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嘿,他还将他儿子儿媳妇一起带来了,你说他们怎么好意思上门找魏大家呢?脸皮怎么比城墙还厚呢。”
“就是,这世上抛弃妻子的人也不是没有,但像他这样因为想吃软饭而回头的还真是少见,还是不是男人了。”
大家十分清楚朝颜一家对于他们厌恶的态度,八卦起来一点都不客气,更有妇人拉着自己的女儿同她说,这种男人不能嫁。
毛伟被这些人说得脸色铁青,他倒是想发作,但五淮村村民们人多势众,他还真不敢,生怕招惹来这些彪悍的村民们一顿打,没看到有几个妇人手中可是拿着长长的棍子的。
毛伟只能在心中咒骂这些人,用眼神示意儿媳妇敲门。
毛林氏上前敲门,敲得手都要疼了,顾家的门才打开。
只是没等她松口气,两盆水直接泼了过来,淋了毛林氏一身,就连站在旁边的毛大明也被波及到。现在都快十一月了,天寒地冻的,冷风呼呼的,一大盆冷水浇过来,直接让这对夫妻打了个颤抖。
不知道是不是他们的心理作用,他们觉得这水似乎还带着一股的臭味。
泼水的正是莲子和余柑,她们两个没好气说道:“好狗不挡道,你们两人挡在我家面前做什么。”
“莲子姑娘啊,你们泼的是什么水啊。”
莲子样了扬下巴,说道:“我家雪球的洗脚水啊。”
大家都知道雪球是顾朝颜养的驴子,一个个撑不住笑了。
余柑在旁边补充道:“雪球今天不小心踩到屎了,我们只能帮她清洗一下。原本是想要将水泼在地上的,谁知道这两人这般不长眼。”
若是雪球听了这话,肯定忍不住抗议——作为一头有格调的驴子,她才不会做出踩自己屎这种事情,明明是这两人故意用树枝夹起她的便便,丢到脸盆中的。
毛大明和他的妻子毛林氏立刻就黑了脸,恨不得赶紧回家洗澡。想到自己喝到了夹杂着粪便的水,他们就气得身子直发抖。
“你们家的待客之道就是这样的吗?也太没有教养了吧。”毛林氏怒道。
莲子冷哼一声,“恶客临门,没有直接用棍子把你们打回去就很客气了。”
她们就是故意的!想欺负魏老夫人,门都没有。在顾家呆了一年多,莲子也不像刚来那般战战兢兢的,该强硬的时候还是会强硬起来的。
其中一个村民喊道:“莲子姑娘,你们若是需要人手揍人,我们可以帮忙啊。”
另一个说道:“顾家护卫最少有七八个呢,每个都能一打三。随便叫出一个都能将他们打趴下。”
余柑抿唇一笑,说出的话语一点都不客气,“一个自甘堕落,嫁给外室之子的人,还想要别人的尊敬,真是笑话。”
毛大明的出生摆在那边,就算他娘后来被扶正了,看他不顺眼的人,也时常拿这点来说事。倘若他们家人品好也就罢了,偏偏一家子都是缺德的性子,别人自然尊重不起来了。
若不是考虑到魏琳的那些钱财,以及顾虑到莲子身后两个一看就不好惹的护卫,毛大明只怕会气得打人。他用残存的理智压下那股的冲动,不断告诉自己:等魏琳嫁给他爹,哪天没法做绣活了后,他定要让她好看。
莲子轻蔑地瞥了一眼他们,继续道:“至于我们家的教养,还真不劳你们费心。陛下都曾经夸过我们家老夫人教养有方,还赏赐了她一个敕命夫人。难不成你这是在质疑陛下的眼光吗?”
