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远时明显顿了一下,“我看你晕机的症状缓解了不少,要不我去向区调重新申请个高度,让颠簸来得更猛烈些?”
司徒南才不怕他,看着他迅速红起来的脸,笑得坏坏的,“没有人这么说过吗?还是那么多追你的人,都没机会摸你的手?那她们怎么追你的,暗送秋波?还是送巧克力?”言语间,她用自己素白纤细地手回握住他的,“那你在有了我之后,不是没对比了?”
对比的话,哪个不比她温柔乖巧,成熟干练,努力上进?
却都入不了他的眼。
盛远时几乎是咬牙切齿地说:“再多说一个字,看我下机怎么治你。”
司徒南靠过来挽住他的胳膊,头枕在他颈窝,蹭了蹭,“怎么治,吻我呗,最行之有效的办法了,就怕你不敢。”
这个臭不要脸的女人,不仅挑战他身为机上最高指挥的威严,还要把他撩死。
盛远时故意加大了手劲。
司徒南轻轻地嗯了一声,“疼。”
他一颗心就软了下来,手劲也不自觉小下来。
司徒南还提要求,“再用力一点啊。”
“有完没完?”他语气虽然不好,身体却稍稍朝她的方向侧了侧身,让她靠得更舒服些,手上继续着按压的动作,眼睛则注视着舷窗外天空的景色,一副目不斜视,坐怀不乱的君子像,没有看见怀里的姑娘……上翘的嘴角。
飞机准时降落在A市机场,司徒南险些吐到盛远时怀里,她喘着粗气说:“这个破机长,飞得真差。”
盛远时给她递水漱口,“你晕机,锅还得我们飞行员背,什么道理?”
司徒南深呼吸,“你等我缓缓,再组织语言和你辩啊。”
盛远时笑,“闭上眼睛休息一会儿。”
等机上的乘客都下得差不多了,司徒南推推他,“你去忙吧,我没事了。”
盛远时确实还有工作要做,他问:“有人来接机吗?”
司徒南看着他,“没有的话,你送我吗?”
盛远时实话实说:“还真送不了。”稍后他还有工作要做。
司徒南也不失望,“独立的我可以搞定自己。”
盛远时笑着用手指给她理了理乱蓬蓬的头发,“那就自己先回去。”
结果等他完成全部的航后工作,准备坐机组车去酒店放行李时,就看见司徒南在达厅外的停车场朝他按喇叭。她竟然打发来接机的司徒家的司机,叫了辆车送林如玉回家,自己则留下车等盛远时下班。
那时外面正下着雪,整个停车场都被覆盖在一片白茫茫里,像是一个晶莹剔透的童话世界,而发上和肩头落满了雪花的她,成了这个凋敝季节里最温暖的生机。
作为十六岁离家,飘洋过海到国外学飞,独自在纽约生活了八年的盛远时而言,那时的心情无法用言语来描述。尤其听她说,“在苏黎世都是你送我,今天我送你啊。不用谢,我在追你嘛,讨好你是应该哒。”那些所谓的原则和标准,都被推翻了。
原本以为自己所欣赏的,是像程潇那样有梦想和坚持的独立女性,直到遇见司徒南,直到看见她不顾风雪地等他,盛远时忽然觉得,自己是能抗拒一切的,除了她爱的诱惑。也是从那一刻起,司徒南所有的任性,在他面前都变得不值一提。
甚至没来得及和机组同事打招呼,盛远时就直奔司徒南去了,一边替她拍掉头发上的雪,一边训斥道:“怎么不在车里等?智商本来就不高,还舍不得拿出来用?”
她理所当然地答,“车里视线不好,万一错过了你,我不是白表现了吗?”
盛远时把她塞进车里,“现在我也未必领情。”
“那你太没良心了。”她双手抱胸,一副气成河豚的样子。
盛远时也不急着哄她,直到把车开出停车场才说:“想想吃什么,我对A市不熟,你做导航。”
她立即忘了自己正在假装生气,马上掐着嗓子,娇嗔地说:“欢迎您使用司徒独家导航,祝您一路好心情哦。”
盛远时眼里弥漫着笑意,“角色转换真快。”
司徒南俏皮地挑眉,“其实我是个演员。”
盛远时微微嗔道:“戏精。”
自始至终司徒南都没提膝盖磕青了的事,倒不是怕盛远时担心什么的,毕竟也不是多严重的伤,完全达不到担心的程度,只是,她虽然娇纵,却不娇气。尤其对象是盛远时,她更是不想给他添任何的麻烦。因为自知没什么优点,只求让他省点心。
作者有话要说:
◆
过去的司徒南,和现在的南庭,前后六年,性格反差确实很大(不大,我写着也没意思了呀),但骨子里,南庭依然是那个爱管闲事的,善良的姑娘。你们没觉得这是个奇怪的故事吧?
