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知道那侠士和那官差说了什么吗?”
众人摇头。
“原来在梁州这个小地方,众人抬头不见低头见,侠士是认得那官差的,还有点交情。侠士本是想说服官差和他一伙的,官差不同意,就被灭口了。”
“侠士为何要说服那官差?”人群中有人问道。
“呵呵!”小四抹了抹自己的两撇八字胡,“本来我听得云里雾里,他们说的什么当时我是没听懂,后来又仔细找人打听了梁州的情况知道。梁州城有一武林门派,名曰浩气门,正是那侠士所在门派,浩气门和官府是共治梁州的,就如同现在那里的两位一般。”说着隐晦的指了指皇宫方向,众人点头表示明白。
“这祥瑞奇花一出,他们出了争执,官老爷罗云霄罗老爷想要,那浩气门的门主江宏天江门主也想要,互不相让。朝廷势力在梁州不如浩气门,所以那奇花所在地就被浩气门的人围住了,罗大人不忿,就派人把这事当做天降祥瑞报到京城,到时候朝廷一来人,这花自然是皇家的,浩气门便也得不到了。谁知道,派来的官差,暗地里酒杯浩气门的侠士给杀了,啧啧!好了,这事说完了,小四我为了一条小命,也该溜了!”说完他瘦小的身子就从人群中挤了出去,滑的跟泥鳅一般。
“呵呵!”这时候一直蹲在墙角的那老汉冷笑一声,蔑视的看溜走小四。
众人还沉浸在这个“有趣”的故事秘闻中,骤然听到有人不屑笑出声,他们一见是个老汉,在下里区没人轻视他,有人客气的问:“这位老兄,这故事有什么可笑的吗?”
“哼哼!兀那小子,坑蒙众人,可偏不了老夫我!其他我不敢说,浩气门的前掌门确叫江宏天不假,可两年前,老夫前去登门拜访的时候,他便因闭关修炼,走火入魔丢了性命。怎会又活过来和人争抢那奇花呢!”
众人再去看猴脸小四,他已跑的没影了,顿时有人后悔没截住他,留下小四和这老汉对着喷一场,那才是比故事有趣呢!
“前辈您认识那什么门掌门?请问您是?”突然一个跛脚的后生挤开人群站到老汉面前,双眼亮晶晶的问。
“小子眼力不错,知道老夫非寻常人也,老夫正是天散老人,小子可听过老夫的名号啊?”他如此乔装打扮,也能被人认出不凡,虽然没能在这里找到鬼圣,心情略有失落,可现在心里不禁有些窃喜。
“传闻天散老人神龙见首不见尾,如今已年过六十,你看起来也就四五十岁的模样,别招摇撞骗了!”
“是啊,从未听过有高手自称高手的,这名号都是别人给的,真的天散老人来了巴不得大家认不出他呢,怎会自爆身份。”
“原来又是一个想搏眼球的,还以为你真知道什么。走了走了,晌午了回家吃饭!”
…………
竟没人相信他?天散一气又一平静,罢了,和这些人计较什么。
扭头一看,这后生少年竟跪在地上:“早就听闻过前辈大名,求前辈收晚辈为徒!”
天散想起他走过来时有些瘸的腿,叹了口气说:“我已经收了关门弟子。”
温义抬头眼睛里是浓浓的渴望,天散看的有些不忍:“你先起来,说说怎么别人都不信我,就你相信呢?”在这小子跪下给他磕头的时候,周围人还会投来看好戏的目光。
温义被他拉了起来,坐到了人流散去留下的茶馆板凳上,小二上了茶点。
温义恭敬的说:“实不相瞒,晚辈经常来这里,就是希望能遇见前辈这样的高人,也听了不少人说江湖中的传闻轶事,武功高强的人通常看着要年轻几岁的,前辈深处陋处,身上自有一股常人不及的气量,所以在下相信您就是天散老前辈。”
“哦?你说你经常来这里?观察别人?”天散被他夸得开心。
“正是,自小在下就梦想能够习得高深武艺,快意江湖!”
“小子,帮老夫一件事,你的腿虽然瘸了,但是老夫还能给你找来一本适合你的武功秘籍来练得,练好了,足够你快意江湖用的!”温义的衣服穿的低调,却是实打实的好料子,举手投足之间,更是只有高门大户才能培养出的气度。
“前辈请讲!”虽然没能拜师,但是能得到对方指点武功,也足够了。
“附耳过来。”天散说道。
温义听了有点疑惑:“千面?听着有点耳熟,但是想不起来了?”
天散大喜,提醒道:“那是鬼门独有的易容手法,你可记起来了?”
温义眼中精光一闪:“原来是鬼门啊,我说呢!”
