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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有你才解渴——酥芙蕾

时间:2018-01-14 15:52:50  作者:酥芙蕾
  以他对兄长的了解,不接着劝他,并不一定是对他妥协。更多数的情况,这说明兄长不打算再以理服人,而是会转而以别的法子,达到自己的目的。
  一瞬间,卫永言的心里,只剩下一个念头——
  兄长要把承望,把他唯一的儿子,向天下所有的人,定义成一个神经病。
  没有了郑承望,卫修就成了他唯一的“儿子”,唯一的继承人。
  而他知道,卫修,其实是兄长的亲儿子。
  那么这卫家,以后就都是兄长的儿女的了……
  原来……原来这才是他的打算……
  卫永言全身如坠冰窟,浑身的血液仿佛化为了一根根冰做的细针,刺得他目眦欲裂,仿佛全身都在发痛,最痛的,是心——他们兄弟俩,都已年逾不惑,超过半个世纪的兄弟情,他一直以来所以为的相依为命,兄弟情深,原来,原来不过是一场阴谋……
  垂眸沉思的卫永德,没有注意到弟弟的异常。
  ***
  “从精神上摧毁一个人,其实也没那么困难。”
  梅衫衫知道,在郑承望被扣押期间,卫修一定对他做了些什么,只是他不肯说,只道这些阴私的事情,说了怕会吓到她。她转而问起周伯,他也只神神秘秘地说了这么一句。
  索性她也不是多么执着地想知道,卫修不说,她也就没再追问下去了。
  梅衫衫对郑承望,丝毫也同情不起来。
  一个本有着大好前途的花季少女被他摧残,独自承担了怀孕的恐慌,最终在他手中,以那样惨烈的方式,香消玉殒,身后甚至还背着个“不检点”的名声。
  如果郑承望也值得同情,那么,谁来同情无辜的黄玉颖,和她的家人呢?
  数日后,警方对郑承望正式批捕,然而他的辩护律师以他患病为由,申请取保候审就医。
  这消息一出,又引发了一场热烈的讨论。
  别的不说,批捕至少证明了,还没开审的名誉权一案中,起诉书里所说八年前旧案另有真正的嫌疑犯一事,是确凿属实的。那么基本可以肯定,卫少当年——以及在之后的八年,乃至至今,都蒙受着不白之冤。
  可把万千少女少妇阿姨们给心疼坏了。
  卫修素日里不像那些三天两头换女伴的纨绔二世祖们,完全没什么花边小道,唯一闹过的绯闻,还是疑似挖了余氏少董的墙角,撬走了人家的老婆——不,是前妻了。
  可是架不住他生得好,当初凭着两张年少时期的渣像素照片,都能被疯传一波,在携女友出席过余氏上市酒会后,海量的高清照片视频,更是进入了不少怀春少女的硬盘珍藏。
  他虽然不是公众人物,但却有着足够高的公众关注度。前些天出席个剪彩仪式,网络直播都差点被刷爆。
  含着金汤匙出生,却生母早逝,亲爹又渣又偏心,还伙同情妇,意图毁掉他。
  这经历,坎坷得令人唏嘘。一时间,一大波亲妈粉刷起了#心疼卫少#。
  卫修被梅衫衫揶揄,又怕她想太多,火速让人把这个话题压了下去。
  而发现话题被压的“亲妈”们、“女友”们……自然而然地,把这笔账,又记在了姓郑的头上。
  “靠,还有没有王法了?媒体都是姓郑的开的不成,还敢撤话题?再说,我还就不信了,一批捕就生病?谁信啊!强烈要求把凶手缉拿归案!还我们卫少清白!”
  “听说这生病还不是一般的病,是精神异常哦~”
  “所以又打算用精神病脱罪???我可去你的吧!!杀了人就说自己是精神病?这么有病怎么不杀自己呢??这八年都干嘛去了,卫家这么有钱,没给他治病???”
  ……
  一片质疑的声浪中,也总会有些人偏偏唱反调,力挺郑影后母子,捍卫他们为自己辩护的权利。可想而知,双方激烈地掐成了一团。
  辩护律师会考虑为郑承望做精神病辩护,也在卫修的预料范围内。
  以卫家的势力,想打探警方手中都有些什么证据,也不是多么困难的事情,因而辩护律师更清楚,直接做无罪辩护,赢面会很小,只能另辟他途。
  卫永言显然不会愿意看着郑承望坐牢。
  只是……他就会愿意看着郑承望,他最宠爱的儿子,今后在世人眼中,都是个精神病吗?
  “这无疑是大伯的主意,”卫修对梅衫衫分析,“卫永言必然不同意,但大伯拿了主意,他也只能听从,他们兄弟向来如此。你看着吧,他……”
  “——少爷!”
