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哪里来的?”
林寂桐分发给沈拓,沈拓拒绝接手。
“纪飞尘老家的土特产,说带太多了怕放过期,让大家尝尝。”
“吃人嘴软拿人手短,你不懂吗?”既然是他送的,沈拓更不能吃。
“人家说上回吃饭是我们请客。这次回敬点老家特产,礼尚往来的事。没你说的那么严重,你不吃拉倒,我们吃。”
其余三人大快朵颐,沈拓愣是忍住了,没动自己那份,独自跑去食堂觅食。
“重大消息:本班长将于周日晚八点举行生日聚会,全场费用由我一人承担,请各位务必赶来捧场。地址:学校后门的金顶酒店二楼。”
周五刚结束一天的课程,班级群里因为班长的这条通知,变得喜气洋洋。以往清冷的群,被这条消息炸出了所有人。
“班长什么时候这么大方了?”
沈拓看着99+的群消息,十分纳闷。
“你管他呢,人家有钱想请客,你还能拦着不成?”
林寂桐说完,瞄了另外两个室友,那两人纷纷附和他的说法。还劝沈拓到时候一定要去,不要让班长丢面子。
沈拓没表态,可他肯定会去的。
他虽然冷漠,但班长的面子,他还是给的。
上回迎新晚会的事,他后来想了想,他的做法确实太不近人情,他对班长有所亏欠。这回班长请客,他还不至于做的那么无情。
金顶酒店,蜀大旁边的标志性建筑,每个来学校视察的领导都被安置在这里。对蜀大学生来说,能在这里吃饭聚餐,是一件脸上有光的事。
那天,沈拓一行人是最后到场的。
他们开门进去的时候,全班人数到的很齐,脸上的笑意漫了出来。
班长一改常态,没有讲长篇累牍的话开场,到点就吩咐上菜了。
第一轮菜摆上来。
大家的口水止不住了。
果然是大酒店,菜色和种类就是丰富,这鱼和虾比平时见到的大多了!酒店的奢侈豪华程度令一群学生惊叹!
沈拓吃着菜,总觉得哪里不大对劲。
班长怎么会无缘无故请客吃饭,这酒店的饭钱可不便宜。
他这一顿饭吃得极其不安,反观众人却心安理得,处以泰然。
好不容易熬到菜上完,班长示意大家安静,他要做个结束语。
巴拉巴拉……一大堆客套话,沈拓没听进去,他就听进去一句话。
“我在此感谢赞助我筹备生日宴会的纪飞尘先生,多谢他的鼎力相助,我才能与各位在此齐聚一堂。”
这句话说完,沈拓就跑去了洗手间。
回去的路上,他对室友黑了一路脸。
“你们知道是纪飞尘请客吗?”关了寝室门,沈拓就开始质问室友。
几个室友低着头,漫无目的的看,就是不回答他。
“林寂桐,你说。”
被点名的人,极不情愿出声:“知道。”
“那你们为什么要瞒我?”
“吃人嘴软拿人手短,我们也是顺道还个人情。”
“啥意思?他给你们什么好处了?”纪飞尘竟然敢贿赂他身边人,太有心机了吧。
“就上回那碗东西。”
林寂桐看了他一眼,表情懊悔。
“那碗粉丝?你们太下作了吧,为了一碗粉丝就出卖我?脑子秀逗了吗?我请不起你们吗?你们简直是金融界的耻辱!”
沈拓真恨不得拿着教棍给每人上堂思想道德课。
“那不是粉丝,是1500元一碗的鱼翅。”
林寂桐抹了抹额头沾上的唾沫,和沈拓错开了几步远。
鱼翅?
沈拓不吭声了。
贫穷限制了他的眼界。
“你们还有事瞒着我吗?”
众人摇头。
沈拓也不再指责他们,这事就此打住,翻篇。
沈拓以为这只是纪飞尘向自己炫富,显摆的招数,就为了让他心里膈应。
他想的很简单,纪飞尘却未必如他所料。
证券投资课,老师点名结束后,一个戴着黑框眼镜的女生站在门口打报告。
老师没有让她进来,而是停止板书,出门和女生交流了一会,才继续进行教学。
女生入座后,摩挲着美甲上的图案,一颗心完全不在课堂上。
“我以为学霸都不谈恋爱呢!”林寂桐见状,有感而发。
黑框眼镜的女生是他们班名副其实的学霸,不管选修还是必修课,从不逃课,从不迟到早退。永远坐在教室第一排,永远高昂头颅,一副不把任何人看在眼里的清高模样。
他们男生私底下议论她,说这女生以后肯定是剩女。
谁曾想,人家说谈恋爱就谈恋爱了,而且恋爱对象和他们还比较熟。
林寂桐在学校门口撞到她从纪飞尘车里下来时,受到了很大的惊吓。他好奇心旺盛,面容纠结向纪飞尘打探:“你和她……在一起了?”
