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呕,”突的呕出一大口血,定山看得猛然一惊,忙蹲下来 ,问道,“怎么了,怎么还吐血了,你受伤了吗?快让我看看哪里受伤了。”说着就打算查看一翻。
莫遥拉住她的双手,缓了半天劲,有气无力的道,“没受什么伤,估计是酸水也吐完了再吐就只能吐血了,没事了,我休息休息就好了。”
瘫坐在地上看着面前的剔透的湖水,喃喃道,“这么干净的湖面,倒是很少见,没想到这么漂亮,走,我们下去洗个澡痛快痛快。”莫遥胳膊肘捅了捅定山道。
定山看着眼前清亮的湖水,再嗅了自己身上的味道,差点没给吐出来,以前不觉得,但是面对澄净的湖水后,那种不堪忍受就更强烈了,两人相视一笑,几下扒拉干净衣服噗通就跳入湖中。
“爽啊,进入这沙漠以来我都没洗过脸,更别提洗澡了,太舒服了。”莫遥一个猛子扎到水里,一会才哗的蹿出水面,吐干净口中的湖水,喝道,“痛快。”
远处噗通的下水声不时的响起,定山望过去见多是书院的学子兵,不过因为有莫遥列的注意事项在先,武旭领了个休息时驻防的差事,有这么个煞神杵着,其他没下湖的士兵自然地做好了警戒。
定山心事重重的搓着自己身上的污垢,莫遥玩够了游过来问道,“你怎么啦,一副魂不守舍的样子?”
定山看了她一眼,嘴唇抽动却仍是没有开口,只是重重的叹了口气。
莫遥看懂了定山眼中的纠结和痛苦,开口道,“唐大神,你这圣母的毛病能不能改改,圣贤书把你读傻了,你现在痛苦纠结的是不是觉得众生之名皆平等,自己杀了人心里很是过意不去,就算是敌人,你心里也难受,你这种你知道叫什么吗?”莫遥瞪大了眼睛接着道,“作啊,你就是作啊。”
定山目光有些懵,摇摇头道,“我也不知道,我什么都不知道,我投笔从戎,我知道杀敌卫国是责任,可是当我亲手了解一个个生命的时候,我还是难受,我在想是不是过不了多久,我的生命也要在那些钢刀之下终结,好像在杀别人的时候,自己的某一部分也被自己给屠杀了,我现在都有些恍惚。”
莫遥看着定山一脸迷惑、沉痛、不解的表情,也无奈的长叹了一口气,“唉,我人生阅历也不够,我自己都没看懂实在无法开导你。不过在其位谋其政,别的不要多想,现在只要想着如何能留住性命完成任务,这就是这个时候的全部。人生的练达需要时间和机缘,顿悟的时候到了自然就悟了,现在想也与事无补,只能是 “作死”的节奏。”说罢双手猛的一击湖面,溅起的湖水将两人兜头淋下,这落汤鸡的造型,引得莫遥大笑不止。
定山一把抹去脸上的水,苦笑摇头看着莫遥,在水里扑腾了好一会,两人光着屁股上岸穿衣服,这时定山猛的惊醒道,“莫,莫遥,我们带上的那几个男子刚才有没有,有没有”满脸臊红支支吾吾说不出来。
莫遥利落的着衣戴甲,整装完毕后道,“有没有看到大家洗澡对吧,你想什么呢,人家有那么开放至于看你洗澡吗?你忘了负责后勤的是蒋宁嘛,那等风流人物怎么可能没有把那几个男人妥当的安排好呢,这也太辜负她的名声了,你瞧,坡凹里的那顶小帐篷,估计就是他们的所在了。”
定山顺眼望去,只见一顶能容纳五六人的小帐篷不知何时已经扎好,蓬门紧闭外面还有两个哨兵,看来确系无疑了。
