便衣装扮的范成辉拦在路中央,含着满脸无懈可击的笑容,面向马车,彬彬有礼,他身旁的仆从恭敬地对马车说请求郡主一聚,这架势,好像顾长歌不答应就不让走一样。
如果要强行离开不是没有办法,但顾长歌有私心。
二人入了旁边的茶楼,进入隔间,顾长歌心中暗道不能相信范成辉,也不能给他套话了,哪知范成辉开口的第一句话就险些让她乱了分寸。
“当日范某给你的第三封信,你没看?”
顾长衍说第三封信写了白芷的身世,顾长歌觉得,自己特意去端王府,便已经证明了自己知晓白芷的身世,否则前两封信根本不值得她跑一趟,可现在范成辉说她不知道,还说得这般笃定,顾长歌有些不淡定了。
范成辉为嘛确定她不知第三封信?而范成辉的话,能证明哥哥确定又瞒了她?那第三封信,根本不是写白芷的身世?
顾长歌察觉自己心绪已乱,强行按捺住情绪,告诉自己不能让范成辉钻了空子,范成辉的话不能信,亲疏远近,自己应该相信哥哥。可是哥哥有前科……
“郡主不相信范某?”
顾长歌不喜欢这双仿佛能看穿她内心的眼睛,下意识地反驳,“我为什么要相信你?你今日找我便只为说这废话?如果没别的,抱歉我忙!”
“当日第三封信,郡主没看。”
“看了。”
“你没看。”
“那我没看,然后呢?”
范成辉不满她的态度,皱起眉来,“那封信……”说到一半却又好像顾及什么,转了话锋,“或许,这样才对你更好。”
顾长歌看不惯他这个样子,明明他拦路叫她来这里,话说到一半,却又表示不说才对她最好,那既然这样,他还写信告诉自己做什么?还拦路做什么?还装得一副深情款款的模样,定然又在泡妹了!
自己早说不喜套路,这货没听进去。
天知道他到底想做什么,顾长歌没工夫陪他走套路,直接说道:“有什么就直说,我忙。”
范成辉似乎自嘲地一笑,斟酌了下,说道:“没什么,确实又在套路你了,郡主莫怪范某啊!”
顾长歌皱眉,“请叫我齐夫人。”说罢猛地站起身来,大步离开。
所以,她没有看到范成辉眸光微动,目不转睛地盯着窗下的倩影。但其实看没看到并没有关系,顾长歌虽没有往这方便想,却始终是聪慧的。
晚上顾长歌找齐成染吐槽白日的不顺,将范成辉那让人费解的事情一一说来,齐成染听罢,问她说:“只说了这些,没说别的?”
“可不就是只说了废话,还以为会知道些有用的信息呢,害我白计较一场!”
齐成染点头,“立场不同,要他真心为你解惑实在不易。这次庆幸他未对你不利,下次……以后,再不能轻易见他了。”
顾长歌点点头,为自己今日的冲动懊恼不已。通过今天的事情,她回忆以前见范成辉的时候,他对自己的态度,心里若有察觉,如果想来,范成辉总叫她郡主便能解释了。想到今日自己竟然单独见他,要是他真的对自己有歹心……想到这里顾长歌很是后悔,到底还是她的贪心,好奇心别那么重,不管别人说什么都没用。
“又是送信,又亲自来找,那第三封信很重要?我必须知道?”顾长歌边思考边道。
齐成染摇头,“你不用管,我会护你。”
顾长歌暗暗琢磨这句话,看来又是人家都知道,只她一人蒙在鼓里了。心里不是滋味,但她也不是任性之人,这事情一看就是大事,自己还是别给他们添乱了,待将来事了,再找他们一个一个地算账。
第457章:双关
顾长歌发现齐芫脸色难看,以为是自己这些天的‘冷落’让她不快,便来哄她。不想却是因为那天长岭侯夫人的事情。
原来,那天从广陵侯府参加宴会回来,慧敏长公主纳闷女儿何以被长岭侯夫人如此厌恶,便暗下一查,竟查出长岭侯夫人以为自己女儿勾引他儿子。
慧敏长公主先是惊了一惊,因有前科,且还是喜欢一个写戏本子的小门小户的书生,慧敏长公主觉得自己女儿欣赏水平实在不怎么样,又不免觉得女儿一颗少女心容易思春,这一次听长岭侯夫人如此以为,慧敏长公主也在怀疑自己女儿是不是真的与那家世子有染。
直到知道自己女儿并未见过长岭侯世子,且招来齐芫问,半点看不出端倪,慧敏长公主自然就清楚到底怎么一回事了。
可恨长岭侯夫人如此污蔑她女儿,慧敏长公主气不过,现在正在找长岭侯夫人的麻烦呢。
齐芫很郁闷,“起先咱们乔装去长岭侯府,虽觉得她尽使些上不得台面的手段,但她得亲儿如此对待,到底心中怜悯,不想她竟是这般人。我哪里勾引长岭侯世子了?我躲他还来不及呢!她哪只眼睛看到了?不知是哪里听来的风声,只道听途说便来发作,她自己左右不了儿子的婚事,便来拿我出气?可怜我稀里糊涂地白受一肚子气,太过分了!”
