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成染听她一叹,侧目道:“你想出头?”
“哪里,我又不是她父母,吃饱了撑的我才出头。”顾长歌想都不想便回,却又道:“不过如你所说,倒真有些想为李家小姐争口气。”
齐成染轻声道:“还是别了,慧阳公主为人跋扈,你虽有父王相护,但若闹得大了,于端王府没有半点好处。”
顾长歌点点头,“你说的道理我明白,所以也就是想想了。”
她朝那贵女大众望去,那里嬉闹嗤笑好不热闹,走个李倩儿根本不会改变什么,甚至还会让她们更和谐。不由让顾长歌摇了摇头,混迹这些贵女有什么意思。身份高了,人家巴结,却不知是否真心;身份低了,大鱼吃小鱼小鱼吃虾米,会有人来踩自己一脚以博取高身份的人喜欢,而能在这般势力加现实的贵女圈中混得风生水起的人,要么就是身份高得别人只能仰望,要么就是处处谨慎为人玲珑的,可这样活得不累吗?
反正顾长歌是不能明白这些贵女的思想,她还是比较赞同母妃的做法。
看这一出戏,倒是让顾长歌记住霍瑶了,这位千金的身份不算高,却能让顾雪灵为之出头,真真不简单。
女客的宴会看了一会儿,顾长歌同样生出无趣来,觉得没有具体目的宴会是浪费时间,还不如在家睡大觉。
不多时,顾长歌便与齐成染离开,家丁装扮的两人踏在陈王府的青石路上,估摸着宴会还得好一会儿才结束,因此也不着急,一边观赏风景一边闲谈。
没谈到几句,便隐隐听到低声啜泣声。
两人对视一眼,立刻闪到旁侧林中隐藏起来。
“手帕给你,赶紧擦了眼睛,否则你还未说亲,外人瞧见了不好。”
女子接过手帕,啜泣声小了,泪水却越流越多,“今日慧阳长公主当众羞辱我,待出了宴会,这件事情不出半个时辰便会传遍整个京城,我……我的名声必定受损,亲事,大概是谈不了了。”
“唉,慧阳长公主明摆着为霍家小姐出头,你最初就不该争辩,若非你不肯吃眼前亏,早早认了错,慧阳长公主也不会过多羞辱你。”
“那怎么办?”
“事已发生,唯有你看得开些!”
……
两位女子一位述说,一位安慰,沿着青石路渐行渐远。
顾长歌怎么也想不到,两个女子竟是李倩儿与齐莹。
她抬头看向齐成染,求解释。
齐成染略一思忖,说道:“齐莹聪明机智,却总是善良的。”
在慧阳长公主针对李倩儿的时候,齐莹见了却没为之出头,这是聪明,因为她知道自己不能得慧阳长公主记恨。而在慧阳长公主看不到的时候宽慰李倩儿,这是善良。
顾长歌问齐成染,为何在沧州结盟的是赵姨娘,回了京城倒换成齐莹了?
“聪明人好办事。”
“那你不怕赵姨娘发现后恼羞成怒,将你在沧州查齐府的财务之事抖出去?”顾长歌又问,虽说抖出去赵姨娘自己也会不死即伤,然而要是人家鱼死网破呢。
齐成染淡笑道:“没到绝境,赵姨娘不会干这等傻事,而依赵姨娘的聪明,短时间内她不会走到绝境。”
“这么有信心。”
齐成染淡笑不语,一个内宅妇人,他从来没放在眼里。
宴会很快就散了,各府人纷纷回府。
京城的端王府只住着顾长歌一个主子,无聊得紧,顾长歌不想回去,便着人通知了红袖红拂,自个儿又偷偷摸到齐成染房间等他回来。
只是,齐成染大半夜才回来。
顾长歌问缘由,“是不是我被慧敏姑姑发现了,所以慧敏姑姑又训你大半晚?”