这次的战役,因为压倒性的兵力,全歼敌人,己方除却一些士兵受了些许伤外,没有阵亡的,可谓鼓舞士气,众将士恨不能立马直捣黄龙。
这样的机会居然来的那么轻易,双方就这么毫无准备的遭遇上了,当两千人的铁血骑兵,遇到蛮族王庭的护卫队时,莫遥都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还以为是海市蜃楼。几秒电光火石之间,莫遥亮出宝剑,骑兵分3路包抄过去,莫遥、定山带领左右路军,消灭敌人左右两翼之兵力,武旭带领中路军直击而上。
这次可不如之前的几场,敌军的战斗力明显上升了几个档次。而且认清了敌军挥舞的旗帜后,众人心里明了,此人定时蛮族皇族中人,游荡沙漠这么久,终于找到了猎物,这些骑兵就如饿了很久的豺狼一般嘶吼着扑向。
这些护卫兵着实被这突如其来的庞大入侵者给惊吓到了,明明东陆被打的快要废了,哪里来的这样一支骑兵绕过主战场杀到了漠北的腹地。
莫遥领着骑马冲杀过去,夺了先机,王庭护卫队着实乱了一阵,但毕竟是以凶悍著称的蛮兵,也只是最初乱了一阵,阵脚却不曾乱过。
武旭带着中路军冲过去,虽说是遭遇站,但是莫遥进沙漠前就对可能遇到的各种情况进行了分析并研究了对策,记得当初她让大家把与蛮兵相遇的所有的可能性都说出来,说这个叫头脑风暴法,就是要集思广益,当初自己还觉得这种无头苍蝇一般的乱讲一通有什么用,没成想居然还真碰到了。
武旭谨记着自己的任务,冲散敌人的队伍,给左右两翼的将士们提供分割包围的机会,最要紧得的是,武旭眼中精光爆闪,盯着前方100米处的飞扬的令旗,断其令旗泄其士气,至于那贼首,我自当仁不让。
用刀背猛的一击□□骏马,战马应声而起,立马扬刀不外如是,武旭借着骏马直立的高度,挽雕弓如满月,战马立到最高点即将下落的瞬间,一只利箭飞速窜出,百米之外的旗杆随着铿的一声,应声而倒,飞速袭来的箭矢击断旗杆后,冲势仍旧不减猛的扎进旗杆后面着大将服制的蛮兵首领的腹部。
武旭纵马高声喝道:“蛮兵首领已死,令旗已断,大家随我杀她们个干干净净。”武旭一头扎进蛮兵队伍是左劈右砍一刀一个。
蛮兵则茫然四顾,当看到只剩半截空空的旗杆,和首领软倒的身影时,顿时所有勇气尽泄而出,乱作一团,武旭带领的中路军则轻而易举的完成了分割任务,左右两侧莫遥、定山带领的两翼将士们早已完成了合围,这个口袋已经扎紧,现在蛮兵的斗志与刚才不可同日而语,多是想突围逃跑的,毫无章法,自顾逃命,这样反倒让莫遥她们捡了个漏。本来的一场鏖战,在武旭砍断敌军军旗,重伤敌军主帅的瞬间,变成了一边倒的趋势。
虽彻底乱了地方阵脚,但这些困兽犹斗,让莫遥她们还是着实费了一番功夫。
莫遥看着满身血污的众人,仅剩下的敌人困于一隅,连着那个受伤的将军在内,剩下的五个人通通护着一个满脸横肉体型肥硕的女子,五官被满脸的肥肉挤到一起,鼠目中漏出惊慌恐惧又故作强悍的颜色,身体在护卫背后早已都成了筛糠。
莫遥高居马上冷冷的打量着这帮子困兽,那个被武旭一箭射中的武将,用□□顶着自己的后腰,不让自己倒下,一双鹰眼死死的盯着武旭,看到领头的将领居然是个名不见经传的青年时,不禁有些哭笑不得,真是阴沟里翻船啊,受伤的腹腔被笑声牵引的更加重几分伤势,逼的一口血就往上涌,愤恨的抹掉唇边的血,长叹了口气,眼神依旧凶狠得能滴出血来,右手仍握紧着钢刀,丝毫不用怀疑一旦有人靠近,就会扑身与之搏命。
