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颜看在眼中,自然是十分感动。
挑选好了衣服、首饰后,朝颜这几天开始给自己做护肤工作。前段时间天天往外跑,还顶着大太阳,她感觉自己皮肤都晒黑了一层。尤其是刚从茶园回来的那几天,更是晒脱了一层皮,吓得她每天用自制的黄瓜水和鸡蛋清来敷脸,现在才恢复了一些。
想到这里,朝颜对褚经年那叫一个羡慕嫉妒恨。这人晒的阳光比她还多呢,结果皮肤却依旧光滑得如同剥了壳的鸡蛋。
不行,一想到就好气!
气得朝颜好几天都不想见褚经年了。
莲子等她挑选好了衣服后,才感慨道:“可惜今年咱们没有好好看京城七夕节的热闹,我听说那天晚上长街上全都是漂亮的灯,甚至还有人用萤火虫做成灯笼。”
被莲子这么一提醒,朝颜才意识到一件事,她似乎稀里糊涂就将七夕节给度过了。前段时间,她可谓是忙晕头了,对于时间一点概念都没有。
那几天她正好和褚经年一起在茶园采茶炒茶来着。褚经年还很有童趣地用牵牛花做了一个花环送她。牵牛花的花语好像是坚固的爱情。
朝颜忽的感觉到一股的热气涌上了脸颊。
不对,自己不能想太多,花语都是前世外国弄的那一套,这时代可没有所谓的花语。
以前的她从未往这方面考虑,现在将她和褚经年认识以来发生的事情一件件在脑海中回放。她才意识到,褚经年对她不是一般的好。
他是不是喜欢她?
这个念头从脑海中飞快地窜了出来,以最快的速度生根发芽,然后怎么都压不下去。
他到底是喜欢她呢,还是将她当做至交好友来对待呢?后者也是有可能的,毕竟褚经年对于所认定的朋友一贯不差,虽然他没有像对待盛非这个损友一样,时常怼她,反而温柔有加,但男子对待女性朋友和男性朋友上肯定多少会有些差别。
她想不明白其中的差别,也无从区分。毕竟她不知道褚经年除了她以外,是否还有其他的女性朋友。
她开口问莲子:“莲子啊,你说褚经年是不是喜欢我?”
莲子吓了一跳,“咦,褚公子他和小姐倾诉衷肠了吗?”
朝颜摇摇头,“没有。”
他们两人的来往一直都是坦坦荡荡的。
莲子虽然觉得褚公子对她家小姐的确很好,但如果没有告白的话,那应该不是那么一回事吧?她想起了自家小姐以前的教育,斩钉截铁说道:“小姐说过了,不以成亲为目的的谈恋爱都是耍流氓。”
“如果他没有上门提亲,就私相授受,可见不是真心的。”
朝颜点点头,“嗯,你说的有道理。看来是我自作多情了一把。”
莲子见自家姑娘脸上不再迷惑,而是她所熟悉的坚定,不自觉弯了弯眼睛——她很高兴能帮上小姐的忙。
朝颜情绪重新平复下来以后,忽的想起自己这几天完成的作业忘记交给老师了。连忙将这段时间画好的图整理好,选出自认为最有代表性的几张,然后去齐府。
进了齐府,她先问过管家,知道老师在书房后,才往书房的方向走了过去。路上的时候,她恰好同齐飞柏的侍妾江彤娘相遇。江彤娘的手中还拎着一个食盒。
朝颜基本就没怎么和齐飞柏的这三个侍妾打过交道,她们三人一般也都是安安分分地呆在自己的院子中。
朝颜作为齐飞柏的弟子,在府里都是被当做正经主子来对待的,因此江彤娘见到她后,不由曲了曲膝盖,行了一礼,“顾小姐安好。”
她容貌自是不必多提,在三个侍妾之中当为魁首,清雅中带着一丝的忧郁气质。
朝颜目光滑过她手中的食盒,江彤娘解释道:“我看老爷一直呆在书房中不曾出来,担心他太过沉迷而误了饭点,所以给他做了几道菜。”
朝颜道:“你有心了。”
不过她觉得老师估计是不会吃的,他没有在书房中吃东西的习惯,还不如等她等下将他拉出书房呢。
江彤娘犹豫了一下,羞怯地对朝颜说道:“我也想学习一些绘画的本事,只是不好意思打扰老爷。不知道我若是有不懂的地方,可否询问小姐您?”
她话语说的情真意切,朝颜却不由讪然一笑。
她并不觉得江彤娘是真心想要学习绘画,若是真心求学的话,老师根本不会拒绝平时的指点。只怕是她想要借着学画来讨好老师,争夺宠爱罢了。老实说,朝颜实在很不喜欢这种做法,更不想成为她争宠的道具。
她客客气气地拒绝了,“我最近生活中有诸多事务,只怕抽不出时间。”
江彤娘沉默了一下,歉意说道:“是我唐突了,还请顾小姐原谅。”
朝颜无意同老师的几个侍妾走得太近,微微颔首致意,便离开了。
江彤娘看着她的背影,眼神复杂,然后默默地拎着食盒回自己的屋子。
她的屋内早就有人在等她,来人容貌明艳如牡丹,为齐飞柏的另一个妾室李玉茹。
江彤娘勉强扯了扯嘴角,“你怎么来了?”
李玉茹说道:“你这是何必呢?何必非要强求不属于你的东西?”
江彤娘眼眶微微发红,说道:“你深受老爷宠爱,老爷大半时间都呆在你房内,你自然能够站着说话不腰疼。”
李玉茹眼神闪了闪,说道:“老爷对我们几个都很好,现在这样日子安安宁宁的不好吗?”
