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日,姜管事突然来报,他发现村里用砖块铺路的话,耗费太大了,单单买青砖的钱就把乡亲们给吓着了,以至于到现在都不敢轻易开工,走这一趟就是想请教一下罗秋韵还有没有别的办法?
罗秋韵闻言,倒是有不少法子可用,只是考虑到有些东西太超前了,她也拿不准该不该拿出来。
于是,想了半天,罗秋韵才决定好,开口吩咐姜管事,莫要把庄内的事情告知任何人,然后让陈静把笔墨拿来,在白纸上写了石灰、水泥、红砖这三样物件的制造方法。
写罢,担心姜管事看不大懂,罗秋韵又逐一给他解释了一番,顺便说了不少制作这些物件需要注意的安全问题,待确定姜管事完全听懂了,罗秋韵才放他离开。
只是他这一走,罗秋韵心中反倒忐忑起来了,也不知道自己这样做是对是错?好在她从未打算公开销售,自产自销应该不会出问题吧?心里想着事,反倒连什么时候天黑了都没发现。
且说回姜管事这里。他从县主府上得了罗秋韵所给的三个物件的制造方法,俨然把那张薄薄的纸张当成是稀世珍宝一样护着,而且,回到村子以后更是严禁任何人对此事泄露出去。
为此,他还悄悄安排了村里信得过的青壮躲起来开挖石块,建窑锻造所需的水泥、石灰和砖块。
等成品出来,只在半夜时分请人帮忙运到工地,然后才教导庄园里那些会建房子的木工们正确使用这些东西的方法。
如此一来,早先的速度虽然慢了些,但保密效果却是极佳的,而且,随着众人的工事越发娴熟,后期建造的速度也跟上来了,最后,一个干净整齐的新村庄出现在南边的那片土地上,外面居然毫无所知。
因为是自己名下的庄园,建造时期,罗秋韵得空又来了几次,其中有一次是专门为了指导村里的工匠制作水车的,她画了一个巨大的水车设计图,等工匠们制作出来后,就将它安置在河流旁边,然后从河流里引水至早前她便让姜管事用水泥修好的水渠里。
水渠从河流旁边一直顺势而下,直至新村,并且绕着村子走了一圈,才流入下方的水田里。这样设计,其实是为了方便各家各户取水饮用,并且与污水渠分开,使人不容易感染疾病。
新村修好以后,罗秋韵又让人在新村北面一处地势较高的位置建了两所仓库,至于旁边还有一大片土地,则是乡亲们留给罗秋韵建房子用的,毕竟罗秋韵才是他们的主家,自己有了干净整洁的房子,主家岂能没有。
所以,最后庄户们向罗秋韵讨来设计图,按照她所画的设计图造了村里唯一一套二层的别墅。
唯一的缺点是没有钢筋,所以,屋顶不能造成水泥楼顶,而是用传统的瓦片代替,至于二楼的地面,工匠们按照罗秋韵的指示,特意打了许多长长的铁条,再加入承受能力强的巨木作房梁,总算把问题给解决了。
此外,就是联通村子的道路,罗秋韵让庄户们修了老远一段,眼看差不多到官道才停下。
当然,这项工程完成之时,已经是秋收之后了……在此之前,还发生了许多事情。
罗秋韵那日从庄园回来,恰好在进城之时遇到打帝都过来的齐鸣,当时,他一身风尘仆仆的样子,明显了刚赶了老远的路。
“齐公子,这天快黑了,你缘何还在此处?若不嫌弃便随我回府歇息一晚罢。”罗秋韵难得主动邀请,并不是她于对方有意,只是遇到熟人,出于礼貌才开口的。
齐鸣闻言,心中暗喜,道一句,“如此甚好,某正有事找你。”
“哦?不知所为何事?”罗秋韵还以为是生意上的事情,所以当面问了出来。