纪飞尘点头,“暂时在一起。”
林寂桐只觉世道乱了。
一个性冷如修女,一个花心大少,这怎么就能搅到一块呢?
学霸恋爱以后,打扮趋向女人化,上课出席率与日骤降,再也不鼻子朝天,反而见到他们会微笑打招呼了。这惊人的变化,全都是拜纪飞尘所赐。
就在他们对纪飞尘肃然起敬时,对方又换了女伴。
女伴是艺术系的系花。
身材容貌不但是上乘,连前男友也是学校数一数二的帅哥。两人之前经常在学校论坛秀恩爱,全校没人不眼熟他们的id。
他们在分手前,还上传了一起吃饭的照片。可一夜醒来,男的就被蹬了。
全校学生哑然,男生更莫名其妙,找了她好多次要解释,人家直接回他,爱过。
那么壮实的小伙子,当着一群人的面,泣不成声。
林寂桐从论坛上看到这场景,气愤地在寝室骂系花和纪飞尘不是东西。
沈拓在书店遇见纪飞尘时,他身边领着的又是另一个女人。
女人打扮得花枝招展,主动献吻后,扭着腰扬长而去。纪飞尘朝旁边看呆的小姑娘打了个响指,小姑娘红着脸抛开。
“把女人玩弄于鼓掌中很有成就感吗?”沈拓憋不住嘲讽他。
“你错了,不是我玩弄她们,是她们心甘情愿被金钱玩弄。”纪飞尘面不改色,继续说:“我做这些就是让你看的。”
“让我看?”
“对。既然你拒绝加我好友,不接受我的文字教条。那我就身体力行,让你体会下金钱带来的残忍。因为金钱,你的同学朋友都会背叛你,因为金钱,再高贵的头颅也得低下,再美艳的女人也抵抗不了它的魅力。”
沈拓蹙眉,“你到底想和我说什么?”
纪飞尘望着他,叹了口气,“她现在喜欢你,不代表以后也喜欢你。对我来说,你太弱了。”
“她不是会为金钱妥协的人。”这一点,沈拓坚信不疑。
“不是金钱,是思想。你从未认真了解过她,她一直在迁就你的步伐。你该成长了。”
沈拓不懂他的话。
纪飞尘提示他:“用心观察,你会明白我的意思。”
☆、喜欢我哪里啊
夏夜晚风拂面,带给人一阵阵热浪。出门在外的人,巴不得立即赶回家乘凉。最后一班公交车迟迟未来,更令等车的人心情烦躁。
公交站牌下的小情侣为一些鸡毛蒜皮的小事争吵着。
沈拓也在旁边等车,边观察他们,边回望余蒙。
余蒙发出疑问:“你老看我干嘛?”
沈拓若无其事看对面马路,避开她的提问。
余蒙没有追究,两人等到车,就坐了上去。
余蒙坐的端正,望着窗外的夜色。
沈拓坐她后面,若有所思。
他发觉余蒙很独立,冷静,与同年龄的女生不大一样。
她在感情中也不黏人,总是令沈拓觉得他们的关系不太真实。
是不是她独来独往,缺乏人际交流造成的性格缺陷?
“你应该平时多交点朋友,有空和他们一起出去玩。”下了车,沈拓就给余蒙灌输处世道理,尽管他自己都没多少朋友。
“为什么这么说,我有很多朋友的。”余蒙很奇怪,他怎么会说这种话,压根不像他的风格。
“我看你一直往书店跑,和同学交流肯定少,所以希望你能珍惜下大学同学。”
“可你以前不是反对我和同学来往吗?”余蒙问号脸。
“我只反对男同学。”沈拓辩解道。
余蒙扫了他一眼,没反驳,领着他走了另一条大路回寝室。
“余蒙!”
迎面走来一群提着暖壶的男生,男生们见了她,热情打招呼。领头的男生笑着和她攀谈了几句,最后似乎要摸她头发,余蒙躲了过去。
男生也没有勉强她,说了句回见,就朝暖水房赶去。
从头到尾,他们对沈拓的存在完全没当回事。
沈拓正对方才的摸头杀耿耿于怀,余蒙就飘来一句:“看见没?我在同学中很受欢迎。”
沈拓咧嘴假笑,没出声打击她。
他本来以为可能是男生们对余蒙有非分之想,所以对她殷勤。可继续走下去,总是时不时遇到个人,和她热切问好。
走到楼下的时候,有个女生见到她,二话不说就扑过来亲她,好像很待见她的样子。
那女生临走时,还出声警告沈拓,让他对余蒙好点,不能欺负她。
“这下你该相信我朋友不少了吧?”