刚才这么将军虽受重伤仍凶悍异常的打法,让不少士兵折在她手里,鉴于她的余威仍在,莫遥也不想己方再添伤亡,尚未下令解决这最后的障碍。
不过双方都知道不会长久的等下去,拓跋鑫环顾将自己团团围住的东陆骑兵,将支撑自己的□□拔掉,转身跪倒在地,朝后面那胖子磕头,沙地上久久不起道,“殿下,恕臣无能,不能保您周全,唯有以死谢罪。”话音未落,手中的钢刀破开喉管切断颈动脉,在激射而出的鲜血中,全了军人的尊严。
“你死有什么用,我怎么办啊,”那胖子抖着全身的肥肉,战战兢兢的看着虎视眈眈盯着自己的骑兵,锦衣华服和着血浆沙土已经狼狈不堪,看着前面跨马而坐的莫遥抬起手,哗的腿一软就跪地上不住的求饶道,“求你们别杀我,我是漠北的二王女,你们别杀我,我姐姐一定会拿大批骡马牛羊珍珠宝石来换我的,只要你们别杀我,什么条件都可以谈,我都能接受。”
莫遥看了她这小丑样,正要开口,突然被一道清越的男声给打断,这熟悉的声音顿时激得莫遥一个激灵,双眼瞬时锁定了一辆马车,一支漂亮白皙纤巧的玉手拂开了车帘,露出莫遥绝对不可能忘记的脸。
第90章 共死
身形袅娜,白衣乌发,踏出马车的丽人又重复了一遍,“二王女放心,她们是绝对不会杀了你的,你活着的价值对她们来说远比你死了的要大得多。“似乎是宽慰二王女,清亮双眸一瞬不瞬的盯着莫遥道。
一干将士看着主帅两眼发直的盯着那个漂亮的不像话的年轻男子,都露出心领神会的猥琐笑容,大家血气方刚都憋坏了,这个公子,啧啧,身段风采都是绝品,又是敌方的人,可以开开荤了。
果然听到主帅仰天的快意长笑,莫遥目光紧紧的锁住来人,“你可真有种,还敢出现在我的面前。”莫遥一夹马腹来到他面前,冷冷道,“出来混的迟早都是要还的。冷月,我会好好招呼你的。”
书院学子或多或少都见过冷月,现在在敌营中见到昔日的同窗不禁都有些诧异,不过见主帅自有决断,也就按压下心中的万般猜测。
抓了漠北王庭的二王女,当今漠北太女的亲妹妹,又意外擒获了南水的长皇子,此行的目的也算是达到了一半,不过这支骑兵突袭漠北的消息,已经不再是秘密了,莫遥要抓住最后这点时间,为东陆争取尽可能多的筹码。
经此一役,两千人的骑兵队阵亡三分之一,马革裹尸、战死沙场虽说是死得其所,但是看到一个个鲜活的在自己生命中出现过的面孔,已经归为沉寂,那种感觉就像用刀子割了身体,待将要愈合的时候又在此处伤上加伤,永不愈合。
时间不够,只得下令将所有阵亡将士安置于一处,勒石立碑。莫遥在军前起誓,待战争结束一定让她们回归故土,决不食言。骑兵下马,兵刃入鞘,所有幸存的士兵对这些死去的战友行了最后一记军礼,开拔走向更加渺茫的征途。
到处是牛马乱奔乱跑,牲畜的哀嚎声拉的人耳膜疼,但是无智慧的牛马羊杀起来,虽费些力气,但是己方不会造成伤亡。莫遥带领骑兵不再遮遮掩掩,已经到了漠北的聚居腹地,走一段路就能看到一些逐水草而居的牧民,牛羊等牲畜是漠北的根本,骑兵的目的已经不是杀人,而是把所见到的所有牲畜一一宰杀,鸡犬不留。
