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翅膀之末——沐清雨

时间:2018-01-06 16:19:33  作者:沐清雨
  睡不着却只是坐在沙发对面的地板上,吐着舌头静静地看着她。
  南庭看看时间,“是不是饿了?晚上吃鸡肉饭怎么样?”
  睡不着颠颠地跑到茶机里侧叼了一袋粮食出来,一脸等主人儿喂食的乖巧。
  “这有什么好吃的?和我混,不能这么没追求!”南庭把狗粮抢下来放回原处,提着先前在楼下超市买上来的食材进了厨房。
  从鸡腿去骨腌制,再洗净西兰花,到两碗香喷喷的鸡米饭新鲜出炉,只用了半个小时,一份给睡不着,一份是自己的,一人一犬在西下的霞光中 gong 进晚餐!
  睡不着吃饱喝足没一会儿跑过来咬南庭的裤角,南庭正好收拾完厨房,带它出去散步。
  小区的花园里,有人在跳广场舞,还有人在打太极,两种不同步调的违和感似乎被偶尔穿梭其中玩闹的小孩儿打破了。南庭坐在长椅上,眼睛看着睡不着和一只拉布拉多疯得正欢,大脑却在回想机场平梯前的一幕,微笑而不自知。
  邻居阿姨远远地和她打招呼,“小南,好几天没见着你,又加班啦?”
  南庭如实说:“没有,出了趟门。”
  阿姨走过来在她身旁坐下,状似闲聊地问:“听说你在航空公司上班,负责什么工作啊?空姐吗?”
  “我不是空姐。”南庭没有过多的解释自己不在航空公司工作,只以玩笑的口吻说:“我专门负责舒缓飞行员压力,陪他们聊天。”
  “陪……聊天?”阿姨听得一愣,又不知从何问起,只能换个话题,“今天送你回来的是你男朋友吗?”
  南庭就明白阿姨这是要当媒人了,她于是默认似地“啊”了一声。
  阿姨眼里的光顿时被浇熄,小声而客观地嘀咕了一句:“小伙子还挺精神的。”然后不死心地说:“分手了来找阿姨啊,阿姨这儿有现成的。”
  “就不能盼我点好吗?”南庭几不可察地叹气,“真是个令人头疼的存在。”
  结果阿姨听岔了,回应她说:“我确实有偏头痛的毛病哦。”
  这种不同频的聊天真的是……无以为继。
  恰逢睡不着跑过来,南庭站起来说:“玩够了我们回家吧。”
  寂静的夜里,睡不着已经睡着了,南庭打开笔电,在收藏夹中找到中南集团的官网。
  不无意外地,新闻中心页面最新更新了一则报道,内容是关于中南集团旗下子公司南程航空首航的新闻发布会。报道中称,发布会在G市最豪华的超五星酒店空中宴会厅举行,与会除了媒体记者,还有本市的十佳旅行社、中南供应商和尊贵会员代表,而曝光的一张张奢华的现场图,更证明这是一场规格极高的盛会。
  然而,那些关于中南集团终极BOSS顾南亭、南程航空总经理乔其诺的介绍与采访,都没能吸引南庭的目光,她的视线落在一张飞行员合影上,久久未移。最后,她把那张照片另存了,然后才点开标题为“王者归来”的视频。
  那是中南飞行总队队长,南程总飞行师盛远时的专访。
  镜头前,身穿飞行制服的男人眉宇间透出睿智与精明。当记者提及南程航空在织建之初,集团总裁三顾美国请他回国的话题,他谦虚又不失幽默地说:“有中南并购YG航空、未婚妻程潇在YG担任机长的前情铺垫,顾总才三顾美国,次数确实少了点儿。”
  提到民航界闻名的女机长程潇,记者便多问了一句,“刚刚在发布会上,我们已经知道了,首航由您领飞,执行双机长执飞阵容,那么请问会是您与程潇塔组吗?”
  盛远时略微挑起一侧眉峰,唇角勾起个淡淡的弧度,“为了请程机长出山,我可不止向顾总申请了三次。可惜,顾总舍不得未婚妻抛头露面,我只好重新点将。”否认了传闻。
  记者笑,随后再问:“能否请盛总给我们介绍一下南程的飞行力量?”