这一个大帽子压下来,毛林氏哪里敢接,顾不上自己身上的异味,讪讪说道:“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怎么敢质疑陛下。”她这才想起顾家可不是一般的人家,顾家的老夫人更是六品敕命夫人,即使是县太爷对她也十分尊敬。
“哦,那你好好解释是什么意思?”莲子得理不饶人。
毛林氏支支吾吾的,一句话都说不出,脸色涨得通红。
余柑拉了拉莲子的袖子,说道:“同这等小人浪费口舌做什么,我们进去吧,别在外面吹冷风。”
说罢,作势要进屋。
刚刚一直没吭声的毛伟连忙喊住他们,“等等,我们有要事寻琳儿。”
“很重要的事情。”他强调了这句。
只能说毛伟根本不了解莲子他们,若是他们真要进去,哪里会同他们废话这么多,不过是做戏罢了。
余柑直接说道:“别喊这个名字,平白玷污了魏大家,你也不配。”她嗤笑道:“真以为你们是什么人,想见就见吗?魏大家忙着做给京城长公主的绣活,忙得很,同你们这些碌碌无为一门心思想着吃软饭的人不同。”
“有什么事,你就直接说出来好了,我再进去转达。还是说,你觉得你的话不能在人前说?”
余柑话语说的十分不客气,毛伟也只能当做没听到。他酝酿了一下感情,努力让自己的是声音充满了痛苦和悔恨,“我年少时不懂事,那样伤害琳儿——”在莲子的瞪视下,毛伟只能改口道:“伤害了魏大家,我这几年心中一直不好过。我经过了深思熟虑,终于做下了一个重大的抉择,打算好好弥补她。”
他斩钉截铁道:“我已经休了当年那勾引我犯错的许氏,决定以正妻之礼再次迎娶魏大家。”
不知道的人听他的语气,还以为他是做了多么伟大的事情呢。
原本叽叽咕咕的大家一下子安静了下来,准备来说,是被毛伟给镇住了。大家怎么也没想到,他竟是会如此无耻。毛伟还自我感觉十分良好地觉得大家这是惊叹于他的浪子回头。
牛西西的祖母老牛氏率先打破了这篇沉寂,“按我所知,那许氏已经去世好几年了吧?”
她和顾家关系好,加上孙女还是魏大家的弟子,了解到的消息也更多一些。
毛伟点头,“许氏在五年前便去世了。”
大家直接就喷了,“许氏虽然为人不堪,对不起魏大家,但她这些年来可没对不起你,为你生儿育女,操持家务。你现在为了攀上高枝,连一个死人都不放过,非要侮辱她,完全不懂什么叫死者为大,你还有没有良心?”
“你看他连自己去世的儿子都能利用,良心什么的,早被狗给吃了。”
“不要脸,真是太不要脸了!黑了心肠的东西,还好意思到我们五淮村来。”
“许氏的儿子也不是好的,他同毛伟一起过来,还不是默认了这事。为了银子连自己的老娘都可以放弃,简直就是白眼狼。还有他媳妇……真是烂货凑成了一家。”
“我原本还以为他们是过来道歉的呢,看来我真是把他们想的太善良了。”
“只能说许氏这是报应,她自己年轻时行事不正,勾引有妇之夫,如今死了都不安息也是报应啊。”
五淮村的村民们自认为自己品德高尚,可做不出这等令人发指的行为,加上站在道德高处喷人的感觉太过美好,于是一个个说得特别起劲。
毛林氏比起其他人还要点脸,被说得不住垂下头,不敢抬头。
毛伟呆了呆,他完全没想到事情的发展和他想象中不太一样,自己似乎反而招惹了更多的怨恨。不是说浪子回头金不换吗?他都回头了,这些人怎么就不能表扬他呢?
莲子凉凉道:“这种不要脸的要求,我可不敢说给魏大家听。”
毛伟回过神来,一听计划破灭,急道:“不是说了吗?只要以正妻之礼重新迎娶她,她就会答应吗?”
