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文烟哭道:“母亲,父亲给我定亲是十年前,那个时候他才多大,能看出个什么样子来!如今长大了,早已不是原来的样子了!”
阮夫人想了想:“这事我会和你父亲说的。他们若还知礼,明日便该来登门道歉,且看明日!”
阮文烟知道婚姻大事不会这么简单说退便退,只好先忍下,慢慢寻找机会。
再说苏泉回到家中已是深夜,刚回到自己院子便被两个健壮家仆架着带去了父亲的院子。苏泉头还晕着,又借着酒劲,生气道:“大晚上的不让睡觉,干什么啊!”
苏老爷一杯凉茶就泼到他脸上:“混账,你惹祸了知道吗!”
父亲难得的怒火再加上一杯凉茶,苏泉清醒了不少。
“明日快跟我去负荆请罪!”苏老爷扔下这一句,气鼓鼓的转身走回内室,此时苏夫人才敢上来安抚儿子:“泉儿啊,这次惹到不能惹的人了,你可要听你父亲的话,不能使性子,知道了吗!”
苏泉有点发蒙。
第二十三章 几家欢喜几家愁
将衙门中的事处理完,秦荫回到家中,直接被秦母的人带过去了。
秦母看着堂下站着的长子,心里说不上是欢喜还是烦闷。要人才有人才,要才学有才学,怎么就是考不中一个进士呢!如今,只能委委屈屈,娶一个不入流的旁系女子为妻,心里真是说不出的堵。
心里再是惆怅,脸上看不出分毫,带着温和的笑意说道:“明日沐休,母亲备好了礼物,你便随你父亲去一趟严家吧,把事定下来。”
“是,母亲。”秦荫应着,走过去坐在她下手。
秦母把手放在秦荫手背上,温和道:“严家小姐我看过了,容貌不俗。只是,算了,你是个好孩子,不过运气差了些罢了。如今就在家门口,有你父亲帮衬着,你再多用心些,前程一样是有的。”
秦荫低头不语,认真听着。
“明日他们应该会让你和严家小姐相处片刻,该怎么做,不需我教你吧?”
“孩儿定谨守本分。”
秦母笑着:“我这是白担心了,不过刚刚听说了苏家小子的事,你与他交好,唯恐你被他带累坏了。我们不是苏家,容不得差错啊!”
“孩儿知道。”秦荫心里冷笑着。他是怎样的人,怎会跟苏家那傻子一样行事!
严家一样在做着准备,严夫人早已吩咐了下人仔细的收拾了厅堂,厨房也预备下大量菜品,还特意去酒楼预定了厨子。
严父看着焕然一新的大厅,心里高兴,对夫人笑道:“辛苦夫人了。”
严母笑着:“还不是为了孩子,辛苦也是值得的。”
严父道:“酒席准备丰盛一些,万不可叫人小瞧了咱们!”
严母:“还用你说,早备好了!”笑容背后,则是略有些心酸。为了明日这一桌酒席,严母将压箱底的一支钗卖了。
严母的儿媳张氏看着厅中欢喜着的公婆,一个不屑的白眼飘飞出去,轻声嘀咕着:“打肿脸充胖子,看你们能充到几时。”又低头寻思着:“我可要看好我的嫁妆,免得被他们惦记!”
阮大人昨晚听过夫人的讲述,心里也有了疙瘩,但他最是注重礼数,绝不会做出悔婚这等事来,对妻子道:“男子年纪轻些,大抵会荒唐几年,再长几年,知道了世事艰辛,心性定下来就不会这样了。”
阮夫人怨道:“难道就这样白白让他欺负了烟儿?那我阮家的面子又放在哪里!”
