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恐怕康王妃也是不得已。康王侧妃已被太医诊出有三个月的身孕。”秋月不是个硬心肠的人,说起这件事时唏嘘不已。男人多是薄幸之人,一个又一个的往屋里纳。
“宫里宫外不一样,嫡子岂是庶子能比的。林婕妤再想插手,能干涉到的也有限。她只要将府中一干人等约束好,打理好王府内务,即便这一胎生了个女儿,那也是康王的嫡长女,谁还敢看轻了不成。就算往差了想,康王妃真的生不出儿子,她也是圣上亲自为康王挑选的王妃,没有错处,轻易废不得。”除非圣隆帝其他儿子都死绝了,否则皇位轮不到康王。康王的位置,如无意外,当由嫡子继承,除非康王妃生不了儿子,才会从庶子中选一个继承人。
“要是人人都像您这样想得明白了,康王妃也就没这回罪遭了。”秋月不禁摇头感叹。
“娘娘,您说动手的人会是谁?会不会是康王侧妃。”
“不知道,总归没安什么好心思。”闵棠摇了摇头。
“知道当时动手劫道的有多少人吗?”
“听说劫匪人数不多,不过都是练家子。康王妃出行时,轻车简行,韩夫人是广济寺的常客,此次又只有母女二人同往,带的人并不多。还好韩家的人都是以一当十的好手,不然情况恐怕会更糟糕。”
那些拦道的人真的是冲着康王妃来的吗?闵棠沉默片刻,转而吩咐秋月。
“韩夫人和韩九姑娘那边,你亲自跑一趟,挑选些合适的礼物带过去。问一问韩九姑娘,当时的情形究竟是怎样的。记得,是韩九姑娘。康王妃那边,让明月过去瞧瞧。”
“是。”秋月的火气来得快,去得也快。等她从重华宫里出去,火气已经消失得无影无踪。
韩府里,韩夫人见一次韩九,就数落她一回,今天已经是第三回了,以至于韩九都能将她的话背出来了。
“娘,您都说了几百遍了。我以后再也不敢了。”韩九伸出手来,要去拉韩夫人的衣袖,结果被韩夫人避开。
“你还想有下一次。”韩夫人手指点在韩九头上,真是又矛盾又欣慰。女儿是为了保护她才受伤的。虽说是轻伤,韩九的胳膊可是见血了的。万一那力道再重些,韩九躲避的速度再慢些,整条胳膊就没了。韩夫人每每想到这里,心里就一阵后怕。她没了胳膊不要紧,韩九还没嫁人的,可不能出事。
“没有下次了,娘。”韩九趁机抱住韩夫人的胳膊,一个劲儿地撒娇。
“冤家,仔细你的手。”韩夫人唯恐再次弄伤了韩九。
“我知道轻重的,娘。轻伤而已,要不是您不许,我是绝不肯在床上躺着的。”韩九冲韩夫人挤了挤眼睛,把韩夫人逗得直摇头。
母女亲热间,有丫鬟来报。
“夫人,九姑娘,宫中来人了,是贤妃娘娘身边的秋月姑姑。”
韩夫人立马将胳膊从韩九的双手中抽出来,连声道:“快请。”
作者有话要说: 安心,咱们这篇文不会有麻烦的婆媳问题
☆、探病
秋月一进门, 就给韩夫人见礼,韩夫人连忙请秋月坐下, 吩咐人上茶。两人坐在一起, 互通消息,三言两语就将秋月想知道的遇袭之事说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不过, 闵棠在她离宫前, 特意叮嘱她,一定要和韩九姑娘说一说话, 问一问韩九姑娘当时的情况,秋月不敢忘记。
“不知九姑娘怎么样呢?我们娘娘一听说九姑娘受了伤, 就想过来看一看九姑娘, 无奈宫妃无召不能随意出宫, 只得命我代她来看一看九姑娘。”
“凝儿只是胳膊受了轻伤,是我不放心,担心她毛毛躁躁的, 再次伤了自己,有劳贤妃娘娘挂心了。秋月姑姑过来之前, 我正与凝儿说话呢。添香,去请九姑娘过来。”