齐鸣笑了笑,故作神秘说,“稍后回去再告诉你,绝对是惊喜来着。”
罗秋韵见状,不疑有他,岂料最后惊是惊了,但不是惊喜的惊,而是惊吓的惊。
大概罗秋韵情商还真是低了些,一直以来居然都看不出来齐大少对她有意,咋一听闻对方此来竟是要迎娶自己当妾室,罗秋韵忍了许久才没有当堂杀人。
“齐公子,莫不是在与小女子说笑罢?这婚姻大事,自是有父母做主,你我岂可私定终身,今日我且当没听说过,时辰不早了,您早点歇息,明日一早便离开罢。”
罗秋韵这话分明就是拒绝和送客的意思,然而在齐鸣那里却误会成罗秋韵害羞了,故而搬出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来当借口,所以,他并没有立即离开,反而将转身要走的罗秋韵也拦下。
“罗姑娘,你莫要担心,此事我已经向家慈报备过了,家慈说,待我与瑞兰翁主的亲事订下后,就会派人将属于你的聘礼送过来,虽说我是纳你为妾,但以你现在县主的身份,我们齐家绝不会委屈你的。”
齐鸣继续说,“瑞兰翁主虽然脾气不大好,但却是个直率之人,以后你们共处,只要稍让她一些,必定能相处极好的。”
“齐公子,等等,我什么时候答应嫁你为妾了?”罗秋韵一口气憋在心里,要不是念及对方身份显赫,处理不当会影响罗天立的前程,她早就一巴掌拍死眼前这个自大狂了。
“靠,让我给你做妾,想得真美,老娘我连嫁给你当正妻都没兴趣,原本想着好歹是合作伙伴,虽然人品不咋地,但生意方面还算靠谱,不过,今日看来,这人还是趁早断了吧,大不了损失一些银两……”
“罗姑娘不同意吗?是嫌我长得不够帅气?不可能,难得是嫌我事先没告知你此事?”齐鸣说着,赶紧装出一副道歉的样子,笑着对罗秋韵道:“要是后者,我这就给你赔不是,都怪我不好,没提前告诉你,是不是太过惊喜了?”
齐鸣看了看罗秋韵,不等她回应,又接着说,“也对,谁让你未来相公我长得这般玉树临风,你要是太高兴了,就偷偷乐呵一下得了,别跟我置气知道么。”
罗秋韵看他朝自己一个劲地抛媚眼,忍了许久,终于忍不住当场翻了一个白眼,心说: 都道人至贱则无敌,难道这是为齐鸣那厮准备的?
不过,这回她可是真的气到了,冷冷瞪着齐大少,“齐公子,你怕是误会了吧,我罗秋韵虽然出身于云泥之中,却也没想过攀高枝给人当妾,您一番好意我心领了,此事以后莫要再提。”
“你是怕瑞兰以后会欺负你吧?没关系,有我在定当会保护好你的,虽然你出身不够,我只能纳你为妾,但我却是真心喜欢你。”齐鸣道,在他看来,罗秋韵之所以会拒绝,应该是担心自己身为妾室会被欺凌,想要自己许诺保护她。
幸好罗秋韵并不知道他心中是这样想的,否则她一定会忍不住吼出来,亲,是你想太多了吧!
不过,看到齐大少依旧分不清情况的样子,罗秋韵的脸色也变得更加难看了,她说:“齐公子,我与你不过是生意上的合作伙伴,诚然,这些日子我也曾如友人般待你,可你也不能如此无礼。”
“罗姑娘,可是我做了什么令你不喜之事?”齐大少听到罗秋韵这么说,也慢慢意识到对方可能是真的生气了,忙追问了一句。
“齐公子,今日之事我可以不计较,但若是来日你再提起,别管我翻脸不认人,大不了,我也不要那些份子钱了。”
罗秋韵接着说:“我罗家虽不是什么高门大户,却也没有送上门去给人做妾的道理,别说我本来就不喜欢你,便是喜欢又如何?我若要嫁人,也只嫁愿与我一世一双人过活的夫郎!”
