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端妍歪着脑袋看了片刻,“咦,这条山脉和小南山似乎在一条线上。”
“看来王小姐不光是聪明过人,于风水一道也颇有慧根啊。”许大师呵呵一笑,“您说的没错,因为这条山脉到了市区边缘时,高度已经逐渐降低,甚至到了洛湖边缘已经是平地,所以大家都不会将这条山脉和小南山联想在一起。但实际上,这条山脉就是龙的躯体,游龙入水,在东山岛抬头,小南山就是龙首。这条龙脉,集西边的大气运,又得了洛湖的水意,风云之势已成。老太爷如果能得了这块吉地,必然能旺王家百年的气运。”
“只能旺百年?”王端妍有些不满意。
“呵呵,”许大师矜持一笑,“即便是皇家气运也难保百年没有变化,如今能在n省找到这样的一块吉地,已经是极为难得了。再说了,令尊王先生要是步步高升,自然还会更好的地方。”
这话说到两人心坎里去了,王家兄妹对视一眼,得意而矜持的笑笑。
“只是……”许大师话风一转。
“只是什么?”王端妍很不耐烦他这说话卖关子的样子。
“呵呵,其实如果是其他人,或许要头疼了,但对于王公子和王小姐来说,应该不是什么大问题。”许大师笑得意味深长。
王端阳自信的笑了笑,“徐大师不必说话留一半,虽然不是什么大问题,想必听听也无妨。”
“这小南山里住了一个人,姓阿,名秀。二十岁左右,是个在校的女大学生。当然她的社会地位,跟二位比起来是一个在天,一个在地。只是她在今年的风水大赛中取得了第一名,一时风头无二,很多人都觉得她于风水一道很有天分。如果王公子要想拿到这块风水宝地,只怕要跟她打好交道。”许大师慢条斯理的介绍。
“风水大赛第一名?”王端阳倒也不是完全没有头脑,“参加这风水大赛的都是些什么人?”
“哦,成名的,或者有传承的人未必会参加这样的比赛。参加风水大赛的,多是些半路出家的,没有传承的,或者自学风水的人,想找个机会跟别人交流一番罢了。但是有时也会出现一两个好苗子。但不管怎样,她既然能拿到第一名,王公子还是要谨慎一些的。”许大师的表情很诚恳。
王端妍很是不屑,“她住在这里又怎么样,小南山这么大,她一个人能住多大的地方?难不成她住在这里,其他人就不能碰了?”
王端阳也呵呵一笑,并没有阻止王端妍,“多谢大师提醒。”心想瞧你这预防针打的,不就是卖弄玄虚,推脱责任嘛。跟医生一样,一点点小毛病非得说出一大堆可能的绝症来,既然是一个没有传承、半路出家、自学成才的二十岁的风水师,能有多厉害?更别提背后还没有背景。“但不管如何,等我们把这块地拿下来,后面的事情还要麻烦许大师。”
“这个。”许大师露出了为难的神色,“王公子有所不知,看风水,没有两个风水师一起看的,除非是师徒或者同门,否则两人要是意见相左,主家是听谁的好?”
王端妍就笑了,“大师,当然是要听你的。她一个二十岁的女大学生,能给几家看过风水,便是白给我家看,我家也不敢听啊。大师你一直帮着老宅那边照看风水,是我家最信得过的风水师,你就别推辞了。”
“呵呵,王小姐这么一说,老朽真的愧不敢当。但此事并非老朽拿乔,一来,风水一行确有这样的规矩,老朽也不能仗着资格倚老卖老,那岂不是有欺凌后辈的嫌疑;二来,这位阿秀小姐是年轻人,艺高胆大,如今又得了风水第一人的名头,正是扬名立万的时候,如果想顺利让她点头让出这块地,自然要顺着她的脾气来,老朽要是杵在那里,岂不是明摆着说王家信不过她,到时老朽不但帮不上忙,反而要坏事了。再有,只要阿秀小姐点头为您家看风水,自然会尽心尽力,也当然会挑选最好的地方。”许大师望着王端阳笑。
王端阳就觉得他笑的大有深意,慢慢细品他的话,终于琢磨出味来了。如果阿秀想要扬名立万,王家的邀请势必会接,如果接了,不挑最好的地,却挑次等的风水墓地,那王家就大可说道说道了,搞不好那时阿秀就只能吃哑巴亏。
王端阳悟出了许大师的言下之意,不由得用手指了指许大师,两人心照不宣的笑了出来。
王家兄妹看到了风水宝地,许大师该说的话都说了,这冬日的湖上自然就没什么好看的了。四个人重新坐回船舱,掉头返航。到了游艇码头,两拨人又寒暄了几句,就分道扬镳。
王家兄妹一坐进自己的车,王小姐就冷哼了两声,“什么玩意儿,不过是个跑江湖的风水师,端个什么臭架子,整天装腔作势的,三请四请的不来。这不,钱给到了,大冬天的不也来了。公子小姐的喊了大半天,别扭死我了。”
王端阳听着别人喊了自己半天的公子,倒也觉得挺新鲜的。看了一眼自己浓妆艳抹的妹妹,“你懂什么,他们这些人学的都不是学校教的东西,自然有点与众不同。我们既然要用他,那么多钱都砸下去了,难道还在乎几句不要钱轻飘飘的好话?你就把奉承爸的劲头拿出一成来,想必他脸色也要好很多。”
“就他,一个光耍嘴皮子的江湖骗子。我说哥哥,他靠得住吗?”王端妍有点不放心。
王端阳眼睛微眯,“许阔靠不靠得住,不好说,但是他在风水上肯定是有两把刷子的。要不然爸也不会信了他这么多年。他既然敢跟爸说了老太爷的时间就在明年,那□□是错不了的。我们比那边先知道消息,就一定要把这事办的漂亮,讨了老太爷的欢心,那遗嘱里面,才会多想着我们几分。不然,要是等人都死了,我们这番殷勤献给谁看?难不成那个老不死的,还能从坟里爬出来修改遗嘱吗?”