“九姑娘既然卧床休息,就不要为我奔波了, 我既是为探望九姑娘而来,哪有让九姑娘为我来回劳累的道理。烦请韩夫人为我引路,我去九姑娘的房里看一看九姑娘。”秋月站起来,韩夫人就知道, 她这是要去韩九的闺房里看人。韩夫人心疼韩九,若不是秋月乃贤妃身边的人,贤妃又是韩九未来的婆母,韩夫人也不想让人将韩九叫起来。秋月愿意亲自走一趟,韩夫人求之不得。
“秋月姑姑请跟我来。”韩夫人在前面引路,秋月颔首,随其一同前往。
闺房中,韩九早就接到丫鬟送来的消息,说秋月要来,当即准备一番。韩夫人不同意她起床见客,那就不能伤得太轻了,否则未免给人娇气的印象。韩九可不想还没过门就给未来婆婆和身边的掌事姑姑骄奢不识礼节的印象。因此,特意让丫鬟给她上了点妆,盖去面上的红润,唇色也一同掩去,让她整个人看着苍白憔悴,符合病中人应有的模样,才好公然卧床静养。
她伤了胳膊,伤口不深,将来痊愈后留疤是免不了的了。伤口如今包扎起来,秋月不可能要求她解开纱布看伤口,确定她伤得有多重,这是一个可以模糊的地方。
“凝儿,秋月姑姑过来看你了。”人还未进门,韩夫人在房门外就说了一句。有提点的嫌疑,然而秋月眼观鼻鼻观心,跟着韩夫人一起走进韩九的闺房。
“娘,秋月姑姑。”丫鬟要搀扶韩九起来,却被秋月一把制止。
“九姑娘只管躺好就是,我奉贤妃娘娘之命,过来探望九姑娘,也是为了安娘娘的心。九姑娘好好养伤,千万别因其他事扯到了伤口,影响了康复。听说九姑娘受了外伤,娘娘特意嘱咐我带来了雪玉膏,对外伤愈合疗效甚好。九姑娘尽早康复,娘娘在宫里也能安心。”
雪玉膏是宫中御药,因材料难得,即便在宫里,也不是什么人都能用的。黑·市上也有雪玉膏卖,不过价钱居高不下,有钱也难得。韩夫人和韩九一听说秋月带来了雪玉膏,心里都一喜。雪玉膏不但有止血生肌的作用,重要的是让新长出的肌肤光嫩如旧。换言之,韩九担心的伤疤不是问题。
“这,真是太谢谢秋月姑姑了。”韩夫人连忙接下雪玉膏,对秋月的来访更高兴了。韩九同样高兴。
“我有几句私话想与九姑娘说,不知方便与否。”
韩夫人一听,就知道这是秋月今天过来的重点。大约是宫里的贤妃有什么话要与凝儿说。
“厨房那边还在给凝儿煎药,我必须要亲自去看一眼,才能放心。秋月姑姑,我失陪一会儿。凝儿,好生陪姑姑说会儿话。”
“是,娘。”韩九轻轻一笑,示意韩夫人放心,一切自有她,无需担心。
等韩夫人走了,秋月坐在床边,问出了闵棠特意交代她的那句话:“九姑娘,娘娘特意嘱咐我,定要问一问您,遇袭那日,您是怎么受的伤。”
秋月话中隐含的意思是,你韩九是受了康王妃的牵连,还是那伙人就是冲着韩家人来的?韩九是个明白人,一听就抓住了关键所在。
“因四嫂这一胎怀相不佳,临盆将近,我与母亲特意去广济寺为四嫂求平安符,保佑四嫂这一胎能平平安安的。路上,我们的马车正巧遇上了康王妃,便结伴同行。谁知走到半路上,突然冲出来一伙人,不由分说见人就杀,直逼马车。康王妃那边有护卫护着,匪徒久攻不下,我和娘带的家丁人不多,所以叫人杀了过来。若不是广济寺正好有一名外出化缘的僧人遇见了这事,给寺里发了求救讯号,得到消息的武僧来得及时,康王妃和我们母女二人都难逃一劫。”
冲着谁来的,即便是韩九也无法确定。但是可以肯定的是,对方的目的不是谋财,而是为害命来的。
秋月从韩府里回宫后,当即将韩九的话如数转告闵棠。闵棠点了点头,不知心中在想什么。秋月最近不喜欢见她心中放着事一个劲地琢磨,遂笑道:“娘娘,您道我今天第一次见韩九姑娘的时候发现了什么。”
闻言,闵棠果然放下心事,抬头看了她一眼:“难不成她装病?”