“你知道?”天散快要抑制不住体内奔腾的热血了。
温义淡淡的看着他说:“知道啊,天散前辈和鬼门鬼圣在江湖上是齐名的,虽然一般人不知道,但是对于用心打听的人来说,不算秘密。”
天散运气平复心中激动:“老夫问的不是这个,我问你可知鬼圣其人?他来过京城的,应该在这里待过,你可见骨?你可见过可疑的人?”
一会“老夫”,一会儿“我”的……温义冷冷的想。
他恍然大悟:“哦——原来您是想要来找鬼圣前辈的!”
“正是,我要你帮的忙正是找到他的线索。老夫言而有信,你帮了我,老夫保你凭着一只腿也能在江湖上闯出名号来!”
好机会!
“这,这个,……”温义一会儿抬眼看他一下,嘴里支吾说不出一句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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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6章 第 226 章
这让天散想起来柳韶衣提起这话题也是这样,他说:“他不让你说?”
“……恩。”温义点头。
这难办了,天散垂头。
温义忙说:“也不是不让说,只是这样的身份说出去会有麻烦,当然天散前辈您不是外人……”
“哎……哎……”天散答应着,期待着。
温义却闭起了嘴巴,笑吟吟看着他。
“那秘籍我定会给你,老夫的名号在这,不会食言!”
“前辈,您和鬼圣前辈在江湖上的名号那是响当当的,在下不敢质疑,只是从未听说过您收了弟子,是晚辈运气不好,好不容易遇见您,您竟然已经收了关门弟子……也不知,前辈是不是嫌弃晚辈的腿脚不好。”
天散听他前半段话差点没气死,说不敢质疑还不是不相信他收了关门弟子这事,可是后面又说自己腿脚不好被嫌弃,他跟他聊了这么久,也知道这个后生十分向武,即使腿瘸了还是不改初心,这份心性让他十分欣赏。
他内心天人交战……
温义跪在地上,默默等了一会儿,忽而被人提起来,天散双手摸遍了他的全身骨头,他不惊反喜,这好似就是传说中,高人收徒前的“摸骨”?
“根骨还行,腿是没法子好了,你这腿是怎么伤的?”
说起这个,温义有些低落的说:“在马路上被车撞得,是边关回京送急报的马,一时没躲开。”
“虽然年纪不小了,但是基本功练得不错,打磨的挺好,算了,老夫就收了你!”
温义大喜:“师父在上,受徒儿一拜!”
末了端上旁边一碗茶给天散,算作拜师茶。
一旁的小二看了一眼就不再看了,似是对这等场面司空见惯。
“师父,其实鬼圣本人徒儿没见过。”温义垂首站在一旁,小声说。
“恩?”天散双目怒瞪,一巴掌就要拍死他。
“但是徒儿认得鬼圣的徒儿!可以为师父引荐!”他忙补充道,线索有了,但是能不能通过此线索找到彼鬼圣,就看师父大人自己的了。阿悦,就帮为兄这一次吧!没错,在知道天散要寻找的是鬼圣之后,他就想好了,阿悦自幼在外长大,还有个神秘的师父,那神秘师父从未露过面,让阿悦假扮为鬼圣的弟子,简直天衣无缝,毕竟鬼圣都多少年没在江湖出现过了,就是天散真的找上去,让阿悦编一套说辞,师父远游了,师父闭关了,师父……去世了之类,天散怎么知道是真是假!
他辛辛苦苦二十余年,终于找到了一个高手师父,欺骗也好,利诱也罢,他是绝对不会放手的!!
“你说的可是真的?”又想到了什么,天散又问,“那柳小娘子的千面莫非并不是出自鬼圣,而是鬼圣的徒儿赠她的?”越想越觉得有可能,鬼圣怎会把这么贵重的东西赠给一个小女孩。
“柳小娘子?”温义心头涌起一种不妙的感觉。
“哦,你可知道前几个月京城有女子逃婚和将军一起私奔的?”天散问,这个徒弟应该知道吧!
“没有。”他想了想,确实没有,但是心中不妙感觉更甚。
“不会吧,我看那将军军衔不低,还是个统领,哦,那女子叫柳韶衣!”天散说道。
砰砰砰!
温义听见这个名字心跳加快:“柳韶衣?师父您怎么知道她?她没死吗?”
那真是太好了,这些日子他一直因为这事难过自责的睡不好觉,如果对方没死,不想嫁他就不娶呗,反正现在有了师父,以后要行走江湖,无家一身轻。
“你知道啊!她情郎叫颜询,她们两个摔下悬崖被,被救了,柳小娘子当时还怀有身孕,我走之前她刚生下了儿子。”
轰——
轰隆隆——
温义耳边似有惊雷炸开,没错,失踪掉下悬崖的二人正是柳韶衣和禁卫军统领颜询,他们两个?不对!摔下悬崖时就有身孕,前不久生了儿子……
“徒儿,徒儿,你怎么了?”天散奇怪的看着温义,温义伸着手指不知在掐算什么,天散捉住他的手腕把脉,他头脑充血,体内气血翻涌,怎么这么像走火入魔的症状?