顾长歌点头,“你的确很冤!”
“那日事后,我受了委屈,母亲自然要去查查,你道她长岭侯夫人知道后怎么说?她居然讽刺母亲教女无方,行浪荡事!太过分了!难怪长岭侯世子不敬她,我道她活该!”
慧敏长公主被骂教女无方,齐芫被骂浪荡……顾长歌不能想象慧敏长公主脸上的精彩,不是老说自己不矜持浪荡吗,她也有今天啊!
不过齐芫受了侮辱,顾长歌还是要安慰得。
“你受委屈了,没事,慧敏姑姑会帮你出头的。你要还气不过,我也帮你出头。”
“唉,莫说出头了,我正担心这个呢,你说要是那长岭侯夫人被母亲欺负了,反倒朝外散步我勾引她儿子的谣言,坏我名声如何是好?虽说我如今不怎么在意这个,可母亲却极在意,若事情发展到这个地步,又是母亲一手促成的,母亲得多受打击啊!”
“你说的有理,不过,打压人这块,慧敏姑姑经验丰富,出手应该不会失了分寸!再说你能考虑到的问题,慧敏姑姑考虑不到吗?我觉得你不用担心,慧敏姑姑心里该有底才是。”
齐芫苦着脸,“希望如此吧!”
母亲平日接触的都是些出身高门的贵妇,长岭侯夫人看似身份高,却实则小门小户出身,浑身小家子气,手段也不入流,否则,若换个人,知道有女人勾引自己儿子,第一次出手绝不是无关痛痒的奚落!母亲去寻她麻烦,也不知会不会出现自己的担心。
实际上,却是顾长歌猜对了。
长岭侯夫人并没有坏齐芫的名声,长岭侯世子却意料之外地来拜访齐成染,为自己母亲所做之事道歉,态度极其真诚,齐成染先是表现对妹妹受侮辱的气愤,再一点一点地从长岭侯世子身上压榨好处,最后宾主尽欢,握手言和。
长岭侯世子走后,齐成染对慧敏长公主说:“他家世子已向儿子保证,再不会发生那日之事,且打压太过,闹大了对芫儿名声不好,母亲还是停手吧!”
慧敏长公主睁着怒目,“难道就这么放过她了?这个贱人……她把我们芫儿说成什么样了?不给她点教训,我心中不快!”
齐成染道:“娘气不过,日后再暗中教训便是了,如今实在不易出手。”
慧敏长公主也知道应当停手了,如成染所说,一来人家世子亲自上门求和,两家闹不快也只因口舌,又不是世仇,再抓着不放未免说不过去,也没有必要,二来再闹下去,引起外人警觉,或者惹怒长岭侯夫人,使得她冲动之下做出糊涂事,坏女儿名声,这才最要不得!只是气不过,这才反驳几句,现在平静下来,便点头应了齐成染。
齐成染却并未急着走,他斟酌着问:“母亲为人可恨,儿子却是少有的玲珑人,实属不易,娘觉得,那长岭侯世子如何?”
慧敏长公主有些摸不到头脑,如实回道:“那个孩子我见了两次,仪表堂堂极为英俊,你父亲少有赞赏后生,却说他后生可畏,前途无量,我自是看好他,否则当初也不会有意让他为芫儿夫君,只谁知他有这么一个亲娘……倒是我糊涂了,这样一个婆婆,芫儿嫁去能有什么好日子?成染你中意他?还是罢了,我实在舍不得芫儿入那狼窝,受那贱人蹉跎。荣华富贵,当需要有命去享!”