秋月脸上的笑意一僵。莫不是她表现得太明显,闵棠一眼就能看出来?
“也不是完全在装,韩九姑娘受伤是一定的,就是为了让自己能心安理得地躺在床上休息,特意在脸上摸了点东西,让她看起来更憔悴。那些事,娘娘以前都玩过,我一看就知道。韩夫人生怕韩九姑娘露馅,带着我进门前,还特意喊了一嗓子。”
“你就不生气,韩九姑娘糊弄你?”闵棠睨了秋月一眼,嘴唇微翘。
“小姑娘家家的,我和她计较什么。再说了,没有韩夫人的许可,她也不敢这么做。何况,韩九姑娘以后就是十一皇子妃了,是自己人,我哪能怪她呢?”秋月的性子是有一说一,当然,她这一面仅限于在闵棠面前。重华宫的掌事姑姑,可不是天真烂漫之人能做好的。
“是个聪明的,知道即便你发现了也不会追究。不过,你可别小看了我这个未来的儿媳。她之前说与你听的那些话,虽然没有告诉我们人是冲她们来的,还是冲康王妃来的,却将当日的情况说得一清二楚。几句话就将事情发生的前因后果,过程交代得一清二楚,一般养在深闺的小姑娘,在她这个年纪遇到见血的事,可没办法像她这样能将当时的场面不加个人情绪地描述出来。”
临危不乱,多少人一辈子也做不到。韩九能有这份心性,这很好。
“所以,这才是您再三嘱咐我,一定要问一问韩九姑娘当时的情况的原因?”秋月一脸了然。
“不然呢?”闵棠笑道。
“我还以为您想从韩九姑娘嘴里找到匪徒的线索。”
“找凶手是圣上的事。何况,有韩夫人在,该说的能说的,早就交代了,轮不到我让你去打听。”不过,这件事她一定会查清楚,不管是牵连也好,蓄意谋害也罢,韩九是她未来的儿媳妇,被人伤了,要她不闻不问可不行。
翌日,秦容过来重华宫给闵棠请安,闵棠问起韩府的事,秦容大大方方地承认,他已经去韩府看过受伤的韩九。而且,他的人已经查到了蛛丝马迹,线索直指康王后院的那位身怀有孕的侧妃。
“母妃有所不知,康王这位侧妃,与林婕妤娘家沾亲带故,是以才能让林婕妤出面为她在父皇面前美言几句。侧妃不比正妃,父皇也不甚在意,既然林婕妤和九皇兄都乐意,不过是一个侧妃之位,封就封了。”
的确符合圣隆帝的处事风格。闻言,闵棠点点头。
“如此说来,康王的这位侧妃心不小,是个有大志向的。她动别人我可以当作没看见,韩九姑娘可是你未来的王妃,差点没了胳膊丢了性命,你可不能将人放了。”
“母妃不说,儿臣也不会放过她的。这种女人,就不该留在九皇兄身边继续迷惑九皇兄。”
“那你准备怎么做?”
