蠕了好几下,又回过头来看了看阮灵儿三人,轻轻摇晃着那颗巨大的蛇头,似乎是让身后的他们赶紧跟上去。
“匡扬你说,它这是不是要给我们领路的意思?”阮灵儿瞧着它的样子,虽然并不说话,可那只眸子里却偏偏给了她这样的感觉。
匡扬也跟她有着同样的感觉,“我觉得也是,小娘子,既然不知如何出了这迷境,不如就跟着这魔蛇走。何况看起来,它并没有要伤害我们的意图。”
阮灵儿点了点头,再瞧着怀里的儿子,小脑袋转了转,也朝着魔蛇的方向摇晃着肉呼呼的小手。她也不再犹豫,同匡扬一起往前头走去。
只不过,她对那魔蛇多少还是有些戒心,一直离着有些距离,但却没想到还没走上多久,一旁的匡扬眼睛一亮,便是朝着前头的方向指了过去,“小娘子快看,那儿确是出口。”
阮灵儿朝着他的方向看了过去,前头不远的地方密密麻麻的树枝已经变得稀疏起来,一条小道直直通往前方,已经到了树林的边缘。
一旁的魔蛇瞧着,也停下了动往前,只是身躯盘上了一边比它粗不了多少的树干,弯着脑袋看着阮灵儿怀里的小家伙。
小家伙也跟着挥了挥胳膊,什么话都没说,傻嘿嘿地笑着。
阮灵儿揉了揉他的小脑袋,终于弯了弯唇朝着那魔蛇点了点头,才抱着儿子再也不停留得同匡扬一起往前走去。
只是,好不容易才从这迷境中出来的喜悦,依旧掩盖不了她心中的惊疑。
她只知道她儿子的血是上品药引,也知道他那个她都没见过的亲爹是哪个不知姓名的上仙。可是不是自古仙魔不两立吗?那为什么,那魔蛇会对她儿子这般地温顺。
阮灵儿越发地发现,这其中,有太多她不知道的事情了。她甚至都有些怀疑,她儿子的身份,是不是也并不是想象中的那么简单。
这么想着,阮灵儿禁不住回头看了看身后静谧的树林,还有那具粗大的渐行渐远的蛇影。
她有一种感觉,在她和儿子身上,还有更多的秘密等着她去发现。这迷境,也许,她以后也还会再回来一次。
但不管怎么说,经历了那么多莫名其妙的事情,他们三个也总算是出了迷境。一从密密麻麻的树林里出来,阮灵儿还有些不适应外头的大亮光。
只是没走上几步,两个人看着前头的一片狼藉,又是相互看了一眼愣了愣。
只要是明眼人都看得出来,这地上有着明显的打斗痕迹,小路两旁的树上都是剑痕,地上的草木更是被打得凌乱。刚刚这儿,又是发生了什么?
匡扬瞧着,也是打前头走了几步,仔细瞧了瞧上头留下的痕迹,“小娘子,是赤丹堂的人,这树上的掌风,是赤鹏天留下的。”
“他们来过了?”阮灵儿也皱起了眉头,这赤鹏天的脚步也太快了,这么一会的功夫就绕过了迷境,到了这出口的路上堵着他们,只是……“那另一边是谁?修为应是在赤鹏天之上,又为什么会帮我们把他赶走?”
