猛地袭来的灰尘让楚翎夏低低的咳了一声,接着她便听见身边传来有人走近的声音。
方才巷子里将楚翎夏击晕的那个黑衣人此时便站在她面前,黑布蒙住了他大半张脸,只将将露出一双眼睛。
黑衣人缓缓朝她走近,楚翎夏冷着脸想后退却丝毫动弹不得,粗糙坚硬的麻绳捆住她细嫩白皙的手腕,微微的挣扎间阵阵剧痛传来。
楚翎夏蹙紧柳眉沉声说道:“你是何人,为何绑我来此。”
黑衣人流气的笑了声,俯下身子凑近楚翎夏,楚翎夏这才清晰的看清黑衣人眼底里的狡黠之意。
“果然这待在家中的女子就是不寻常,如此绝色。”尖锐的声音和不堪的话语让楚翎夏狠狠沉下了心。
她是换了常人的衣裳出来的,这人既然清楚自己的底细,那定是受了何人的指使。这幕后之人,不猜也能想得到。
楚翎夏顿时沉下了脸,林淑云处处设法想要陷害自己,前世指使赵四玷污自己令她嫁入梁家备受欺凌,今世被她化解,如今见计谋不得逞又要害她!
果真是最毒妇人心!
楚翎夏咬着牙狠狠的想着,只见黑衣人正一寸寸的靠近她,用力的挣扎却丝毫没有办法,只觉得手腕间已经疼到麻木。
黑衣人见她不停的挣扎,不由得冷笑一声,讥诮的望着楚翎夏说道:“你就是再挣扎都无用,今日你是逃不掉了!”
黑衣人说完便朝她扑过来,楚翎夏大惊,用力将自己被紧紧捆住的身子转了过来,恰恰躲过了扑来的人影。
黑衣人没料到如此一个弱女子不仅没被这样的状况吓的哭哭啼啼,竟还能躲过自己,不由得愣了愣,楚翎夏见机猛力的朝黑衣人踢去。
黑衣人腹部吃了一击,顿时嗷嗷嚎叫了起来,转过头发狠的看向楚翎夏,奸诈的眼睛里恍若要蹦出火光,黑衣人往地上呸了一声,恶狠狠的朝楚翎夏走来。
“你个臭娘儿们,还敢踢老子?!”
黑衣人猛地冲了过来,拽起地上的楚翎夏往旁边的台子狠狠一甩,楚翎夏的后背猛地撞上坚硬的石台,发出一声闷响。
楚翎夏脱力的撑在石台上,却徒然从手上传来一阵剧痛。
“啊……”楚翎夏吃痛的轻叫出声,低头一看自己的手竟放在了一根还未熄灭的蜡烛上。
还未等楚翎夏回过神,黑衣人已然抓住自己的衣裳,笑的奸邪:“你喊啊!喊破嗓子也没人能来救你!”
黑衣人笑着说完便用力的想要撕扯楚翎夏的衣裳。
楚翎夏心一沉,被捆住的双手抓起点着的蜡烛一个转身便往黑衣人的脸上甩。黑衣人未料到楚翎夏双手被绑竟还能有如此动作,等回过神来已经来不及躲闪,蜡烛被甩到了自己的耳朵上。
灯芯里烛油将黑衣人的耳朵紧紧粘住,燃起的火在他的耳朵上烧着,黑衣人痛的大叫出声,吼叫着将蜡烛用力摔在地上。
“臭娘儿们!你想死吗?!”
黑衣人恼怒的话音还未落,楚翎夏恍惚间只见到一个快如闪电般的身影从外飞了进来,紧接着便听见“咔嚓”一声,随后便是黑衣人撕心裂肺的嚎叫。
紧紧抓住楚翎夏衣领的手徒然松了开来,楚翎夏看到刚才那如狼狗般的黑衣人正抱着自己的右臂在地上翻滚哀嚎。
楚翎夏微怔的抬眼看向站在自己身前一身素白长衫的男子。
素色衬的他身形纤长,月牙白的长衫上印着细细的纹路,腰间挂着一块通透翠绿的玉佩,一副翩翩公子的潇洒雅致,散在身后的黑发令四周的气息都清净下来,银制面具的间隙下露出他狭长好看的凤目和线条流畅的下颚,通身的气质带着冷淡疏离。
楚翎夏正出神之际,男子缓缓走了过来,淡淡的垂下眼望了望楚翎夏被麻绳捆住的手腕,微微的蹙了眉。
男子轻轻将绑住楚翎夏的麻绳解开,动作轻柔,楚翎夏手上一松,抬起一瞧白嫩的手腕上已经有着浅浅的红痕,正缓缓揉了揉手腕时,只见男子冷冷的看了看地上此时正在痛声哀嚎的黑衣人,朝屋外走去。
楚翎夏心里一动,朝前追上一步,询问道:“敢问公子姓名?”