齐成染摇头,将发生之事告知顾长歌。
原来不是他,是齐莹出事儿。
还是宴会上的事儿,齐莹安慰李家小姐的事儿被人瞧见,后来齐芬告诉了安城大长公主,安城大长公主愤愤之下,直接请了家法,将齐莹打得双手通红后再让其抄百遍家法,抄不完不许睡觉。
冰冷的祠堂,四周一片黑只留一盏恰能抄写照明的灯。
齐莹十指通红,娇嫩的手指有的地方还破皮了,但她背挺得直直的,整个过程毫不吭声,至次日天明,才抄完一百遍。
齐莹推开祠堂大门,门口蹲了两个昏昏欲睡的婆子,她唇角轻讽,待轻轻叫醒二人,二人面有讪讪及惶恐之色,语气却十分温婉地说道:“两位嬷嬷,我已全部抄完,请两位嬷嬷交与邱嬷嬷验收。”
二人道:“六小姐客气,这是奴婢们的本分。”
不一会儿,二人带了邱嬷嬷的话回来,齐莹这才疲惫回房。
齐二夫人在齐莹房里一宿没睡,见她回来,红着眼睛说道:“那李二小姐与你非亲非故,你何苦为她惹你祖母不喜,白受一顿苦。”
齐莹轻叹一声,她也不知自己为何要去开解,或许,是怜悯这个与她同样如履薄冰的女子吧!
至于惹祖母不喜,祖母的意思是,慧阳长公主收拾李倩儿,她却背后帮忙,会让慧阳长公主对国公府不满。
又听齐二夫人咬牙道:“就知道齐芬不是个好的,你劝解娘别算计她的婚事,她倒好,却先算计起你了。贱人!”
齐莹仍旧劝解母亲别做冲动之事,但心里同样恼火,昨晚寒冬之苦,那些人,她会让她们都还回来。
天已明亮,齐莹只小躺了会,仍旧去慧敏长公主院子讨好。不管如何疲惫,日子还是要过下去的。
第56章:狩猎随行
这边,齐芬被赵姨娘好一番训斥。
“这段时间是什么关头你不知道?你的婚事在夫人手里,六小姐做的事情就算再出格,你便是再瞧不顺齐莹,也不该去同祖母告状。你这般,还指望夫人以德报怨给你门好亲事?”
听赵姨娘一番训斥,齐芬也渐渐明白了厉害,唇角渐渐发白,忐忑不止道:“那我怎么办,已经做下的事情,再后悔已是没用。”
赵姨娘气得呼吸不顺,但如齐芬所说,已经做了的事儿后悔无用,得赶紧想法子解决。
原本在沧州之时,经她努力已差不多能左右八少爷婚事,而当时觉得齐芬回京,婚事由慧敏长公主做主必不会吃亏,便没管这个女儿,哪知后面的变化……赵姨娘叹口气,看来,现在还是将机会让给齐芬,八少爷的婚事再做打算。
看着这个女儿,赵姨娘颇为恨铁不成钢,咬牙道:“下次再遇上这等事情,就给我警醒些,做事之前三思后行。待你嫁了人,就再没有姨娘为你擦屁股了。”
齐芬连连应声,只是眉间有丝委屈与不甘,轻声嘟囔道:“我算是明白了,这件事情我也被算计了。”
赵姨娘猛地侧目,“怎么回事?”
“我根本就没亲眼瞧见齐莹找李二小姐,是赏诗会快结束之时,瞧见假山后有一纸条,写着‘适才宽慰,望倩儿莫外传’,署名:莹。我以为是六妹嘱咐给李二小姐的,又恼恨六妹平日于我的羞辱,所以就想给她一个教训。”
赵姨娘眼眸转了转,哪还有不明白的,看来,有人利用齐芬对齐莹的怨恨,将两人都算计了。
赵姨娘想了想,嘱咐道:“纸条的事儿我会处理,你莫要泄露出去。”
“为何?”
