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恩。”秦悦走进屋就端起茶水喝了一口,午饭吃的有些闲了,很是口渴。
“那是自然,自从我入门之日起,就听说了,门主总是一身黑衣,从不改变,好像是因为……哎呀少爷,你刚刚吃完饭可不能就这么坐着,会发胖的,樱桃陪着小姐去走几本吧!”樱桃说到一半突然过来要搀着秦悦起来走路。
秦悦似乎听到了什么但是并未打算问下去,而是顺着樱桃的话说:“那就出去走走吧,我可不想变得肥肥的。”
刚刚青柠在秦悦身后瞪了樱桃一眼,樱桃才知道自己说错话了,连忙补救,听到秦悦没有追问的意思,两人俱都是送了一口气。
第二天,连越起身,莫云自觉地拿出前一天自己备好的一件黑衣要过去给连越穿上,连越本来很自然的伸平双臂像往日那样任由莫云给自己穿衣,但是穿到一半突然看到放在一旁的淡青色锦缎长袍,,唔,那是悦儿昨日送来的,自己答应了她会穿。
“不穿这件。”连越说着脱掉身上的黑衣。
“不穿这件,那穿哪一件?”不是都一样吗?先生的衣服款式颜色都差不多的。
“青色的那件。”连越示意道。
莫云的下巴都要掉下来了,不是吧,以为就是先生不忍拂了少爷一番心意,所以才会收下那件衣服,竟然真的要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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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1章 第 71 章
“怎么,有问题?”连越问。
“没问题,没问题!”莫云忙走过去拿了衣服过来给连越穿,“只是先生很多年都没有穿除黑色之外颜色的衣服了。”
莫云的话让连越的思绪飞到了很久之前,十二岁了,不过还有五年而已……
四周春水流淌,亭中师徒二人读书习字。
连越拿着一本书背对着秦悦,站在迎风处翻看着,秦悦只能从书面露出的一角看到“治国”二字,果然,天下间的男子都有政治上的远大抱负,而她一个小女子,嘿嘿!秦悦从面前一摞书的最底层抽出一本来。
“青青子衿,悠悠我心。纵我不往,子宁不嗣音。
青青子衿,悠悠我思。纵我不往,子宁不来。
…………”
望着眼前的青衣飘飘,简直是太有代入感了,秦悦读的很是起劲,没想到师父换上一袭青衣,平时有写阴郁的气质一扫而光,平添几许少年清秀书卷气,星星眼啊星星眼。
与此同时,连越听到徒弟读到这些“情感”诗句,眉头微微一皱,但并没有说些什么。
秦悦本就是试探的读两句不太放肆的,这下看师父没有说什么,胆子大了起来:
“人生若只如初见,何事秋风悲画扇。
等闲变却故人心,却道故人心易变。
…………”读到这一句,秦悦读的幽幽婉转,好似真的是她被人给始乱终弃了一样。
“一日不见,如三秋兮——
南浦凄凄别,西风袅袅秋,一看肠一断,好去莫回头。
花自飘零水自流,一种相思,两处闲愁,此情无计可消除,才下眉头,却上心头。
千万恨,恨极在天涯……”
“你这是读的什么书!”正当秦悦读的九转回肠,心下戚戚之时,连越突然转身一声怒喝传来!
秦悦惊得放下书本一下子站了起来:“师,师父,徒儿在读诗啊,徒儿觉得这些诗都写的很有感情很好啊!是徒儿前几日从书阁翻出来的。”秦悦说。搬了家之后,整理东西时发现书太多了,就另外专门做了一个书阁,放置这些书籍,想看什么书自行去找就是。
“这本书叫什么?谁人编纂?拿过来为师看看。”连越沉声问道。
“额,徒儿还没来得及看书名呢!只是翻看着觉得这些诗词有意思就拿过来了。”说着秦悦装模作样的把书拿起来合上,对着封面看了一会说,“是叫,女—儿—情,名字很贴合内容嘛!作者嘛!叫于益,没听说过诶!“
“唰!”手中的书卷瞬间被连越抽走,女儿情?于益?前朝那个耽于色相,为所有读书人不耻的那人?他的书简直就是文人中的春-宫图!果然翻到书的后面有这么几句:“郎君提腿上肩,娘子娇无力……”越看连越的脸色越难看,后边的这些悦儿应该没有看到吧?看来改天要让莫云把书阁好好清理一遍了!
秦悦怔怔的看着师父夺去那本书,看了两眼就狠狠的掼到地上,这是怎么了?人家看的又不是什么春宫图……
“悦儿,记不记得,很久之前师父让你背的《闺训》,两年过去,悦儿背的如何了?”
秦悦一听这话,干愣着坐到了凳子上:“师父,师父,这个,呵呵……”真是的,怎么这个时候又提起了那什么该死的《闺训》!