男子听了楚翎夏轻轻的话语不由得步子一停,却没有回头。
屋外的阳光细碎的照进来,打在白衣公子的肩上,浅浅的光柔和了他脸上面具的线条,温润如玉这一词形容他可再合适不过了。
楚翎夏发觉自己竟莫名有些紧张,攥紧衣角再次轻声说道:“公子救了小女一命,此等恩情小女无以为报,若是日后公子有任何危机之事,皆可……”
话还未说完,白衣公子忽的淡淡的笑了一声,素白的身影瞬间消失在楚翎夏的眼前。
与此同时,楚翎夏听见屋外传来一道低沉缥缈的声音:“何足挂齿。”
楚翎夏的心顿时漏了一拍,望着门外出神了片刻,才缓缓低下头浅浅的笑了起来。
身后黑衣人的哀嚎还没有停下,楚翎夏冷冷的转身看着他痛苦的抱着手臂,沉下了脸色。
方才那清晰的声音,想必黑衣人的右臂已然断了。
楚翎夏冷哼一声,不想再看这人一眼,他手臂已经断的彻底,想来日后也如废人一般,楚翎夏冷着脸转身走了出去。
天色已经渐渐的暗了下来,楚翎夏快步的朝府中走去,心里却不免担忧着她此时耽搁了这么久,林淑云想必已经带人到她的院子里去搜了吧。
楚翎夏如此想着便更加快了步伐。
正如楚翎夏所想,此时她的院子里正乱作一团,楚江领了牙婆来了,牙婆身后跟着几个丫鬟打扮的小姑娘,皆是低着头,看着个个都聪慧伶俐的模样。
楚江看了看楚翎夏院子的两个丫鬟都站在门口,顿时冷了脸色,“你们两个不在屋里伺候小姐,站在门外作甚!”
春棉和秋画顿时慌张的看了看身后紧闭的房门,战战兢兢的低着头小声的说道:“回老爷,大小姐……大小姐……”
站在楚江身边的林淑云见这两个小丫头一脸惊慌的样子,心里越发的得意。
看这小蹄子回来还能怎么解释!
“大小姐怎么了?”林淑云看了眼身边冷着脸的楚江,露出一副关怀紧张的模样。
春棉和秋画听了更加的慌张,低着头不知该如何是好。
“回、回夫人……”春棉饶是再镇定,在这时候也有些慌了神,她结结巴巴的说道,半响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林淑云见两个丫头低着头不敢回答的样子,心里更加的欣喜,作出一副甚是担忧的样子急急的问道:“大小姐到底怎么了你们支支吾吾的倒是说呀!莫不是出了何事?!”
春棉和秋画连连摇着头,却又不知该说什么,林淑云气的示意身边的婢女上前狠狠地掌了两个丫鬟的嘴。
楚江沉着脸没有阻止,林淑云见了更加的得意,扶着楚江朝楚翎夏的屋子走去,经过低着头的春棉和秋画身边时,林淑云狠狠地说道:“没用的东西!若是大小姐独自一人在屋里出了何事,要了你们的命!”
林淑云刻意加重了“屋里”二字,说着还小心翼翼的瞧着楚江阴沉的脸色,果不其然见到楚江更加的黑了脸。
林淑云边说着边使眼色让婢女推门,想着看着小蹄子还能有何办法开脱!如今众目睽睽之下,未出嫁的女子却偷跑出门,还与一黑衣男子共处同一屋檐下,这若是传了出去,让她还如何有脸面活在这世上!
若是她还能,楚家也绝不会再留下这一丢进全家脸面的人在世!
