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遥的表白凌风听来也如霹雳般震惊,全然无法预料两人会开诚布公到这个份上,没有经验这种直白让人不由的心慌,但是心慌过后是喜悦。这份坦诚,也让凌风直视自己的心,反观自己的种种表现,凌风也不能再自欺欺人了,既然明白了彼此,凌风断没有让自己退却的理由,于是决定占据主动,好好教育教育她。
“你这架打的,我怎么一点也没有被众星捧月般追逐的快感,倒是看你这猪头样,生生把我的眼泪都气出来了,是气的。什么尊严之争,你那是意气用事。”
莫遥听到这刚想补充两句,被凌风眼波一横,乖觉的闭嘴了,“我知道你想说,自己受伤了,别人也没讨到好处。但在我看来,别人怎么样跟我没半毛钱关系,你怎么样了,才是我实实在在关心的。
你打架受伤,禁闭绝食,你以为是你一个人的事吗?你口口声声说喜欢我,了解我,你难道就没考虑过我的感受吗?你冲锋陷阵大展拳脚很威风是吧,你鼻青脸肿浑身是伤很自豪是吧,你以为你这样满世界发疯的时候,我的日子很好过是吧,担惊受怕、提心吊胆的,要不你试试。”
莫遥心下嘀咕,“提心吊胆、担惊受怕,没到这个程度,不至于吧!不过现在当然不敢有所表现,乖乖挨训。
“听你此番话,我心里知道你的想法,但是却没办法让自己不生气,你什么都知道,什么都想得到,但为什么还这么去做,让自己伤成这个样子。
你这么了解男人,这么自以为是很了解我,是不是以为正好再借此来个苦肉计,再一股脑来个真情告白就万事大吉了。
你认为男子喜欢女子的追逐,为了争取,女人们大打出手会极大程度的满足自己的虚荣心,我不否认,这是人之常情。
但是你故意忽略了另外一个事实,那就是这种争斗较之男子来说,你们女人更喜欢,这能让你们展现自己的实力,自认为能让异性认识到自己的勇武,在打斗中占据主动权可以演变成在男女交往相处关系中也处于支配控制的地位。
你可以借此展示自己的谋略与手段,让别人意识到你的不凡,是不是以为这样会让男子觉得你很有安全感。我告诉你,不是!
不管你是有勇还是有谋,在我看来都不能让自己这个鸡蛋往石头上撞。如果你真有谋略的话,就想出个全身而退的办法,两败俱伤在你看来很有本事是吧,把自己弄成这副模样很得意不成。
还有你是挺有勇气的,拜托你亲我之前能不能先照照镜子看看自己现在的德性啊,整个脸和一个红烧猪头似地,我做了多少心理建设才没有把你推开的。你还笑,你还有脸笑,真是气死人了。”
凌风一番畅快直言,最后让莫遥着傻笑给堵死了,看着这猪头上的傻笑,真真好气又好笑,拂袖而坐,也懒得理那人了。
莫遥笑嘻嘻的凑过来,坐在旁边,拉着衣角赔笑道,“那你是心里有我的了,这次打死也值了。”
凌风闻言柳眉倒竖,噌站起来就想走人,刚才我的话白说了,她居然还有胆来这么一句:打死也值。遂板起脸哼笑道,“打死活该。”就要往外走。
莫遥赶紧起身拖住,孙子样十足的赔小心道歉,还往自己嘴巴上抽了一下,“是我嘴贱,胡说八道,你就当我放屁,成不。”又抬手要再给自己抽几个嘴巴子。
“行了,别抽了,嫌自己这猪头不够肿是吧。”凌风赶紧制止,泄气一般又坐了回去。
莫遥左手捂住心脏处,右手摊开向上指天发誓,“我以后,绝对绝对不干这种蠢事,要以自己的安全为第一考量,要奋斗要强生健体,要把自己这颗鸡蛋也要练成石头,还得是金刚石那个级别的。
以后您的话就是圣旨,您指东,我绝不敢往西,您让我站着绝不坐着,我莫遥唯凌风马首是瞻。”发完誓,再一次小心的牵着凌风衣角,“这一次,你就原谅我吧,我再也不敢了,原谅我吧,原谅我吧。”
“行行了。”凌风从莫遥手中抽回衣袖,“饿了三天了,先把粥喝了,这次就原谅你了,下次再敢犯,我把你打成猪头得了,也别让别人动手,还丢我的人。”姿态优雅的给莫遥盛了一碗。
莫遥幸福的接过,吸溜吸溜的喝完。
凌风看着莫遥狼吞虎咽的样子,嘴角上扬,不时提醒,慢点喝,小心呛着。
莫遥喝着稀饭,双眼确实从未从凌风身上移开半分,这样□□裸的目光,让凌风想到了刚才唇齿相依相融 ,那炙热浓烈的感觉,不好意思的错开眼神,咳了一声问道,“你刚才念的是什么,也不似打油诗,可是意境确实上乘,不过感觉有点不完整,应该没念完吧。”
莫遥砸吧砸吧嘴道,“那也是诗,但不似你们读的诗那般平仄韵脚,对仗要求,它最大的特点是直抒胸臆不拘文法,我刚才只念了几句,我现在从头到尾给你念一遍,它名曰致橡树。
致橡树
我如果爱你——
绝不像攀援的凌霄花,
借你的高枝炫耀自己;
我如果爱你——
绝不学痴情的鸟儿,
为绿荫重复单调的歌曲;
也不止像泉源,
常年送来清凉的慰藉;
也不止像险峰,
增加你的高度,衬托你的威仪。
甚至日光。
甚至春雨。
不,这些都还不够!