第19章 相遇分离总有期10
北京时间的晚上十点,当很多人都洗洗睡了,司徒南的夜生活才刚刚开始。摇曳的灯光,迷离的音乐,以及娇媚的少女,都让酒吧被笼罩在暧昧的气息里。即便是在角落,也躲不开那些灯红酒绿的诱惑。
盛远时对此并不陌生,只是,以往他都是悠然地坐在吧台前,看着那些人群中舞动的人,看着他们眼中迷离的彷徨,独自享受着聒噪背后的安静与寂寞。此时此刻,他不再是看客,而是被司徒南带进了舞池,跟着音乐的鼓点,跟着她的舞步摆动自己的身体。
口哨与尖叫混杂在一起,盛远时分不清这样的骚动是每晚的常态,还是司徒南的妖娆性感引起的。占有欲终于被刺激的爆发了,他把外套披在她身上,几乎是以绑架的姿态把她带离。
司徒南顺从地跟着他走,嘴角挂着得逞的笑,直至到了车上,他不悦地命令,“安全带系上。”
她突然倾身凑近,坏坏的揭穿他,“你吃醋了。”
下一秒,腰身被一只有力的手臂搂住,当司徒南贴上盛远时沟壑分明的身体,她的第一反应是,身材果然和想像的一样,看着瘦,实则由于常年健身,肌肉偾张。这么想着,就有点心猿意马,可就在她准备借机“非礼”一下盛远时,他已经没有任何过度地直接给了她一个缠绵的深吻。
那是他们之间的初吻,司徒南的生涩和予取予求让盛远时意识到,自己上当了,她虽然言语大胆,动起真章来却绝对是个生手。偏偏他情难自控的深吻让司徒南醋意大发,推开他时,她气愤地问:“你到底吻过多少人?”
这是一个令盛远时感到尴尬的问题,毕竟在谈情说爱方面,他是个货真价实的……雏。
不是没有主动献身的人,只是,既然心不动,又怎么付诸行动?
在努力让自己成为更好的人时,也在等待那个更好的她。
盛远时平复了下情绪,敷衍地说:“记不清了。”
“多到记不清?”这个认知让司徒南瞬间爆发,她劈头盖脸地打盛远时,“道貌岸然的伪君子!流氓禽兽人渣!”最后更是气得跳下车走了,完全忘了自己才是车主。
领教过她翻脸的速度,盛远时好笑地开着车跟在她身后,“上来,我好好和你说。”
她头也不回,径自快走,“你有真话吗?我不理你。”
盛远时来了兴致,故意逗她,“你也知道有很多人追我,作为一个成年男人,偶尔破个戒偷个腥,没那么罪无可恕吧?”
司徒南停下来,用力砸了下车门,大声地骂:“卑陋龌龊,无耻下流、臭不要脸。”
盛远时发现她词汇量特别丰富,他一脚刹车停住,手伸出车窗外扣住她手腕,语带笑意地地纠正:“臭不要脸不是成语。”
“不知羞耻,恬不知耻,不以为耻,荒淫无耻!”她骂着骂着竟然就哭了,还是那种撕心裂肺式的哭泣,像是受了天大的委屈。
对于这种急剧的情绪变化,盛远时有些手足无措。
“哎哎哎,”他马上下车,不顾她的挣扎,把人牢牢控在怀里,以无可奈何的口吻妥协,“这么不识逗呢,听不出来我开玩笑的?”见她不听,他大声地发毒誓,“如果我真的吻过那么多人,让我上航线就摔飞机行吗?”
司徒南抬起眼泪汪汪的小脸朝他喊:“你骗人死就死了,干嘛拉上一飞机无辜的旅客?”
什么情况啊这是?盛远时用力掐了她脸蛋一下,“见好就收得了。”
司徒南嫌弃似地打开他的手,“就算没糟蹋过太多人,也绝对是有经验的,第一次谁会那么驾轻就熟?你已经不纯洁了,配不上我真诚的追求,我决定不要你了。”
还没开始,就要结束了?盛远时只好对自己的吻技加以解释,“难道你不知道,男人在这种事情上,都是无师自通的吗?”
“宁可相信这世界上有鬼,也别相信男人这张破嘴。”司徒南说着推开他,上车打火。
盛远时不放心地问:“自己行吗?”
司徒南理都不理他,开车走人。
生平第一次,盛远时被一个前一秒还主动吻他的女孩子扔在了深夜寂静的大街上。
有点哭笑不得,又担心她的安全。
幸好没过多久,司徒南打来电话,“别扭晚点再闹,你先来救我一下。”
盛远时的第一反应是她遇到了交通意外,立即让出租车司机调头。
结果竟然是,她被查酒驾的交警扣住了。
盛远时赶到现场时,恰好听见她说:“警察叔叔,我真的没喝酒,就是新手上道,不会走直线,不至于还有罪吧?”