王端妍想到这里就是一肚子火,“都是王家的子孙,妈不过就差了那个小红本罢了,有什么大不了的。那死老头子从来不给我们正眼看。我一想到这大冬天的还得为他死后的事儿操心,我就一肚子气。”
王端阳可不这么想,“塞翁失马,焉知非福。要不是我们的出生纸上写了父不详,现在国家的政策又这么严,王家怎么可能把这些产业都放在我们兄妹的名下。”
王端妍扑哧一声笑了出来,“也是。”
名份和实惠,当然实实在在的钞票更动人。
王端阳发动了汽车绝尘而去。
第132章 .愿君多努力
许阔看着远去的豪车, 忍不住挑眉微微得意一笑。他徒弟在一旁看着他的脸色,就知道他心情很好, 不解地问道,“师父,你为什么把王家的活推出去?是因为不喜欢他们兄妹的惺惺作态?还是?”
许阔鼻子冷哼一声,“如果真的就只为了这么两个草包, 我还真不乐意奉陪。不过, 我这样的行事,那可是一箭多雕……”
“师父, 这话可怎么说?”他徒弟小方不解。
许阔对自己的谋算得意非常,此刻要是不与人分享一番,简直如锦衣夜行, 实在遗憾。他遥看小南山的方向, 轻声道, “小南山上这位年纪虽然轻, 可是连京城的张洞祉都甘陪次席, 就知道她的厉害了。只可惜,张洞祉是在京城, 跟她井水不犯河水, 没有利益冲突, 所以那只老狐狸自然愿意把她捧得高高的, 拉拢着她。可我们师徒偏偏到了大霉, 跟她在一个省。说句不好听的话, 那是在一个锅里抢饭吃, 不信的话,你回去看看,往年没到年尾有多少人来找我们看风水,批明年的运程,可今年呢?客户足足跑了一半!那些人一传十、十传百,一个个把她传得神乎其神。那些个有钱人,情愿排着队,守在她那老徒弟陶瞎子的门口,也不来找我们看风水。这还是她目前是全职学生,不出面给人看风水的情况下,这要是等她大学毕业,全职做了风水师,这n省还能有你我师徒的立足之处吗?”许阔说着自己一直忧虑的事情,脸色就忍不住阴沉了下来。
小方忍不住问,“可是师父,一来,n省这么大呢;二来,她好像不接阴宅风水啊。”
许阔忍不住低声斥责徒弟,“风水可以年年看一回,人还能年年死一回吗?还是今年葬了,明年再挖出来换个地儿埋了?”
小方被骂得一缩脖子。
许阔看他那个样子,叹了一口气,“你呀,也不长脑子。n省是大,可是达官贵人,富商巨贾有几个人?这里面信风水肯砸钱的,又有几个?这些人要是全跟着她走了,你难道要去跟城隍庙外的算命摊子抢生意,五十块钱批一年的运程?”
小方被骂得不敢吭声,可是一想还是不对,“那师父你为什么还把王家的生意往她那里推?”
许阔其实不想把内情告诉徒弟,但是很多事情还要他去做,所以还是得让他知道一些,“王家嫡庶两支的矛盾越来越明显。这对外室生的兄妹既然找上了我,我也不能拒绝去得罪了他们,谁知道以后谁上位。而这次,让这对兄妹去对付阿秀,他们要是赢了阿秀,我以后自然就能压阿秀一头;他们要是输了,我就能卖王家嫡枝一个人情。”
他徒弟担心,“可是他们要是输了,王家也得跟着倒霉。师父,你难道不怕事后王家吃亏,再来找你麻烦?”
“找我麻烦?哈哈。”许阔转头挑眉看向他徒弟,“王家凭什么找我麻烦?站在王家的立场。如果小南山这位输了,王家自然可以得到一块风水宝地,帮助王家飞黄腾达,到了那时,他得感谢我为他指了条明路吧;如果小南山这位赢了,王家只怕要伤筋动骨,哪里有功夫来找我的麻烦?就算他百足之虫,死而不僵,可是他们凭什么找我麻烦?我有什么错?小南山是风水宝地,这是真的吧?小南山上那位不好惹,我也提点过了吧?既然我说的都是实话,事先都提点到了,他凭什么找我麻烦?”