我必须是你近旁的一株木棉,
做为树的形象和你站在一起。
根,紧握在地下;
叶,相触在云里。
每一阵风过,
我们都相互致意,
但没有人,
听懂我们的言语。
你有你的铜枝铁干,
像刀、像剑,也像戟;
我有我红硕的花朵,
像沉重的叹息,
又像英勇的火炬。
我们分担寒潮、风雷、霹雳;
我们共享雾霭、流岚、虹霓。
仿佛永远分离,
却又终身相依。
这才是伟大的爱情,
坚贞就在这里:
爱——不仅爱你伟岸的身躯,
也爱你坚持的位置,足下的土地。
第59章 有朋自远方来
自从表白了心迹,莫遥越发的黏凌风了,简直恨不得将两人绑在一起,和唐定山在一起的时间也因此少了,以至于书院一大批同志会成员,直接把莫遥定义为负心薄幸之人,定山也就成了那个被始乱终弃之人,凌风无疑就是破坏这段断袖情缘,横刀夺爱之人。
八卦漫天飞,莫遥自不理睬,心想等大家聊得久了自然就淡忘了,或者出现什么新的谈资的时候,就会把八卦阵地转移,这种事越描越黑,索性随他去了。
拿着凌风的选课表,一模一样的选了相同的课程,除了男女不能一起上的课外,莫遥是把一切能接近凌风的机会都抓住了。早上等着凌风一起吃饭;上课时在自己早就占好的位置那安置好佳人。得多亏了前世大学时期占座得来的经验。每每摸透了凌风上课座位的习惯,夫子讲课的视线辐射范围,怎么样在听课和凝望凌风以及不被夫子抓包之间找到平衡。
每次都早早的拿了两人的书在位置上放好,以示此座有主。这种牛皮糖似的黏糊劲,凌风面上神色冷冷不时的还给莫遥发送一个你很幼稚的表情,但并没有说什么“不要这样子啦,下次别这样之类的话。”似乎还是挺受用的,这种被捧着、宠着,作为全世界中心的感觉还是不错的。
刚开始和凌风同进同出、同桌学习的时候,自然是让很多人都跌破眼镜,也有不少人指指点点,更有些仰慕凌风的女学子对莫遥这只癞□□吃到了天鹅肉的行径更是恨之入骨,恨自己怎么就不是那只幸运的癞□□呢。
终于有一天一个白面圆盘脸、浓墨吊梢眉仰慕凌风许久的女同学终于忍无可忍了,作为一干想当癞□□而不得的女性同胞们的代表,冲到了莫遥面前,指着莫遥的鼻子就骂:“书院乃圣贤求学之场所,你怎么能做出如此有辱斯文的事,天天缠着人家凌公子,一点廉耻都没有,人家大家公子顾忌涵养风度不能当面驳斥拒接你,但你怎么能一点自觉都没有呢,凌公子家世显赫,于国也是栋梁,你这么缠着他简直是侮辱他,你这样的女子,放浪形骸、喜声色犬马、好杯中之物,还有断袖之癖,怎能玷污如此清莲。”
这吊梢眉肺活量很足,噼里啪啦一顿狂骂连气都不用换,说得是义愤填膺,并喷了莫遥满脸的标点符号,语气连贯至极,让莫遥都没有缝可以插进去反驳几句。
这女的越发得意了,换口气,打算再来个口淹莫遥。但凌大公子凤眼一挑,岂能容许别人这么欺侮自己人,遂内劲一提,灌劲于声,“男未嫁,女未婚,发乎情、止乎礼,干卿何事。”
吊梢眉换气档口被这内力一压,当下气息窜入气管,惊天动地的咳嗽起来,围观的众人,也被这突然释放的压力给震慑住了不敢造次。
凌风满意的一眼扫视,摆袖转身,“走。”提步离开。
“诶,得类!”莫遥满面春风的跟了上去,心里更是笑得花枝招展,凌风给我正名啦,给我名分啦,气场好强大,好帅,好霸气啊,爱死了,满眼冒着粉红色的心形泡泡,屁颠屁颠的跟在凌风屁股后面,样子极其狗腿。
待两人走后,众人面面相觑慢慢的拭着自己额头上渗出的冷汗,看来这凌公子已经是属意莫遥啦,那武大班长岂会善罢甘休,众人目光再次尾随那个追随凌大公子的女子,这个女的很特别,漫漫读书路有些腹黑的念头和热闹来打发,妙哉!妙哉!完全忽视刚刚的同门战友吊梢眉小姐,各自散去。
这次的跳梁小丑倒是给莫遥提了个醒,这段时间虽然你侬我侬的甜蜜腻歪,但是莫遥心里还是有点不踏实,这个不踏实的因素是来源于武旭。那个知名不具的女同学都看不惯出来搅局了,怎么这么久了武旭那没有丝毫动静呢。