警察放人时还在说:“要不是酒精检测一点反应都没有,我是真以为她喝了一斤二锅头。”
盛远时看着冲上马路牙子上的车,也是心有余悸。
送她回家的路上,他说:“有时间我陪你练车,在此之前,先不要上道。”
司徒南负气地说:“愿意陪我练车的男人多得是,我可不是非你不可。”
盛远时没有和她一般见识,只是沉默着提速,把车开得像飞机。
天不怕地不怕的司徒南默默地检查了一下安全带。
根据司徒独家导航,盛远时把车开到城南的一个别墅区,临别时她还在强调,“我还没有原谅你。”
如果说他做错了事,应该是吻了她。毕竟接吻这件事,是会上瘾的。至于其它,盛远时不知道自己何错之有。他看着司徒南头也不回地走进家门,只剩苦笑的份儿。
打车回到酒店,盛远时洗了澡,上网做完飞行准备,就上床休息了。
上航线前,保证一定小时数的休息时间,是对飞行员的一项严格要求。而他在经历了一个长途飞行后,又陪司徒南直到晚上,算下来已经连轴转了二十几个小时,确实该休息了,却翻来覆去睡不着,只要闭上眼睛,脑海中就不受控制地回放和司徒南在一起的画面,她甜美的笑容,任性的小脾气,身上特有的味道,以及柔软的唇,都让盛远时无法入眠。
就这样直到天际微明,才疲惫睡去。再醒过来时,盛远时第一时间看手机,没有司徒南的任何信息和电话。午餐后,他赶往机场,准备执行航班。
司徒南的电话终于打来,接通后她急切地说:“先别登机啊,我马上到。”
细微的笑意挂上唇角,盛远时自己都没察觉,“我在国际出发厅等你。”接着又不放心地问:“没开车吧?”
“我倒是想开,就怕一不小心开到交警队去,赶不及来见你。”她跑来时气喘吁吁的,“不是明天才走嘛,怎么一言不合,说飞就飞呢?”
盛远时没急于解释什么,只逗她说:“不是不和我好了吗,还来干嘛?”
“得意什么啊。”司徒南抬手打了他一下,“我向Benson求证过了,在我之前,你的感情世界一片空白,所以我决定相信你一次。”
所以也是Benson通知她,他们的飞行计划有所调整。
盛远时笑得纵容,“宁可相信一个外人,也不信我,这是什么逻辑?”
“你现在也是外人。”司徒南才不要浪费时间和他说这些有的没的,她拉住他的手,“下次再有人送你巧克力,你拒绝不了的话,就带来给我吃。虽然我怕胖,但为了你,我可以牺牲的,谁让我的目标是成为你的内人呢。”
盛远时回头看看不远处等他的机组成员,微用力回握了下她的手,“行了,知道。”
司徒南委屈兮兮地说:“干嘛要调班送人家回国啊,莫名其妙多了一次分离,不开心。”
是啊,干嘛要调班呢?
盛远时几不可察地叹了口气,“还不确定下次飞A市是什么时候,拿到排班再告诉你。”
“这样最好了。”司徒南像个孩子拿到糖一样,瞬间开心起来,“要不我总打电话到你们公司查你的排班,也很尴尬了的。”
盛远时临走前不忘交代,“酒吧少去,不是什么好地方。”
“你还不是总去。行行行,知道了,那种地方,都是给男人占便宜的。”司徒南俯在他耳边悄悄地说:“要不是为了诱惑你,我也不乐意去。”然后自言自语地嘟囔,“还没怎么样呢,就开始管我了,大男子主义。”
盛远时被取悦了,他宠爱地抚了抚她的头发,“落地给你消息。”
然后,司徒南目送年轻英俊的他与一位四十岁左右,同样穿着机长制服的男人并排走在最前面,后面依次是副驾驶和乘务组,一步步走出视线。
她用力地和盛远时挥手,大声地喊:“我等你。”
不知道另一位机长说了什么,盛远时看向她,温柔地笑。
缘份或许就是始于那一天,接下来的半年里,身为YG航空明星机长的盛远时,执行了八次纽约直飞A市的航班,这对于在国外生活了八年,回家不足十次的盛远时而言,是一份莫名的牵挂。而每一次重逢的喜悦,都免不了以司徒南来送机而收场,一次又一次。
司徒南从来没有抱怨过他难得回来一次,停留时间那么短暂,永远都是笑脸迎送。甚至于到了后来,盛远时都有了“还没离开,已开始想念”的情绪,她也从未提过一次让他留下来,似乎他只是一位远道而来的朋友,她虽欣喜于他的到来,也无谓于他的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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