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缜自然不会给这种矬人近四宝身的机会,快速而凌厉地踹出了一脚,直接把人踢的斜飞了出去。虽然如此,四宝见那人伸手过来,还是本能地后退了一步,脚后跟绊在楼梯上,差点仰面摔一跤。
坐在不远处的秀娘手脚快,忙手忙脚地站起来要扶她,也不知道她是如何动作的,慌忙之中竟把四宝的面纱扯了下来,等到扶她站稳才惊慌问道:“提督夫人,您没事吧?”
四宝就觉得脸颊一凉,但人家是好心帮忙的,她道谢道:“我没事,多亏你扶我一把。”
秀娘低头笑了笑:“我见到熟人,顺手就扶了把。”
木起笙在心里把秀娘赞了又赞,等到目光落在四宝脸上的时候,简直不能移开视线,他现在才知道秀娘昨日说的并没有一点夸张之处。
眼前的少女肌肤胜雪,容色清艳,弯眉下一双潋滟杏眼,嘴唇粉嫩,唇峰分明。若只是相貌美好也就罢了,更难得的是这位提督夫人气质风情也是上佳,举手投足都是少女的清新娇憨,无暇的气质格外引人垂涎,让人既想爱怜又想摧毁。
木起笙生怕看久了陆缜生疑,用尽全身的力气才让自己的目光从四宝脸上挪开,双手已经在桌下捏成了拳头,青筋因为兴奋而暴起,全身的血液都向着下腹涌进去了。
如此精致绝色的一个小美人,为什么不是他先遇到的呢?偏偏跟了一个太监,陆缜能让她知道做女人的美处吗?
陆缜扶着四宝问道:“你没事吧?”
四宝看了秀娘一眼,摇头道:“我没事,咱们回去吧。”
陆缜心里存着旁的事,显然没把木起笙放在心上,只略略一眼扫过,就命东厂的人把醉汉拖走,然后带着四宝回府了。
木起笙做事也算谨慎,为怕陆缜生疑,又带着秀娘多坐了会儿,用完了晚膳才回去了。
他回到屋里之后就关上房门,严令任何人不得入内,撬开几块活动的青砖,从里面取出一个中等大小的匣子来,匣子里放置的是堆叠的画轴,他展开画轴,就见里面是一幅幅相貌神态各异的美人图,美人有双目含泪的神情绝望的,还有一脸娇羞掩面的,也有神情婉转妩媚的,一幅幅看下来竟没有一幅重样的,甚至包括秀娘也赫然在其中。
这些都是他这些年收用过的女子,有的是强夺回来之后春风一度,也有的是伺候妥帖如春娘一般,他干脆就留在了后院,不管这些女子是什么身份,只要被他瞧上了,没有一个能逃出他掌心的。他粗略地一幅幅看过去,竟没有几个能比得上那位提督夫人的。
他细细地回忆着那位提督夫人的样貌,呼吸都开始粗重起来,又随意把散乱的画卷踢开,既惊喜自己有幸能见到一个真正的绝色佳人,又懊恼佳人已经名花有主,而且那主还是个颇为棘手的人物…
要是换个人,他想尽一切办法也要把佳人弄到府中私藏,可是陆缜…他站在静室里轻轻叹了声,不好办呐。
……
四宝和陆缜本来高高兴兴地去吃饭,没想到回来的时候遇到这等扫兴的事儿,在马车上便嘟嘟囔囔:“今儿倒霉死了,吃个饭都能遇到矬人。”
陆缜经过这事儿一打岔,倒是不怎么想上午那桩事了,闻言只笑了笑:“我已经命人打发掉了,没伤着你就好。”
四宝唉声叹气:“我本来想哄你高兴的。”
陆缜哭笑不得:“饭钱都是我付的,到底是谁哄谁?”
四宝撇撇嘴:“别那么小气吗,我可是出来陪你吃饭的。”
陆缜无奈笑道:“那真是谢谢你了。”
四宝耸了下肩膀,很无耻地收下了谢意,又拍了拍他的肩膀:“不光是陪吃饭,我还准备了节目呢。”
陆缜来了兴致,目光在她又长了不少的前胸顿了顿,这才问道:“什么节目?”他目光微微一转,笑的暧昧:“要在马车里吗?”
四宝见他眼神就知道他心里肯定又在想十八禁的内容,没好气地道:“正经的节目!”
她翻了个高贵冷艳的白眼示意不屑跟他废话,又把白白嫩嫩的摊开,在他眼前来回翻来覆去了好几圈:“看清楚了啊,我手里现在什么都没有。”
陆缜唔了声,就见她两只手虚晃一阵,凭空变出了一根彩绦来,还自带了配音:“当当当当!看!这是我变出来的!惊不惊喜意不意外?”
陆缜静默半晌才幽幽道:“不是你方才从袖子里扯出来的吗?”
四宝:“…”瞧把你能的!