连越很是严厉的看着秦悦,可是越看眼神越不对,视线也移到了秦悦的身下,秦悦奇怪的顺着师父的眼神望去,只见自己身下一片嫣红,身上的竹叶青色的衣服都染上了不少,顿时心中惊吓不已:“血,师父,好多血!”她挪着身子想要离开流到了凳子上的大片血迹。
“悦儿,你什么时候受伤了?”眼见徒弟乱扭着身子就要摔下凳子,连越马上跃过去抱住了秦悦的身子,秦悦只觉得落入一个温暖的怀抱,不由得伸出双臂圈住师父的颈项,一时间也不像方才看到鲜血那般害怕,多了几分安全感。
秦悦只觉得身心都虚弱的不得了,感觉自己的身子随着师父轻盈的飘起,师父脚尖踏过湖水,只觉得身边景色快速闪过,阵阵带有凉意的风迎面吹来,秦悦把脸深深埋进连越结识的胸前。
不多时,连越带着秦悦到了临渊阁,一边快速的把脸色发白的徒弟抱到床上,抖开锦被盖在秦悦身上,头也不回的对追进来的莫云喊:“莫云,把止血药拿来,快!”连越的伸出的左手背青筋满布,微微颤抖的抚上秦悦煞白的小脸,轻轻安抚。
“青柠和樱桃是怎么照顾你的!悦儿,身上有伤怎么不说出来?”连越皱眉看着秦悦说。
秦悦实在是被那些鲜红的血吓得脸色苍白,刚刚又在连越的怀里顾不得想其他的,这会被转移到了床上,才开始感受到身体的异样,她这段时间没受什么伤啊,哪里来那么多血?肚子,不,小腹那里好像有写抽痛,还有双腿间,好似有什么在往外流,好熟悉的感觉……
难道是?秦悦突然瞪大了双眼,她想到了一个很可怕的可能……
“先生,少爷怎么了?”连越抱着秦悦到了临渊阁,飞身踏水越过湖水的淡青色身影很是醒目,别提怀里还抱着一个,守候在湖边的青柠和樱桃惊神不定的跟随者连越身影跑了过来,她们还是第一次见到门主如此惊慌的模样,不清楚情况,所以只是站在门口,不敢靠近。
青柠和樱桃只感觉到一道阴沉让人发寒的目光扫过,却也不敢抬头去看,“你们就是这么照顾悦儿的?主子受伤了都不知道?我府上不需要这样的下人!”
这一席话说的青柠和樱桃双腿一软就跪了下去,瑟瑟发抖。秦悦看到这一切不知该如何是好,只能试探着伸出手,轻轻拉着连越染了血的袖子唤道:“师父,我……”
连越低头一看,本来秦悦很是苍白的小脸现在居然满是通红,伸手去触一片温热,他担忧的一边把徒弟的手重又放回被子里,一边满是怜惜的说:“悦儿你发热了,别说话,乖,师父就在这里。”转过头面向二人,却脸色一便,声如冰玉:“去打热水来。”青柠和樱桃忙领命而去。
“师父,其实我……“秦悦欲言又止,其实我只是月事来潮而已,你个大男人不懂!可是这话该怎么说出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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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2章 第 72 章
“悦儿不怕,不管怎样,为师不怪你。”连越以为秦悦是和谁打架或者是做了什么不该做的事,才会受伤不敢告诉他,看到徒儿这样,心中只剩下心疼,哪里还会去责怪她。
秦悦满脸憋地通红,心中又是苦涩又是甜蜜,就在这时,陈叔和青柠樱桃拿着药,端着热水进来了。
算了,反正自己也应该什么都不知道,师父这样温柔,平常可享受不到……秦悦心思转了几转,把焦急苦涩的心态收起来,脸上也很应景地多出了几分病弱姿态,眼睛里也是蓄满了要落不落的泪水。
连越让莫云他们把药和热水放下,亲自慢慢掀开被子,看着秦悦的伤似乎在腿上,血迹把衣衫染红了一大片,心中更是难受不已,悦儿伤的这么重,却不说出来……很自然的要伸手去解秦悦腰间的衣带,突然想起了什么,转身对几个躬身而候的人说:“你们先出去。”
秦悦看到莫云和青柠她们出去带上了门,师父的手继续要来解自己衣带,小腹还是抽疼,眼看师父解开了外衫,上半身的衣服上没有血,都集中在了裤子上,师父的手就要去扒自己裤子了,她终于忍不住的一手按住师父还要继续的手,一手紧紧捂住自己的裤子,不要啊师父!
“悦儿别怕,你流了这么多血,师父给你上药,一会儿就不疼了,恩?”来月对着秦悦说。
“师父,徒儿,徒儿自己来。”秦悦脸红的都要滴血了。
秦悦这么说,连越马上知道徒弟实在害羞了,但是这次悦儿伤的这么重,“悦儿,虽然你是女子,但我是你师父,不用介意这些,况且你伤的这么重,还是师父来帮你吧!”说着稍微用力就挣脱了徒弟按住自己的手,拉开她捂住裤子的另一只手。
秦悦再用力也争不过连越,头往后仰眼睛一闭去装死,啊啊啊,她什么都没看见,不,是什么都没有发生!
