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灵儿一直不清楚这个问题,她和紫诺的第一次见面,不过就是灵宫考试的时候,就算在这之前,她知道自己是被楚章候追杀过的人,却也不至于会因此屡屡帮助自己。她得以顺利进入灵宫成为青雀的嫡系徒弟,又在灵宫比试中拿到新晋弟子的头筹,这些都有紫诺的推力在里头。
这些事情,断断续续地缠绕在她的脑子里,如今,是时候一一拆开了。
紫诺听着她的话,神情微微地一顿,也是抿了抿唇,淡淡一笑,才放下了手里的茶杯,说道:“很简单,想必你也应该猜到,在灵宫比试的那一天,你与那男子交手的时候,我便探了你的灵气底子。”
“没错。”阮灵儿点了点头,她记得这事。“我知道,就是从那时候开始,你探出我是雪山药仙嫡传的炼药修为,算起来,我这身上的药仙灵气的确是最适合炼药修炼的。只不过,知道我身份的人,多少也知道我父亲阮清风的第一任妻子是药仙,这应该,不算是你确定理由才是。”
“这的确不能让我下定决心。”紫诺勾了勾唇角,一弯眸子落在阮灵儿身上,也多了几分神采,“但是,若你那几掌下来,我却能探到冰心诀攻击脉火的踪迹,那便能让我确切帮你的决心了。”
“冰心诀?”
紫诺的一句话,轻易地让阮灵儿的眸子也猛地睁了开来。
果然!
她在紫诺向青雀建议让自己去解命七天毒的时候,就曾经怀疑的,除了自己的雪山药仙嫡系修为之外,紫诺恐怕还知晓旁的事情。
只是她实在没想到,居然她连冰心诀的攻击脉火都知道。
这一雪山药仙独创,天下近乎已经失传的炼药师功法,修炼之人不说能学会的,就算知道的恐怕也是万中无一。可是紫诺不但听说过,甚至还能够这么容易地便辨认出来。
怎么不能让自己好生惊讶一番。
她只以为自己隐瞒地很好,没想到才在灵宫的第一天,就被紫诺发现了。那看来那时候灵宫比试的时候,她也早知道自己用的冰心诀攻击脉火跟她比试。
只是她依旧没有拆穿自己,只凭着比试的时候好生一番地试探自己的冰心诀修为。
一个雪山药仙的嫡传身份如果不够,那么会这门奇功冰心诀,便足够让紫诺对自己留心了。
只是……
“只是,我很奇怪,这冰心诀,你为什么能认得出来?”阮灵儿皱起了双眉,疑惑的目光看着紫诺有些挪不开,“你到底,是什么来头?”
她只知道,紫诺同她一样,也是炼药师的修为底子,可是到底是哪个门系,她还从来不知。
紫诺听着阮灵儿的话,唇角一勾,也没有丝毫得隐瞒,手指在桌子上轻轻地点了一下,便是说道:“同你一样,雪山药仙一脉。”
雪山药仙一脉?
紫诺的话音才刚刚落了下来,阮灵儿的不可能三个字便已经出了口。
怎么可能呢?
雪山药仙一脉不是已经失传了吗?阮灵儿的眉头微微都皱了起来,在原身的记忆里头,从未知道除了她亲生母亲之外还有其他雪山药仙承脉。
三百年前那一战,雪山药仙一脉受伤惨重,早就后继无人了。
她唯一记得的,就是她亲生母亲是独自居住在雪山药仙上,后来才因为一次偶遇和阮清风认识,跟着阮清风一起下了雪山,嫁到了悬壶堂之中。
她也一直觉得,在她母亲死后,这天下再无雪山一脉,否则的话,她玉灵牌又怎么会独独落到她母亲手上,再是一路传承给了自己,更怎么可能从来未曾有过其他药仙来探寻过。
也自然不会,就因为一个药仙传承身份,便让赤鹏天和青雀对自己上心。
阮灵儿从来未曾怀疑过这件事情,可没想到,如今她的又一个确定事情被推翻了来。紫诺、也是雪山药仙一脉。
她发现在这个时空,越是一天天过去,就越是在一点点地挑战她的承受力。
紫诺看着阮灵儿脸上的神情,也知道她还在惊诧和怀疑中,抿了抿唇,给了一下阮灵儿缓冲过来的时间,才沉沉地接着说道:“这件事情你不必怀疑,虽然我也不知道是什么原因,让其他的族人离开了雪山,不过的确,雪山药仙一脉,不止你和你的母亲。”
“那她们在哪?”阮灵儿又是接着问道,“而你,又为什么会单独出来,成了楚章候手上的人?”
