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不是你这么财大气粗,人家不一定惦记上我呢!”
“这不是,上次人家救了你吗?”李钊小心的解释。
“救我?他不过是恰好在场,真算起来,救我的是苏公子,关他什么事!”
“毕竟他在场,也不能当没看见不是?”
“现在看见了,就是他推我下水的!”
“这,为父也没想到他会这样,还以为……”
“你是不是以为他看上我了!”李媛给气笑了。
“啊,他确实……”
“他说什么你就信什么,他那是看上我了吗,他是看上你的钱了!”
这件事,她早就一清二楚了。一直都在劝慰自己,“梦里”那些苦楚不是真的,不过大梦一场。只想着躲的远远的,不再有任何牵扯。只是看来,该来的躲不掉。
第一百二十九章 丢官
李媛还没好利索,便安排了两个人盯在秦府附近,重点盯着他家出门采买的下人,跟他们和与他们接触的人套近乎,留意秦府的一举一动。
秦荫很快上任离开了江陵,没带家眷,不知道为什么,据说严氏很不满。
秋意渐浓,江陵一带的新粮也开始入库了。小海等人不在,城中的粮铺只有几个伙计,不敢做主,便找到李媛面前。李媛也不懂,叫他们分一半人手出城收一点先卖着,等小海回来再做打算。陇南那边带去的银两几乎全变成库里的新粮,李媛一封信,留下一个看库的,叫他们先回来。小海等人不解,但信上着重写了,人回来,粮食不动。虽然不解,但小姐这么做一定有她的道理。小海等人马不提供赶回江陵,以为李媛要他们开始江陵本地的收粮事宜。
这里的粮铺在李媛眼中已经没有多少经营下去的必要了,想了想,为了避免太过明显,还是再经营一段时间比较好。所幸银矿的分成又到了,正好用来收粮。
阮文烟自那日回去后,不时想起李识那张布满红晕的俊秀的脸,想一会儿,又想到那日求得的签,两相对照,这不就是他吗!一时,心里原本只有一点点朦胧的好感,竟一发不可收拾起来,三天两头跑来探望李媛,只可惜在没有遇见他一次。李媛也奇怪她的变化,不过她要操心的事更多,两人也没有再遇上过,便没有开口说什么,免得尴尬。
那边放出去的两个人陆陆续续带回来一些消息,秦荫不在,府中两个女人明争暗斗,已经连表面的安稳都快维持不下去了。秦母一时贪婪,不想出钱给苏泉成亲送贺礼,被严淑仪拿下了管家大权。虽然府中上下都是她的心腹,但也有几个被严淑仪收买了。此时她想收回管家权,严淑仪就要她还回当初借走的东西。东西没有,拿钱等值赔偿也可。偏又给出一个明显高于当初所送物品的价格。秦母大骂无赖,当初送的东西值多少钱,她又不能跑去苏府问!
秦母指使心腹给严淑仪下绊子,严淑仪就当众杖责了不听话的管事妈妈。秦母便使人放出话去,说严淑仪不敬婆母,杀鸡给猴看。严淑仪也不示弱,跑回娘家哭诉,说婆家一贫如洗,花用的都是她带去的嫁妆。严家虽是旁支,但关系好的也有几个,对于这种惦记媳妇嫁妆的行径十分不齿,顿时街上流言纷纷,都是指责秦家的。
李媛听到这些话时,心情出奇的好。好像冥冥之中上天都在帮她,不用她出手做什么,敌人已经自己斗了起来。
这两个人啊,她都十分了解。一样的贪婪,自私,不肯吃一点亏,这样的两个人凑成一家,日子一定精彩。唯一有一点头脑,能调和两人关系的秦荫不在,秦府不闹翻天就怪了!
