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辛程带着账本打算回去好好看看
提着节礼，准备出门去趟之前辛纬的夫子家，拜访一下夫子同媛樗，看了看自己身上的素色衣裳，觉得有些失礼，害怕媛樗怪罪，又因着一时没地方更换，也就随它去了。
之后去了一趟二叔家，礼节性的问候了几句，看着二叔的表情并不那么自然，不过辛程也没有多想，买了些家用的东西，就带着二白坐着牛车回了村里。
牛车晃晃悠悠，冬日里周围的树木都冻死了，偶尔能看到零零散散的一两抹黄绿色，冬天的白天比较短，日头下去的比较早，阳光也没什么精神，稀稀拉拉的照射在这边土地上。
周围虽是这般模样，可辛程内心隐隐的还是有些一丝欢喜的，不知道是因为心头的一丝怀念还是原主身体的情绪残留。
到了村口下了牛车，白芷给辛程顺了顺被她坐的皱巴巴的衣服，准备朝着老爷子家里去，却没有等到辛程的动作。
“怎么了小姐？”
“没事，走吧”
面对白芷的疑问，辛程并没有给出回答，只是领着二人朝着家的方向走着。
白芍却是有点能理解辛程，她被卖出来这么些年，再去京城的时候心里也是别有一番滋味的。
只不过辛程是衣锦还乡，而自己……
不待白芍多想，辛程已经走了离她有一段距离了，白芍赶紧回过神来跟上。
“你放心吧，若你父亲真是受了冤屈的，我来日定会让你恢复之前的生活。”
辛程的声音从侧前方传来，白芍听了一个机灵，小姐是记着自己的事情的……
顺着乡间的小路主仆三人没一会便走到了老爷子的家里，本来该是张灯结彩的时间——新年了，可是家里却是一片素白，连着过年才会挂到外面的红灯笼也换成了白色。
辛程心中隐约感觉到了一些什么，却又不敢确定，几步走到门口，抬起脚顿了顿，还是踏进了院子。
一进院子就看到了院里打的灵堂，这一下吓坏了辛程，这是家里的谁怎么了？
才进入院子辛程就看到了里跪在灵堂前的三郎，轻轻的出声喊着。
三郎听得辛程的声音，抬起头看了辛程，压抑着嗓子对辛程说：
“二丫，你爷走了。”
辛程说不上来当是是什么感觉，老爷子平日里一直算是老实巴交，对她们几房人也算是公平，身体平日里也是不错的，怎么说走就走了呢。
三郎不再言语，转过身，跪正了面对着在灵堂，平日里高昂的头颅就那么垂着，从身后看起来像是一只战败了的斗又鸟。
辛程走上前去，默默的跪在三郎的身边，好在今日身上并没有红的粉的颜色，一身素色倒也不必避讳着。
三郎像是没有感觉到辛程在身边一样，只顾着朝着面前的一个盆里烧纸，辛程也不说话，两个丫头跟着跪在辛程的身后。
辛程并没有三郎那么投入，她看了看四周，这个平日里充满着各种各样的声音的小院子今日里格外的寂静。
老爷子去了，大房二房的人怎么都没在家里？还有小姑呢？竟是没有人在家吗？
第251章 丧葬(上)
“爹，节哀，爷要是在，也不会想看到您这样的。”
辛程看着三郎这般的模样，摸了摸她的头，沉着嗓子说道：
“爹知道的，给你爷磕个头吧，回屋里看看你奶去。”
辛程认认真真的磕了一头，两个丫头也跟着行了大礼，之后便站起来一左一右的扶着辛程起来了。
走到上房屋子门口，辛程示意二人停下，自己打了门帘子进去了。
屋子里的摆设还是之前的模样，刘氏一个人盘着腿坐在炕上，低着头，好似睡着了的模样，屋里没点灯，门帘子没打起来，阴阴沉沉的，没有烧炕，屋子里似乎比外头更冰冷。
“奶”
辛程喊了一声，刘氏就如同遭了电击一般，哆嗦了一下，抬起头来。
辛程看刘氏的模样，自顾自的去找着火折子，把灯点着，放在炕边的烟台上，屋子里这才亮了起来。
借着光辛程这才看清楚刘氏的脸，她可能已经很久没有好好睡了，眼睛肿的像个包子一般，耷拉着嘴角，再也不是往日辛程见到的意气风发的刘氏了。
看着刘氏也不说话，辛程抱了一些柴火进来屋子里，顺便安排白芷白芍去另一个屋子里休息，给屋子里烧起了炕。
北方冬天的寒冷可不是说着玩的，尤其是这个季节，屋子里就算不做饭每家每户也会烧着炕的。
撸起袖子从瓮里舀了些水倒到锅里，没找着舀水的马勺辛程就到厨房去拿了个盆子过来。
蹲下去生了火，冬日里柴火也潮的很，不好生火，扇了一阵这才让火稳定了下来。