  周伯急匆匆地进来,打断了卫修的话。
  “少爷,我刚刚接到消息,今天卫永德和卫永言去马场散心,卫永德的马惊了,他从马上跌了下来,目前还在昏迷中。”
  梅衫衫倒吸一口冷气。
  不怪她阴谋论,只是,这个时机……
  她看向卫修,在他眼中看到了同样的怀疑。
  她伸出手,拉住他的手,立刻被他反手握在手心里。                        
作者有话要说:  修修:我不要别人心疼我!我只要我最最最爱的亲亲老婆心疼就够了!
33:看得出来,你的求生欲望很强烈了
修修:大白天的,真的要讨论欲♂望吗(*/ω\*)
立个加更的flag,尽量~
谢谢胖狸花的地雷~揉肚皮
还有一大波营养液:蜜獾x130、flioveshx70、Prentissx59、心1118x50、大河河河河x40、浥轻尘x30、半只尧x20、小应子x20、肖老板的粉丝x20、一丢丢x20、芳心纵火犯x11、喵小了个咪x11、褐瞳x10、onex10、绵阳家的蛋蛋x10、姽婳x10、不更文你就是狗子x10、想吃饺子了x6、F?x5、youzix5、落櫻x5、早睡早起好孩子x5、包子x5、虾仁@李子x5、八月二日樱x5、Rogersiix5、晓山x3、柳柳x3、cx2、GDFHSSDRHx2、北冥有鱼x2、蜡笔小新x2、果果果茶x2、饭卡没钱x2、简单点x2、约瑟芬x2、Msa2z、狮王卡哒哒、墨玄素、clarithromycin99、三岁、惊蛰_Jas、吃胖了的吃货。挨个么么(*  ̄3)(ε ̄ *)
 
  ☆、LXVII
 
  -Chapter 67-
  今早起来,梅衫衫往窗外一看, 外面一片白茫茫的, 她还以为下雪了。
  这样早?
  待到仔细一看, 才发现那白色的不是雪,只是地面树叶上, 覆着一层薄薄的白霜。
  清秋寒冷,直到太阳升起, 霜花渐渐退去, 才有了一丝暖意。
  然而坐在车里, 梅衫衫却能感觉到,卫修向来温暖的手心,略有些泛凉。
  “你还好吗?”她担忧地看着他。
  卫伯母打来电话时, 泣不成声, 说是卫永德到现在还没有清醒。从目前掌握的情况来看, 其实还没有实际的证据,能表明卫永德的坠马与卫永言有关。只是——
  “我故意没有告诉他真相。”
  卫修的声音很轻,心中的情绪太复杂,连他自己也理不清, 只能紧紧地抓着她的手。在这个被寒霜凝固住的冰冷世界里,只有她是温暖的。
  “我放任郑倚菱误导他,用郑承望的精神状态做了一个局……我很好奇, 他肯为了自己心爱的‘儿子’,做到哪一步?”
  他深吸一口气,“现在我知道了, 我却一点也不高兴。不是因为嫉妒他对郑承望的维护,而是,而是……”
  “而是”什么,很难用言语表达出来。他烦躁地抓了抓头发,放弃道,“我怎么会有个这样的父亲?”
  梅衫衫拉下他的手,替他整理着被抓乱的发丝。
  “他哪里是在维护郑承望?他维护的,只是他自己罢了。”
  她突然调转话题,问了个风马牛不相及的问题,“你知道牛头人吗?”
  卫修似笑非笑:“你说的,肯定不是日本那种?”
  “……去你的。”梅衫衫睨了他一眼,接着道,“毕加索痴迷于斗牛运动,他笔下多次描绘的一个形象,是Minotaur,牛头怪米诺陶。”
  “在希腊神话中,克里特之王的妻子,太阳神赫利俄斯的女儿,与海神波塞冬赐予的牛,生下了牛头人身的米诺陶。克里特王害怕被人知道这个怪物的来历,专门建造了一座迷宫,将他终身囚禁在里面。最终,米诺陶被希腊王的儿子杀死。”
  卫修点点头,表示自己听过这个传说。
  梅衫衫接着道,“其实这种传说,与父系社会初期的‘杀首子’传统,不无关联。当母系社会没落,男子取代女性,逐渐在氏族中取得了统治地位,许多地方都开始有了杀死妻、妾所生的第一个孩子的习俗,不少还打着祭祀、祈福之类的旗号。”
  “这个说白了,只是因为当时女子婚前可以与多个男人有关系,孕后成婚是常有的事,因而婚后的第一胎,往往不一定是丈夫的血亲子女。男人为了确保继承人是自己的血脉,会残忍地杀掉这样的孩子,假托于鬼神,不过是张遮羞布罢了。米诺陶牛头人身的形象,在一定程度上,是这种‘血统不纯’的具象化。”
  她又举了个例子,“在自然界中,这种现象更加普遍。譬如公狮争夺地盘胜利,赶走原本的雄狮,将母狮们据为己有的同时,会咬死所有尚未成年的小狮子,以免自己辛苦养大并非自己的孩子。”
