席念摇头,“我妈没什么特别的要求,如果附近环境好点能让她散个步锻炼锻炼身体,这样也不错。”
“这样的房子还挺多。”沉爸要说什么,精神矍铄的沉奶奶快步进门,“说好的我送孙媳妇房子呢?谁要和我抢!”
沉爸一脸尴尬:“妈,没人和你抢,席念要买房,我只是问问她妈对房子有没有什么要求。”
“孙媳妇要买房?”沉爷爷后一步进来,闻言有些楞,“为什么?”
沉奶奶狠狠地瞪他一眼,坐到席念身边握着席念的手慈祥地拍拍,“别听你爷爷的,想买就买,几套房子而已,奶奶送你。”
席念被这土豪之气震惊,“奶奶,一套房子我还是买得起的。”
“不是买不买得起的问题。”
沉奶奶这年纪看过的人不要太多,很轻易地看出席念是真的想自己买房而不要她送,更喜欢她的同时又有点落寞,“这是奶奶想送给你们的新婚礼物,你不要吗?”
默默聆听的沉斯给奶奶竖起了大拇指,亲奶奶!
席念略为尴尬,真的当面催婚啊。
“奶奶,我们还小,不着急结婚。”
“我……”沉斯正想说“我着急啊”,大腿一痛,扭曲着脸,憋屈地吞下到嘴边的话。
沉奶奶越过席念看了过去,“阿斯想说什么?”
沉斯努力保持微笑:“我想说,我也不急。”急死人了,为什么宝贝就是不肯结婚啊QAQ
好歹这是最疼爱的孙子,沉奶奶显然看出他心里最想说的话,转向席念:“席念呀,能告诉奶奶,为什么不肯结婚吗?”
客厅,彻底安静了。
沉妈抱着亚斯不再说话,沉爸抱着苗苗,两人安静地听着。
被这么多长辈看着,席念头都大了一圈,尴尬地低头,声音轻不可闻:“奶奶,我才20,没到法定年龄呢。”
这个理由等于“我还小”。
沉奶奶不接受,“没到法定年龄不能结婚,订婚还是可以的嘛。”
席念艰难地扯着嘴角,“奶奶,我不想骗你,我妈……”
沉斯心里一跳,他知道席念要说什么,急急忙忙开口打断:“奶奶,房子还没买好呢,要不等房子弄好,把伯母接过来安顿好再说吧?”
沉奶奶恨铁不成钢地瞪他,捣什么乱!还想不想结婚了!
沉斯也委屈啊,他哪里不想结婚?他做梦都想和席念过上酱酱酿酿的美好生活。
可是要是席慈反对他们在一起的理由被说出来了,那事情是真大条了喂。
席念低头沉默,没说话。
晚上,苏甜甜和沉香过来,众人聚在一起吃了个热闹的晚饭。
饭吃完了,四个大家长凑一桌麻将打得热火朝天。
他们不赌钱,用小包零食当赌注,西瓜子、小核桃、碧根果、花生、夏威夷果、红枣……打麻将就是为了打发时间和开心,时不时传来沉妈和沉奶奶谴责那两个专业送牌党的声音,说说笑笑非常开心。
席念切了盆水果,苏甜甜榨果汁,两人送上吃食后一起走到前面的院子里看月亮。
席念叹气:“我妈不同意我和沉斯在一起。”
苏甜甜叹气:“我爸还是不喜欢我当演员。”
席念吐槽:“为什么男人总想早点结婚?”别以为她不知道沉奶奶为什么三番四次催她结婚,肯定是沉斯做的妖!
苏甜甜吐槽:“为什么男人总不希望女朋友穿得漂漂亮亮的?”别以为她不知道沉香那混蛋总在她锁骨、胸口、蝴蝶骨种草莓的原因,不就是不想她穿太露的衣服吗?
席念仰天望月:“我就是不想那么早结婚啊。”
苏甜甜握住席念的手,两眼闪烁着知道组织失散多年同志的感动,“我也不想那么早结婚生子啊!我还那么年轻,不趁着年轻多玩玩被孩子绑住一生,那怎么行?”
席念摇头:“我已经有两孩子要照顾,担心的倒不是这个,只是觉得……”
说到这里,席念停了下来,苏甜甜的好奇心被勾了起来怎么允许她说一半?“觉得什么?”
车库那的阴影下,有个人的耳朵竖了起来。
席念抿抿唇,心里斗争半天还是说了:“我们还年轻,说不准之后是不是会遇到更合适的人,交往这么短的时间结婚真的好吗?”
