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蒋莹说中心事,蒋妍脸上一红,继而羞恼地道:“姐姐只顾着说我,那你呢?你的事又准备怎么办?肃王可是已经跟段瑶定亲了,而且他人还远在福州,京中也没有人能做他的主!”
蒋莹睨了她一眼,讥讽道:“谁说这京中没人能做他的主?能替他做主的人大有人在!”
说到此,蒋莹觉得再跟蒋妍这个蠢货说下去也是浪费口舌,她施施然地站起身,用手扯了一下身上的百蝶穿花玫瑰色百褶裙往外走,声音轻飘飘地从门口传进屋内,“有些事儿就看你有没有心,只要有心,什么事都能达成……”
在蒋妍和蒋莹举办的诗画社比赛的第二日,晋国公夫人肖李氏就听说了有关戴湘兰在诗画比赛上格外出彩之事,当即就派了人去打听戴湘兰的情况。
她也是急着给肖承启找个媳妇儿,这份心意是她这个当母亲的对儿子的关心,她知道肖承启喜欢段瑶,而段瑶除了极为出众的相貌以外,最拿得出手的一项优点就是书画。
她想她不能给肖承启求得段瑶,但给肖承启找一个与段瑶在相貌才情上差不多的姑娘也是一个不错的选择。
殊不知她其实是走入了一个误区,相貌才情都是外在的因素,又是可控的,最重要的是人的内心情感,那才是不可控的,她这分明是病急乱投医了。
肖李氏让身边的人去打听戴湘兰的情况,不多时就有人把这消息传到了蒋妍的耳中。
在肖承启还没去辽州之前,蒋妍一心喜欢肖承启,为了第一时间得知肖承启的情况,早就买通了晋国公府的下人,虽然只是一个在晋国公府地位很低的粗使婆子,打听得到的消息也有限,但是偶尔也能听上一分半点儿的信息,也就偷偷地把晋国公府的情况透露给了蒋妍。
蒋妍得知晋国公夫人肖李氏竟然看上了戴湘兰,还命人去打听戴湘兰的消息,气得手一挥,就把摆放在桌上的茶盏扫落在地,咬牙切齿地冷哼,“好个戴湘兰,竟然敢挡我的路!”
晋国公府的下人去打听到了戴湘兰的消息,回头就禀告给了肖李氏知晓。
“戴家有三房,戴老太爷有三个儿子,戴姑娘是二房的小姐,她的父亲是戴老太爷的嫡次子,戴姑娘行二,前面有个大哥。戴二老爷现在吏部任郎中,戴姑娘的大哥前些年中了秀才,正在准备今年的春闱。戴姑娘从小就聪明伶俐,秀外慧中,琴棋书画皆优,很是讨人喜欢。”
肖李氏微蹙了一下眉头,“这么听起来还不错,就是家世差了一点儿,有些委屈启儿了。”
在肖李氏看来,肖承启似她的宝贝儿子,还是晋国公府世子,身份地位家世都是一等一的,戴姑娘虽然不错,但是配肖承启还是差了一些。这是因为之前的衡量对象是段瑶,太子太师府那样的家世也是百里挑一的出身。
肖李氏的贴身嬷嬷劝道:“夫人,娶妻娶贤,戴家的家世是很普通,但是晋国公府已经是顶级权贵之家了,世子爷也无需再往上争什么,娶个身份普通一点儿的媳妇儿还更让人放心,只要媳妇儿可人,能讨他的欢心,这就够了。”
肖李氏想了想,也确实是这个理,点点头,“那就再看看吧,这不急于一时,总要再看看戴姑娘的性情如何。”
贴身嬷嬷只好顺着道:“夫人说得是,毕竟是给世子爷娶妻,还是多看看比较好。”
……
转眼又过了两天,到了正月十五上元节,每年的这一天都要猜灯谜,赏花灯,街头巷尾热闹非凡。
段府里也不例外,一早府里就挂上了各式各样的花灯。
不过府里养的花灯师傅手艺再好,做出来的花灯还是不及街上那些挂出来的花灯好看,样式也没有人家的新颖。
往年这一日,段云琪总是会护着段瑶、段馨和安哥儿一起出去街上赏花灯、猜灯谜、吃小吃。
当然今年也不例外。
只是唯一的不同之处是,段云琪今天要陪蔡秀颖,段馨要和陈君伯一起,而只有段瑶和安哥儿落了单。
本来段瑶都不想去看了,在这样美好的日子里,一个人孤零零地出去赏花灯太可怜了。
好在她总算是收到了周成易命人送来的礼物,一个精巧的兔子花灯,格外的精美,特别是那个兔子,竖着一对长长的耳朵,可爱惹人爱,她的心情才好些。
安哥儿来缠段瑶,拉着她道:“三姐姐,你带我出去看花灯嘛!”