屋子里有烟，辛程到炕上上去把卷着的被子放下来，裹在刘氏身上，这才下炕去把门帘子打起来。
辛程还没有转身就听见刘氏呜呜咽咽的哭声，她也不知道该怎么办，提了个小凳子坐在灶火旁边，就这么陪着刘氏。
过了一会三郎进来了，把打在门上的帘子放了下去，朝着一旁的辛程看了看，虽然没有收拾，但生了火点了灯的屋子似乎就能驱走他心中的寒冷。
“娘，你给大哥，二哥和秀兰带话没？该让他们回来看看爹的。”
三郎说这话的时候红着眼眶，他回来的时候爹还在炕上，已经去了几天了，人都有些臭了。娘就是这般坐在身边的，就像平日里爹还没睡醒时似的。
家里也没有旁的人，他强忍着心中的悲痛给爹换了老衣，找了村里人搭手把人放到之前就备好的棺材里，搭起了灵堂。
村子里一直是有给自己备棺材的习惯的，甚是彼此之间还会互相比较一下谁的更好一些。
从头到尾刘氏都没有说过一句话，也没有哭，也没有动，他生怕爹没了娘也有点啥事了，这才让一贯同刘氏不怎么对付的辛程来陪着。
刘氏依旧没有说话，辛程看着锅里的水开了，去厨房里简单的抓了一些面来，就在屋子里做了一锅疙瘩汤。
随着锅里的疙瘩汤开始的咕嘟咕嘟的冒，一股香味在屋子里面弥漫开来。
辛程去厨房找了几个碗，切了一碟子咸菜，端回屋里，呈了一碗放到炕桌上，给三郎也端了一碗，三郎也一天没有吃东西了，虽然心里很是悲痛，没有吃东西的想法，但是知道后面还有事情要自己忙，不能倒下，就接过辛程手里的碗吃了起来。
辛程现在炕前，看着刘氏，朝着还在呜呜咽咽的她说道：
“奶，现在爷走了，你就是一家之主了，您要是不管不顾自己，也倒下了，爷的身后事也没人照料了。”
第252章 丧葬(下)
许是辛程的话刘氏听了进去，又或许是热腾腾的疙瘩汤驱散了刘氏心头的阴翳，她端起碗，也不管汤烫不烫，就大口大口的喝起来。
好在是疙瘩汤已经晾了一会了，也并不是很烫，这才没有烫着刘氏。
三郎在一旁看着刘氏吃东西了，也放下心来，一时间屋子里安安静静的，只有喝汤的声音。
辛程的肚子也咕噜噜的叫了，想着晚上住的屋子还没有收拾出来，又去了之前三房的屋子里。
抱了柴烧了灶火，让白芍去厨房活了一点面，煮了三碗面出来，顺手也烧热了炕。
“小姐，你快吃吧，累了这么许久了。”
白芷心疼的看着辛程，自打今天下了马车，小姐就一直在忙，都到了这会了，才吃今天的第一顿饭，好在在心里还吃了些东西垫了肚子。
主仆三人一起吃了面，热腾腾的面配上家里自己泡的咸菜，在冬日里让人很是舒畅。
吃过饭辛程稍微歇息了一下，就抱着柴火去烧小姑屋子的炕了，毕竟三郎也不适合和她们住在一起。
两个丫头也没干过烧灶火的事情，现在家里乱糟糟的这个样子，自己一做就算了。
辛程收拾好又去上房添了一把柴火之后就回房了，吩咐两个丫头第二天早点叫自己。
可能是因为累坏了，老爷子的去世并没有让辛程彻夜无眠。
次日一大早白芍依着辛程的意思将她叫起来。
辛程吩咐让两个丫头去做了早饭，看着三郎还守在灵堂，并没有去休息，便让他去吃了点早饭。
“爹，我去镇子上一趟，把二叔叫回来，顺带给小姑和大伯带话，再给爷买些钱，你看还有啥要做的？”
三郎守了一夜显得很是沧桑，刚吃了些东西还好了很多。
“你看着带吧。给你娘带信让她带着孩子们都回来给你爷送行。”
张氏他们收到信再从京城回来最快也已经是一个月以后了，也只能在坟头磕个头了。
但是辛程并没有把自己的想法告诉三郎，把柴火压了压，留了白芍白芷做饭，自己坐着牛车去了镇子上。
稍好了给各家的信，辛程就去了二郎家，二郎是有些拒绝回来的，但是辛程的态度很是强硬，虽是不情不愿，好歹也带着李氏兰儿和孩子们回去了。
刘氏看到二郎的时候一下子就红了眼，随手抓了身边的枕头就扔了出去，二郎让身边的人都出去，也只听到屋子里刘氏压抑的骂声，和二郎的哭声。
众人都是一头雾水，兰儿却是想到了什么，前几天她和二郎一起回来听着二郎和老爷子争执什么，后来二郎就和她匆匆的回镇子上了，这几日模样也不正常。
二郎推门出来的声音打断了兰儿脑海中的推断，而二郎身边跟着的俨然是多日不下炕的刘氏。
接下来的几日刘氏又像是恢复了之前的利索老太太的模样，家里的事情以及老爷子的身后事，请人看地方，打坟，都是她一手看着的。