“一生一世一双人?”齐鸣愣住了,在此之前,他完全就没想过罗秋韵会拒绝自己,如今正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没错,齐公子,你既然已经与瑞兰翁主订了亲,以后还望莫要再与我谈及此事,否则,我宁可断了所有份子,也要与你绝交。”罗秋韵最后这话说得可谓绝情,但也让齐鸣意识到她的决心。
“罗姑娘果真是世上少有的奇女子,就连想法也如此特别,只是一生一世一双人的承诺,在我朝又有谁能给得了你?”齐鸣这般说,也是在问自己,可否能做到?
罗秋韵冷哼了一声,回应说:“有没有人这是我自己的事情,不劳齐公子费心。”
“我……”齐鸣顿了一下,本想说自己是替她担心而已,又想起罗秋韵刚刚已经明显拒绝了自己,现在他又有什么身份劝说对方。
第六十七章 求庇护
“罗姑娘,倘若我回去让娘亲退了瑞兰翁主的亲事,然后再来迎娶你为正妻,你可愿嫁与我?我是真心喜欢你的。”齐鸣想了想,最终忍不住道了出口。
这句话,他其实从刚才就一直憋在心里了,之所以不敢轻易说出口,是怕本来已经惹了罗秋韵不高兴,这回还要再火上浇油。
不过,罗秋韵的反应有些出乎他意料,大概是看出了齐鸣齐大少的顾虑,为免双方关系再次闹僵,她干脆把话说明白了。
罗秋韵道:“齐公子,多谢您的好意,但我真不喜欢你,何况,你既然已经与瑞兰翁主订亲,以后就该好好对人家,倘若这时候退亲,你让瑞兰翁主如何自处?”
齐鸣愣了愣,听到这里,聪明如他岂会不知其中的关键,正如罗秋韵所说的一般,倘若他真的找瑞兰翁主退了亲,那他将至瑞兰翁主的脸面于何地?
再说了,他真要是敢去退亲,母亲那里也不好交代,更遑论齐府族人也绝不会同意自己乱来的,因为这可是关系到齐家与南宫宫主府的关系,为了家族利益,也决不能跟南宫宫主府交恶。
但是,如果不退亲,自己与罗姑娘就一点希望都没有了,他该怎么办?怎么办……
齐鸣只觉此时自己心里乱糟糟的,做什么都是错,一旁的罗秋韵见他陷入了沉思,也没再多呆,就自己先回屋了。
接下来几日,罗秋韵都没怎么出现在齐鸣面前,而罗天立、沈伞二人,得知齐鸣此次前来竟是让罗秋韵当他齐家的妾室,原本心中的好感立马荡然无存,虽然没有当场闹翻,却也渐渐在疏离他了。
不仅如此,罗家上下几乎所有人对齐鸣的态度都差了起来,再也不似以前那般亲密了。
期间,齐鸣倒是试着挽留了几次,也曾要求找罗秋韵继续谈一下嫁娶之事,无奈没人鸟他,最后不得不伤心欲绝地离开……
罗天立在齐大少走后,亲自找了罗秋韵一趟,他这段时间其实也怕罗秋韵会糊里糊涂地答应对方,不过,好在自家姐姐是好样的,没有被强权恶势力吓到。
“姐,咱们拒绝了齐家,应该不会有事吧?”罗天立问这话,倒不是怕齐家报复连累自己什么的,他只是想知道最坏的结果会如何,也好及早做好应对之策。
罗秋韵摇了摇头,对罗天立道:“不清楚会如何,如果只是齐鸣个人方面倒没什么,但他身后的齐家不知道会不会放过我们!”