苏甜甜脸上的微笑消失了:“不瞒你,我也有这个想法。”
车库那,另一个人的耳朵竖了起来。
席念问:“你们要结婚?”
苏甜甜摇头又点头:“沉香有这个想法,我知道他年纪大了有这个想法很正常,但是我还年轻,而且我们认识才半年,太快了。”
“确实。”席念叹气,有些话她藏在心里很久了一直没机会说出来,“我们认识一年多,不是不了解,不是不喜欢,但就是觉得离结婚,离共度一生,还差那么一点。”
苏甜甜很认同她的想法,“喜欢是有的,但是结婚,真的有点早。而且,你妈不是不同意吗?”
“嗯。”席念很轻很轻地应了一声,好半天才说,“所以这次我想买房在这边定居下来,如果我妈最后……还是不同意的话,我会……分手。”
苏甜甜嘴巴张得老大,她爸妈同意她和沉香的交往,所以父母不同意的情况她不知道怎么处理。
但是父母不同意的话,分手吗?这个决定,是不是太……
车库那,沉斯藏在阴影里,低着头,看不清脸上的表情。
沉香无声叹气,拍拍他的肩膀,不知怎么安慰。
家人和爱人,选哪个……吗?
第123章 父亲
初六开始, 房地产行业陆陆续续有人上班。
席念在网上看了一些, 又找中介实地看过不少房子, 没找到真正满意的。买房的事没有那么急,便缓下来慢慢找。
房子还没决定好,威尔来了。
威尔不会中文, 来中国一是为考察市场,二则多少有点游玩的意思,席念放下房子的事, 尽职尽责地当他的翻译。
沉斯没见过威尔, 听席念说工作点点头, 从她手里把买房的事情接了过去。
按他的想法, 绿香的环境不错,他们住在这有熟人方便照料, 如果席慈愿意住这里, 找点关系再买一栋也不难。
但, 想起那天晚上席念和苏甜甜的对话,他犹豫了。
家人和爱人,选哪个?
这个问题, 沉斯自己回答不出来,无论选择哪一个, 他们俩之间必定不会幸福。
选择家人,两人必定分手。
选择他, 他也担心席念日后后悔。
沉斯想了好几天, 面上依然嘻嘻哈哈, 深夜百般思量还是找不出解决办法,掉了不少头发。
最好的办法便是:改变席慈对他的印象,让席慈同意他们俩在一起。
可是,真的能如他所想吗?
威尔以前没来过中国,以“想开辟市场必须了解这个地方人们的喜好和风俗”为理由,非拉上席念把整个A市逛了个遍。
威尔不会中文,去哪都带着席念。
席念每次一回来,累得洗个澡倒头就睡,吃货红包群也不怎么管,有吃的全部给饕餮,让他去弄。
两人好一段时间没好好地说说话了。
威尔来了一个星期,正事没干两件,光顾着游玩,法国的酒庄一出问题立刻在正月十四这一天飞了回去。
送走威尔,席念谁都没带,下午开车一个人回了J市。
饕餮想跟着一起去,被她丢出来堆成小山似的零食收买,亚斯想去,被几个软软的亲亲收买。
沉斯怒视两个意志不坚定的家伙,心里隐隐有些预感,想阻止也没了理由。
正月十五,元宵节,正是家人团团圆圆合家欢乐的节日,他哪来的立场和理由阻止她回去呢?
元宵节,席慈依然上班。
这一天,快餐厅里的芝麻汤圆卖得最好,席慈喝了一碗,觉得不如她们自己做的好吃。
晚上,母女俩揉了一锅芝麻汤圆,吃得很撑。
锅里还有好些汤圆,席慈觉得可惜,叹息道:“要是陶餮在就好了,家里的东西剩再多也是不怕的。”
席念心说饕餮嘛,胃口大,必须的。
“普通人家可养不起这样的孩子。”
席慈捂着嘴笑:“是啊,陶餮应该是有钱人家的孩子,一看说话做事的方式就知道。”
席念:“……嗯。”有个专业敛财一万年只进不出的貔貅弟弟,能不有钱么?
