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肃王对你好么?”段馨坐下后仔细打量着段馨的神色问。
“你们怎么都喜欢问这个问题?刚刚祖母和母亲也这么问我,”段瑶笑道:“肃王对我挺好的。”
段馨观她面色红润,气色不错,想来是真的过得很好,她嫁到德安侯府之后,陈君伯是怎么对她的,她也是深有体会,看段瑶的样子跟自己也差不多,心下安定不少,拍着段瑶的手道:“肃王对你好就好。”
段瑶嘟了一下红唇,“你跟祖母说的都一样!”
段馨闻言,噗嗤一声笑出来,捏了捏她的脸蛋儿,“为你好,还拿乔。”
“我哪有?”段瑶忙挽住段馨的胳膊,笑眯眯地道:“多谢二姐关心。”
“这还差不多。”段馨又捏了捏段瑶的脸蛋儿。
四个女人一起说了好一会儿的体己话,李氏又跟段瑶嘱咐了几句,都是些要照顾好自己照顾好肃王,肃王的政事繁忙,她要多体谅一些,嫁进肃王府当了王妃之后,不能再像在家当姑娘的时候那么任性了。
再得知周成易已经把肃王府的管家权交给段瑶之后,其他三人都十分满意地点了点头。
李氏道:“肃王把整个王府的中馈交给你打理,说明他对你的看重和信任,你一定要把王府管好,不要让他在外操心,回了家还要费心。”
“这些我都知道。”段瑶点头道:“我会把王府管好的。”
李氏看着梳着妇人发髻的段瑶,她的女儿长大了,可依旧还是不放心,又叮嘱了一句,“才开始管家,总要多学着一些,要是有什么不懂的地方,就多问问陈嬷嬷,或是让人回来给我和你祖母传个话,多一个人想办法总比一个人闷着头干事要好。”
这就是在告诉段瑶有不懂或是应付不了的事儿可以回来找她们帮忙,商量想法子解决问题,她们不会坐视不管的。段家人不见得所有方面都好,但是却是很护短的,绝不会叫自家的女儿吃亏才是。
本来最开始的时候,李氏还没这方面的顾虑,但是自从景熙帝赏了蒋莹给周成易做侧妃之后,她就开始担心起来了。
不是她不相信周成易的为人,而是后宅的女人心思复杂,有时候防不胜防,特别是在得知戴湘兰马车出事摔断腿和蒋家如何在宫中活动才帮蒋莹争得一个侧妃之位后,她就更加担心段瑶了。
周成易的身份在那儿摆着,又年轻有为,才貌双全,引得其他贵女小姐倾慕,这也是避免不了的。之前李氏觉得,就算周成易要立侧妃应该也是后面的事儿了,起码应该会在段瑶已经在肃王府站稳脚跟之后,哪知道会突然变化这么快,蒋莹这个侧妃还是景熙帝亲自给赏的,如此一来,也不知道段瑶能不能应付下来?她才会忍不住多叮嘱段瑶几句。
段瑶自然知道李氏对她的关心,为了不让李氏担心,笑着道:“母亲,肃王府离家不远,我要有事儿一定会告诉你们,你放心好了。”意思就是我不会让人欺负的。
“儿孙自有儿孙福,你也别太担心了。瑶儿已经嫁去肃王府了,是王妃了,她知道该怎么做。”老太太张氏道。
有了老太太张氏开口,李氏才没再继续说下去。大家便转移了话题,选择高兴的事情说。
半个时辰之后,嬷嬷来禀告宴席准备好了。几人便起身去饭厅吃饭。
席间,段禀文和陈君伯陪着周成易喝了好几杯,气氛非常的融洽。
饭后,周成易又陪着段瑶去了锦瑟居坐坐,屋里的布置还跟以前一样,就是有许多段瑶用惯了的东西都全部搬到肃王府去了,屋子里显得有些空荡荡的。
周成易牵着段瑶的手,笑着指着院墙的一角道:“我第一次夜里到你院子来的时候,就是从那个院角跳进来的。”
段瑶也想起了那天晚上的事情,佯装生气地睨他一眼,“你还说呢,你半夜三更到我房间里来,差点儿没把我吓死,第二天我就让人布置了陷阱,还专门请教过我大哥,可是你一次都没中招。”
周成易轻笑起来,伸手将段瑶拥入怀中,柔情似水地道:“幸好没有中招,才让我有机会把你娶回王府。要是我当时就被你大哥抓住的话,估计就没有这个机会了。”
段瑶得意地道:“是啊,我家的人才不会把我嫁给一个夜闯我闺房的登徒子呢!”