“并非特意相助,路过罢了。”
阮灵儿问着,一旁的匡扬还没来得及回答她,一句清悠的声音却响了起来。沉沉的语气像是古井一般地悠然,却又像是寒冰水一般没有丝毫的温度。
小道两旁树枝上的树叶随风轻轻地晃了晃,伴着奏曲一般的树叶哗哗声,一袭白色的身影便随着清风从树枝上轻轻落了下来,足尖一收,径直落到了阮灵儿的身前。
阮灵儿还没有从刚刚的声音中回过神来,又立马被眼前的男人惊愣住了眉眼。
她敢发誓,她是第一次被一个男人的容貌惊愣住。
在之前那个时空,甭管是先天的还是后天的,她也见过不少长相好看的男人,但是像他一样,一眼就能让她惊艳住的却也只有这么一人。
剑眉星目,鼻若悬胆,鬼斧神工一般精致的棱角,双目似剑一般扫过面前的几人,像是能看穿万物一般。偏偏眸子里又带着十足的冷意,让人徒生敬意却不敢轻易靠近。
他翩翩而落的时候,衣袖带起清风,阮灵儿瞧着,便只觉得似乎连他身上都笼上了一层薄薄的光辉,让人难以移开了眼去。
跟他相比,仿佛周围的一切都只沦为衬托,万物光华,也不过是为了衬托他的尘世无双。那样的感觉,是哪怕一眼,也能顿时化作绕指柔的。
一身月牙白的长袍,宽大的衣摆遮住了他颀长的身形,衬着他绝美的容颜,更是显得仙气十足。
阮灵儿看过不少书,他翩翩然落到自己眼前的时候,她却只想出这么一句来,“除却君身三重雪,天下谁人配白衣。”
她从前只以为是这说的人夸张了,可是现在见着面前的男人,又哪里会有丝毫夸张。还只怕这寥寥几句根本无法形容出她现在真实的感觉。
仓颉造字无数,可是他当初造字的时候,也大抵是没有见过类似眼前男人的人,否则怎个万千形容都不觉衬托得上。
她一时有些愣地忘了回神,一旁的匡扬见着,却急急几步走了过来,一双有神眸子遮不住的惊喜,端端正正地朝着面前的男人作了个揖,说道:“弟子拜见上仙。”
“上仙?”阮灵儿回过神来,看了看一旁的匡扬,匡扬这才向她介绍道,“小娘子,这位是无尘上仙,四方仙君之一,龙渊剑,便是上仙赐予我的。”
无尘上仙,阮灵儿轻点了下颚,倒是衬极了这个名字,一身白衣,无尘无埃。
只是这上仙,看上去什么都好,唯独太过清冷,他听着阮灵儿两人的话,神情丝毫没有稍稍波澜,只是抿了唇角,淡淡道:“龙渊剑与你有缘,并非我本意相赐。你也不是我门下仙徒,无需称弟子。”
“可是……”匡扬咬了咬唇,还想再说什么,却也只得声音一收,点了点头,“赤丹堂的人,还多谢上仙举手之劳。”
“已道路过之说,无需言谢。”上仙又是冷冷一句,声音落了下来,身形一动,眸子便又落到了阮灵儿怀里的小家伙身上。
阮灵儿瞧着他的目光,却也不知是自己晃了神还是如何,总觉得那上仙眸中好像闪过一丝异样的神采,却又很快掩了过去。
他走近了一步,伸出手覆在小家伙正上方不远的地方,带着明显的气流一一贯过小家伙的身子。也不知道小家伙是不是也感应到了什么,扑腾着小手,一双眼睛盯得圆圆的。
好一会儿,男子才终于又收下真气来,轻闭了闭眼,放下了右手,清悠的声音,像是从很远的地方传来一般,问道。
“他,可取姓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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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08 仙君之首墨无月
这应该算得上是他对阮灵儿说的第一句话,所以阮灵儿怎么也想不到,居然是会在问儿子的名字。
只不过,也因得他这么一句,她也才意识到,她怀里的小家伙,竟然还没有取名字。
他这么一个糊糊涂涂的出身,既没有亲爹冠了姓氏,依着她爹阮清风的执拗脾气,也自然拉不下脸给他取名字,偏偏原身也是稀里糊涂忽略了这件事。
于是,小家伙就这么无名无氏地长到了一岁多。
阮灵儿有些尴尬地撇了撇嘴,终于还是耸了耸肩,抬头看向了前头的男子,“他姓阮,还没来得及取名字。”
虽然往深了说,这的确跟她自己没有什么关系,可在别人看来,这到底是她的儿子,这种话说出来多少还是有些尴尬。只是那男子的神情却依旧没有丝毫的异样,薄唇一启,连眸子都变得清冷得多。
“本就无根,无名也罢。”
“无根?”阮灵儿一双清眉又是皱了起来,跟这个男人说话好像全都靠猜一样。他说无根,应该代表他也知道自己的身份,知道这孩子爹的真相从来就是个谜。
可是,阮灵儿也实在不了解,为什么他会对她儿子有兴趣,难道,他知道这其中的渊源?
