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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在他们身上改变了太多东西了，阮灵儿只想着，都觉得眼眶红肿得让她难受不已。
如果可以，她多么想，多么想就回到很久很久以前的时候，回到他们刚相识的时候，回到他们在城郊三个人闹着，夜七笑着问小鱼儿累不累饿不饿，要不要让叔叔抱抱。
如果可以重来，阮灵儿一定会乖乖地把小鱼儿放进夜七怀里，让他好生地好好抱抱小鱼儿。
可是，哪里会有那么多的如果。
时间就是这样，无论你怎么挽留怎么后悔，它却还是一点都不留情不给情面地流逝下去，从来不给重来的机会。阮灵儿看着眼前一头白发的夜七，更是一点改变的能力都没有。
“夜七……对不起。”
夜七却似乎并不想阮灵儿靠近，只是扶着小鱼儿交到了阮灵儿怀里，视线还停留在小鱼儿身上，伸出手来轻轻地摸了摸小鱼儿的额头，声线变得有些低沉，“灵儿，我说过，你从来都不需要跟我说对不起，我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你心甘情愿的。”
他说着，掌心停留在小鱼儿的小脸上，又接着说道：“灵儿，我不想让小鱼儿看见我这个样子，我不等他醒过来了。如果、如果小鱼儿还记得我的话，就给他讲讲我的故事吧，记得多讲讲我们在迷境和妖界的事，让他记得有个很厉害很厉害的叶麒叔叔就够了。千万不要告诉他，我变成了这样，让他记得叶叔叔有多么的风华正茂，不然、我真的会怪你的。”
夜七说着，自顾自地笑了一声，便是撑了撑床，缓了几分力气站了起来。阮灵儿也急着抱了小鱼儿站起来，“你要去哪？”
“自然是离开了。”夜七笑了一分，“我现在功力全失，留在这儿也没有什么必要，至于去哪，还没有想好，不过天大地大，总有能去的地方。从前的我一心只想着恢复功力复仇，活了这么些年都没有好好地看过这六界。如今，才终于是有机会了。”
夜七说着，又从腰间取下了铃铛来，放在了阮灵儿的掌心里，“这是阴阳铃，是我送给小鱼儿的礼物，他若是真的可以练成至尊元神仙魔两气同修，想来阴阳铃可以帮到他，这里头，还有他的老朋友呢。”
“好了灵儿，我走了。”夜七说到这，眉眼也是弯了起来，视线转了转，又看了一旁的墨无月一眼，终究还是什么都没说，只收回了视线来，沉沉的声音最后又落了地来，“别忘了我灵儿，只要你还记得我，那我做的一切，都足够了。”
“夜七……”
如今的阮灵儿，嘴唇张了张，却终究什么话都说不出来，她的身形动了动，却也没有一点力气去拦住夜七，只看着他慢慢地离开了房间，消失在了他们的视线中。
她会记得他的，她绝对、绝对不会忘了他，那个仙界资质惊人的仙宫弟子，那个魔妖两界妖魔生怵的魔尊，那个为了心爱的女人，可以一月时间修成不灭之身引起仙魔大战，甚至差点打开蛮荒境大门的人，那个邪魅无比，心思细腻聪慧无人能比的夜七。
那个、对她好的可以放弃一切，为了小鱼儿可以不顾自己的夜七。
她绝对不会忘了他的。
阮灵儿想着，又是看了一眼一旁的墨无月，终于是忍不住地吸了吸鼻子，声音之中还带着几分哭腔，“无月，夜七他……”
墨无月的神色也是有些难看，许久，才从夜七远去的方向收回了视线来，“其实一直以来，我都很羡慕他，我们这些仙宫灵宫的弟子，从修炼开始就有太多太多的责任，也有太多的无奈，可是只有他，能够一直照着自己的心去走，只有他可以做到。如今，他也不过是随心而为罢了，他比太多人、比我，都更有胆量。”
后头的话，墨无月没有说出来，可是他想，如果、如果没有当初玉卿的事情，大概夜七，会是六界之中，最让人羡慕的游仙了吧。
“咳……”
