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无极轻轻摇头,“真正的仁心之帝,必不会局限于此。”
“……额……”顾长歌似乎有些明白为什么洛倾城不相信他了,说实话她自己也不大相信。
魏无极瞪着她说道:“难道让位别人,就一定要交出所有的权力?我一个男人,肯定会保护好自己的女人,只无奈她不相信我,我能有什么办法?你现在也不相信我?”
顾长歌忙说道,“相信相信,我怎么会不相信你,你想多了。”
魏无极不在乎她睁着眼睛说瞎话,只要他能保护她就行了。功成身退,只要好好处理,未必没有出路,只是当年,未到功成身退之时,便遭到背叛!那对男女,当真隐藏得深啊!
顾长歌想了想,又道:“为什么你会相信魏无翎?”
“亲兄弟不亲,恰巧他入了我的眼,欣赏之余,我自然对他更亲切,他那人又惯会做戏,和洛倾城里应外合,这才骗过我。”
“难道你从没怀疑过?”
“自是有怀疑的,曾有试探,但似乎他们早有察觉,我技不如人,输了!”
“你和洛倾城在一起那么些年,你真的那么能忍?”
魏无极明白话里含义,笑道:“当初我是怎么珍惜你的,便是如何珍惜她。只是她不比你,勾得我忍不了。”
洛倾城是典型的端庄贵女,不管心里有多少龌龊心思,表面总是端庄的,魏无极能忍下不是难事。再者,若没了清白,魏无翎可不是那么好说话的,是以顾长歌便相信了他的话,对此心中颇为满意,她的男人只属于她,自然高兴。
而他能说得如此轻松,想来,是真的不在乎了吧!
这样想着,顾长歌就更高兴了,心道洛倾城小贱人,你这蛇蝎毒妇配得上这么好的男人么!
“她是真的喜欢魏无翎?”若真的喜欢,那现在后宫的妃子够她受得了。
魏无极轻轻摇头,“不过权势罢了,只要她能母仪天下,什么不能忍。”
“如果你当初不对她说那话,兴许她便不会选择魏无翎了,不过我又想,贱人就是贱人,一旦她认为你给不了她想要的生活,离开你只是时间问题。不过我不解的是,你生在皇家,该是热爱权力才是,你瞧皇室里皇子们,哪个不爱权力?连那些继位渺茫的亲王们都想着呢,人家做梦都想,你呢,却为何独爱山水?”
魏无极淡淡笑着,似乎回忆起了什么,只听他道:“曾经我也爱权力,也想成为那九五之尊,但人终究是会变得,渐渐的,我发现权力并不会让我快乐,那些年,真正让我舒心的时候,竟是微服私访之时!那时我才发现,原来权力并非万能。你很奇怪我竟有如此想法?我也很奇怪。以前便隐隐有这个想法,在成了齐成染之后,这个想法就更明显了,长歌,待我们处理好这边的事情,我们一家便远走天涯,可好?”
顾长歌自是愿意,只要能和他在一起,去哪都一样,只是……“即便你解决了大魏的事情,那么齐家呢?”
齐家可早就想反了……
魏无极的双眸暗了暗,随后轻轻摇头,“……总有办法的。”
第552章:解脱(一)
北燕安郡王府。
自打桐姨娘在七个月前产下庶子,齐莹的日子越发难过了,安郡王妃一向是那个德行,抬举妾室刁难她已是常事,年关之后胡安萱出嫁,很少回娘家,齐莹倒不用看她的冷脸。
生了儿子的桐姨娘蹦跶得厉害,但胡元裴却似乎并没有雪上加霜,顶多,只是冷眼旁观,这点,倒让齐莹意外,他不是厌恶她吗,她以为他会趁此机会气死她,腾出正室的位置。
是的,年后以来,齐莹的身子跨了,稍有不注意便是风寒,患上了咳疾,好几次大病袭来,差点挺不过去。
齐莹没有和安郡王妃以及妾室斗智斗勇了,她认输了,她现在唯一的愿望,就是能带女儿脱离胡家。
女儿快满两周岁了,开始记事了,每当懵懵懂的女儿问她:“父亲为何不喜无暇?无暇很听话,父亲为什么不喜欢我呢?而弟弟们那么调皮,为什么父亲喜欢顽皮的弟弟,且不喜欢无暇?”