“长岭侯世子绝非愚孝,他与母感情并不深,更甚还对母亲多有怨愤,若他日妻母不快,想来,他会与妻子一心!”
慧敏长公主已经明白齐成染的意思,自然极力反对,冷笑道:“那可不一定了,到底是他亲娘啊,妻子算什么,死了还可以再娶,母亲却只有一个,谁更重要?再者,他曾多次与母亲顶撞,生他养他的母亲都能顶撞,这人品行能有多好?依本宫看,怕是远配不上芫儿,此事不必再提!”
竟已说本宫二字,可见慧敏长公主决心已定。
而慧敏长公主的话,又是一语双关!
妻子可以再娶,母亲只有一个,谁更重要?生养自己的母亲不能顶撞!这话可不只说的长岭侯世子。
齐成染自然听懂了,但他没有说其他,只说道:“那儿子,便不再提长岭侯世子了。”便离开了。
慧敏长公主气了一气,随后又觉得必是顾长歌的挑拨,否则儿子怎会这么对待她,便将怒意撒到顾长歌身上。顾长歌自然不肯忍让,婆媳矛盾又尖锐了一次。若不是见慧敏长公主没有因为此事亏待齐佳,也没有暗中离间她和女儿的关系,顾长歌恐怕会气得连女儿都不想送去了。
齐芫以为是因为自己,顾长歌才受如此对待,心里过意不去,反倒知道真相的顾长歌来安慰她说:“不的事,别将责任揽自己肩上。”
至于齐成染有意劝慧敏长公主对长岭侯世子改观,却出师未捷的事情,还是不要说给齐芫了,这桩没影儿的婚事,可别反倒让齐芫胡思乱想而生情。
听齐成染说,蒋荣曾找过齐芫一次,在齐芫曾经去日日健康的时候。
顾长歌想了想,说道:“那天我扮作哥哥的红颜知己,去看蒋清荷,蒋清荷却并没有出场,想来广陵侯那时还并不信任蒋荣,这才有此警告!那天之后,蒋荣似乎在打探你和长岭侯世子……”若蒋荣还不死心,再来找齐芫,将这些事说给齐芫听了,也免得齐芫受骗。
齐芫一惊,“他查我,应该是因为知道了长岭侯夫人对我的态度……他也以为……这事连他都知道了,那旁人……”
顾长歌忙道:“旁人不知,你放心。蒋荣之所以知道,应该是蒋清荷告诉他的,你莫忘了,长岭侯夫人为难你那天,蒋清荷也在广陵侯府!”
第458章:年后打算
临近年关,各家欢声一片,独独蒋家例外,似乎府中有种说不出的压抑,下人们唯恐犯错被迁怒。
为了女儿名声,蒋母没有将蒋清荷住在广陵侯府一事告知外人,并且怕那日同她参加宴会的两个儿媳生起事端,还特意警告了一番。此刻外边没有听到风声,蒋母便自以为瞒得挺好,又想这么大的一个活人,没有高人暗中相助,怎么瞒得下去,便觉得那高人是广陵侯,看来自己女儿果然成了广陵侯的心头肉。
要过年了,蒋母觉得让女儿没名没分地待在广陵侯府不太好,便让蒋荣去将女儿接回来。那广陵侯夫人做了好些年的正室,儿女,要拉下她的位置恐怕不太容易,过年这个的时期,看着正室夫人的娘家人与侯府来往,女儿心里怕是会伤心呢!反正现在是姑娘家,还是回家过年为好!
另外,蒋母又觉得太容易得到的东西男人不会珍惜,女儿没有名分却愿意长时间地待在侯府,许会让男人看轻她。
蒋母为蒋清荷顾虑颇多,倒是真心,只是她却从没想过广陵侯的态度,也没有想过若蒋清荷上位成功,那位正室夫人情何以堪。
蒋荣倒是想提醒,但他了解母亲的性子,到底大局为重,没多说话。况且,自从他高中以来,母亲和蒋清荷的做法实在太伤他心。心冷了,关爱也就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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