好吧可能她的动作是不够快,但是他也不能就这么说出来啊,这不是打脸吗!她一脸讪讪地收回绦子,叹了口气道:“你就不能给我点面子,好歹装也装出一副惊喜的样子吗。你眼睛那么尖,为什么不当捕快去抓贼?”
陆缜摸了摸鼻子,微笑道:“其实我方才什么都没看到,我很惊喜啊。”
四宝:“…你可真是佛系观众。”
两人闲话了几句就进了府门,等到回到宅子之后,夜色已经深了,四宝随便洗了洗就上了床,陆缜非要大洗一次才肯睡觉,那边水还没烧热,二档头突然轻轻叩门:“督主?”
陆缜看了眼毫无动静的寝室,轻轻推开门走了出去:“何事?”
二档头冷厉地笑了笑,他生的不如沈宁俊俏,面相有点狰狞,这么一笑更是能止小儿夜啼:“禀告督主,您上回让我们调的谢家昔年的卷宗已经全部调出来了,属下吩咐人连夜看完,发现谢家除了谢乔川之外,还真有嫡系一脉活了下来。”
这结果陆缜早有所料,他神色分毫未动,只淡淡道:“哦?”
二档头神色有些兴奋,压低了声音凑在他身边说了几句,陆缜沉吟道:“你确定是在秦淮河上?”
二档头点了点头,狞笑一声:“奴才亲自核对过了。”
陆缜沉吟道:“你先把消息放出去,过几日我亲自去趟秦淮河上。”
二档头一怔,迟疑道:“这事儿交给咱们来便可,您是万金之躯,何必以身犯险呢?”
陆缜摇头不答,二档头见他如此,知道他心意已决,也不再多劝什么了。
陆缜回屋之后,见四宝已经沉沉地睡了过去,他眼神复杂地笑了笑,也轻手轻脚地掀开被子,在她身边躺下了。
四宝睡觉一向很沉的,没想到今儿睡到半夜,她的小腹突然又酸疼起来,这回感觉来的相当猛烈,她一下子就被惊醒了,捂着小腹在床上打了好几个滚儿。
陆缜觉浅,她动弹了没几下他就被惊醒了,伸手轻轻拢住她肩头,轻声低问道:“你怎么了?”
四宝红着脸支支吾吾,被他追问了好几句才掀开被子,给他看床单上的一滩红,哭丧着脸:“我亲戚来了。”
她这几日也常有个腰酸背痛的,不过还以为是自己初来南方水土不服,而且她姨妈一向是想啥时候来啥时候来,她也没往那方面想,没想到这一下就中枪了。
陆缜倒是没取笑她,命府里的绣娘大半夜的赶制几张帖司,又让厨下熬煮了红糖水,她捧着热腾腾的红糖水喝了几口,有些苍白的脸色这才好些。
绣娘手脚利落,没过多久几张帖司就缝制好了,帖司就是古代女子用的姨妈巾,陆缜上下看了她几眼,迟疑着问道:“你会用吗?”
四宝肚子正难受,闻言没好气地道:“我不会难道你会啊?”
陆缜摸着下巴琢磨:“可以让洪秀来教你。”
四宝:“…”
她实在是听不下去了,一把拿过帖司就往屏风后面走,陆缜在外面道:“若是有不会的别逞能,叫我一声。”
四宝囧:“…”她平时是有多不像女人啊!
她换好帖司觉得身上舒服多了,虽然身下还是…但总算是有个东西接着…她把剩下的红糖水一口饮尽,喝完之后一抹嘴巴,就见陆缜若有所思地看了过来。
四宝奇怪:“你看我做什么?”
陆缜思忖片刻方才道:“今日子夜一过已经到了这个月初十,我记着你上个月的月事就是初十来的吧?”
四宝自己也没记住,回想了一下才不确定地道:“好像…是吧?”
陆缜又问道;“你这回来的时候还是很痛吗?”
四宝仔细感受了一下,摇头道:“比原来好多了,就是有点酸胀。”这么一想那么些补品还真的没白吃,她原来每次来例假都要疼的在床上打滚,最近不仅规律了好些,也没有原来疼的那么厉害,只是寻常的酸胀乏力罢了。
她想完之后又一抬头,就见陆缜脸上的喜意几乎要溢出来:“明日请个大夫给你瞧瞧吧。”
四宝摆摆手:“就来个大姨…咳咳,例假而已,哪里用得着请大夫?”
陆缜没理她这幅完事不操心的模样,换了新的床单被褥搂着她躺下,第二天一大早就把随行的太医叫了过来。
太医原来就是负责给四宝诊治的,这回站在帐子外诊治的轻车熟路,把了一会儿脉先道了声恭喜:“夫人的身子已经大好,等此次月事一完,再吃些补气血的补品,基本就无甚大碍了,只是记得以后少吃些寒凉之物,入冬要注意保暖行血,差不多就能平安康健,不过这次的月事大概会来的比较久,夫人也无须惊慌,以后自然就好了。”
陆缜问道:“以后可会反复?”