段馨也来劝她,“瑶儿,你就跟我们一起去吧,人多才热闹啊,你一个人在家多无聊啊。我已经听他们说了,今年的花灯比去年还要好看,你不去看一定会后悔的。”
“是啊,是啊,三姐姐,你就跟我们一起去吧。”安哥儿一个劲儿地劝说。
段瑶被他们缠得无法,最后只好点头跟着一起去了。
兄妹四个再带上丫鬟婆子护卫,陈君伯带着护卫到段府来接短信,浩浩荡荡一大群人出发去赏花灯。
蔡秀颖跟段云琪约好了在朱雀街街头等,段家兄妹一到朱雀街头,段云琪一眼就看到了蔡秀颖,迈动长腿大步走上前去,领着她过来跟大家汇合。
街上的行人太多,接踵摩肩,不好让所有的丫鬟婆子护卫都进去,不然非得把街道堵个水泄不通不可,段云琪和陈君伯一商量,决定只带两个护卫,并他们两人一起护着段瑶、段馨、蔡秀颖和安哥儿往里走,等逛完了再回来街头集合。
四个男人轮流负责抱安哥儿,段瑶、段馨和蔡秀颖互相牵着手往里走。
街上的花灯很美,段瑶看得入迷,渐渐地就放开了与段馨牵着的手,停在了猜灯谜的摊子前面,痴迷的目光落在最顶上那盏凤凰展翅花灯上,凤凰高昂着头,踩在牡丹花的灯笼上,颜色艳丽五彩缤纷的羽毛向上展开,展翅欲飞。
凤凰展翅的花灯是灯王,很多人都被凤凰展翅的花灯所吸引,围在摊子前面猜灯谜,只是灯谜难度很高,要想得到灯王,必须连续猜中十个灯谜,每个人只能有一次机会,并且每一个灯谜都比前一个灯谜更难,好几个文采出众的男子都败下阵来,唯独剩下一个戴银质面具的男子,气定神闲站在那里,不费吹飞之力就猜中的前面九个灯谜,只剩下最后的那个最关键的灯谜了。
正文 4月22日
戴着银质面具的男子转过身去, 漂亮的薄唇往前勾起一个好看的弧度, 听得出他的声音里带着自信从容的笑意, “老板, 是不是我猜中第十个灯谜就能得到那个凤凰展翅的花灯?”
老板也没想到今日会遇到这么厉害的人, 紧张不已地抹了一把额头上的汗珠, 硬着头皮道:“规矩是这样定的。”
“那好。”男子走上前去, 低头在老板的耳边轻声说了一句话,就见老板的脸色骤然一变,如死灰一样变得煞白。
“我说的答案说对了吗?”男子嘴角带笑地问老板。
老板十分心疼自己的灯王, 可是规矩是他定的,他不能反悔,不能自己砸自己的招牌, 只能忍疼割爱, “你答对了。”
“多谢老板。”男子笑着对老板拱了拱手。
“恭喜你,你赢了。”老板叫人把灯王取了下来, 亲自送到男子的手中。
男子从老板走中接过花灯, 不经意间回头, 就看到段瑶出神地盯着他手里的花灯看。
灯光照耀下的段瑶眉目如画, 长而卷翘的睫毛下面是一双好看比灯火还要灿烂的眼睛, 琼鼻小口, 红艳艳的双唇不点而朱,脸蛋儿上的皮肤白里透红,细腻得仿佛上等的羊脂白玉一般, 吸引着人想要摸上一抹。
不知是被眼前的花灯晃花了眼, 还是被花灯映照下段瑶的美貌而迷惑,亦或是被段瑶看花灯的神情所陶醉,总之男子鬼使神差地把手中提着的灯王往前一送。
“送给你吧。”男子笑着道:“我看你一直盯着这个花灯看,一定是很喜欢这个花灯。”
大齐朝民风开放,在上元节这种节日里,如有互相看对眼的男女互赠花灯也是有的,更有甚者,直接就钻了暗处的草丛、树下、桥洞等,就是让人撞见了,那也是悄悄走开并不打扰,只要日后男女两家结了亲,也算得上是一段佳话。
此刻男子把赢到的灯王送给段瑶并不算冒犯,在旁人眼中看来,虽然男子脸上带着银质面具,看不到他的长相,不过从他的衣着举止也可以看出是一个风度翩翩、气度儒雅的美男子,再看段瑶又长得那么艳丽多姿,在灯火的映照像真个像是广寒宫的嫦娥下凡一般,一双翦水秋瞳流转之间顾盼生辉,望之脱俗。真正是男才女貌,天造地设的一对。