“你都这么说了,那我不能只背这个名,必须要做点儿登徒子该做的事!”
“你,唔……”
段瑶闻言不对,下意识就要跑,却被周成易搂着,根本就跑不了。周成易一手勾住她的下巴,低头就吻了上去。
正文 4月29日
周成易一直陪着段瑶在段府待到申时才回去肃王府, 第二天齐都城里就有关于周成易如何宠爱段瑶的传闻传出。一些所谓的知情人士纷纷现身说法, 将周成易如何陪着段瑶回门, 送回府的珍贵礼物有哪些, 又说了哪些话, 对段瑶是如何体贴, 对段家人是如何尊重都描述得淋漓尽致, 仿佛他们一直都跟在段瑶和周成易的身边,陪着他们一起去过段府亲眼看到过一样。
当传闻传入段瑶耳中的时候,段瑶只是淡淡地弯了一下嘴角, 一副云淡风轻的模样,仿佛对此传闻一点儿也不放在心上。
在她看来,人人都传周成易对她好, 而周成易也确实对她很好, 她只需要好好的享受周成易对她的好,然后再认真地回报周成易对她的好就行了, 这完全就是她跟周成易之间的私事, 跟其他人没有关系不管外面的人传得有多么的活灵活现, 过日子的还是她和周成易两人。
都说婚姻就像一双绣花鞋一样, 合不合脚只有自己知道, 别人也只能看到表面上的花色, 看不到内里的情形。世人常常只看到别人的外表光鲜亮丽,就迫不及待地表现出羡慕嫉妒恨来。既然如此,他们愿意羡慕嫉妒恨就然他们羡慕嫉妒恨好了, 又不会影响到她分毫, 根本无须在意。
段瑶懒懒地靠坐在软塌之上,昨天晚上她又被周成易狠狠地折腾了一通,整个人都快被他折磨到散架了,睡了一晚上起来也只恢复了一半的元气,说好的要去练功一事也只能放弃,现在是叫她坐着她就不想站着,叫她躺着她就不愿意站着。
“好想睡觉。”段瑶用帕子掩着嘴角打了个哈欠。
这时丫鬟妙语捞开门帘子从门口走了进来,朝段瑶行了一礼道:“王妃,几个管事已经在会客厅等着见您了。”
段瑶这才想起来她跟王府里的管事定下的每日来回话的规矩,当时她跟下面的管事说的是三日之后开始每日来回话,没想到这转眼就过了三日了,她还没适应过来呢。
只是现在人都已经到了,也没有让他们就这么回去的道理,这第一天见面是非常重要的,她必须要给下面的管事留个好印象,即使此刻她真的累得发慌,躺下局能睡着,也必须要打起精神来把今日之事应付好。
“那就过去看看吧。”段瑶揉了一下眉心,站起身带着妙语妙言走出房门往会客厅走去。
会客厅不远,一会儿就到了。
段瑶刚到门口,提腿跨进门槛,就见坐着等候的管事们全都站起身来,不约而同地朝段瑶行礼。
不疾不徐的目光从几位管事的身上扫过,段瑶走上前去,在上首的位置上坐下,嘴角含笑道:“诸位管事都是王府里的老人了,一直把王府打理得很好,都免礼吧,请坐。”
段瑶特意点着一句,强调他们都是知礼数的老人,就是告诉他们不要背后耍花招,以为她才嫁进来管家就好糊弄,他们对她尊重,她自然也待他们客气。
但是让段瑶不知道的是,在这些管事来见她之前,乔管家就已经在私底下敲打过他们一遍了,叫他们在段瑶面前要谨言慎行,好生办差,千万不能出任何差错,心里打的那些见不得台面的小九九都收起来,不然出了事儿,他也保不了他们。
乔管家把话说得很重,管事们心里都有数,知道王爷敬重这个新进门的王妃,哪怕心里先前有些想法,此刻也都歇了,不敢有任何怠慢。
只剩下几个周成易还是落魄皇子时就跟在他身边办差的江管事和罗管事心里不太服气,想着段瑶不过才十五六岁而已,嫁给周成易当王妃,但跟那些同样年纪没嫁人的姑娘其实是一样,整天想的应该都是哪家出了好的胭脂水粉绫罗绸缎金银首饰,如何把自己打扮得漂漂亮亮花枝招展才对,这样的年纪能懂什么管家之道?让她这么一个年纪轻轻的女子管整个王府,别越管越乱才好!