太医道:“只要饮食起居规律,不吃伤根本的食物就不会。”
他顿了顿,本想问一句是否会影响以后房事,但想到自己在外的身份,硬是按捺住了,起身送太医出门。
太医算是他心腹,见他欲言又止,斟酌了一下词句才主动道:“督主放心,夫人的身子已经被调理的差不多了,就算是用些闺房之中助兴的玩意…也不碍事,只是留神别太过了便可。”
陆缜:“…”
大夫太贴心了也不好啊。
四宝在帐子里一下子喷笑出来,十分赞叹道:“太医还真是了解你啊。”知道你爱玩道具play。
不过话又说回来,两人原来也不是没鼓掌过(还是她以为的),陆缜好像对真的那啥…没啥兴趣,反而对道具神马的更感兴趣,看看他搜罗的一箱子玩意就知道了…要不是那处她对亲眼见过亲手…摸过,真得以为陆缜有什么毛病。
陆缜这小半年一直帮她精细养着身子,如今她身子终于见大好了,他心里自然欢喜,连带着心头被婚约那事儿笼罩出来的阴云都吹散了不少,没想到一抬眼就能看见她鬼鬼祟祟地看向自己的…下半身。
陆缜忍不住在她脸上轻轻捏了捏:“瞧什么呢?”他语调缠绵的有些露骨:“想要了?”
四宝猥琐脸:“…你给?”
陆缜哼笑了声:“你也就张狂这几日吧,等你月事来完了,瞧我怎么收拾你。”
四宝撇了撇嘴,不过终于没再出言挑衅了,闷头又开始看起书来。
又过了三天,她这次的例假终于稳定下来,二档头又过来和陆缜商量公事,四宝本来正在练字,也没在意,没想到隐隐约约听到教坊司三个字,腾的抬起头看了过来,直看的二档头后脊背发凉。
四宝等他走了,迫不及待地问道:“你们要办什么差事啊,还要跑教坊司去,一看就不是正经太监!”虽然提升自身素质很重要,但是在家里也要把人看牢了。
陆缜笑了笑,神情有些复杂,却没直接回答这个问题,只问道:“你要不要一道儿去?”
第八十二章
四宝怔了下才惊喜道:“我也能去?”老实说她对穿越者必去的青楼楚馆慕名已久了,但是…她低头看了眼身上的女装,踌躇道:“可是我这样进去不大方便吧,估计才走进去就被人家给赶出来了。”
陆缜眸光深邃,眼波微动,半晌才道:“你可以换上男装。”四宝乐了:“这个我熟。”
她兴奋完才慢慢疑惑起来:“不过你们到底为什么要去教坊司?”
陆缜垂眼,再看她的时候已经是一片平静:“有样差事要办,你确定要跟去?”
四宝听他这么反复问更觉着疑惑了,踌躇了下才道:“我不方便去吗?”
陆缜缓缓摇头:“一道去吧。”
从他们住的地方到秦淮河可以说是很近了不算太远,四宝老早就换上一身整齐的男装,催促陆缜道:“咱们什么时候出发啊?”
陆缜见她眼底一片纯粹的兴奋,轻叹了声,压下复杂的心绪:“再等等,明日再过去。”总得给谢乔川一个反应的时候。
四宝有些失望地哦了声。
不过到了第二日晚上,陆缜果然带着她去了秦淮河上一艘极大的画舫,上面尽都是雕梁彩绘,一股清淡的脂粉香幽幽飘了出来,船头的琉璃灯轻轻摇晃,笼罩出一片暧昧静谧的温柔乡。
秦淮河河上多画舫,教坊司也难免入乡随俗,在河上开了一艘,只不过这里面供着的全是官妓,甚至好些女子曾经都出身高门大户,就连管事的都有吏职在身,画舫里布置的也十分清幽,一进去也没有四宝想象中的花枝招展张灯结彩的场景,只有清脆如珠的琵琶声悠悠传了过来,珠帘后面好些暧昧的人影晃动,像茶馆多过像楚馆。
两人被引进了二楼的一处雅间,四宝说话的声音都不自觉放低了:“这是教坊司?跟我想的不大一样啊。”
陆缜随意笑了笑,山水折扇合拢,在如玉的指尖转了转,一副倜傥做派:“自然不一样,教坊司里小半都是真正的大家闺秀,不过明珠蒙尘才落到这般境地,品流自然跟那些寻常的花魁行首不同,也更讲究情致。”
四宝代换着脑补了一下:“也忒可怜。”她说完又皱眉,一脸不爽:“你怎么对这些知道的这般清楚?”
陆缜淡定道:“负责掌管京里几处教坊司的就是十二监的人,只要是十二监的事儿,有哪样是我不清楚的?”
和十二监有关?四宝猜了又猜,也没猜出他今天到底是要办什么差事,不过秉持着今朝有酒今朝醉明日愁来明日愁的净身,她一拍桌子,摆出一张纨绔嘴脸,把他手里的茶盏子夺过来:“你来的是楚馆又不是茶馆,不看姑娘喝什么茶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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