“其实衣着打扮也能看出来,他穿的都是我只在电视上听过见过的大牌子,什么阿曼尼范思哲的,我也不懂,一看那衣服的价格就很贵。”
席慈絮絮叨叨地说着,她低着头把玩着衣角,揉起再摊开,摊开又揉起,注意力不集中说话翻来覆去,或许自己都不知道在说什么。
席念静静听着,不打断她的话,时不时点头应和,表示自己有在听。
说了十来分钟,席慈说不下去了,低头沉默着。
席念坐在一边等着。
终于,席慈主动开口:“去洗澡吧,晚上早点睡。”
席念点头,两人把餐桌厨房一一收拾干净,轮流洗完澡上床。
席念回房间前,席慈叫住她:“小念,晚上和我一起睡吧。”
“好。”
在床上躺了好半天,手机里播放着最新一期的娱乐综艺,席慈最近迷上这些能让人捧腹大笑的综艺节目,总喜欢在睡前看一会儿。
今天,她捧着手机,眼睛却无论如何无法聚焦。
主持人的大笑声左耳进右耳出,一个多小时的综艺节目放了一大半,一点没听进看进去。
席慈转头去看,席念两手拿着手机,好看的十指飞快地打字,她不免好奇地问:“和沉斯聊天?”
“不是他。今天元宵节,收到很多祝福和节日短信,必须回复。”
“哦。”席慈干巴巴地应着,不知道接下去的话题该怎么说。
按理来说,女儿是自己辛辛苦苦怀胎十月生下来的,是她身上掉下来的一块肉,两人血脉相连,最不应该互相隐瞒。
而她,隐瞒了自己的亲生女儿二十年。
真是不像话啊。
席慈暗自感叹,舔舔发干的唇,忽然道:“小念,你想知道你父亲吗?”
“不想。”席念打字的手一顿,“妈,我有你就够了,现在我们母女俩的生活过得很好,父亲什么的无所谓。”
席慈苦恼好几天的话,就这么硬生生地被席念一句话堵住了。
哪个孩子不想知道自己的亲生父亲是谁呢?
还记得席念从幼稚园回家红着眼睛问她:“妈妈,小念有爸爸吗?”
那时,她是怎么回答的呢?“小念有爸爸,没有爸爸,妈妈怎么把你生下来呢?”
只一句话,小小的席念眉开眼笑,擦干净眼角的泪珠,扬起大大的笑脸:“对啊,小念有爸爸的,只是他现在不在我和妈妈的身边而已。”
为什么别的孩子有爸爸有妈妈,而我没有?
小小的孩子敏感地察觉不对,她没有问,或许内心深处已然明白那个答案——我有爸爸,只是他不要我们了。
席念从小到大只问过一次关于爸爸的问题,席慈无数次想过孩子长大了要是问到爸爸的问题该怎么回答,然而席念太懂事了,懂事得人心疼,懂事得她更加愧疚。
席慈咬着唇,轻声道:“小念,你真的不想知道你亲生爸爸是谁吗?”
席念叹了口气,放下手机,“妈,我真的有必要知道他是谁吗?我20岁已经到成家的年纪,不再是哭着喊着要爸爸的孩子,既然前20年能够和你相依为命活下来,为什么以后的日子一定要我接受一个从来没有交集的陌生人呢?”
陌生人……
小念对爸爸的印象,只有陌生人?
席慈愣住了,“他是你爸……”
“妈!”席念突兀地打断了她,她从不曾直言打断过席慈说话,这让席慈惊愕的同时,更明白她是认真的。
“妈,不论他是否为我的出生提供偶然条件,他却是你后半生不幸的必要条件。没有他,你才会更幸福。”
前世席念在医院照顾席慈,直到席慈死之前也没见过其他人来探望。
除了一个月会来一次的老板娘,只有护工和同个病房的病友们陪伴席慈度过最后的时光,哪来的男人?哪来的丈夫?
席念对未曾谋面的父亲,无感。
她不恨那个抛弃她们母女的男人,她只恨自己不够努力,无法让席慈过上更好的生活。
如今她有了条件,有了能力,那个从不曾出现过的男人,又何必再出现在她们母女的生命中?
席慈惊呆了,低头不安地握住手机,讷讷地道:“和他在一起的那一年,我是幸福的。”
“为了那一年的幸福,你便搭上一生吗?太不值得了,妈。”
前世临死之前,席慈微弱地吐出过一个男人的名字,席念记不太清了,只记得一个白字。
席慈不安地摸着藏在睡衣里的玉佛吊坠,“他姓白,是个演员。”
席念没说话,席慈沉默着,房间里只剩下综艺节目里爆发出的夸张笑声,在寂静的房间里显得尤为格格不入。
灯关了,席慈在黑暗中说起过去的事。
那一年,席慈是从山沟沟里走出来的大学生。
家里还有一个弟弟要供养上学,负担不起注定要嫁出去的女孩的高昂学费,席慈孤身一人前往大学所在的城市,边打工边读书,在打工的餐厅遇到了那个耽误她一生的男人,白溪。
白溪家里条件好,从小顺风顺水,进入娱乐圈不过是个很偶然的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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