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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属下告退。”
黄爷坐下苦笑：“大水冲了龙王庙。”
刘铮道：“不成想这李钊还有这般魄力，倾力资助舅兄谋了官职。”
“属下这就把李钊找来，旁敲侧击问问，看他是随手为之还是早有耳闻？”黄爷神情越发严肃。枉他以为李钊是个老实人，好控制，不曾想，人家悄无声息就截了他的胡！
“我猜，他应该不是故意的。那里的发现，至今为止只有我们知道，消息不曾走漏分毫。不然知府也不会这么痛快的定了继任。”刘铮分析道。
黄爷躬身道：“属下晓得了。”
李钊忙活了一天，还未到家，便被黄爷的人拦下，急急带去了静园，让他惊骇不已。待黄爷简单说了季恩升官的事，李钊惊讶道：“真的，我今日尚未回府，不知道啊!”惊讶过后，反应过来，笑道：“这可是大喜事，我要赶紧送贺礼过去。”忽又看向黄爷：“这件事，黄爷怎么知道的？”
黄爷一直观察着李钊的神情，他自诩老江湖，心里也感叹不已，一点破绽都看不出。若不是真的毫不知情，就是高手中的高手，连他都能瞒过！
“没什么，其中一位后补是我的故友，听他说的。”
“这样啊，”李钊一时有些尴尬，“舅兄的事，我向来从不过问，也不知道他是走了什么好运，得了上司青眼，或许是我那大舅兄出了力吧。”这话说出来他自己都不信，所以说话时的神情就像牙酸一般的不自然。
“你那舅兄可向你借过银两？”
“没有！”李钊肯定的回答过后，神情又瑟缩起来：“他们不用借，逢年过节，我都给，少则几百两，多则一两千。这番过寿，我也叫管家送了。”
“多少？”
虽不知黄爷问这么详细做什么，李钊老实回答：“老夫人，两位舅兄，除了采办的礼品，各两千两。”
黄爷冷笑起来。他的人打听到的，不算一开始送的，后面是一口气六千两！这个季恩倒是实在，收到的一股脑都送出去了！
李钊感觉自己做错什么了坏了黄爷的事，可是错在哪他不知道。局促中不敢说话，小心的站在一边，低着头缩着肩，尽量减少存在感。
“你回去吧，家里还有喜事等着你呢。”黄爷发话，语气有些讽刺的味道。李钊不敢多待，忙道个别走了。
黄爷眸光一闪，沉声道：“跟着。”
凌空一个淡淡的声音道一句：“是。”尾音已经有些远了。
李识得知舅舅的喜讯也很高兴，坐在饭桌旁跟李媛兴致勃勃说着此事，一边等着李钊回家共进晚餐。李识忽的想到一事，看丫鬟们站的远，低声道：“你放心，我已经把你的心意向父亲表明了，父亲今日便能得到回话，真是双喜临门啊！”
第八十四章 争吵
“大哥，你在说什么？”李媛问着，心里隐约猜测着。
李识满脸喜色：“跟大哥装什么糊涂，大哥又不笑你。你放心，只要你喜欢，大哥一定拼了命帮你！”
“我喜欢什么啊？”
“武二爷啊！”李识兴奋的像自己要成亲，“你年纪确实不小了，早该定人家了。这武二比你大了几岁，不算什么。人看上去精明强干，你又想着招赘，他一个给人跑腿的，真是再好不过的选择……”
李媛呲牙看着眉飞色舞的李识，怪不得啊，这下丢人丢大了……
“大哥，这话你对父亲说了？”
“是啊，你不好说，我替你说……”
“谁让你说的！”李媛再忍不住，大吼一声，惊得李识半截话含在嘴里，傻傻看着妹妹。
李媛气恼的在他面前走来走去：“我才十四岁，我都不急，你们着什么急啊！你都没娶妻呢！我不过和人家多说几句话罢了，还不让我说话了吗！做就做了，还不告诉我，我今天出了好大一个丑……”
李钊回去一路上都在琢磨，想着黄爷叫了自己去问话，这事一定跟自家有关。回去没急着问儿女，先找了苦叔来问。待知道李媛把暗中要送的银票都拿了，他还有什么不清楚的！心里感慨着女儿长大了，这么大的事都不跟自己打个招呼，一边疾步走进去。远远的就听到乖女儿的咆哮……
“……人家当面拒绝我，说不会随便找一个姑娘就怎样怎样，你知不知道我有多尴尬！我都不知道我怎么就随便了……”
“住口！”李钊大步走进去怒道：“你就这么跟大哥说话！”
李媛一气口不择言，这会儿也有些后悔。李识替她说道：“都怪我会错了意，还自作主张请父亲出面提亲，害小妹被人家误会，小妹生气也是应该的。”
这事，李钊此时也后悔，挺好的两个孩子，结果搞成这样，确实怪他们两个多事。便道：“好，你对你大哥无理，这件事暂不追究，我且问你，我给你外祖母和两个舅舅的银票，你拿了做什么去了？”
舅舅已经升了官，说出来也无碍。李媛道：“外祖母和大舅舅从未将我们当做亲人，给他们银票做什么！我都拿了去给二舅舅疏通关系，让他官升一级。”
真是她做的啊，关键是，事前事后都没和自己这个父亲说一声！六千两拿出去他不心疼，但女儿的态度让他心里十分不舒服。
“苦叔都说了，还在路上你就拿了银票，你根本不知道你二舅舅要用！”
“是，我一开始就没想给他们。”李媛说的坦荡。
“那是你外祖母！”就算不亲，毕竟是长辈啊。万一惹得他们不满……