有看热闹的路人停下脚步盯着两人看,望着两人的目光中充满了热切的期满,心里着急地想着呐喊着:姑娘,你倒是赶快把花灯结果来啊!也好让自己见证一段才子佳人的定情一幕。
不过很可惜,事实的发展超出了他们的预料。
只见段瑶轻轻摇了摇头,笑着对男子道:“多谢公子厚爱,这花灯我不能收。”
这便是拒绝了,她无欲与他有什么瓜葛,且她又是已经定亲的人了,为了一直宠她爱她的周成易,她也不能去收别的男子送的花灯,免得让有心之人传出乱七八糟的流言来,最担心的是有人故意把流言传给周成易听了去,他现在又不在京城,她要想跟他解释说明都不行,万一他因此心情不好情绪不稳做出什么出乎意料之外的事情来,那才糟糕了。
段瑶还清楚的记得她说自己在梦里跟周成易不熟,被周成易打屁股的事情。
在男女情爱一事上,男女之间的心都是一样,都是巴不得对方心里只有自己,有时候一个细微的举动都会被脑补出许许多多的含义。
而段瑶知道,周成易在这种事上心眼儿特别小,比她的心眼儿还要小,她不能让周成易不高兴,哪怕他不在自己身边,所以她不能收别人的花灯。
听到段瑶拒绝的话,男子有些情急地追问,“姑娘为何不肯收?难道是觉得我戴着面具,不敢以真面目示人,以为我是黑脸钟馗?”
说话间,男子抬手就取下了面上戴着的银质面具,当他的真面目完全展露在众人的眼前时,段瑶清楚地听到周围的路人忍不住发出来一阵吸气声。
“真好看。”
“我是看到神仙了吗?”
“天底下居然有这么英俊好看的男人!”
大齐朝的民众多爱美,喜欢欣赏美好的事物,不管是男人女人,只要长得好看,天生就能得到别人的喜爱,获得许多的优势,这也是众人齐齐发出感叹之声的缘由。
此时男子当众摘下面具,露出他姣好的容颜,面如冠玉,目若朗星,真真是极风流倜傥的人。
在段瑶的心中,周成易算是长得好看的人了,剑眉星目,器宇轩昂,齐都城里还没有找到比他更好看的人。
可是眼前的男子,却叫她不得不从心底里夸赞一番,真的是一个风度翩翩的美男子,把他与周成易相比,却也是分不出上下,完全就是在伯仲之间。
唯一的区别只是男子的美更为阴柔一些,而周成易的美则更为阳刚罢了。
这个就跟萝卜青菜各有所爱一样,有人喜欢阴柔之美,有人喜欢阳刚之美,并不能分出这两者之间究竟孰优孰劣。
但是,在段瑶的心目中,周成易是无可取代的。
男子好看的脸上含着温柔笑意,看向段瑶的目光中脉脉含情,“在下方逸之,今日有幸遇见姑娘深感有缘,愿与姑娘交个朋友,不知可否?”
方逸之,字君墨,人称青玉公子。
段瑶心中微微吃惊,眼前这个长得如此好看的男子居然是大名鼎鼎的才子方逸之。
方逸之出身一门三公的方家,方氏家族中知识渊博学问精深。他七岁能诗,被是人称道神童,十三岁中得解元,十六岁中得会元,三年前参加殿试被景熙帝点为探花。
传闻方逸之本来是有状元之才,景熙帝也想点他为状元,只是因为殿试前三甲的另外两人都是四十好几五十岁的人了,考虑到探花游园的时候,派个年岁半百的老头儿去太难看了,才点了样貌才情样样不凡的方逸之为探花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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