“六小姐已经受罚,此事已经尘埃落定,要再出个纸条的事儿,你祖母还以为你想让六小姐记恨谁,记得,那个人,可不是惹了六小姐那么简单。”
“与我一样同是庶女,有什么可尊贵的。”
赵姨娘皱眉道:“不许乱说。”
齐芬忙住了嘴。赵姨娘的意思她明白,若是将纸条的事儿传出去,外人必定怀疑是齐茹在背后搞鬼,将祸水引向齐茹,这是安城大长公主所不能容忍的。
午后,赵姨娘亲手做了一盘点心,去了齐二爷房间。
齐二爷吃了几口,夸她手艺进步许多,赵姨娘谦虚说自己还欠火候,两人你一句我一句,对话气氛极好。
突然,赵姨娘说了一句,“二爷,六小姐的事儿……”
齐二爷面上渐渐严肃起来,“不长脑子的东西,也不看慧阳长公主是何人,若帮李二小姐的事儿传到慧阳长公主耳边,我国公府能落得好?”
赵姨娘淡笑着宽慰,“到底还是个孩子,不懂事儿!”
“还不懂事儿?芬儿比她大不了几个月,都能知道此事行不得,她却不知,真是蠢货!”
赵姨娘劝慰齐二爷怒伤身,孩子不懂事别气坏了身子。直到齐二爷被安慰得舒舒服服的,赵姨娘才迟疑道:“其实,这件事情或许还有内因。”
齐二爷朝她看来。
赵姨娘低声道:“听五小姐说,她原是没见着六小姐与李二小姐见面,只是捡到了假山上的纸条,所以……”
“纸条何在?”齐二爷皱眉道。
赵姨娘摇头,“没在了,五小姐没留心,已经扔了,不过,听五小姐说,倒是有几分九小姐的字迹。”
九小姐齐芫,齐成染,齐二爷的双眸猛地寒了下来。
虽说恼怒齐莹做的事情,可到底是他亲生女儿,如今被齐成染设计到安城大长公主那,让齐莹受了罚,这口气,他怎么也咽不下去。
且齐成染让齐芫故意将消息传给齐芬,齐芬告知母亲,齐莹焉能不记恨?这是让他两个女儿成仇啊!
再想起齐成玉的事情,齐二爷双拳鼓鼓,怒火惊天。
赵姨娘低下头,掩住面上神色。她只提几句,后面的事情便由齐二爷自己想。
纸条不能告知安城大长公主,但让齐二爷知道却是行的,齐二爷与齐成染的私斗,齐二爷不会说出去。
三少爷,莫怪我陷害九小姐,只有让齐二爷更恨你,如此,你若有一天将我帮你查财务的事情抖出来,齐二爷才会更不相信,因为仇人的话,齐二爷只会觉得是栽赃。
这天万里无云,是齐成染正式为官入仕的日子。
正五品郎中的职位,齐国公本不看好,只是想到自己儿子非正常科考出身,无功名,才入仕,能得五品已是不错,便也不说什么,只让齐成染好好干,过不了过久就会升迁。
齐成染应下,表示定不负父亲所望。
顾长歌调侃他道:“你这个身份去干这个职务,定有数不尽的人巴结你吧!”
有个一等国公府的世子做同事,哪能不巴结的。
齐成染轻轻点头,“或许我该想个法子,让他们对我敬而远之。”
“别呀,干嘛让他们敬而远之。”顾长歌道:“你应该利用这个机会好好收贿赂。”
齐成染白了她一眼,“吃人嘴短拿人手短,我国公府又不缺,犯得着为毛头小利给他们办事?”
好吧,说得有道理。
第一天上任,上司与同事知道齐成染的身份,大都不敢使唤他,有人点头哈腰丫子讨好,也有人恐他仗家族势力欺压而兢兢战战,后来渐渐的,见齐成染态度适中,从不无端地横眉竖眼,便也放下心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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