  盛远时调整了下坐姿,从初时的浅坐到后来舒服的深坐,神情冷静内敛,有强者气势,“经过一年紧张高效的筹备,从飞机引进、技术人员的招聘培训等方面的配合,南程已于上个月初完成运行前的所有准备工作,正式投入运营。从G市到A市的热门航线也将于下周一正式开航运营,我们的飞行总队……”
  他们的飞行总队下设一大队和二大队,他作为飞行总队的队长,负责整个集团的飞行事务。所以,相比兼任的南程航空总飞行师的职务,他其实有高于总经理乔其诺的管理权限。而他今天下午才带领南程的最后一批受训学员从纽约抵达G市……
  关于他的所有个人资料和回国这一年多来的近况,南庭都了如指掌。注视境头前那双不羁中带着明媚的眼睛,她轻声低语:“好久不见,七哥。”
  作者有话要说:
  ◆
  南程:中南集团旗下子公司的名字:南程航空。
  南庭、南程、顾南亭——这么多南出现在同一个故事里,难免会有混淆,给大家带来的不便,请谅解。
  ◆
  盛机长你只是这么出场撩一下?真是不过瘾。是不是“睡不着”抢戏了?
 
 
第4章 如果只是初相遇03
  是夜,顾南亭为盛远时接风,乔其诺和程潇“作陪”。
  南程航空首航在即,三个男人一碰面就聊起了公事,程潇俨然已经习惯这种状态,独乐乐般吃得风声水起。
  当她第N次探身夹距离乔其诺最近的那盘菜时,乔总经理忍不住说:“老大,麻烦给你女人端过去吧,我有种和她抢食的罪恶感。”
  顾南亭失笑。
  程潇不满地回敬道:“明明是我点的我爱吃的菜,他却让服务生放到你面前,说他不是故意的,谁信?”
  这个“他”认真脸,“我倒是想把这一桌子菜都搁你面前,搁得下吗?”
  程潇扫了一圈菜,故意气他,“摞起来。”
  乔其诺作为程潇的“好姐妹”,顾南亭的前助理,也憋不住乐了,“反正一桌子女士菜我们也下不去嘴,就摞她面前吧。”
  盛远时眉头微挑,“等会我们宵夜,选个女士不宜的地儿。”看向顾南庭,他笑问:“老大你陪吗?”
  盛远时与程潇曾在YG航空做了三年同事,而初到YG的程潇也受到盛远时不少关照,当年顾南亭险些误会盛远时是自己的情敌,后来得知程潇早期在国外进行飞行训练时,就和盛远时认识,两人因志趣相投,成为了无话不说的好朋友。正是因为有这样的前情铺垫,顾南亭才得以把盛远时从外航挖过来,而对于盛远时和程潇一见面就掐的状态,他更是见惯不怪,不过,作为程潇的未婚夫,当两人发生“矛盾”时,他还是立场分明地站在未婚妻一边,“你们俩差不多行了,我还在这儿呢。”
  乔其诺与盛远时对视一眼,感慨:“都说了别和他们一起吃饭,顿顿狗粮消化不了。”
  程潇还故意气人,小鸟依人般往顾南亭身边凑。
  顾南亭当然是享受的,笑而不语。
  盛远时则不急不缓地揭程潇的短,“别以为老大没批评你擅自篡改机长广播,这事就过去了,小心回家和你算账。”
  顾南亭显然还不知道,“什么机长广播?”
  程潇没好气地反驳盛远时,“我已经很温柔了好嘛,换成是你肯定更直接粗暴。”
  盛远时也不否认,“如果是我,我会告诉乘客,全程经过雷雨区的飞行,会很刺激,有心脏病史的请提前把药拿在手上,免得到时候来不及。”
  乔其诺一口茶呛得脸都红了,“我是遇上了假飞行员吗?”
  盛远时的机长广播多有个性是业内闻名的,顾南亭明白是怎么回事了,他给程潇夹菜,同时交代了一句:“别学他。”
  盛远时无辜脸,“什么意思?”
  乔其诺适时补一刀,“说你把程机长带坏了。”
  盛远时眼疾手快地从程潇筷子底下抢下最后一只,她爱吃的皮皮虾,轻描淡写地说:“有人把未婚妻拱手送去外航,怪我了?”
  想到曾经被准岳父下战书,迫不得已把程潇送去外航……的顾总,哑口无言。
  程潇毫不客气地拿筷子去打盛远时的手,盛远时灵活地躲开,“我好歹算你半个师父,现在还是你领导,你稍微对我友好一点,我保证你老公不会吃醋。”
  程潇被他气得牙痒痒,“早晚有人治得了你!”