冷月和二王女一路被钳着同行由杏儿等男孩子看管并照看,见到这些骑兵遇到百姓只杀牲口不杀人的事情,二王女还沾沾自喜,觉得这帮子就是个二傻,冷月看在眼里双眸却越发的沉寂,釜底抽薪,莫遥你好厉害,士别三日当刮目相待,汝已非吴下阿蒙。
一路沿着木勒河走,也不必昼伏夜出了,每隔一段距离就能遇到一个聚居点,漠北民风彪悍,不可能让这帮子骑兵白白杀戮却不还手,莫遥也不会在这个时候拎不清,遇到反抗,就将反抗者处死,但是不允许屠杀手无寸铁的平民,老弱夫孺绝对不能兵刃加身,有时也会遇到小股蛮兵,但这一路杀伐过来的虎狼之师,越战越勇,完全不再话下了。
并非没有遇到老弱夫孺的抵抗,但是莫遥治军极严,唯一想乘乱□□牧民男子的钱二被莫遥打了50军棍后,再也没有此类事情发生,军令如山,令出必行。
有漠北二王女这个猪脑子在,莫遥率军还是端了几个王公大臣的据点,俘获了好几个权贵,一个月的时间已过去了三分之二,纵横草原屠杀的牲畜也已经把木勒河的河水染红了,此行的目的已然达到,撤离战场已经刻不容缓,莫遥知道漠北回驰的援军不日即到,如果双方遭遇,那么剩下的这只骑兵,也将和牺牲在这片草原上的同伴一样,永远的留在这。
所以莫遥下令抛下所有辎重全速回撤,睡觉都是在马背上睡,现在时间就是生命,这支浴血骑兵生存下去的机会,莫遥甚至连处置冷月的时间都没有,只能将这些身份显赫的俘虏一并拘在马车上带走。
此行还有一个巨大成果,莫遥这纵马驰骋的大半个月,对漠北的地形有了一定的了解,加上自己在书院里面的勤学与前世地理测绘知识,基本上能绘制处漠北一半区域的地图,莫遥不能走原路怕迎面撞个正着,生存险中求,莫遥的回程挑了一条最危险,最近的路,闯过黑沼泽,就离宣德不远了。
千人的骑兵队伍勒马立在黑沼泽旁边,二王女和一众漠北勋贵看到这黑漆漆的沼泽仿佛吞了苍蝇一般,乱行乱叫起来,漠北话夹杂着东陆话,连说带比划的强烈抗议,自己绝不进沼泽,死也不进。
武旭下马拔刀猛的砍向闹得最凶的那个忽特部头领,疾驰而来的刀锋堪堪停在了这位头领的脖颈动脉处,耳边下垂的鬓发在刀刃袭来中已飘然落下,颈动脉处冷冽的兵刃触感,果断的让这些俘虏闭了嘴。
莫遥很满意武旭此举的威慑效果,下令找来了尽可能多的树枝将行军的被子撕扯成一条条的,用麻绳一个接一个的栓在腰间,二十个人一组,那些俘虏被打散了均分在这些小组当中。
人可以过而马却不行,士兵们都很清楚这是跟自己的伙伴分别的时候了,摸着战马长长的鬃毛,将马鞍等一一卸下,整个队伍没有语言。
大家知道最好的办法是将战马都杀掉,不将它们留给敌人,但是这样赶尽杀绝的行为对待情同战友的战马,这些个巾帼都做不同,只能将所有的设备统统卸掉,沉没在这孤寂的沼泽中,放它们自由的离开,剩下的两千匹战马对草原来说也说不上什么特大的助力。
莫遥靠在座骑追云的头,默默的承诺道,“只要我能活着回去,一定来找你,将你带回去。”说毕,扭头离开,追云似乎知道要和主人分别,小踱了几步用头去蹭莫遥的背,莫遥自顾自的将脚下绑好树枝,腰间系紧绳索,完全不理会身后孤零零的追云,不看,因为不忍。
65/94 首页 上一页 63 64 65 66 67 68 下一页 尾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