“姐,齐鸣之前是不是拿齐家压你了?要不,咱们直接跟他们断绝往来吧,大不了不要那些份子钱了。”罗天立担忧道。
“断绝往来?”罗秋韵愣了一下,抬头看了看一脸决然的罗天立,说:“断了也好,免得再跟他扯上关系,不过,这么一来咱家就没了进项了,以后日子可能会艰苦些。”
“姐,我们又不是没过过苦日子,再苦也苦不过当初逃难吧,你若同意,我就去跟他们说。”罗天立道。
罗秋韵摇摇头,不是反对罗天立的提议,而是她想到更好的法子了结此事。
“天立,帮我去问一下,陈夫子跟丹丘生二人还有没有跟逍遥王爷联系?”罗秋韵说。
罗天立不解,他们这是在说与齐家的份子分红一事,扯上自己二位夫子和逍遥王作甚?但是,因为是罗秋韵开的口,他纵然不明白怎么回事,也会照做的。而且,据他所知,两位夫子平时隔三差五的就会有信跟逍遥王爷那边联系……
“姐,不用去问二位夫子,我知道他们平时有书信往来。”罗天立道。
罗秋韵闻言,笑了笑说,“如此甚好,姐已经想到一个办法,齐家便是怪罪,咱们也能逃过一劫。”
“什么?姐你想到办法了?什么办法?”罗天立没想到罗秋韵会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就想好对策,咋一高兴,就脱口问了出来。
罗秋韵说:“也不是什么高明的办法,姐想过了,反正咱们今天都要破财才能挡灾,不如做得干脆一些,让你二位夫子给我们递封信给逍遥王爷,咱们把那些份子分红都转让给他。”
“姐,你是想让逍遥王爷庇护我们?但是,逍遥王爷会同意吗?他可是我朝最得宠的王爷,而且势力权倾朝野,想必不在话那么点钱吧。”罗天立已经听明白罗秋韵的用意了,但是,心里仍暗暗担忧着。
“逍遥王爷自然不在乎这一点点的份子钱,倘若姐姐手里还有别的好东西,想必他会同意的。”罗秋韵说这话的时候,其实已经决定要把庄园内准备锻造的水泥、石灰以及价格便宜的红砖这三样东西的制造方法一同交给逍遥王了。
“姐姐,你又想到什么东西?”罗天立听到罗秋韵这么说,便知道她又想出什么好点子了。
“到时候再说吧,你给我拿纸笔过来,我写一封信给你带回去,让你的二位夫子帮忙捎带给逍遥王,成不成就看这一回了。”罗秋韵道。
罗天立点点头,按照她的吩咐,拿了信就直接找陈夫子和丹丘生二人说明自己的来意。
“县主有信让我们转交给王爷?”丹丘生问了句,听他的语气颇为不可思议,似乎并不相信自己说的都是真的。
罗天立见状,只好又重复了一遍,“是的,丹夫子,您和陈夫子两人平日里不是经常跟王爷有书信来往吗?这回还望帮帮忙,也许这封信以后就是我们罗家救命的稻草。”
“此话何解?天立。”一直没说话的陈夫子突然问了句。
罗天立并没打算隐瞒,回应说:“二位夫子大概也知道,前些天齐大公子有来过府上,最后很不高兴地走了。”
“略有耳闻,府上似乎不大欢迎齐公子,不知是何缘故?据我所知,七公子一向与你们罗家交好的。”陈夫子看着罗天立问。
罗天立道:“此事说来话长,我们家早前的确跟齐大少有生意往来,不过,日前他提了一个无理要求,被我和姐姐拒绝了,不知是否算交了恶,但我和姐姐都十分担心他身后的齐家会对我们不利。”
“详情说来听听。”陈夫子微微蹙眉道,大概也知道此事非同寻常,向罗天立打听清楚,便是要写信告知逍遥王定夺。
“诺。”罗天立听到陈夫子这么说,也知道他这是在维护自己,赶紧把事情的经过跟他说了一遍。
“齐鸣想纳你姐姐为妾?”陈夫子吃了一惊,脸色莫名多了几分嫌恶之意。
“是的,但是被我姐拒绝了,我姐绝不会嫁给他的。”罗天立提到这事心里就有气,亏他之前还把齐鸣当成良师益友,如今看来,此人反倒恶心可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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