这个问题,齐莹答不上来。
如果女儿的生母不是她,或许,胡元裴就会喜欢她了吧?是她害了女儿?每每看到女儿苦恼沉思的小脸,齐莹的心便阵阵疼痛,是她的错啊!
某一次,她状似不经意地问:“无暇喜欢外面的世界吗?如果离开父亲,和母亲一起去外面,无暇愿意吗?”
胡无暇想了想,竟笑着说好,理由是祖母和父亲都不喜欢她,府中的姨娘们也不喜欢她。
齐莹瞬间湿润了双眸,她轻声说道:“好,母亲一定会让无暇快乐的。”
没有谁离不开谁,外面的世界那么精彩,她早该带女儿离开了。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潜力,她不相信,离了胡家,她便活不下去了。当然,离了胡家,女儿便再享受不到胡家的优越待遇,可现在这般情况,即便留下,女儿也只会受她们折磨,女儿现在的处境比她当年更糟糕,齐莹怎会忍心她的宝贝女儿承受那些呢?
所以,离开吧,脱离了这方天地,未来一定会更好的。
幸好当日三哥和衍世子给她造了假身份,并转移了财产,如此,便是脱离胡家隐姓埋名,女儿也不会受委屈。
当然,齐莹并不想隐姓埋名,她自己无所谓,但女儿是天之骄女,凭什么忍气吞声隐姓埋名,她觉得既然是她害得女儿如此,那么,便让她为女儿的未来负责,享受不到胡家的荣誉,她会在其他方面弥补女儿。
她向假身份转移的财产不止她的嫁妆,更还有胡家的产业,所幸她紧紧抓着管家之权,能神不知鬼不觉地让胡家的买卖亏本,充入她名下。
齐莹轻轻笑着,幸好当初早有准备,一切,都不晚。
喉咙突感不适,齐莹猛地咳嗽几声,纯白的手帕上竟有血丝,齐莹怔怔地看着手帕,心里无比沉重。
该怎么退出胡家,并带走无暇?
可以因为她的病情,因病逝去,但这样就太便宜胡家了,毕竟,她若因病死了,胡家做场戏,说胡家如何如何待她好,已经去了的她不可能讨回公道,届时只能成哑巴亏,所以,尽管因病去世是最好的理由,但齐莹不想如此。
若是可以,齐莹希望自己走后能坑胡家一把,如此,才不枉自己在胡家浪费这么多年的青春,才对得起自己这些年来在胡家受的苦。
庶长子的侮辱,妾室挑衅,安郡王妃的刁难,胡元裴的折磨……这些,齐莹觉得自己永远不会忘记。
但不管怎么离开,摆在首位的,便是安全。
既然下定了决心选择离开,那么齐莹不希望别人能找到她,至少,在真正能脱离胡家之前,齐莹不希望自己暴露。
齐莹正在深思,不想当晚,胡元裴竟入了齐莹的房间。
齐莹颇为诧异,记忆中,他们已经很久没同房了,起初是因为他厌恶她,她恶心他,后来妾室娇美,通房可心,他更是不来了,他不来,齐莹乐得轻松。现在,齐莹疑惑地看向胡元裴,双眼仿佛在说‘没走错房间?’
胡元裴轻轻皱眉,自个儿坐到桌前,沉声道:“身体可好些了?”