阮大人道:“苏泉不懂事,家里大人不会由着他胡闹。你且等着,明日苏家必会来登门赔礼的。待他们来了,你好生说一说,让他们管教严厉些,且不可过于宠溺耽误了孩子。”
阮夫人神色黯然:“都这把年纪了,还来的及吗?你当初万不该……”
“当初又如何,定了就是定了!”阮大人厉声打断,露出不容置疑的神色。阮夫人只有长叹一声,拂袖而去。
阮大人看着夫人的背影,也感觉有些不妥,可是要他去夫人面前伏低做小,那是万万不可能的。只说道:“管他如何,凭我如今的身份,他苏家敢苛待我的女儿不成!”似是说给别人听,又似说给自己听一般。
昨晚不欢而散,今日阮夫人也赌气一般,一早便留了几个丫鬟轮流去大门处打听,看是何人来赔罪。阮文烟此时存了心要让苏家人难堪,也留了人盯着阮夫人那里。不想一上午过去了,一个鬼影子都没有来。
阮夫人是生气了,待阮大人刚进家门,特意迎了上去。“老爷回来的甚早啊!”
阮大人有些奇怪,平日不都是这个时间回家吗?
阮夫人接着道:“苏家老爷没请您上酒楼赔礼啊?家里还当您不回来吃了,饭都没预备您的。”
阮夫人阴阳怪气的,阮大人再迟钝也听明白了:“苏家没来人?”
“呦,您问我呐,我可没见着半个姓苏的。想来这事儿在人家眼里,也不叫个事儿吧!我那闺女哎,今后有的受了……”说完一甩袖子,留下个背影走了。
阮大人皱眉,这苏家,真的这般不知轻重,还是有什么事耽搁了?
苏家当然有更要紧的事要办。昨晚苏老爷就查清楚了是何人“胆大包天”敢得罪他苏家,一听对方名号小腿就开始打颤。忙把目击过事情经过的车夫叫来查问,得知对方并没有露面,更没有吃亏,这才松了口气。一大早便带了不成器的儿子和大堆礼品去驿馆拜见相王爷了。
等了将近半日,正主儿也没赏脸见他们,只有总是笑眯眯的唐驸马出来,代相王客套几句,训了苏泉几句。礼物也不要,打发了他们回去。一杯茶水都不带上的。
为了避免出丑,苏老爷出门前水米未尽,等了半日早就口干舌燥腹中空空,回到家中连喝了一壶茶水,再把儿子痛骂一顿出气。然后扭头问妻子:“阮家说什么了?”
苏夫人被问愣了:“跟阮家有什么关系,不是去拜见相王了吗?”
苏老爷一听,刚被茶水浇下去的火气腾地烧过了头顶,一个巴掌就糊上去,大骂道:“不知所谓的败家娘们儿,有本事养出个惹事的儿子,没本事把屁股擦干净!你就不知道多打听打听,他为何拦路,为何冲撞了王爷!”
说没打听是冤枉了苏夫人,可她一颗心都挂在相王会不会降罪上,一时疏忽了。又因为她觉得,这事自有男人们去做。跟阮家的交集也都是老爷和阮大人之间的事,一时懈怠忘了。
苏泉本被训得蔫头耷脑,一见母亲被打,却是冲上去挡在前面:“父亲,您怎能迁怒母亲,祸是我闯的,你要打就打我吧!”
苏夫人眼泪汪汪,说不出话来。关键时刻,还是自己的儿子最顶用啊!
苏老爷气的用手指指着他:“打,我当然要打,打你个无法无天的败家子!来人,给我拿马鞭来!”
这边有人慢吞吞下去找马鞭,那边就有机灵的跑步搬救星了。马鞭刚到,一声“我可怜的孙儿啊……”隔着老远便伴着哭腔传进所有人耳中。下人们纷纷哭哭啼啼劝解:“老夫人不可动怒啊……”“大少爷没事,您可别急坏了啊……”
苏老爷气的重重跺脚,指着妻子道:“过了晌午,你赶快给我去阮家赔罪!”
第二十四章 得罪你又怎样
苏夫人自然会去阮家,只是,因为未过门的媳妇儿先挨了一巴掌,这心里大约是怎么都舒坦不了了。
阮夫人嫌她来的迟了,心里也不高兴,吩咐下人上了茶,随意客套了几句,就再没别的话了。苏夫人只能拿稚子年幼,见未婚妻心切等语解释,好话说了一箩筐。最后委婉的表示,想见见阮文烟,当面安抚。
、阮夫人冷笑道:“其实啊,我也是很想见见泉儿的,满以为您会带他同来呢!”