街上留言纷纷,一些便通过下人的耳朵传进秦母耳中,得知儿媳放出那些消息,先是面上无光,后是恼羞成怒,气的摔了一屋子东西。秦荫的二弟听说此事,跑去跟严淑仪吵架。论口舌之争,男人岂能是女人的对手,秦小爷说不过,一气之下动了手,把严淑仪给打了,严淑仪带来的一帮丫鬟婆子把秦小爷脸上抓了数道指痕。
秦母又带人来帮忙,把严淑仪的几个心腹绑了,打了,给严淑仪上家法,罚跪,逼她磕头认错。严淑仪手下一个小丫鬟跑回严家搬救兵,严兄请了几位族兄上门理论,吃了闭门羹。秦母还扬言,她若不认错,便要做主休妻。
这边闹得轰轰烈烈,那边便有聪明人上书给知府大人,说秦荫无能,治家无方,至后宅不稳。区区一宅都安抚不了,难堪大任!也不知为何,秦荫妻母闹得水火不容之事传到他任职的县城,各路乡绅看他的目光都带上了异样的审视。偏又有个不拘俗理的想讨好知县老爷,贴心的送上了一个伶俐的丫头红袖添香。秦荫离家已有数日,正是孤枕难眠,好意却之不恭,自然笑纳。
严淑仪辈分矮了一截,不得不认输服软,暂避锋芒,待日后徐徐图之。想着夫君才是最能依靠的人,便出城寻夫,正好便撞见秦荫和那丫头白日里滚作一团,当下醋劲大发,又闹了起来。打了丫头不算,把拦着的秦荫也抓了一把。偏秦荫住在府衙,当日正要和各位乡绅会面议事,所以秦严夫妻大打出手一幕被众人都看了个一清二楚。秦荫颜面扫地。
知府再不能包庇,很快找了一人代替,秦荫这知县老爷的椅子都没有坐热,便灰溜溜的回了江陵城。
李媛依旧抄着佛经,红缨等丫鬟一边忍着笑一边向她汇报街上最新消息的时候,她手下字迹一丝不乱,心里千丝万缕清晰无比,交织成网。
秦母和严淑仪不合,街上的流言,很多是她散布的,添油加醋的。
严淑仪跑回家求救的小丫头,被秦母的人捉住了,是她的人“好心”解救了。
给知府大人上书的人名叫孙进财,曾无意中帮过他们打击郑今,此时请了陆掌柜出面说服他再次出手。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加上五张百两银票,合作愉快。
江陵的消息那么快传到县城,当然不正常,要有人传播啊。
给秦荫送丫头的乡绅,亦是买通的。包括严淑仪赶到那天的会议,本该是另一个时间要开的。
那个丫头也有来历,是**自幼养起来的,尚未开包,因容貌略逊一筹,没被重点培养,但人很机灵。
这些事都不是重点,最多只是推波助澜,但没有那么多的“偶然”,秦荫或许还在当他的知县老爷!
不过,这还没有完。
秦荫丢了官,一家人便恨上了严淑仪这唯一的外姓人。严淑仪受了婆母小叔的气,新婚不到半年的丈夫又有了新欢,一颗心便如掉进冰水。这一家虽还没有彻底撕破脸打起来,但已是危如累卵,一根稻草便有可能压垮表面的稳定。
第一百三十章 谢宴
小海等人已经从陇南回来,马不停蹄的开始了江陵的生意,李媛又多了一个巡视的地方。那次落水对亏刘铮帮忙解围,因当时着了凉,后来又忙着算计秦荫,一直没顾上好好谢谢他,李钊自然是谢过,但他帮过数次大忙,李媛很想当面感谢一番。吩咐了小海定下酒楼,宴请刘铮。
刘铮来赴约,还带了几个从陇南回来的伙计。这是小海要求的,出门在外蒙人照料,借此表示一下谢意。他们另外开了一桌,小海连同店里伙计们一起。
这一桌就比较安静了,只有两个人。刘铮看了眼流水般摆满的桌子,说道:“只有你我两个人,不必如此吧。”
“这是专程感谢你的,自然要讲究一些。请。”李媛也到了一杯酒,端了起来。
刘铮喝了一杯,拿起筷子,随意吃着,嘴上也不闲着:“那个姓秦的现在焦头烂额了,做的不错。”
李媛一笑:“还好。”
刘铮:“虽然不知道你都用了什么手段,但,肯定都是些见不得光的。”
“这个,阴人的手法,有见得光的?”李媛好奇问道。
“那倒是,我跟你不一样。遇上这样的人,我是懒得花心思琢磨阴私手段的,直接打断他的腿就好了。”
“武二爷果然性情中人。敬你一杯!”李媛笑着。
“你一定在说,事情不是发生在你头上,说的轻巧。”刘铮笑道,她神情中的不以为然很明显。
李媛放下筷子,拿勺子喝了一口面前的清汤。然后道:“武二爷大概自幼横行霸道惯了,还不知道忍字怎么写。我自然很想像你一样快意恩仇,快刀斩乱麻。如果能当下报了仇,谁愿意等十年之后呢?不要说他先前已是官身,我们奈何不得他,便是现在他被革职在家,秦府屹立多年,亦不是我光靠银钱便能撼动的。”李媛十分无奈啊。
这倒也是。刘铮举杯,敬了她一杯。吃了这么大的亏,差点一辈子都赔进去了,她没有大哭大闹,亦没有失去理智不顾后果疯狂报复,而是小心筹谋让仇人不知不觉中身败名裂,也算十分厉害了。
重要的是,她才十三,不,十四岁。想到这个,刘铮看向她的目光,更多了一些别的东西。她跟他不一样,他长在深宫,生出来开始就要面对各种危机,阴谋诡计已经习惯了。而她自幼丧母,软弱无能的父兄,谁教的她这些?