阮灵儿还想再说什么，怀里的小鱼儿却是微微地动了动，一声轻咳从他喉间响了起来，他睫毛动了动，便是一下子睁开了眼睛来，打乱了房间里十分低沉的气氛。
“小鱼儿。”阮灵儿看着醒过来的小鱼儿，眸子便是亮了起来，立马擦了擦自己的眼泪，“你醒了？”
“娘亲。”小鱼儿软糯糯地喊了一声，声音奶声奶气地格外缠人，“唔，我睡得好累啊娘亲。”
“没事了小鱼儿，你醒了就好了。”
阮灵儿摸了摸小鱼儿的脑袋，小鱼儿却是歪了歪脑袋，大眼睛眨了眨只定睛看着阮灵儿手上的阴阳铃，忽得，又抬起了脑袋，环视了一下房间，最后落在了阮灵儿身上，“娘亲，是叶麒叔叔的铃铛……”
是叶麒叔叔的铃铛……
小鱼儿的一句话说出口，阮灵儿再也控制不住鼻头的酸痛，泪水也在眼眶打了个转，刚刚夜七满头白发的样子，还清楚地留在他脑海里。
若是、若是他能够听到小鱼儿的这句话，一定会很开心的吧，小鱼儿一直就没有忘记他，只是他终究不肯等小鱼儿醒过来，不肯让小鱼儿看见他白发苍苍的样子。
阮灵儿想着，也伸出手去摸了摸小鱼儿的脑袋，一席话到了喉咙边却也有些说不出口，只是淡了淡神色，才道：“嗯，是叶麒叔叔留下来的，他来看你了。”
“叔叔呢？”小鱼儿听着，眉眼一下子跃上了笑意来，“我都好久没有看见叶麒叔叔了，都有点想他了呢，他人呢？”
“他走了。”阮灵儿抿着唇，努力平复自己话语里头的激动，“叔叔还有事情，等不及你醒过来了，只送了这个铃铛给你当礼物。”
“怎么走得那么快。”小鱼儿撅起了嘴唇，脸上明摆着写着不乐意，“我好想见叔叔一面啊，为什么不等小鱼儿醒过来呢。”
“因为叶麒叔叔还有他的事情要做。”一旁一直沉默着的墨无月也是走了上前来，坐到了小鱼儿的身边，安慰他道，一直以来很少的温柔也流露了出来，“叶叔叔也很想你，只不过他的事情很紧急所以等不了，才留了这个铃铛给你当礼物，小鱼儿一定要好好保存。”
墨无月沉沉的音色有一种让人很容易平静下来的安定，小鱼儿听着，也终于是松了眉头，乖乖地点了点头，从阮灵儿手上拿起铃铛，好生地挂在了自己腰间，“好，那小鱼儿一定会好好保存的，等叶麒叔叔什么时候有时间了再来看我。”
“嗯。”阮灵儿陪着应了一声，又是看了小鱼儿一眼，才是试探着接着问道，“小鱼儿，你还觉得有什么不舒服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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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47 只要他们在一起
小鱼儿歪了歪脑袋，诚实地说道：“就是睡得特别累，好像梦里头跑了好多地方一样，而且娘亲、我总感觉，感觉我的这个地方好像有股热气，总要跑出来。”
小鱼儿一边说着，一边捂住自己丹田之处。阮灵儿听着，朝着一旁的墨无月看了一眼，墨无月便是坐直了身子，将小鱼儿也扶了起来，“小鱼儿，还记得我教你的功法吗？你现在再试着运行一下。”
“记着呢。”小鱼儿点了点头，学着墨无月的样子坐直了身子，便是双手合在了一起，运行起灵气来。这几天墨无月一直潜心教着他，小鱼儿运行起灵气来也是游刃有余。
他双手刚合在一起，在他掌心便浮起一道白色的光芒来，墨无月也毫不犹豫，双手一转，便是覆到了小鱼儿背上，继续将灵气传于他。
慢慢的阮灵儿只瞧着在小鱼儿胸腹的地方燃起黑色的魔气，然后聚集起来缓缓地到达了他的掌心。在他的两只手上，一边是白色的灵气，一边是黑色魔气，两股气流慢慢地融合在了一起，笼罩在了他整个身子上。
小鱼儿的身体也跟着开始发烫了起来，一张小脸蛋也是变得红彤彤的，揉成了一团，似乎有些痛苦。
阮灵儿知道这是他必须经历的过程，魔气缠身，虽然有了夜七的功力，但想要能完全控制这团魔气，却还是要靠他自己。