苏夫人赔笑:“本该是他来讨一顿打的,可上午被他父亲教训了一顿,已经起不来床了,我总不好抬着他过来,只好等他好一些,再交给阮大人亲自指点。”
“是吗?”苏泉被祖母和母亲宠的无法无天是四大家族人尽皆知的秘密,阮夫人可不信她这话。打就是打了,没打暂时也轮不着他们来打,说什么瞎话!一时阮夫人心里开始较劲,想着要指派一两个小厮盯着他家门口,看那苏公子“躺”几日能出门!
“文烟呢,请出来叫我见一见吧,年纪也差不多了,也到时候谈婚论嫁了。”苏夫人无视阮夫人眼里的不满,自说自话。
阮夫人道:“文烟啊,您也知道我家老爷最重礼数,也是这么教导孩子的。文烟年纪虽小,却是见不得不合礼法的事,昨日之事,实在是让她心里不能释怀,还气着呢。”
苏夫人不高兴了,就算心里过不去,怎么嘴里就这么说出来呢!还敢自称懂礼之人,明明是你们得理不饶人好吧!
阮夫人时常也带女儿出门,苏夫人也见过几次。今日苏夫人是想着她毕竟年纪小,怎么也要给自己这个长辈面子,说出谅解之语,没想到阮夫人较劲,就是不叫人出来。苏夫人最后只好灰溜溜的走了,回去免不了又被苏老爷埋怨几句,说她不会办事。
晚间,阮大人回了家,又问了问苏家来人的事,阮夫人说了,苏大人皱眉不悦:“她毕竟是烟儿将来的婆母,你这样不给她面子,难免她怀恨在心,日后迁怒在女儿身上。”阮大人对于内院中事,不是不知,只不过很多时候不愿过问罢了。
阮夫人冷笑道:“明明是他家的儿子不像话,我干嘛要委屈我自己的女儿!正好叫他们苏家知道,我阮家的女儿不是能任他们拿捏的!”
“何苦呢,还没结亲就剑拔弩张的,怕是亲家母已经开始对烟儿不满了。”
“哼,这天底下的婆婆,有几个对儿媳妇满意的。我也不稀罕她有多喜欢我的女儿,只要她知道我的女儿欺负不得就成!”
这豪气满满的宣言,说的阮大人也无话可说了,手指着妻子无声的点了点,转身回书房看书去了。
……
秦父在衙门中跑了半辈子腿,早已退了下来享清福。这日便携了长子秦荫,带了一对大雁并许多礼品,来到了严家。严家人见秦荫也算仪表堂堂,又有举人身份,心里先欢喜起来。年纪是大了一些,但好在沉稳知事啊。再说年长的都知道心疼年轻的媳妇,所以严母是十分满意的。秦家虽比不上严家本家,也算的上言情书网,读书人家,比那个什么李家好太多了!
长辈们坐定其乐融融的说着话,严母便示意儿子引着秦荫去见一见自家女儿,自己家中,并不算违背礼法。
严淑仪打扮一新,在后院小花园中等着。
秦荫远远看到,绿荫之下,佳人颔首,微风吹衣暗香来,团扇半掩芙蓉面。
第一眼,还不错。
秦荫笑着走过去,先是低头颔首:“我是秦荫。”
严淑仪第一眼对秦荫印象也不错,微微一笑,放下扇子,曲身一福:“秦大哥。”
秦荫虽与苏泉交好,却并不是那脂粉从中打过滚的人,女人没接触过几个,也分辨不出个高低优劣。今日看着严淑仪,远看还不错,走近看去,又没了团扇遮掩,便看出些许不足来。脸颊过于消瘦,一点头,便看到头顶发色有些发黄,让他心里有了淡淡的不满。不过又想到自己的条件,心里便释然了。随口吟出几句诗词来对她赞美一番,哄的严淑仪喜笑颜开。
待秦家人离去,严母迫不及待找人叫来女儿,问道:“怎样,这一门亲事还算可心吧?”
严淑仪娇羞低头:“婚姻大事,自然由得父母做主了,问我做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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