李媛:“听小海说,你也囤积了很多粮食在陇南,谢谢你。”
“不必谢,反正那些东西,你一口也吃不上。我也有我的目的。”不必谢,反正目的并不是做好事。
李媛笑着:“就算到时候价高一些卖出去挣上一大笔,也能救一些人的。那时候,金银都不重要了。”
真是这样想的吗?刘铮看向她的眼睛。
李媛微笑着移开目光,前面那条蒸鱼看起来还不错,用勺子吧,筷子夹易碎。手伸出一半,却发现宽大的衣袖有可能碍事,悻悻的收回。刘铮已经端起盘子直接递到她面前。李媛用勺子划拉了一块到碗里,示意他够了。
“谢谢。”说着,脸色已经开始泛红。真是愚蠢啊,好丢人,干嘛非要吃那道菜啊!
刘铮看她此时拘谨的模样,想起她上次全身湿透也没脸红啊?好奇怪的丫头。
“我可以问一个问题吗,你可以不答?”刘铮忍不住好奇。
“你说。”
“那次,若我没有赶到,或者他下了水,你待如何?”
那次,还真是凶险啊。李媛不免回忆了一番,道:“不知道,反正,我是不会嫁给他的。”
“确实是个败类,可若是他舍身下水救了你,怕是你只能嫁他了。”
“我宁可出家。”李媛想也不想答道。
刘铮:“你认识他多久了?”
李媛心里一惊,糟糕,刚刚回答的太决绝了,惹他怀疑了!“没见过几次,但我知道,他推我落水,定然有什么目的。”
刘铮微笑着,也不知信了没有。
两人默默的吃着,一时有些沉闷,李媛想着这顿自己请人家,不好太过冷场,可是跟他说什么好呢,搜肠刮肚想着,才道:“你看起来也不小了,快成亲了吧。到时候可以告诉我,我可以帮尊夫人打制几件首饰。”
“不用,还早得很。”他的妻子,所用该有专门的人操心。
“嗯。”又没得说了。莫名的,就想到了那颗漂亮的不像话的红宝石,那样的珍品都可以随手要送给自己,给他未来妻室的,应该更珍稀吧!
李媛想,这顿饭吃的,一定是她这辈子最倍感煎熬的。
秦荫丢官搅起的波澜刚刚平复,苏府的流言又席卷了江陵街头巷尾,用一句说书人的话来讲就是“你方唱罢我登场”,偌大的江陵城,总有说不完的闲话看不完的热闹。
苏泉娶妻孙氏,是一位标准的大家闺秀,看上去温婉贤淑,跟随婆母治家亦不在话下,是个让人省心的。苏夫人本就懦弱,苏老夫人隔辈亲,对这个孙媳妇儿也不挑剔,所以孙氏进府后日子过得一帆风顺,直到红袖姑娘怀孕了。
孙氏不傻,她的母亲亦是当家主母,怎么对待夫家的各种小不如意她早已烂熟于心。苏泉和阮家退婚内幕早已打听的一清二楚,心里还暗笑阮文烟傻,不就一个**女子吗,拿捏起来跟捏死只蚂蚁一般!她只要坐稳苏家大少奶奶的位置,那就什么都不在话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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