江彤娘垂下头,说道:“是啊,老爷待我们是不错。可是若是等老爷去了呢,我们又能以什么样的身份留在府里?”正因为如此,所以她才会迫不及待地想要抓住老爷的心。
李玉茹站起身,说道:“看在过往的情分上,我最后提醒你一回,别太过得陇望蜀。”
江彤娘没回复,只是静静地坐在椅子上。
……
朝颜先敲了敲门,听到齐飞柏说进来后,才推开了房门。书房内陈旧不变的是墨水的淡淡清香。
齐飞柏正在作画,朝颜有些惊讶地发现,老师居然是在画人物图。
尽管只有轮廓,却可以看出那是一个姿态优雅的仕女。仕女纤纤细手拿着一个团扇,遮住了自己的面容,只露出了一双沉静的眼睛。
她吓了一跳,这还是头一回她看到老师画人物肖像。尽管只是寥寥数笔,却形象生动,跃然于纸上。
谁说他不擅长人物图的?站出来!
齐飞柏却将那张图给揭了下来,用烛火点燃了好好的图。
“我看这图挺好的呀。”朝颜忍不住开口说道,语气很是惋惜。
齐飞柏摇摇头,“画的不好,不及她的十分之一。”
想来洒脱的他声音是少见的怅然。
习惯了他潇洒的风姿,再见到他也有为情所困的时候,朝颜说不出是什么感受,她赶紧转移话题,“我把我这段时间的功课带来了。”
齐飞柏迅速收拾好自己的情绪,又恢复了平时从容的姿态,似笑非笑道:“我还以为你这段时间野惯了,功课都松懈了。”
朝颜讪讪一笑,“怎么会呢!”
她对自己的课业还是很上心的,就连香道也是如此,即使没有少玄真人在身边监督,也风雨无阻地练习着。
齐飞柏接过她手中的画,一张张认真看下来,然后点评出每一张的优点和缺点,入木三分,听得朝颜都只知道点头了。每次上完他的课,朝颜总觉得自己又进步了一些。
齐飞柏点评完后,还当场画了一幅给朝颜看。这也是他们一贯的教学方法。
朝颜认真看着,却忽然察觉到一丝的异样。
空气中隐隐约约浮现出一股违和的香气。
朝颜眉头皱了起来,忍不住问道:“老师你这边点了什么香吗?”
齐飞柏放下笔,说道:“我从不弄熏香那些。”他的脸色变得严肃起来,从弟子不同寻常的态度中,也察觉到了不对劲。
朝颜继续认真闻,发现这丝丝缕缕的香气来源于老师身上佩戴的一个荷包。
“老师,这荷包是谁给你做的?”
齐飞柏将荷包从身上解了下来,递给朝颜,“这是前段时间我寿辰,玉茹送的礼物。”
李玉茹吗?
朝颜的脑海中迅速浮现出了她的眼睛,接过荷包,细细地品着从上面散发得几乎可以忽略的淡淡香气。若不是她的鼻子足够灵敏,根本闻不出其中的问题。
------题外话------
莲子坚决贯彻朝颜的教导,就是褚经年倒霉了点,好不容易姑娘要开窍了,又缩回去了
第十一章 狼子野心,赠妾
朝颜拿起书架上的一把剪子,剪下了荷包一小布,然后用簪子穿过布,将布放在烛火上烤。
正如同她所预料的那般,淡淡的紫色在空气中显现了出来。
朝颜长吐出一口气,脸上浮现出了深深的厌恶,紧抿着下唇。
“这荷包有什么问题吗?”齐飞柏说道。
朝颜咬牙道:“问题可大了!这个荷包上用一种熏香,叫做云淡香,和一种助情香很像,但使用了以后,会让人越发清心寡欲,在房事上有气无力,最后子嗣艰难。”
齐飞柏咳嗽了一声,“你一个女孩子,含蓄点。”
朝颜原本的怒火被他这话给打伞,无语地看着他,“这是重点吗?”重点不是他被人算计了?下药了吗?
齐飞柏说道:“这不是没成功吗?”
这人还真是豁达得朝颜都不知道怎么评价他了,寻常大男人遇到这种事哪里能不暴跳如雷。
齐飞柏视线落在那荷包上,开口道:“我清楚玉茹的性子,她做不出这种事,应该是被人陷害的。”
朝颜对于自己老师的几个侍妾并不熟悉,所以无法发表相关意见。她只是细细地继续看着这荷包,说道:“这上面药量很轻,所以普通人根本闻不出来。”
“若是我没猜错的话,出问题的是线,而不是布,所以只需要从线这方面下手就可以。”
对朝颜来说,辨认出是哪个细节出现的香气并不算难题。
齐飞柏点头,吩咐站在门口的随从去将李玉茹给请了过来。
朝颜目光又落在旁边的糕点上,扭头问自家老师,“不介意我毁了这些点心吧?”
齐飞柏做了一个请的动作,朝颜直接用银针,开始拨起了这份点心。香道毒理药学一贯不分家,托少玄真人的福,若是让她给人开药方,她还真没办法,但是要辨认出药,那基本没什么问题。
朝颜用银针检查完以后,促狭地看着自己的老师,“看来江氏对老师您的能力很不满意啊,这点心里加了一些助兴的药物。”
齐飞柏眼皮跳了跳,没忍住,直接赏了自己弟子一个暴栗,这丫头还真的是口无遮拦的,什么话都敢说。也不怕他一怒之下,将她给逐出师门去。
齐飞柏说道:“她大概是想要一个我的孩子吧。”
只是他在救了她们几人时,便已经同她们说过,他能够保他们一世的衣食无忧和宁静,唯独不能给的便是子嗣和爱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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