“那是我的儿子,我的儿子!他们现在在哪?”温义突然一把抓住天散两个肩膀,猛烈摇晃他,大声问。
“徒弟,你冷静点,徒弟!”天散不能叫醒他,伸手点了他颈间穴位,让他昏睡过去。
…………
“少爷,少爷!你把我家少爷怎么了?”温义的小厮不知从哪里跑了过来,着急的想要从天散手中抢回自家少爷。
“没事,就是昏过去了。你家少爷,你家少爷是谁?”天散问。
那小厮警惕的看着他。
天散一把拉过旁边的小二:“你家少爷现在是我徒弟,刚磕了头敬了茶,小二可作证。”
那小二正端着盘子从旁边走过,冷不防一阵不可抗拒的力量就把他拽了过来,他的手脚动都不能动,这才知道,这位确实是个高人,忙不迭点头:“小的看到了,这为公子确实拜了前辈为师!”
那小厮这才似疑非疑看他一眼,扶起温义往前走:“小的要送少爷回府,前辈一起吧!”
天散跟他后面,想着温义刚才的癫狂举动,是因为柳小娘子?难道柳小娘子逃婚的人是他?
“你家少爷可有婚约?”
这事京城人尽皆知了好不,小厮还是耐着性子说:“大少爷本是去了柳家提亲,可是柳家小姐坠崖死了,便,便没了。”
原来真是!这个徒弟的运道不怎样啊,马路上撞断了腿,未婚妻还逃婚了,看那肚子明显早就和姓颜的有尖情。对比悬崖底下快活幸运的小两口,他的心底升起一丝怜悯,徒弟不容易啊,以后要对这小徒弟好一点。
茅草屋里,晚上,雨声淅淅沥沥,空气潮湿又阴冷。
柳韶衣和孩子躺在被窝里冷的瑟瑟发抖,兰姑和天叔离开之后,颜询就搬到了隔壁的屋里居住。晚上睡在一个陌生的房间,半夜被水声惊醒,他刚睁开眼,就是一道闪电劈过来,照亮了屋子,随之而来的是轰隆的雷鸣。
他心烦意乱,再也睡不着,披了衣裳下床去隔壁,看那个女人和孩子。
孩子被闪电和雷声吓得哇哇大哭,柳韶衣把他放进怀里,也不知道该怎么哄他,就呆呆的看着,等累了就不哭了吧!
小孩儿真烦!
“你怎么不哄哄?”颜询埋怨道。
“你来了!”看到他过来,柳韶衣坐了起来,在**大海中漂浮的心似找到了一根浮木,看到他斥责的眼神,脸上笑容垮下去,“你什么见我哄过他?”十月怀胎,她只觉得辛苦,照顾小孩,她只觉得烦累,身为人母的喜悦她一点都没感受到。
只因为,她想起孩子的父亲,就恨不得杀了他。
和颜询相处的越久,越这么想,很多时候,她会想,如果孩子的父亲是眼前这个男人,该多好。
颜询熟练的抱起孩子,轻轻拍打,孩子感觉到熟悉的气息,也不闹了,渐渐在雨声中,偶尔的一道雷声中,睡着了。
他这才小心的放下他,把他放到被子里,薄薄的被子,触手冰凉。
天越来越冷了,兰姑这里准备的杯子就两双,他们是习武之人,自然不怕冷,柳韶衣和孩子就不行了,颜询想,是时候离开了。
柳韶衣抱着肩膀缩在床上,瞪着大眼睛看他。在这样的夜晚里,颜询竟感觉到了一种奇怪的责任感,他转身回去自己房间抱了被子出来搭在柳韶衣身上,让她盖上两双。
“你盖什么?”柳韶衣坐在床头,两双被子又厚又重压在腿上。
“你睡吧,不用管我。”颜询说。
柳韶衣在后面喊住他:“你要是生病了,谁给我们做饭?”
他们娘俩的确都得靠他,柳韶衣生了孩子身体虚弱,要补身子的补汤和肉类都要靠他出们打猎得来,他要是倒下了,这,真不知道一个弱女子和一个嗷嗷待哺的小孩该如何活下去。
颜询走过去,柳韶衣看着他的眼睛,生了孩子她还是像个少女一般,眼中神采依旧,他看了两眼撇开目光。掀开被子在柳韶衣旁边躺下,把孩子放两人中间,搂过她说:“睡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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