“在一个很难找到的地方。”紫诺听着阮灵儿的问话,却是微微地笑了笑,也不尽然答了,只是沉着音色,继续说道。
一个并算不得长的故事,紫诺的娘亲也是一起离开雪山的族人,他们离开之后,便设了结界,约定后再不离开,也不再和外界牵扯联系。
只是,紫诺娘亲救了一个外头的男子之后,便同所有不得善终的爱情故事一样,因为背叛了族人的约定,受足了阻碍,可是紫诺娘亲依旧十分地坚持,被打散了灵气修为后,带着紫诺离开了族人。
只不过,这样坚持下来的路也没有走上多久,失了灵气修为的紫诺娘亲,身体每况愈下,最终也和他父亲相继一一离世。
才十岁的紫诺便被路过的楚章候救了下来,成为了他的义女,在楚章候的手下帮他办事。
冰心诀是雪山药仙一脉不传外的功法,紫诺虽然不会其中道理,但也是从小眼见耳闻,自然是能认出来。
是故在灵宫考试的时候,她便被阮灵儿留了意,一步步地帮着她进入灵宫去。
紫诺说着这些,也是轻笑了一声,“其实那么多年发生的事情,说起来也不过一句两句。我知道章候一直留着我,不过也是因为这个雪山药仙承脉身份。只不过自从小时候离开族人之后我便再没见过他们。但是阮灵儿,你的出现,才重新让我有了新的动力。”
“嗯?”阮灵儿微微皱了皱鼻子,“是因为,冰心诀?”
“没错。”紫诺听着这三个字,也干脆地应了下来,“云岚的毒素在身体中已经中下太久,他那双腿就是因为焚筋丸的毒素才会废了。我其实很清楚,再多的培元丹恐怕也无法全然解清,顶多顶地就是保住他的性命,要重新将他断去的经脉复原。阮灵儿,只有冰心诀,也只有冰心诀这样上乘的炼药师治疗功法,才有可能做到。所以,我很需要你。”
“可是,我做不到。”阮灵儿摇了摇头,她很清楚自己的能力,“我查探过云岚的伤势,我即便能慢慢用冰心诀和丹药辅佐排清他体内的毒,但要让他重新站起来,以我的修为,还做不到。”
“不,只是如今做不到而已。”紫诺点了点头,连神情都坚定了几分。“冰心诀练到第九阶,配合丹药连起死回生都有可能做到,更何况是治好云岚的那双断腿。只是,你的功力还不够而已。”
紫诺说着,连语速也是加快了几分,“但是,如果这世上只能有一人练到冰心诀第九阶,便一定是你。”
“我?为什么?”阮灵儿丝毫不理解紫诺对于自己的自信,他们刚认识的时候,自己的修为还不及她,紫诺便已经下定了决心要处处帮自己了。
紫诺听着,也是凝了凝神,看着阮灵儿一字一句地说道:“我丝毫不瞒你,我知道,冰心诀要能够发挥最大的实力,只有攻击脉火和治疗脉火同时修炼。可是攻击脉火,那些其他的族人里,无一人会这门功法。所以阮灵儿,只有你可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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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1 丹药卖人情
紫诺丝毫不掩饰自己眸子里头的神采,其实从一开始,她注意到阮灵儿时,不过是好奇,是哪个女人会被章候追杀,又让云岚出手帮忙。
可是从她在阮灵儿掌心试探到冰心诀时,她便已经下定决心要把希望放她身上。所以,她出声建议青雀收下阮灵儿作为自己的嫡系徒弟,又隐瞒身份帮阮灵儿试毒,让她在七天内顺利地解开命七天的毒。
在一边帮章候监视楚嫣布下局的同时,又再次在灵宫比试的时候试探阮灵儿的底子。
果然不出所料,才在灵宫三个月的时间,她的冰心诀攻击脉火已经颇有成就。紫诺知道,这一次她没有看错人。