李媛冷笑：“父亲，这么多年你供着他们，他们可曾给你一点好脸色？你可知道，我们大老远的跑去贺寿，他们连一顿饭都没叫我吃？父亲，你总想着哄他们高兴，将来好提携大哥一把。连二舅舅的事他们都不管，你觉得他们会照顾大哥吗？”
李钊哑口无言，李媛说的他都知道，但总还愿意抱一丝希望。毕竟是亲戚，多留一条出路总是好的。
“与其指着他们，还不去全力帮助二舅舅。二舅舅再不济是母亲的亲哥哥，比他们强多了！”
“可你总该和为父说一声啊。”李钊无奈道。
“还不知道事情成不成，不好叫父亲忧心。这不是事成了，二舅舅第一个就来告诉我们了吗！”
这，确实没错。李钊一时竟不知道说什么。可是想想又不甘心，儿子被女儿欺负的毫无还手之力，自己再压制不住他，今后还不翻了天！
“好，你有理！但是下不为例，再有什么事情，一定要先告诉为父知晓，不可擅自做主！”
“我知道了，父亲。”李媛大获全胜，姿态还是要有的，该低头也得低头，毕竟这是家里，都是至亲。扭头又对李识道：“大哥，刚刚我不对，不该对你发脾气，你不要跟我一般计较。”
李识：“是我办错了事，你别再生大哥的气就好。”
“好了，好了，吃饭吧。”
一家人闷头吃饭，谁都不再说话。李钊发愁的是，不论知情不知情，自己都无意破坏了黄爷友人的好事，这该怎么交代啊。李识发愁的是妹妹脾气似乎越发大了，家里人不介意，将来到了婆家可不好。李媛想着，不管是不是误会，武二那条路都不同了，看来只能用鉴戒的法子了，唉……
黄爷和刘铮坐在一起，听手下暗卫从头到尾复述了一遍从李家听到的事情。黄爷终于松了口气：“不是有心的就好，一切还好商量。只是，”看向刘铮忍不住笑了笑，“没想到爷这么沉不住气，直接就拒绝了人家小姑娘。不过还好，敢和父亲兄长叫板的丫头，太野了。”
刘铮丢一个白眼给他，挥手叫暗卫退下。“还是先想想银矿的事吧。季恩我们不了解，最简单的法子，还是用李钊跟他攀上关系。”
黄爷点点头：“爷说的没错，不过，属下觉得那个丫头最好还是笼络一番，”试探的看了刘铮一眼，又惹来一记白眼，忍笑道，“李钊分不出亲疏远近，无差别供奉，大概季恩也不大看得上。倒是这个丫头，惹恼了长房，势必取悦了季恩一家。此番，又出钱又出力，李钊还不知情，她便把事办妥了。”
黄爷看向刘铮，等着他自己想清楚。小小的年纪，不容小觑啊。
这一日，是钟先生收徒考试的日子，知府大人特意在府衙安排了几个宽敞的房间给前来比试的学子们做考场。因为钟先生名声在外，来的人太了，足有二百多。钟先生只收二十人，十中选一，竞争很激烈。
李识早早来到府衙大门口，下了马车，和众多学子一样等候开门。李媛坐在马车里看着，比他还紧张。
这一次，没有了严家人制约，大哥的前途，也该改一改了吧。李媛双手合十，默诵佛经。
第八十五章 请客
李钊送儿子进了门，便去各铺子走一走，匆匆看过一遍，也赶紧回到府衙门口守着。黄爷的一个管家从人群中挤了进去，温和有礼的说道：“李老爷，我家老爷在得意楼定了桌酒菜，预祝公子马到成功，考进钟先生门下！”
李钊忙跳下马车道：“不敢不敢，怎好叫黄爷破费。再说犬子文章能不能入得钟先生的眼尚未可知，怎好先庆祝了？”
管家笑着：“都说了是预祝了，您就不要推脱了，一顿饭而已。小姐也在吧，不若先送小姐回府上？”
李钊心中一动，摆手笑道：“接了犬子，我再命人送她回去。”
“好，那就带上公子，一定要去啊！”管家笑着走了。
李媛在里面听得清楚，不禁疑惑道：“你们吃酒，提我做什么？”
李钊也不解，近来女儿越发聪明伶俐，不禁让他又是欣慰又是担忧，太过聪明的人，都说命中多舛。此时的担忧还少，笑道：“不如你来猜一猜，他们邀请我们吃酒所为何事？”
李媛噘嘴：“鬼知道他们又算计我们什么？！”
“你这个丫头，好好说话，怎么是算计呢！”
“父亲都说了，有事才请你们的。”
李钊一愣，好像确实是他说的：“不管谁说的，闲着也是闲着，你猜一猜，让为父看看你聪慧到何种地步？”
李媛想了想，适当的表现一番，日后自己说话便会有分量。点头道：“好，我便猜他们是为了二舅舅来找父亲的！”
“何以见得？”
“昨晚父亲一回来，先提到的不是二舅舅升迁之喜，而是追问我银票下落。我猜，二舅舅上位八成是某些人失算了。”
李钊瞪大了眼睛，有点傻：“黄爷确实说了，他一位故友也在待选之列。”
李媛重重“哼”了一声：“黄爷，黄爷，不知道的还当是皇上呢！他的故友要做官，自己去抢啊！”
“去，去，你不懂，别瞎说了！”
……
考试的题目是钟先生亲自拟的，并不像会试乡试那么严格，不到半日，做好文章的学子们便陆续走出大门，回家等候消息。不过没有人会真的回家，有人的，留了下人守在门口等消息。家远的住进附近客栈，不时走到府衙门口查看是否贴出榜单。天黑前可出结果。
李钊遣人送回李媛，带了李识去赴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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