“母妃等儿臣的消息便是,且容儿臣暂且卖个关子。”秦容说到这里,不由得笑起来。
“得了,我安心等着就是。去做你的事吧,得空了别忘了去你宫外的府邸上瞧一瞧,看看还缺什么。你总得在那里住不少日子。若有心,上韩家多打听打听韩九姑娘的喜好。”
“韩九姑娘喜欢读书,通字画赏鉴。母妃您看,是不是将您的藏书和字画舍几幅给儿臣。”秦容脸皮是越来越厚了,他自己不爱读书,也不乐意装门面,从不收藏书字画一类的物件,如今为了讨未来媳妇欢心,惦记起闵棠的东西来,叫闵棠盯着瞧了许久也面不改色,真是······
“得了,我的东西将来都是你的。你想要什么,自己去取吧。回头我再找你父皇要去。”圣隆帝就是个要面子的人,实际上那些字画他欣赏不来,也不乐意多看。有那赏鉴字画的功夫,他不如多看几个美人。因此,闵棠开口要几幅画,他给就给了。
然而,让闵棠没想到的是,这次她去讨字画时,圣隆帝破天荒地拒绝了。闵棠追问之下才知,圣隆帝正记仇。就为了上次她要留下闵太傅给她的那本大梁地理志,不肯给圣隆帝。
可是那本书,如今还在宫外,正找人将闵太傅藏在里面的蝉翼纸取出来。不过,算算日子,书也该好了。要不是这一阵总有事记挂着,闵棠也会时时惦记着那本书的情况。
许是闵棠惦记着这回事,第二日,秋月就将赵祺送进宫中的两本书捧到了闵棠面前。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起了个大早床,顺利码出一章,一想到晚上可以看书追剧,我就非常看心,一想到明天是周末,我更开心了。
少女们,提前祝你们周末快乐。
☆、父母
两本书被闵棠拿到手上, 从大梁地理志中剥离出来的那本书厚度不过是普通纸张三两张那么厚,实际上却有数页, 不负蝉翼之名。
大梁地理志与她送出去前没有两样, 因为要交给圣隆帝,闵棠先行翻阅了一遍, 确认没有折损的地方, 才将书放下,转而拿起另一本书。
书中所记, 全是数,没有其他的东西。就算东西落到别人手上, 也看不懂上面写的是什么。但是这种暗语, 母亲曾经教过她。
闵棠翻开一旁的大梁地理志, 根据纸上所记录的数,找到相应的字。不过译出两行字,闵棠就发现了不对劲。如果根据地理志来找, 译出的文字根本不成句。
是了,既然蝉翼是从地理志中找到的, 蝉翼上所记录的东西全是数,难免有人不会根据上面的数一一对应地理志将暗语译出来。她爹费了这么多心思,就是不想让除她之外的人发现书中的秘密, 怎么可能会犯这种小错误。可不是大梁地理志,又是什么书?
她和她爹接触的实在太少了,一时之间脑子里根本没有头绪。不过可以肯定的是,那本书必然与她有关。
“明月, 拿几本书过来。”没有头绪,那便大海捞针。侥幸撞上的事很小,但是万一呢?然而,这一次闵棠的运气似乎没有这么好,一连几天内,她将书架上的书都一一核遍,仍一无所获。
到底是什么书呢?闵棠看着书架,若有所思。正巧秋月过来,闵棠开口道:“秋月,你觉得我爹要是把一样东西藏书里让我找,可能会藏在什么书中。”闵棠这几日,可是将她的启蒙读本都翻了个遍,实在是没有方向了。
“娘娘又不爱读书,太傅既然想让您找到,怎么会将东西藏到书中呢?”秋月一语惊醒梦中人,一个不爱读书的人,怎么会翻正儿八经的书呢。那件东西一定是她独有的,绝不会丢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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