按常理推断以她在书院的不二地位以及对凌风自以为志在必得的莫名自信,在看到莫遥大有抱得美人归的趋势时,居然无动于衷,实在让人费解。有阴谋,绝对有大阴谋,暴风雨前的宁静,越想越胆寒,莫遥不觉脸上也显了几分阴郁。
凌风眼角余光瞟到莫遥变化的脸色,心中一个咯噔,顿时有种莫名的心慌,是不是刚才那种大胆的言行惊到她了,让她觉得自己是轻浮的男子,而且自己当着她的面对别人这么说,是不是有些伤到她女人的自尊了。可是刚刚还笑得跟朵花似的,怎么一晃神就不高兴了,可是我也是出于喜欢她才这么做的。
凌风越想越多,眉头都拧成了一个疙瘩,恋爱中的人就是容易患得患失,东想西想。而且疑人偷斧,越想越觉得就是那么回事。好巧不巧,莫遥全部的思想都凝聚在了情敌随时将发起攻击的紧迫感中,也没察觉出凌风的异样。
凌风看到莫遥越来越黑的脸,心中更觉得委屈了,闷气横生,冷冷道,“我有事要回宿舍去了,今天不跟你吃饭了。”
莫遥低头沉思,一听这话头都没抬,嗯了一声答好,心思还纠结在怎么防御怎么制敌上面,反倒把正主给忽略了,缘木求鱼,真是失策。
凌风袖子一甩,提步就走,步履矫健,气势慑人,莫遥只要分点心往凌风走过的路上一瞧,就会看到小小的石子被凌风踏过之后都成粉末了,真是步步惊心。也就不至于后来吃那些莫名其妙的苦了。
花开两头,各表一枝。其实最了解自己的有时候还真是情敌,莫遥对武旭的评价和判断还真没什么错,武旭要是得空,早就和莫遥开战了,莫遥还能舒舒服服、无风无浪的施行牛皮糖攻势。
几天前武旭接到了老娘的指示,要安排一个身份神秘的故人之子来书院就读,上下打点、办学籍、入学资料的编造和提交都得武大班长亲自主持,因为来人身份神秘,武旭她老娘连她都没告诉,只是一再强调,必须安顿好,不能引人怀疑,也不准透露风声,然后以武力恐吓自己女儿,于是武旭近段时间都在劳心劳力的办事,实在抽不出空来收拾莫遥。
今天终于到头了,故人之子将以武旭表弟的身份来书院就读,也是天字班的学生了。想到这,武旭还是颇有成就感的,毕竟想在尚若书院安排个人到天字班就读,还没经过考试选拔,基本上就是不可能的。但也就是基本上,任何制度都是有漏洞可钻的。尤其对熟悉制度并且还有权力的人来说,灵活运用,偷梁换柱什么的弄齐全了,也就将不可能变成可能了。
莫遥对武旭存在的危机感是十分敏锐和正确的,两人相较的话,实在是实力悬殊。莫遥其实很有自知之明,甚至到了有些自卑的程度。自卑和自负很可笑的往往又是混合体,她很自负,相信自己的诚意和未来能够配得上人中龙凤的凌风,但是现实的毫无根基与理想达成所需要花费的东西,她甚至还没有想清楚,更遑论找到途径。
她深知在一起,不仅仅是需要感觉的,这种飘渺的感觉很重要,但是相处和他走下去,如何维系这种感觉,莫遥心中是没有想好的,她可以贪恋这种感觉,可是现在却没有为这种感觉构筑未来蓝图的能力,她也不确定自己能在这样的等级森严的社会中能得到这种构筑蓝图的能力,所以经常感到惶恐,就连凌风刚才那么明显的表示,也只能让她感到高兴后,迅速的转化为对未来的恐慌。
甩甩头,莫遥自嘲的笑了笑,真是想得有些过于长远,才刚刚开始呢,是不是有点太沉重,太杞人忧天了,踢飞脚边一小块石头,一切随缘吧,贵在用心、恒心、诚心。
咚、咚、咚,清脆的石子滚动的声音响起,莫遥刚踢出去的石头,又滚了回来,刚好停在莫遥的脚边,顿觉奇怪的莫遥抬头一看,刚踢回石头的始作俑者正站在湖边的垂柳下,春暖花开的笑看着她,姿态风流、媚眼如花,巧笑嫣然,一身白面蓝底的学子长袍,硬生生少了几分酸腐,多了一袭风流妩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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