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颜听他这样说,便觉得自己再拒绝便有些不知好歹,她微微一笑,“那就麻烦了。”
“只是举手之劳罢了。”
接下来两人都没有再说话,一路无言到李家。
褚经年被李家的人恭恭敬敬迎去了正厅喝茶,朝颜则被领着去找李玉兰。
李玉兰一见到她便打趣了起来,“哟,我们的富婆来了~”
朝颜故意说道:“富婆现在来找你打秋风,你怕不怕?”
李玉兰噗嗤一笑,“有什么好怕的,你若是真打算做那样的善事,我也愿意捐出一千两。”
朝颜没想到她这般干脆,竟是一打照面就捐了一千两,不由惊讶地看着她。
李玉兰说道:“我家管事说了,那位洪夫人拿出来拍卖的首饰,每一件都是难得一见的珍品。我爹可后悔了,说早该在拍卖会之前就同你买下几件的。”
朝颜直接拿出了一个水晶球,说道:“给你,这是给你的添妆礼。”
她前几天运气不错,在商店中刷出了几样小玩意儿,便自己留了下来,拿来送人也是好的。李玉兰同她关系不错,为人热忱又讲义气,朝颜颇为珍惜这个难得的朋友,自然也愿意投桃送李。
这水晶球是犹如天空一样澄澈的湛蓝色,球里是一对q版的新婚夫妻,不仅古色古香,还透着一丝的俏皮欢乐。白色的雪花落在小人儿身上,白色和红色的鲜明对比,让整个画面一下子生动起来。
李玉兰不曾见过所谓的q版人物,但不妨碍她觉得里面的人儿十分可爱,一脸惊喜地捧着这水晶球,发出惊呼声,“这东西怎么塞进这水晶球里的?到底怎么做到的?这人怎么做得这么可爱呢。这真的要送我吗?”
她激动得语无伦次起来,怎么样都没法将目光从这东西上移开,她娘给她准备的那些嫁妆在这水晶球面前都被比了下去。
事实上,朝颜在花了十点功德值买下这水晶球后,便觉得这东西很适合拿来做给李玉兰的添妆礼。
“怎么做出来的我也不懂,可能洪夫人自己便是能工巧匠吧。”
李玉兰说道:“这世上竟有这样的能人。”
她此时那叫一个感动,这样的好东西,若是拿出拍卖场,最少也能拍个七八千两,可是朝颜却眼眨都不眨就送给她了。
朝颜故意逗趣说道:“拿了我的添妆礼,那可得好好帮我办事。”
然后同李玉兰说起买庄子的事情,朝颜打算拿五万两来买庄子,剩余的钱还得留着将来开店和以备不时之需。
李玉兰点头,“五万两也够买一百顷田地的庄子了,单单田地每一年的出息,最少也能够收留个一千人了。”
朝颜说道:“最主要的是庄子的屋子要够多,能住下这么多人。”
她打算庄子弄两千人规格的那种,将来人住不下了,再买个庄子便是。
李玉兰同她打包票:“放心,到时候我一定亲自把关,给你找一个合适的。”
……
朝颜将这事托付给李玉兰是托付对了,李玉兰果然十分上心,像这种一百顷的大庄子并不好找,毕竟若不是家里出了事,好好的人家哪里会愿意变卖这么多田地。若是让朝颜自己找的话,那压根就没有什么门路,李玉兰则不然,李家作为州府的新贵,日子越发蒸蒸日上,加上又结了一门好亲,大家也愿意给李家面子。