徒弟恍然大悟,“师父,您真高明。”
“走吧,你要学的东西多着呢。”
走了几步,小方突然又想起来,“师父,要是小南山上那位来找你麻烦呢?”
许阔顿时心虚了一下,“只要我不露面,不跟她直接冲突,她又凭什么来找我麻烦呢?”
“那万一小南山上那位要是真的接了这个活呢?”
“哼哼,她绝对不会接的。”对于这一点,许阔是胸有成竹,“莫说她们师徒从来不接阴宅风水,就算她接了,小南山可是她一手把风水调过来的,这小南山就是她的心血结晶,就是她的地盘,就是她的脸面,我要是在你家的院子里刨个坟,你能乐意?再有,只要有第一个,肯定就有第二个,她要是同意把小南山变成一片极乐净土,那才怪了呢。一个不接,一个是牛不喝水强按头,我们呀,就等着看热闹吧。”
“师父,您真厉害,来来来,我给你开车门……”
“走吧,这风可真冷啊。”
师徒两人说着话也开车离开了游艇码头。
阿秀自然是不知道外面发生的这些事情,估计知道了也不会在乎。
第二天,顾宥真就回来了,阿秀准备去机场接他。李同垣是死活都不敢让她碰汽车,宁愿自己做驾驶员,如此一来,周鸾也待不住,帽子墨镜口罩的全副武装,也跟着上机场去接顾宥真。
可是一个人这么打扮站在接机的人群里太显眼,周鸾非把她和李同垣也按照自己的行头打扮好,说这样的话才不惹人注意。
结果顾宥真一出了安全门,就看见整个大厅的人都盯着他们三个人看,指指点点的,像在看明星同款,但别说,还真的没人以为周鸾是本尊,还夸她整得挺像的。
顾宥真原本是冷着一张脸走出来的,可看到这三个人一起犯傻的场景也忍不住好笑,他拉着行李箱走到他们面前,“一个二也就罢了,三个一起二,你们别说,还挺六的。”
阿秀已经后悔了八百遍跟周鸾这个二货一起出门,她拉起顾宥真的手,“赶紧走,赶紧走。”
顾宥真的眉眼顿时生动了起来。这半年阿秀虽然没有哭哭啼啼的,但是什么事情似乎都提不起劲儿来,除了学校,就是家里,再不然就是小南山,只有这三个地方,更别提去北京看他了。可如今一见面,她的情绪似乎好了很多。顾宥真握着她的手稍稍紧了一下,然后反握着她的手,“走。”
可还没抬脚呢,就听后面有个女人在喊,“顾宥真,等等我。”
哎吆,周鸾抬手就要摘墨镜,生怕眼里熊熊的八卦之火阻隔了看好戏的视线。李同垣连忙给她架回去,“你就别添乱了。”
周鸾只好伸着脖子瞧,“咦,这位好像在哪里见过啊?”
阿秀眼睛一眯,眉毛一挑,立刻就有了几分周鸾上身的气势,“胡可心?”
顾宥真倒是有点惊讶,“你记得她?”
“哼哼。”阿秀笑得意味深长,“她怎么来了?”
未等顾宥真回答,胡可心已经急匆匆地跑到了三个人的跟前,她穿了一双高跟的靴子,拖着硕大的一个行李箱,跑得一头大汗,“顾宥真,你听我说,我不是故意缠着你的,只不过我父亲已经调来n省工作了,我这是过来陪我父亲过年的,我们俩坐同一个航班真的只是巧合,你……是你?”
胡可心刚才只顾着追顾宥真了,这时才注意到阿秀,“你俩不是分手了吗?”
阿秀挑着眉看向顾宥真,顾宥真却是一脸莫名其妙,“谁跟谁分手了?”
胡可心一哏,去年圣诞节她跟阿秀交手,以完败告终。然后她父亲出了问题,一家人人心惶惶,她也没有了心思去纠缠顾宥真。直到后来尘埃落定,她父亲被降职调离,来到了n省工作,她才有心思再去打听顾宥真的消息,而那会阿秀呆在小南山哪儿也不想去,也不许顾宥真回来看自己,顾宥真难免形单影只,再加上有一次高中的同学在北京聚会,他一时高兴喝高了,所以校园里就有了许多的传言,说他跟女朋友分手了之类的。胡可心知道后简直欣喜若狂,反正顾宥真似乎对留在京城兴趣不大,这次父亲调到了n省,岂不是近水楼台先得月。所以她将放假开始这两天所有京城飞往n省的航班都订了位置,就在机场里等着顾宥真,来一场航班上的偶遇。
可她费尽心机的偶遇却败在了顾宥真的美男计下,顾宥真一看邻座是她,转头就对空姐微微一笑,把那几位空姐迷得七晕八素,直接免费给他升了商务舱。胡可心气的心肝脾肺肾无处不疼,她悄悄跟空姐提出掏钱升舱,谁知道那空姐咬着八颗牙齿的微笑,端着一脸誓死捍卫顾宥真节操的表情,非常诚恳而遗憾地告诉她舱位已满,无位可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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