消费,就像元宵我卖的那些围巾和帽子一样,放在X县,我只能小打小闹,卖出去百来套,但若是把眼光放远,去一线城市甩卖,那么,我们面对的就是百万人潮,而这百万人潮里,只要有一万人购买,咱们也能狠狠的赚一笔。”
李小英被许韵的口气,还有百万的数字惊到了,抽了口气,忐忑不定的问:“你是说,咱们去G市摆地摊?”
许韵笑弯了眼睛,如果走批发的话,那确实像摆地摊,只不过,这个地摊的舞台,比起X县,要大了无数倍。
“怎么样,敢跟我去吗?”
李小英咽了咽口水,盯着许韵思索了半分钟,然后用力的点点头:“敢,我敢去,只要你不把我卖了,我那里都跟你去。”
许韵笑着眨了眨眼,打趣的道:“那说好了,如果我把你卖了,你也要自已跑回来,然后咱们再接着卖,你放心,绝对五五分成,如此下去,只要卖个三、四回,咱们就发财了。”
李小英知道这是在开玩笑,顺着口气便接道:“行,我没问题,但你打听了没有,我能卖多少钱啊?”
顿时许韵笑疯,在前仰后合中,她清楚的明白,李小英是完全相信她,才会义无反顾的跟着她走,人生中,这样的知已,是千金难求的,所以,这一世,她会好好的跟李小英肩并肩的走下去。
笑够了,也闹够了,许韵才告诉李小英,初八可能坐靳翰钦的顺风车去G市。
“原来他叫靳翰钦啊,这个姓很特别,我还是第一次听说有人姓靳。”
“是啊。”许韵吃了片桔子,牙都有些酸倒了,但这个季节,就是吃青桔,才最有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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