“这可是你家小姐亲口所说的。”
他连忙抬出朝颜。若不是如此,他哪里会干脆利落地休了许氏,甚至顶着骂声,将许氏的坟墓迁出了毛家的地盘。
“我什么时候说过这些话了。”
朝颜不满足于转播,直接来现场看直播了。
“我只说了我魏奶奶最是心高气傲,不可能会当人填房,而且还得对一个外室扶正的玩意儿行礼。我哪里想到,你会直接休了那许氏?看来我还是太高高估了你的人品,没想到你无耻起来是真的没有下限的。”
朝颜感慨了一顿道德的沦丧后,继续道:“你也别白费心机了,我家魏奶奶可不会吃回头草,还是你这种烂草。你哪里来的,就哪里去吧。再敢骚扰,就别怪我亲自去告你们了。”
“咦,魏奶奶你怎么出来了?”朝颜惊讶地看着放下手中的绣活,从屋里出来的魏琳。
魏琳扫了毛伟等人一眼,目光含着淡淡的厌恶,“我也该出来同他们说清楚才是,以免他们自作多情,还做着不切实际的梦。”
“毛伟,虽然我讨厌许氏,但是比起许氏,我更看不上你。我这辈子就算出嫁当尼姑,也不可能再同你有瓜葛。”
“我原本以为你对许氏也有几分的情谊,如今看来,都比不上利益。你真是令我作呕。”
“至于许氏的儿子,也别想着当我的儿子,我的儿子只有坤儿一个人,更不想要一个连生母都不要的白眼狼。”
说完这些话以后,魏琳直接进屋。
毛伟这才明白他和魏琳是真的没有可能性了。对方看着他的眼神就像是看着讨厌的虫子一样。
倘若没法和魏琳重修旧好,那么他顶着骂名,休了许氏,让儿子再次成为外室之子是为了什么?气血涌上了大脑,毛伟经受不住这样的打击,两眼一翻,直接晕厥了过去。
朝颜摇摇头,“毛大明,还是快将你爹带走,别让他脏了我家门口的地。”
然后转身回屋子中。
莲子和余柑也紧跟在她身后,莲子还放了句狠话,“再敢上门来,下回招待你们的就是驴尿了。”
砰地一声,顾家的大门重新关上。
寒风吹过地上的落叶。
毛大明打了个喷嚏,感觉身上更冷了。
顾家人不理他们,五淮村的村民们难得有这么一场热闹可以看,哪里能放过他们,骂得越发起劲了,说他们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更有人不满足于口头上损他们,直接付诸行动。离顾家近的直接找出了家里的烂菜叶和烂鸡蛋,直接砸在毛大明身上。
边砸边骂道:“砸死你这个不孝子!你也不怕你娘半夜来找你算账。”
“真不愧是你爹的儿子,老鼠的儿子会打洞。”
在有人带头砸东西后,十分具有从众心理的大家也跟着有样学样了起来。大家砸的时候,倒是注意别砸到小孩子,只将火力集中在毛大明等人身上。毛大明躲闪不及,脸上都是烂菜叶和鸡蛋液,狼狈到了极点。
他的儿子毛杰逃过一劫,但是看着自己的爹娘变成这样子,受到了惊吓,哇哇哭了起来。
最后毛家人只能一身狼藉地离开了五淮村。
等到他们走后,大家才欢呼了起来,有种打了胜战的感觉。
……
朝颜在屋子中十分殷勤地给魏奶奶煮茶倒茶。
魏琳有些无奈地摇头,“我说那毛伟怎么会休了许氏,原来是你在其中搞鬼。”
朝颜嘴角翘了翘,说道:“我只是在他心中种下一个种子罢了,连许诺都没有。若不是他们太过想要富贵,也不会跳入陷阱之中。”
“唉,其实我也就是说说而已,没有想到他们还真的那么不要脸,是我小看他们了。”她一脸的感慨。
魏琳哪里不知道这孩子是想要用这种方法给她出气。无论是死了还不安生的许氏,亦或是一身骂名的毛家人,都成为了这次事情中最大的输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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