林淑云心想着,嘴角止不住勾起一抹得意的笑容。
卷一:楚家有女 第035章 解围
门“吱呀”一声被婢女推开,林淑云笑着朝房内看去,正要大声叫到,却在看到那本不该在此时出现在房内的人时生生僵住了嘴角。
坐在圆桌上正低着头认真作绣的女子可不正是楚翎夏!
林淑云睁圆眼睛不可置信的望着楚翎夏,嘴角那僵着的笑容煞是好笑。
楚江瞧见楚翎夏正坐在圆桌上,紧蹙着的眉间都舒展了些许,却还依旧沉着脸。
楚翎夏一路快步赶回了府中,从侧门进来时便听见院子里已然站满了人,林淑云那得意讥诮的嘴脸最为醒目,楚翎夏冷冷的笑了一声,悄无声息的从一旁早在前些日子便打通了的小门回到了房间内。
楚翎夏作出一副似乎才回过神来的样子,缓缓抬头惊诧的看了眼房门口的楚江和林淑云,在看看门外站着的一群家奴,很是惊讶。
“……父亲?母亲?您们怎么来了?”楚翎夏赶忙放下手中的绣帕,站起身来朝两人屈膝行礼。
楚江伸手扶楚翎夏起身,蹙着眉头沉声说道:“怎的听不见外头的动静?”
楚翎夏愣了愣,低下头小声的回道:“女儿……女儿一心在作绣,没有听见父亲母亲来……是、是女儿的不是……”
楚翎夏低着头一副快要哭了的样子,让楚江微微放柔了脸色,淡淡的说道:“罢了罢了。”
林淑云的脸上依旧是一副僵硬好笑的样子,楚翎夏在心里冷冷一笑,面上却抬起头做出一副关切的模样,轻声问道:“母亲这是怎的了?”
林淑云狠狠的瞪着楚翎夏,气的像是要把牙齿咬碎,没有回她。
楚翎夏似乎被林淑云的样子吓了一跳,眼眶都渐渐红了起来,转头委屈的看向楚江,低声道:“父亲……”
楚江见林淑云的样子叹了叹气,伸手抚了抚林淑云的肩,沉声说道:“你母亲也是怕你出事太着急了,你这孩子怎的在屋里也没有一点儿动静,还有你那两个丫鬟,怎的问你去哪儿了也不会答!这种丫鬟不要罢了!”
楚翎夏一急,眼眶更加的红了,言语间都带着细细的颤抖:“求父亲开恩!这不关春棉和秋画的事儿,她俩也是一时害怕,求父亲放过她们吧!从前女儿身边的人都想着办法来害女儿,春棉和秋画却是一片忠心的对待女儿,若是父亲还要将春棉和秋画赶了去,那女儿日后可真是睡不也不敢安心睡,食也不能安心食了……”
楚翎夏说着便捂袖低声哭了起来,梨花带泪的样子煞是可怜。
楚江听了心里忍不住也软了下来,叹着气说道:“这次就作罢,若还有下次,定不能再留这样没用的下人!”
楚翎夏赶忙屈膝谢过楚江,林淑云见了楚翎夏这阴险狡诈的样子更是恨的牙痒,攥紧拳头指甲都深深的陷进肉里。
楚翎夏抬起的袖子下不经意的露出白皙纤细的手腕,林淑云顿时瞧见那块明显的红迹,忙惊叫道:“呀!翎夏的手这是怎的了!怎的受伤了?!”
林淑云这一叫,楚江即刻便看见了楚翎夏手腕上的伤,目光顿时紧缩,沉声问道:“怎么回事?”
林淑云见楚江沉了脸色,缓缓勾起嘴角讥诮的笑了起来,更加惊诧的看着那道伤口叫道:“这可是烫伤的痕迹呀!这大白天的屋里也不点灯,怎的能被烫伤啊翎夏!”林淑云说着顿了顿,放低了声音再次说道:“……莫不是不在这屋子里受的伤?”
楚江顿时更加冷下了脸,厉声问道:“不在屋里?!你去哪儿了?!”
楚翎夏一惊,赶忙将手背到身后,脸上有丝慌乱。
林淑云见楚翎夏这样的慌张更加的得意,而楚江的脸却是已然冷到了冰点,“你藏什么?!我和你母亲都看到了!你倒是说说,这烫伤是何处弄上的!”
楚翎夏低着头蹙起眉间,想起这是方才在庙里碰上那未熄的蜡烛时烫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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