  盛远时淡道:“拭目以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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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晚饭后,盛远时没直接回家,而是驱车去了“航天之家”小区。
  他有钥匙,但还是敲门,里面的齐妙边开门边抱怨,“又不是没长手,不会自己开啊。”
  “你也不见得比我少一只手,还不是照样丢钥匙。”说着从裤兜里掏出一串钥匙递过去,“这是最后一把备用的,再丢别找我,直接打开锁公司电话,我谢谢你。”
  齐妙抬手捶他肩膀一拳,“我是你姐,跟谁俩儿呢。”
  盛远时像拎小鸡一样把小表姐拎进屋,“想让我叫你姐,没问题,先给我找个姐夫。”
  齐妙挣开他的手,盘腿坐在沙发上,“咱俩是有约定,谁先结婚谁称大,但在两人都没结婚的前提下,姐你得先叫着,谁让你磨叽,晚了一个小时出生呢,弟弟。”
  盛远时懒得反驳,把给她打包的外卖放在茶几上,长腿一伸,略显委屈地坐进他姐的懒人沙发上,“不能换个舒服点的沙发吗?差钱找我舅,或者找我舅的外甥也行。”
  “你舅的外……”齐妙差点被他绕进去,一个抱枕砸过来。
  盛远时笑着接住,“明天我喊个劳力帮你把对门的沙发搬过来。”
  齐妙打开外卖,边吃边含糊不清地说:“不用,对门我租出去了,明天搬过来,要不能半夜让你送钥匙吗?”
  “万一我行程有变今天没回国呢?”
  “那就先把我这儿让给人家住。”
  “房客是男的?”
  “你什么意思?”
  “否则你会这么主动献身吗?”
  “姓盛的!”
  “一言不合就急眼。”盛远时起身,“是女的就行,怕你人傻吃亏。”
  齐妙汇报房客信息,“小姑娘,二十四岁,单身未婚,等我观察一下,人好的话留给你。”
  盛远时扔下一句:“不用着急管我叫哥。”就准备走。
  齐妙叫住他,“明天不飞的话来帮个忙。”
  盛远时马上猜到是什么事,“让我等房客来拿钥匙?”
  齐妙义愤填膺地说:“从A市空降来一位‘师太’,通知明天加班。大周末的开会,你说变不变态?”
  盛远时并不同情这个疯疯颠颠的小表姐,“那你可以让我明天来,何必大半夜折腾我一趟?”
  齐妙理所当然地说:“想你了呗,也就是你姐我,换别人谁惦记你?”
  “下次顺便考虑下别人想不想你。”盛远时说完,甩上门走了。
  次日盛远时过来时,齐妙才起床,他把早餐,确切地说是午餐放到餐桌上,而从超市采购回来的吃食则分类放进冰箱,然后实在看不下眼了,像田螺姑娘似地帮他姐收拾屋子,半个小时后,门口堆了几个垃圾袋,客厅则焕然一新,大理石地面更是光可照人。
  等齐妙洗漱完毕坐在餐桌前吃饭,盛远时问她:“住在垃圾堆里的感觉还好吗?”
  齐妙也不生气,“能将就。”然后问,“你回国后不就近住对面,不是嫌房子小,而是怕帮我打扫吧?”
  盛远时没有否认,“我年薪不低,完全没必要兼职做保姆。”
  齐妙感叹了一句,“这个家没有亲情了。”随后给房客打电话,通知对方,“我弟弟会在这边等你拿钥匙。”
  盛远时没再反驳她,拿出笔电处理公事。
  齐妙临出门时说:“要是你有时间,顺手把对门也收拾一下呗。”
  “这才是让我过来的主要目的吧?”盛远时偏头看她,“齐妙你还能再懒点吗?”
  齐妙笑嘻嘻的,“能啊,只要你再勤快点儿。”
  盛远时头也不抬地答:“家务方面,我没有进步空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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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城市的另一端,桑桎依约过来时,南庭已经把她的全部家当,包括睡不着都搬到了单元门门口。当然,酷爱运动的睡不着是自己跟着主人跑了N趟楼梯下来的。
  桑桎看看面前的几个大纸箱和一个拉杆箱,皱眉,“既然说了帮你搬家,总要给我一个展示臂力的机会吧?”
  南庭准备和他一起把行李往车上放,“给你保存体力,等会好往楼上扛。”
  桑桎伸手格开她,自己把东西都搬上车,才说:“我没记错的话,新家是电梯房吧?”
  南庭笑眯眯的,“我这不怕万一停电嘛。”然后招呼睡不着坐上后座。
  新租的房子是城西一座周边配套设施完善的小区,十楼,一室一厅,租金相比之前的多层当然要高,但由于距离小区二百米处正好是单位通勤车站点,还有地铁,她才咬牙租了。
  桑桎开她玩笑,“让睡不着少吃点,租金就有了。”
  南庭注视着脚边的睡不着,“等我穷到吃土的时候,就把它炖了。”
  睡不着仰头注视它的主人,还是一脸的笑嘻嘻。
  桑桎则不想理这个口是心非的女人了。
  到了航天小区门口,桑桎下车做登记,一辆白色揽胜从对向的出口驶出,隔着墨色的玻璃,南庭看见驾驶位的男人专注于路况,会车时头都没侧一下,驱车离开。
  尽管对方戴着墨镜,但南庭还是一眼就认出来,那个男人,是盛远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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