辛程诧异于老太太的变化，但是心头却是轻松了不少，不管怎么说，人只要有事做，就不会做出什么傻事。
二郎提出了几次让把老爷子下葬了，虽然是在冬日里，可放的日子久了，也是有些味道的。
刘氏不同意，死活要等大郎回来，说老爷子之前最疼大郎了，他又是长子，必须等他。
在众人的期盼中，秀兰和大郎终于一前一后的赶了回来。
刘氏又同两个孩子一起哭了一下午，又翻了黄历，在大郎的领头下，将老爷子入了土安葬了。
这一切结束了，拆了灵堂，请了村子里的人吃了一顿席，给帮着做活的人发放了工钱，所有的外人都离开了，院子一下子就空空荡荡起来。
因着是老爷子过世了，大郎也就不能再继续为官了，要为老爷子丁忧二十七个月，所以就直接回来不回去了。
“娘，家里就剩您一个了，桂香回来上了坟，不若您也跟着我们去京里吧。”
三郎开了口，辛程也不好开口说什么，老太太最近虽然利索，但安静的有些让人害怕，带在身边也好，若是还是之前那么作死，大不了她去京里宅子上住不去庄子上便是了。
老太太犹豫了一下，竟然拒绝了。
“老大家也会回来住，我就在家里住了，等老大二十个月过去了我再看。”
大郎也点点头，家里确实需要个老人压镇，再一个他回来丁忧，娘跟着三弟去了京里，传出去让别人以为他容不得老太太，不孝的名声会断送他的仕途。
三郎见娘也坚持，就没有再多说了。
众人担心老太太没有人陪，一下子接受不了，便同没有分家那会一样，一大家子人都在上房吃饭。
老太太的话越来越少，从来也没有提起过老爷子是怎么去了的，这日大郎吃饭的时候似是无意一般问起来
“娘，爹是怎么去了的？”
老太太拿着筷子的手顿了顿，抬眼看了二郎一眼，似是没有听到大郎说话一般，埋着头继续去扒拉碗里的菜。
“娘！”
见老太太这副模样，大郎加重了声音，在一旁的王氏推了推他，老太太这才抬起头看着他。
“你爹都去了，别打扰他了。”
竟是只说了这么一句就不再愿意开口了。
辛程觉得也是奇怪，若是老爷子是生了病，家里怎么连着一点药渣子都没有，难不成竟是直接病的救不过来就没去救了？
辛程想起大郎问的时候，老太太抬起头看着二郎的那个动作，再加上她刚回来的时候二郎不自在的模样，以及刘氏和二郎的那一次争吵。
一丝奇怪的想法从辛程的心头闪过，但是辛程却抓不住，到底，遗漏了什么？
一家人聚在一起过了十几日，兰儿就忙着回去了，相公是个不靠谱的，谁知道她不在家的这些日子又新提了几个姨娘，她得回去看着点。
二郎却是夹着尾巴做人，并不敢主动提出离开，刘氏放话让他回去看他家铺子，这才离开了。
第253章 奔波
只剩下刘氏和大房三房，张氏还没有回来，这让三郎等的不禁有些着急，算着日子应该就是这几日了，怎么一直等着也不见人影。
辛程倒是不着急，知道一大家子回来要好好交代一下。
辛程也没有闲着，去后山上采了梅，辛记村子两头跑，她可没忘记答应的给舅舅家堂姐的香丸子。
“二丫，你别整日里四处跑，有时间多陪陪你奶。”
三郎也不知道拿刘氏怎么办，虽然看着平日里也没啥特别的变化，但是二郎总是觉得刘氏不正常，想让辛程多陪陪她。
“爹，我知道了，奶这不是有婶娘陪着的吗？我怕奶看着我不高兴。”
辛程铺子几处里忙，也就没有多的心思放到刘氏身上，刘氏一直看她不顺眼，现在她也不怎么愿意亲近刘氏。
三郎眼看着辛程这般模样，也没有办法，叹了口气没多说什么。
辛程抽了时间，给三郎告了一声，便去了舅舅家，一来是给外婆外公拜年，再一个也是看看辛记的红利，顺带着把丸子送给堂姐。
来回的路上再带着在在外婆家住了的几日，日子一晃便过去了十几日，辛程带着满满的一马车东西回来村子里了。
外婆家看她许久没有回来一次，给家里带的东西和给她的就塞了一堆，让她不由得感慨，这亲的就是不一样。
到辛程回家后张氏带着孩子们也已经回来了，辛程许久不见福哥儿，想的紧，便两天哪里都没去，留在家里带了两天哥儿。
因着是回来办丧事，张氏没有带人回来，只带了佩儿，怕刘氏骂她架子大，特意穿了一身素色的粗布衣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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