“尚能支撑几年,你想将我拖死,好让你迎娶继室,这几年怕是不行了。”齐莹的声音轻轻的,仿佛没有一点的怨恨,但事实上那些事情,她不可能毫不在意,她只是觉得自己没有必要歇斯底里,这是个强者为王的世界,没有实力,即便再狰狞愤怒,也是枉然。
齐莹的声音很平静,平静到仿佛和对面的人没有一点的仇恨。
起初的胡元裴并不习惯这样的齐莹,那时他印象中的齐莹,尚是一个歇斯底里的怨妇,她会骂他,骂得他一无是处,以至连他自己都险些觉得他真的是个窝囊废,乍面对平静的齐莹,胡元裴万分不习惯,甚至他会回想曾经的她,有怨,才有不甘,她不甘,他才高兴。只是不知从何时开始,齐莹变了,而不知过了多久,他也习惯了这样的变化。
变化后的齐莹很平静,仿佛胡家的一切她都不在乎。
但胡元裴知道这只是表面,因为某一次,母亲算计想夺走胡家的管家权,而她却一一反击,整个过程面带微笑。好似她以为,只要掌握胡家的管家权,便在胡家有地位……天真地可笑。不过这样的齐莹,似乎更喜怒不形于色,更攻于心计了。
而让胡元裴不解的是,攻于心计的齐莹,她的脸上却为何总是出现他不能理解的恬静。
好似已经看开了世俗……
攻于心计的女人,不该是这样的。
胡元裴很不喜欢这样的感觉,因为这会让他觉得,自己对齐莹来说可有可无!这种感觉很不好,有时候他在反思,是不是自己做的太过分了,伤透了她的心,所以她才会变得如此。
这样想着,偶尔间,在妾室与她过不去时,他良心发现地秉公处理。
“太医说,你是思虑过重,只要好好调理,痊愈并非不可能,如果可以,你便将手中的权力交给母亲,母亲暂帮你管着,免得你操劳过度,等你病愈,再接手不迟。”
管家权交了就拿不回来了,一般的人家尚且如此,更别说视她为眼中钉的胡家。或许胡元裴此话是出于关心,但他却没深想他的母亲是怎么对待齐莹的,若齐莹在乎他,此话,该是何等诛心!
齐莹没有半分发怒,平静地说道:“管家权不可能给你们,除非我死了。如今你的妾室吃穿用度都归我管,未免她们出幺蛾子,管家权我不会交出来,你可以死心了。”
胡元裴这才恍然,忙道:“我不是这个意思,你想多了,我只是关心你……”
齐莹看着他笑而不语,胡元裴脸上挂不住了,他觉得此刻的自己仿佛说什么都是错的,看着齐莹苍白的脸,他破天荒地想起了曾经的新婚燕尔,尽管她的笑容很短,但到底曾经甜蜜过,胡元裴突然觉得自己和齐莹其实不必要落到这个地步,那到底是什么,让他们变成现在这样呢?
第553章:解脱(二)
平静而虚弱的齐莹让胡元裴心里生出愧疚,他张了张嘴,却什么都说不出来,二人对坐良久,胡元裴才开口道:“过两天母亲生辰,我想为她好好操办一场,你意下如何?”
“可以……”宴会人多,若那个时候神不知鬼不觉地离开,应该容易得多吧!再者齐莹心里有一个想法,她想在离开的当天,向世人揭露胡家的嘴脸。
胡元裴,这个机会,是你主动给我的。
齐莹浅浅地笑着,吩咐丹云将账本拿出来,开始安排安郡王妃的生辰宴,将胡元裴晾在一边不理,逐客的意思很明显,胡元裴很尴尬,但他却没离开,他走到齐莹身旁,轻声地道:“这些交给下人便好了,你身子不好,不用这么累!”
齐莹连眼皮都没抬一下,“婆婆最大,我若不亲力亲为,该是不孝了。”
胡元裴更为尴尬,因为曾经,她们便拿这类事情做文章,这么想着,胡元裴更是内疚了。
他突然伸手,似乎想要握住她的手,却被齐莹条件反射地一顿,让他落了空。
胡元裴轻轻皱眉,齐莹拧眉道:“你要干什么?”
“我……”他想说我是你丈夫,然后这句话,面对齐莹厌恶的神色,却怎么也说不出口。是的,当他碰到齐莹的时候,便能从齐莹的眼中看到厌恶的神色。多久没看到她对自己厌恶了?胡元裴苦笑,他果然不是良人。
这一刻,胡元裴的心有些慌乱,他发现自己,竟有一丝丝地想要弥补她。
胡元裴被自己的想法惊了一惊,他告诉自己他并没有做错,一切都是齐莹的错,是她不守妇道,是她和燕王不清不楚,是她嫁给他以后还惦记着别的男人,是她没有为人妇的自觉,是她对他的母亲妹妹不好,是她为妻不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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