连越拉下秦悦最后的衣服,用热毛巾细细把徒弟腿上沾染的血迹一一拭去,期间手下这具小身子一直在不停发抖,这么多血,悦儿一定很疼吧……
终于,在几乎把血迹全部擦掉,一盆情书也变成淡粉之后,连越发现了伤处,心中一阵气愤加心疼,怎么会伤在这里?难怪悦儿不让看,让他知道是谁做的,一定把他碎尸万段!
手上沾了一些药膏小心的涂过去,身下清晰的触感传来,秦悦再也受不了了,一声带着哭腔的大叫:“啊——青柠,樱桃!”
青柠三人一直在门口候着不敢离开,听到秦悦的叫声,青柠想到平日里很欢脱的秦悦刚刚就那么虚弱的躺在床上,先生一个大男人,他……转瞬万念间青柠着急的推开房门,就看到了……
青柠和樱桃都早已成年,当然知道这是怎么回事。但是看着,平日总是高冷再上的门主,如此如临大敌的模样,只有一个感受,那就是不忍直视。
秦悦很想昏过去,当时的情景她这辈子都不想再回想,她不知道青柠和樱桃是怎么在师父要杀人的目光中结结巴巴的解释,她一点没看到师父那瞬间青红交加的神色,更不知道莫云在进门的那一瞬间被师父一掌轰到了地上,不知休养了多久才能下床。
然后在之后很长一段时间,在秦悦都要用上青柠和樱桃给自己准备的下个月的月经带时,师父才出现在自己面前,恢复如常。
春去秋来光阴荏苒,弹指就是五年过去了,算起来秦悦也算是十七岁了。
微风中桃花纷飞,地上落英缤纷,师徒二人在桃花林中席地坐下,连越面前的一块平整大石上放着一架古琴,他信手徐谈,试了一下音,然后宠溺的问紧挨着他坐在身边的秦悦:“今日想听什么曲子?”
“凤囚凰,恩,就是司马相如那首。”秦悦说,十七岁了,就是上辈子,她也只是活到这个花一般的年纪,对于****的模糊印象,简直是心中最美好的梦。
连越眉毛微不可见的皱了一下,没有说什么,一双带有薄茧的修长大手在琴弦上轻弹起来。
面前是桃花飞舞,师父的琴音总是让自己忍不住沉迷其中,音调不急不缓,秦悦忍不住侧头看向连越,今天师父穿上了她硬塞给的白色长袍,下方裙摆上面用淡粉色丝线秀出了一朵朵或开得正艳或含苞的桃花,琼枝交错到了腰间。
而秦悦自己身上穿的那件则是从上至下绣来,也正好延伸到腰间,嘤,秦悦把师父和自己的衣服命其名曰“师徒装”。
连越的发并未束冠,一根白色的丝带挑起鬓边两绺随意系在脑后,秦悦的满头青丝也是同样,从秦悦的角度看去,正好看到师父线条分明的侧脸,饱满的额头,微凸的眉骨,黑白分明的眼睛,挺直的鼻梁,淡色的薄唇,这几年来她长大了,师父也越发有味道了。
琴音似水般流长,淡淡的温柔气息弥漫在两人四周,秦悦觉得如果能一辈子这样该多好,恍惚间一曲已毕,连越并没有理会徒弟呆呆的目光,甚至没有回头,随手拿起身边的酒壶仰头大口饮下,有溢出的酒滴顺着他微抿的嘴角留下冷硬的下巴,然后是颈项上的喉结,直到雪色衣襟里的蜜色肌肤……
秦悦不禁捂住自己小鹿般乱跳的心口,深呼吸平复了一下,拉着连越的袖子说:“徒儿很喜欢,师父再弹一遍!”
少女的声音如娇莺初啼,早已没有了年少时的些许娇憨,小撒娇的感觉毫无阻碍的冲到了连越的心底,他忍不住伸出手抚一抚秦悦的头发,说:“你喜欢怎么自己不学,为师总不能为你弹一辈子。”
秦悦听到这句,突然感觉心里缺了一角,但她还是笑着说:“徒儿于音律之道就是个废材,喜欢听,但是弹不来,师父您又不是不知道,何苦又来挖苦?”
连越并未接话,而是微笑说起另一件事:“悦儿十七岁了,当年和你父亲约定的,正是十七岁下山回家,这些年来,悦儿想家吗?”
他说起分别竟一丝不舍也无,秦悦生气的把头扭向一边:“不想,悦儿不想回去!”说完就感觉到先前温柔的氛围一扫而光,预感师父就要生气,秦悦舍不得此时的好景色,好时光,忙道:“师父,你教悦儿弹《凤囚凰》吧,不过徒儿可能会很笨,师父耐心则个!”她扮趣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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