江管事和罗管事一早心里就存了轻视之意,再看到下面的管事在给段瑶回话的时候,段瑶还忍不住打了两个哈欠,一副没睡醒的懒散样子,根本就是对他们不尊重,这样的态度也能管好家?开玩笑吧!江管事和罗管事在心里冷哼!
因为有了这样的想法,轮到江管事回话的时候,自然就把他心里对段瑶的轻视在言语和表情上表现出来了,扬了扬手里的账册,“这就是这些天的账本。”
段瑶扫了他一眼,朝身旁的妙言抬了一下下巴,示意她上前去把账本拿过来。妙言心领神会,几步走到江管事面前把账册拿了过来,再转身回到段瑶身边,把账册双手捧给段瑶,一系列动作做得规规矩矩,让人挑不出半分错来。
“这就是你做的帐?”段瑶翻开账本看了几眼,很快就把近几日的账目翻看完了,眼角透出一丝寒意。
江管事似乎还没有看出段瑶的不悦,就那么翻两下能看出个什么问题来?于是漫不经心地道:“这账册一直都是这么做的。”
段瑶“嗯”了一声,把账册放到一边,也不再理会他,抬眼看向坐在江管事下手的李管事,勾唇道:“李管事,说说你管的事儿。”
这是段瑶根本就没把江管事放在眼里,直接无视江管事,才会在还没跟他把话说完的情况下就越过他让李管事回话。
李管事本来跟江管事是一路的,起初的想法也差不多,现在看段瑶发作江管事,竟是一点儿面子也不给,心下也稍微咯噔了一下,站起身把他所管的事情一五一十地汇报了一遍。
段瑶听了点了点头,“你做得不错。”
听得段瑶的夸赞,李管事却并不觉得高兴,热别是在江管事被她甩脸之后又接着夸奖他,明明他跟江管事的关系最好,段瑶却这样做,这不是活生生打江管事的脸么?连带他也觉得脸上火辣辣的疼!对于段瑶的夸赞,尴尬得应也不是不应也不是。
不过段瑶并没有给他反应的机会,很快又让下面的人接着回话,等到所有管事都把手上的活汇报完毕之后,段瑶才重新拿起江管事的那本账册。
“九月初二的记账数和九月初八的记账数有出入,同样都是买白棉布和花棉布,九月初二白棉布一匹折银三钱二分,花棉布一匹折银六钱一分,而到了九月初八白棉布一匹折银四钱二分,花棉布一匹折银七钱一分,这不过才短短六日,齐都城里的布就涨了一钱银子?”段瑶喝了一口茶,笑看着江管事,“不知这些布江管事是在哪一家布匹店采买的,我倒想去看看。”
江管事在心中暗道不好,他清楚的记得,交给段瑶的账册上根本没有写一匹白棉布和一匹花棉布折算出来是多少钱,只写了采买了多少匹白棉布和多少匹花棉布,总共用了多少钱。可是没想到是段瑶就这么随意的翻了翻看了看,就很快地算出了不同日子的布匹价格的不同,一下子就抓到了他的错处。
“这,是因为府里当时要得急,要给府里的众人都做新衣服,一时需要的量很大,常给府里送布匹的店铺里没有那么多存货,专门从外地调了一批布匹过来,所以才比平日里贵了一些。”江管事在说着这个不够充分的理由做解释的时候明显不是很有底气,他的额头上已经冒出了细密的汗珠,目光闪烁不敢与段瑶直视,显而易见十分心虚。
其实江管事的这个解释是不是真的,只要段瑶随便找个人一问就知道,而且齐都城里卖布匹的店很多,这家店的布匹不够,换一家店买就是了,或者多跟几家店买就行了,根本不用非要定死在某一家店铺买。
不过段瑶也不打算因此就太过为难江管事,因为今日是她第一次开始管事,才想要树立一下威信,谁叫江管事自己不开眼地撞上来,正好做了她想要杀鸡儆猴的鸡。
段瑶想,江管事这样的老管事,在府里被无数人巴结着奉承着,被人捧久了,就有些飘飘然了,这次被打压一下也好,也好叫其他人看看,免得不知道天高地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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