最后李玉兰给朝颜带来了一条消息,州府的大盐商吕家愿意出售一个一百二十顷田地的大庄子,甚至愿意用五万两银子卖给她,唯一的要求便是想要不输给那水晶球的奇珍异宝。毕竟对于吕家而言,他们并不缺所谓的钱财。
这样的东西朝颜手头还真有,就是那种复古式的怀表,而且还有好几个,只是她这回觉得音乐盒已经够惹眼了,便没将怀表拿出来。
她一咬牙,便做下了某个决定。
朝颜直接将包裹中的四个怀表拿了出来,其中最小的一个给吕家。吕家收到后果真十分欢喜,原本要五万两卖给她的庄子,又减成了四万两。
这年头的人计时最多就是用沙漏,像这种精致小巧的怀表一出现,简直让人惊为天人。
剩余的三个怀表,朝颜直接拿给褚经年,“这些是洪夫人留给我的最后几样东西,留在我手中也只会带来麻烦,不如直接进献给陛下。”
只是她的身份没法面见天颜,只能托给了褚经年。
朝颜觉得自己先前的想法终究太简单了,一个谎言得用无数个谎言来圆。反正最初始的基金已经拿到手,只要好好经营下去,功德值自然会源源不断地来。捷径偶尔走走可以,但太过依靠的话,终究不妥,反而会为自己招来祸患。
在还没飘起来之前,她便嗅觉到了不好的味道,立即冷静了下来。
褚经年点头,“好,等我月底返京后,便送到皇宫中。”他调侃道:“你这也算得上是帮我增加一份功劳,若是别人,只怕是求之不得。”
朝颜因为放下了一桩心事而心情愉快,眉目舒展开来,“你不觉得麻烦就好。”
褚经年只是看着面前笑容沉静的少女,她同他过往所见过的女子皆不同。性格坚韧勇敢,聪颖得不像是这个年纪的姑娘,有他所欣赏的诸多特质。
他嘴角不由勾了勾,“只是力所能及的小事罢了。”
他心中寻思着:下回见面的时候,应该就能将飞刀给她了,毕竟需要的材料都已经到手。他突然有些期待起,她收到礼物时的表情了。
……
朝颜十分庆幸自己将那怀表交给了褚经年。在吕家得了一个以后,也有人上门表示愿意买上几件洪夫人的东西,更有甚者,还想要以势压人,例如木家的管事。
他上门以后,一副这是朝颜的荣幸的样子,“你那种怀表还有吗?我家大人操劳政事,时常忘记时辰,正需要这样一个好东西。若是大人用得好,这也是你的荣幸不是吗?”
这位管事似乎觉得朝颜一个小小的村姑,根本不敢得罪他家大人,毕竟木大人可是一州的守备。
朝颜直接对来人淡淡道:“剩余的全部东西我都已经让人送到京城,进献给陛下。不如木大人去陛下面前诉说一下自己的艰辛,保不齐陛下会看在他一片忠诚上,赏他一个?”
她这话无疑透露了两个信息:其一,她拥有能够将东西上贡到皇家的人脉。其二,若是不出意外,朝颜接下来只怕要在天子面前挂了名头,谁若是因为这事而对付她,只怕要讨不了好。
那原本态度傲慢的管家闻言,脸色不由僵了僵,然后一改先前的做派,态度一下子谦卑了下来,“原来顾姑娘已经将这东西送到了京城,想来也是如此,这样的好东西,也只配皇家拥有。”
所谓的前倨后恭,说的就是这等小人。
朝颜凉凉说道:“你不是给了你家大人是我的荣幸吗?”