云岚焚筋丸的毒已经侵入血脉,她虽然遍寻了灵药,可也清楚地知道,即便再上等的培元丹恐怕也只能维系他的性命,可要能彻底治好云岚的双腿,却恐怕只有高阶的冰心诀治疗脉火,才能够重塑筋脉,让他可以站起来。
其实她也早说过,性命这种东西,自从进了章候府里,也便从来不会强求了它。她唯一的,就是想要治好云岚的毒。
那双腿,是她欠他的,她一定得还。
紫诺想着,看着面前的阮灵儿,也微微地挺直了几分身子,“阮灵儿,你是我唯一的希望了,所以,我一定会助你尽快得练就冰心诀,这也是为什么,我会一直帮你了。”
紫诺的声音悠悠落下来,阮灵儿的神色也终于是慢慢缓了过来。如果说紫诺能认出她体内冰心诀功法这件事情,她尚且还能猜到几分的话,这雪山药仙一脉还有遗留,她却是万万没有猜到的。
可是,连紫诺也不知道为何药仙一脉会离开雪山之境,当初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事情?这玉灵牌又怎么会落到她母亲手里,最后传承到了她的手上。
阮灵儿觉得,实在是有些无奈,这所有的事情,她以为自己终于解开了一个绳索打开了一个困境,却发现在这困境外头,是更大的绳结,更多的疑惑。
这种感觉,就好像当初她在珍宝坊和云岚对坐着的时候一般,她说她不想沦为棋盘上的一子,所以从棋盘上拾了棋子放到了桌上,却曾想石桌上刻着的是更大的一盘棋,而她的棋子,依然是落于其中。
云岚说的一点没错,只要你我都在这天下之中,就绝对,逃不开这盘大棋。
只是阮灵儿不知道,什么时候,她才能真的解开这谜题去了。
她一直在想着心中的事情,嘴里也没有开口。紫诺瞧着她一直沉默,抿了抿唇,才又是开了口道:“我知道,治好云岚的伤也只能算我一厢情愿,对于你并没有任何理由。不过阮灵儿,我想你也应该知道你现在的处境,悬壶堂和赤丹堂虎视眈眈,阮非的身份又需要你去保护,如果能尽快地修炼好冰心诀,对你绝对没有坏处。”
“我知道。”阮灵儿点了点头,也终是缓去了几分神色,“所以,那一次灵宫比试我赢了之后,你告诉我皎月宫,这个地方,是不是也跟冰心诀有关。”
“没错。”紫诺应承了一声,“我在章候府里的时候,阅遍了天下功法之书,只可惜找不到任何关于冰心诀的痕迹。但是青雀师父的炼药修为已达上乘,冰心诀她定然是有耳闻的,我便想,就算旁处没有,灵宫也应该是会有的。”
“所以,楚章候派你去灵宫监视楚嫣,也正好如了你的心意,是吗?”阮灵儿懂她的意思,只是……“只是我也不瞒你,我当初跟你想的一样,灵药殿的书房,我待过很久,里面的药书也翻阅了遍,却没有发现关于冰心诀功法的有用记载。”
“当然不会有。”紫诺似乎早就猜到,“灵药殿书房记载的是药籍,冰心诀是功法,自然不含其中。更何况,这么稀罕上乘的功夫,就算有,也绝对不会在灵药殿里放着。”
“所以,你便怀疑在皎月宫了?”
“嗯。”紫诺点了点头,在灵宫的日子,她一点都没有闲着。她没有多少时间,一切的事情,都得赶在楚章候之前做到。“在灵宫里头,其实最神秘的地方不是灵泉殿而是皎月宫了,师兄曾说过那儿是弟子犯了大忌受罚才会罚去面壁的地方。可是你瞧着这数年来,又有何人去过那儿?”
“你是说,面壁受罚,不过是个幌子?”
“让人不想接近的幌子,皎月宫到底如何,谁也不知道。但是、我却曾几次看到青雀单独前往那儿。”
紫诺的话说得很是肯定,阮灵儿一点也没有怀疑她的想法。也的确如她所言,皎月宫三个字,在灵宫里头近乎很少出现,她也从未把视线放到了上头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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