她这么想着,嘴上也是丝毫没管住,便开口问道:“你,是不是知道什么?”
只是男子却是不回答他,眼睛轻闭了闭,双手一收,便覆到了身后,淡淡道:“往西,尚可保住这小儿性命。”
“我不懂你的意思。”
“愿做便做,至少今日,不必知道原由。”只这一句落罢,男子复而看了一眼阮灵儿怀里的儿子,宽大的衣袖一挥,便再次升了起来,双足踩到了凭空划来的一把重剑上,御剑离开了。
就像他来的时候,一样突然。
阮灵儿只觉得自己彻底被他弄昏了头脑,也不给她再问的时间,一眨眼的功夫,剑同人都飞得没人影。
一旁的匡扬也总算有了些存在感,向着阮灵儿走近了几步来,“小娘子,你识得上仙?”
“不认识。”阮灵儿摇了摇头,但可以知道的是,关于她儿子的事情,这男人一定知道什么,“匡扬,关于这上仙,你都知道什么?”
“倒也知道一些,只是不多,不过都是传说罢了。”匡扬也理解阮灵儿的困惑,抿了抿唇,便径直说道,“小娘子应也知道,修仙练术之事,世人多求。但真正能得道修仙的其实并不多,在这其中,四方仙君是修为最高的四位。而北极无尘上仙墨无月,便是四方仙君之首。”
“墨无月?”阮灵儿轻念了一声。
明明一身白衣洁似雪,却偏偏有个墨姓,明明气质清冷疏远似高空清月,偏偏又叫无月。
这个男人,从他的名字,到他的出现,一切都是那么不循章法。
“四方仙君虽然都已达仙人修为,却都行踪缥缈,不喜俗世。只当有什么大事发生,仙宫仙尊召集四位,才会一同出现。三百年前那一次妖魔大乱,就是四位仙君联合其他上仙共同平复的。说起来,无尘上仙在这里有莫大的功劳。魔君夜七修为散尽后,论三界之中,恐怕没有谁的修为抵得上他。”
“他这么厉害?”阮灵儿有些惊奇,不都说越厉害的人越不容易瞧着,怎个这仙君之首的墨无月,倒是她第一天穿过来便碰着了。“那匡扬,你说,你这龙渊剑就是墨无月给你的,又是怎么一回事?”
“这件事情说起来,我也百思不得其解。”匡扬摸了摸后脑勺,尴尬地笑了笑。
“我从小跟着师父,师父仙逝后便吩咐我往西去灵宫学艺。谁知这路上竟碰到妖怪相杀,便是上仙将我救下,还相赐我龙渊剑,告之我操控剑招的功法保我性命。”
匡扬说着,眸子忽得一亮,又紧紧追道:“我本想我何德何能能得此仙剑,可昨日我本可大道而行,偏偏龙渊剑低鸣不已引我至小路,才看到赤丹堂的人抢了一小儿回堂炼药,也才因此和小娘子结上缘分。故而我想,上仙那句话也许是对的。这世间一切,都有一个‘缘’字。”
“这么说,你来赤丹堂救我们,其实算上去也跟这墨无月和龙渊剑有几分关系。”阮灵儿越发觉得糊涂,好像许多事都连在了一起,可她却找不出什么关联来。
照着小说里写的,孩子他爹就是一个道行高深的上仙,难道,就是墨无月?否则无缘无故的,她怎么会跟这四大仙君之一扯到一起。
可是,阮灵儿想着,又立马否定了自己的猜测。墨无月是仙君之首,又怎么可能跟她怀上孩子,一个上仙有了子嗣,估摸着早就三界皆知。
刚才的时候,他也不应对自己和儿子这般得疏远。
更何况,她不会忘了在那个梦境里头,那个长发翩翩的男子,那么一句冷冰冰的话,“我真想杀你。”
那般的带着十足的戾气,全然不像刚刚她见过的清冷孤傲的墨无月能说出的话。说起来,她更觉得那话里有着浓浓的魔气和杀意。
总之,要把这一身白衣脱尘出世的墨无月安到自己娃的爹这个身份上去,阮灵儿觉得有种深深的违和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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