沈拓舌头舔了舔上颌,艰难说道:“刚才的话,你当我没说,你不需要多交朋友。”
余蒙朝他做了个鬼脸,跑进了宿舍楼。
沈拓神情恍惚回了寝室,被室友撞见,询问是否中邪。
他一五一十说了前面的事,室友们都一致认为他无聊。
他觉得室友不懂他,继续补充:“看着她那么受欢迎,我心里不是滋味。”
室友们没宽慰他,反而声讨他。
“你有啥不是滋味,人家那么好的姑娘,被你拱了。”
“我实话告诉你吧,中文系的人都觉得你配不上余蒙。”
“你从哪里听到的这话?”沈拓听到这话,恼了。他有那么差劲吗?
林寂桐走到他跟前,两臂交叉,仰头沉思:“余蒙在他们系很有名的。入党那件事没发生之前,她都在学生中有威信了。”
“她怎么有威信了?”沈拓不理解这词怎么会和她沾边?
“刚上大一时,余蒙他们班有个女生有狐臭,然后很多人都不怎么和那个女生说话,上课找座位都离那个女生远远的。平时班会活动都不通知她,老师们对她也有怨言,当时这个女生被周边的人孤立欺压,已经到了要休学的地步,然后余蒙就站出来,把班里人都骂了一遍,最后还带女生去医院治病。这件事在当时挺轰动的,基本上中文系的学生都知道。从那以后,他们班的人估计被骂醒了,反正对她挺尊重的。”
沈拓凝眉蹙目,这件事可超出了他对余蒙的认知,他很难想象她大义凛然的一面。
“她还是中文系的年级第一,这你肯定也不知道。”
“不知道,她只提过她成绩还不错。”
林寂桐摇了摇头,“你去学校论坛看看,凡是认识余蒙的,没有不夸她的。唯有你是她男朋友这件事,令他们很不满意。”
“我有那么一文不值吗?”
自余蒙被学校通报后,他都不玩学校论坛了。论坛上的学校领导耳目众多,谁知道会因为哪句话招来横祸。
沈拓打开论坛,直接搜余蒙的名字。
的确出现了很多夸她的帖子。字好人美、委婉大方、人品过关、双商在线等等,沈拓越看表情越凝重。
“林寂桐!”
他突然按住手机大叫。
林寂桐吓得身子打颤,以为他看到了之前的某个帖子,一颗心吊了起来。
“我发现关于她的帖子都有你的评论!你是不是在觊觎我老婆?”
“你想多了,我就是顶下帖,让更多人看到她的好。”
林寂桐过关的心理素质,让他转危为安。
沈拓将信将疑,把每个关于余蒙的帖子都回了一下,然后又跑去每个说他坏话的帖子里为自己澄清。
余蒙最近变得很忙碌。
他们开始在网上开店卖书,线上生意逐渐有了起色。
余蒙十一月份请假回了趟家,特地带父母去医院做了全身体检。
上一世在14年的时候,余妈因为干活劳累高血压发作,倒地不起被抬进了医院。
那天晚上11点,她收到了家里人的消息,让她请假回家。
她当时只知道她妈病了,但是见到人后,她感觉她的世界塌了。
高血压引起颅内出血,导致她妈的神经受阻,记忆力混乱,右腿无力,只能躺在床上,插着点滴进食葡萄糖。
余妈完全认不得人了,也说不了话。
你能想象吗?
一个生你养你陪你成长了二十多年的人,曾经是你赖以支撑的大树,却轰然倒塌了。
她忘记了和你有关的过去,那种感觉就像是你的心缺了一角,空空的,人生就此残缺。
余蒙那段时间每天都以泪洗面,她在医院照顾她妈到假期结束,回少城的路上都在流泪。
那时她毕业没多久,身上没多少钱,租的是最廉价的房子。
屋里除了一张单人床,一张小桌,再无处容纳多余摆件。很小的隔断屋,用木板隔离的小空间,她房子挨着厕所。
她离开医院后,余妈就被接回家养伤了。
头脑还是不清楚,也说不了话。但是家里没钱继续在医院耗下去了,一天输液费用就五百多,还不包括床单清洁费等其他支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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