管事连忙说道:“小人一时糊涂,还请顾姑娘多多包涵。”他的额头上渗出了冷汗,这位顾姑娘有本事将东西送到宫里,保不齐也有本事将话传上去,万一她添油加醋一把的话,老爷就惨了,而他这个管事到时候肯定会被丢出来当弃子的。
木府的管事已经有些后悔自己之前因为对方只是一介农女,态度太过倨傲,如今也只能舔着这张老脸低声下气了。
他在这边说话的同时,盛非的声音也飘了进来,“呀,我想了想,又觉得十匹绸缎根本不够分,还是再买二十匹好了。”
声音到,人也跟着到了。
盛非踏进屋内,瞥见屋内的情景,一眼便猜出了原委,勾起一抹十分嘲讽的笑意,“这又是哪个上门要东西的?要我说,你脾气就是太好,谁来了都该打回去,大不了我给你兜着便是。”
好友返回京城,盛非便帮好友看着顾朝颜一点,免得她被欺负,虽然他觉得这丫头不欺负人就很好了,但架不住有一些眼瞎的人。
木家管事也是有眼力的人,从盛非的服侍和佩玉看出他只怕非富即贵,那种世家贵族的气派可不是普通官宦人家能培养出来的,心中不安的情绪不断地往外冒。
没等他开口,朝颜已经淡淡说道:“这位是木大人家的管事,想上门讨要一个怀表。”
盛非问道:“木大人?哪个木大人?大穆姓木的,我也就只认识一个木国公罢了,若不是他家,那估计是什么上不了台面的人物。”
他话说得轻描淡写,但言语之间却表明自己和木国公家颇为熟络的关系,让木家管事恨不得狠狠打自己几巴掌。他来之前怎么就没好好打听一下顾家的情形。倘若他事先知晓顾朝颜这么有能量,给他十个胆子,他也不敢对她不敬啊。
他声音抖了抖,“我、我家大小姐是大皇子的侧妃,不知公子可有耳闻。”
他家大小姐为大皇子诞下了长女,这也是大皇子唯一的子嗣,所以在大皇子面前很有几分的体面。
盛非嗤笑一声,“一个小妾,又不是什么名牌上的人,哪里有被我记住的荣幸。”以为扛出大皇子他就会收敛吗?想得美!他大爷不吃这一套!
盛非继续道:“小妾的娘家还真将自己当做正经亲戚不成?表哥的眼光越来越差了,宠了这么个不知所谓的玩意儿。”
盛非的嘴巴那叫一个毒,说得这管事面色惨白,心像是浸在冰水中一样。倘若老爷知道他连累了大小姐,只怕将他生吞活剥的心都有了。对方直呼大皇子为表哥,要么就是大皇子的母族,要么就是几位长公主家的子嗣,反正没有一个是他招惹的起的,就连大小姐在他们面前也得缩着脖子做人。
他膝盖一软,直接跪倒了在地上,两只手开始对着自己的脸左右开弓了起来,没一会儿,便打得脸颊肿了起来,“是小人有眼不识泰山,得罪了贵人。”
朝颜冷眼旁观,丝毫没有解围的意思。
盛非眯着眼,一派纨绔子弟的风范,“这响声听着不错,比京城中那群芳馆的小曲还好听,继续~”
朝颜差点喷笑出声,她有时候觉得盛非很欠揍,但他的欠揍用在这种时候,便显得十分可爱了。她心中也十分明白,盛非这是在帮她出气呢。
这管事不敢停下,脸肿得都要成为馒头了。
盛非听得爽了,才挥手道:“小爷我听得腻了,停下吧。”
木家管事这才松了口气,不敢再继续停留,“小的还有事情,先同贵人告退了。”
他刚刚在地上跪的也有点久,起来的时候,身子还有些不稳。
盛非看着他的背影,喊了一句,“本公子行不改名坐不改姓,京城第一好少年,盛非是也。”
那管事一个踉跄,差点重新摔在地上。即使他不是京城人,这盛非的名头也是如雷贯耳,寿昌长公主嫡次子,京城有名的混世魔王,偏偏天子喜爱外甥活泼的性子,还封赏了他一个东亭侯,可谓是羡煞一干人等。
他只是打几个巴掌就能全身而退,已经算得上是祖先保佑了。
待到这管事连滚带爬离开后,朝颜才笑道:“没想到我今日倒是狐假虎威了一把。”
盛非道:“我原本还以为你会给他说情呢,没想到你倒是直接看着他打到脸肿。”
朝颜说道:“像这起子小人,即使给他说情,他也只当你是畏惧他日后的报复,反而将人轻看了。”
现在这样刚刚好,只怕木家再不敢上门来找事。
盛非赞赏地点头,“没想到你对这些门路倒是很了解。”他眉飞色舞道:“看在我帮了你一场的份上,能帮我预定一下魏大家的作品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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