阮灵儿帮不上忙，也不敢叨扰墨无月和小鱼儿，只坐到了一旁的椅子上，拳头紧紧地攒在了一起，紧张得看着眼前一大一小两个她生命中最重要的男人。
墨无月的额头也是冒出了细汗，天泉宫一战他已经受了重伤，这几日为了小鱼儿又是日日为他渡灵气相助，损耗了不少的修为。
小鱼儿看上去也是格外痛苦，那魔气缠身，只要有稍微地差错，便很有可能让小鱼儿失了理智堕入魔道。
好在夜七为他渡的功力的确是有用，小鱼儿运行起灵气来也是十分顺畅，夜七以自己的不灭之身为代价，的确为小鱼儿换来了不少的希望。
阮灵儿能感受得到小鱼儿身上的魔气愈演愈烈，可他的身子却还是可以承受得住，她知道，如今是小鱼儿最重要的一层，只要他能够在墨无月的帮助下，通过自己的灵气去控制体内的仙魔两气，那他便可以进入至尊元神逆道修炼，也可以修炼出不灭之身来。
那他们，还有夜七的牺牲，就都不会白费了。
时间，就这么一分一秒地过去，阮灵儿也不知道自己在一旁坐了多久，她只能感受着整间屋子里都是墨无月和小鱼儿的灵气魔气相互纠缠，小鱼儿的身子周围，也是一直围绕着两股气流，一双眸子更是偶尔地显现出了殷红。
从白日到了黑夜，很快天又开始明亮了起来，整整一天、整整一天的时间就这么过去了，屋子里那两股气流才终于是慢慢地开始消停了起来，原本看上去水火不容的仙魔两气，渐渐地竟然都融合到了一起，变得了一股强劲的气流，让墨无月和小鱼儿的衣物都飘然了起来。
阮灵儿瞧着，眸子便是微微地睁了睁，她知道，小鱼儿成功了！他成功地通过自己的灵气去控制住了这个魔气的运行，气流变得越发顺畅了起来，从小鱼儿的身体里贯穿而过，最后终于停留在了丹田的位置，慢慢消失了去。
随着气流的消失，墨无月的身子也动了动，手上猛地一收，灵气骤然回来，他终于支撑不住，眸子一睁，便是朝着旁边吐了一口血出来。
“墨无月！”
阮灵儿瞧着，熬了一整夜的疲惫也立马消失，神色一下子紧张了起来，赶紧上前扶住了他，掏出一颗天元丹喂了墨无月吃了下去。
墨无月吞了丹药，却也顾不得自己，只扶着小鱼儿的身子，让他缓缓的躺在了自己的怀里，才摇了摇头，说道：“我没事灵儿，只是灵气耗损过度，伤了身体，休息一下就无碍了。”
“我帮你渡一下灵气。”阮灵儿说着，便抬起手想要用冰心诀帮墨无月疗伤。
墨无月却是握住了她的手，将她拦了下来，眉眼一松笑了笑，“我没事，吃了天元丹等会药效开始作用，我自己再运功调息一下就好了。”
墨无月说着，看着一脸担忧地阮灵儿，又是伸出手去抚了抚她皱成一团的眉头，将它抚开了几分，“傻灵儿，还皱着眉头做什么？你应该高兴，小鱼儿没事了，他已经成功控制住了体内的魔气，可以自行仙魔两气逆道修行，修炼不灭之身了。”
“真的吗？”阮灵儿听着墨无月的话，眉眼里终于是露出了一丝久违的笑意，她虽然刚刚已经感受到了屋子里的两股气流融合在了一起十分顺畅，却也只是猜测而已。
如今听着墨无月的话，才终于是肯定了。心里头松了一口气，这几天一直悬在她心里担忧不已的忧虑也总算是可以放下来了。
墨无月点了点头，手指向着下头移了移，停在阮灵儿脸颊上，手指蹭着她光滑的脸，看着她脸上的笑意，便觉得心里十分的安定，“嗯，他成功了，只不过这会子灵气消耗过度，身体有些虚弱，不过应该很快也会醒了。”
墨无月如此说着，阮灵儿自然也是安心不已，她看着墨无月怀里的小鱼儿，他的呼吸变得十分平稳，看上去神情也是安和得很，不再像是之前一般的昏迷也是痛苦的状态。
阮灵儿瞧着他，只见着小鱼儿的小嘴突然动了动，轻轻地合在一起抿了一下，小指头也是蜷了蜷，长长的睫毛更是轻颤了一下，眼睛便是一下子睁开了来。
“小鱼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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