  艺术的主题包罗万象,从历史到哲学美学,从社会人文到自然,梅衫衫闲暇时总是在读书,卫修经常从她口中,听到有趣的观点,有时她将看似不相及的事情联系在一起,且还能自圆其说。
  他再次点头,示意她继续。
  梅衫衫讲到结论:“男人——或者说,雄性动物,为了确保自己的基因繁衍下去,做出什么残忍的事情,都不奇怪,这是动物的本能决定的。”
  “但是,”她又话锋一转,“但是我们身而为人,人有人性,有伦理,有亲情。只是有些人,他们的动物性战胜了人性,这样的人,是不完全的,是可悲的。”
  她直视着卫修的眼眸,目光温柔而坚定,让人不由自主地信服。
  “是他自己做出了选择,他会为自己的选择付出代价。”她说,“没有人逼迫他,你更没有。这是他的选择,他为了自己扭曲的心态,选择了冲亲兄弟下手。而大伯——有因才有果,每个人得到的,都是他种下的因所酿成的果。这与你无关,你没有做错什么,无需内疚。”
  梅衫衫的手按在卫修心口,感受着胸膛中沉稳的心跳,又重复了一遍,“不要内疚。你的心是我的,我不许你内疚,不许你不开心,你要听我的。”
  卫修的心中,豁然开朗。
  那股说不清道不明的复杂,无非是他潜意识里觉得,卫永德生死未卜,这背后,多少有他的推手。
  “嗯,我都听你的。”他拥紧她,抚着她如瀑的青丝,下巴在她发顶蹭蹭。
  发丝顺滑微凉,嗅着她发间的馨香,他蓦然笑开,“这也不许,那也不许,梅姐姐好霸道。唔,比我还霸道。”
  低沉的笑意在胸腔中震荡,带着股特别的磁性。梅衫衫眼前,精致的喉结上下震颤,下颌上那一小块浅浅的疤痕也随着晃动。
  “我明明讲了那么大一通道理!”她咕哝着,轻轻亲了亲那道旧痕,嘟着嘴道,“反正你是我的,我说不许,就是不许。”
  上车时略微沉重的心情,到了医院下车时,已经轻快地飞上了云端。
  如果不是探望病人,不适合喜上眉梢,卫修几乎按捺不住眉飞色扬。
  他喜欢她关心他,拐弯抹角地宽慰他,甚至霸气地命令他。被她爱着的感觉,如同封存多年的桃花酿,醇香而甘美,令人沉醉,勾人上瘾。
  他想,他这辈子都摆脱不了这种瘾。也不愿摆脱。
  卫伯母红着眼眶,眼皮浮肿,见卫修和梅衫衫来了,冲他们挤出一抹勉强的笑,“阿修,衫衫,你们来啦。”
  卫修询问了一番情况,其实来之前已经了解的差不多了,依礼还是要问一问。
  最近因为种种事端,卫家上下,都承受着不小的压力。正好周末,卫永德和卫永言兄弟便相约去了郊区的马场,骑马散心。
  马场就是卫家的,也是A城马术俱乐部的训练基地。
  这项业余消遣,他们兄弟从小便一起学习,也算是个共同爱好了。只是卫永德身为长子,身上的担子更重,卫老爷子夫妇去后,更是挑起了大部分的责任,不像卫永言有更多的闲暇。于马术一途,他自然没有卫永言精通。
  今日寒霜降临,场地略有些湿滑,虽然工作人员认真清理过,或许难免还是有漏过的地方。据说卫永德的马滑了一下,然后不知道为什么,就受惊了,开始拔足狂奔。
  事出突然,好在卫永德的心理素质过硬,短暂的惊慌过后,拉紧了马缰,一直在试图控制住那匹马。卫永言和马场的工作人员也赶上前去,试图阻拦。
  然而马毕竟是畜生,依本能行事,一旦受惊,不是那么容易控制的。卫永德的体力很快消耗殆尽,一个不留神,被那匹马找到了空子,将他从身上甩了下去。
  坠马的瞬间,马蹄险些踏到他的头部,只差毫厘,险险错过。
  讲到这里,卫伯母全身颤抖,泪水扑簌簌地落下,“要是被踩到……要是被踩到,我也不想活了……”
  梅衫衫轻拍她的后背,柔声安抚了几句。
  她的余光瞥见角落里的卫永言。
  他身上披着一条毯子,马靴上还带着已经半干的泥,佝偻着脊背,泥塑一般,一动也不动。手里握着的一杯茶,一口也没动过,已经不再冒热气。
  “永言也吓坏了,”卫伯母抹去眼泪,“医生说,今天是危险期,要看今晚能不能醒来……”
  她颤抖着声音,再也说不下去了。
  卫修问,“马场那边,控制起来了吗?究竟是事故还是人为,派人去调查了吗?如果需要人手,我可以让周伯带人过去看看。”
  梅衫衫注意到,卫永言微不可察地动了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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