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卢佩珊报道同样费了不少时间,令蔓回到乌瑜已经是晚上八点了。
特仑苏闻到气味,跑出客栈迎接,摇头摆尾地往她身上扑。
它长大了一圈,令蔓差点没认出来,个头快比枕头长了。
自从上次拉完肚子后,特仑苏一直很健康,能吃能睡,养得胖嘟嘟的,还爱吐舌头卖萌,星妹说它很招客人喜欢。
令蔓甚是欣慰,照这个趋势发展下去,以后特仑苏肯定比隔壁的阿拉斯加好看。
不过令蔓又发现,特仑苏的后腿好像不太灵便,跑起来像兔子蹦似的,使不上劲。
她观察了几天不见好转,给张教授打电话询问原因。
张教授说可能是缺钙,让令蔓先买些羊奶粉和羊骨头粉给特仑苏吃。
周末他有空的话,再陪她一起带特仑苏去宠物医院检查。
令蔓很是感激。
不想周末那天却突然有事。
一个旅游团提前给令蔓打电话订房,周末大概会有三十位客人入住。
一次性来这么多客人,星妹一个人恐怕应付不过来,令蔓也得留在客栈照应。
确定了房间后,令蔓又想起与张教授的约定。
张教授是大忙人,不能耽误了他的时间,令蔓连忙给他打电话说明原因。
电话刚接通,张教授先说:“小蔓,我也有事正要找你呢。”
令蔓好奇,“什么事呀?”
“是这样的,学校临时发了国庆假期调课通知,明天我得给学生补课,不能陪你去医院了,实在不好意思。”
令蔓倒松了一口气,笑出声:“嗨,那正好,我本来也想跟你说这件事呢,明天客栈要来很多客人,估计我也抽不开身,那就改到下次吧。”
“哦,这样啊,那就好。”张教授语气也轻松不少,“真巧,事都在一起了。”
“是呀。”
“什么时候我们能在一起。”
“……”
令蔓吓了一跳。
这也太突然了,怎么话题一拐拐到这上面来了?
令蔓惊得都不知道该怎么接话了。
还好两秒之后张教授主动替她解围,“我跟你开玩笑的,你不会生气吧?”
令蔓无所适从地干笑两声,“嘿嘿,不会,这点玩笑我还是开得起的。”
这事之后,没过两天,夏雨柔又打电话来询问令蔓和张教授的感情进展。
令蔓很无奈,“妈,你不是答应我不再插手我的事吗?”
夏雨柔说:“我是答应你了啊,但如果你们自由恋爱也不算我插手啊,对吧?”
“什么自由恋爱啊,八竿子打不到一起去,你有这想象力不如去多读读书!”令蔓唯恐不及地挂了电话,“我还有事,先不说了啊,拜拜。”
“喂喂喂,你等等,我还没……”夏雨柔没说完的话被掐断在电话那头。
晚上忙完,令蔓躺在床上望着天花板发呆。
夏雨柔白天阴魂不散的追问不由自主地灌进脑海里,她想想就头疼。
再想起张教授那句意味不明的“什么时候我们能在一起”,更加令她辗转难安。
令蔓反复琢磨,反复寻味。
一直以来她都没有正视过自己和张教授的相亲关系,甚至天真地以为他们可以抛却双方父母的意愿,只做纯粹的男女朋友。
那张教授呢?
万一他一直以来是以很认真的态度对待她呢?
……
夜色渐深,几颗稀疏的星星挂在天上,倾听凡间的喜怒哀乐。
X市的另一边,李倬云正在军营接受军训。
军营条件艰苦,宿舍是几十人的大通铺,还没空调。
一盏明晃晃的吊灯下,几个大男孩正光着膀子坐在床上聊天。
天气太热了,他们满头大汗,睡不着觉。
“靠,这都快十月了怎么还这么热啊,还让不让人睡觉了!”一个东北来的小伙抱怨道。
另一个人拍拍说话那人的肩头,淡定道:“X市就是这样的,刚来南方还不习惯吧。”
“不是吧?那这得热到什么时候啊?”
“估计到十一月份吧。”
“……”东北小伙的三观都被震碎了。
李倬云始终是话少的那一个,沉默地坐在床尾整理自己的鞋垫。
军营发的鞋太硬了,顶得脚疼。
他们在外面操练一天,一米八的大汉都快被折磨成走在刀尖上的美人鱼了。
个个回到宿舍往床上一躺,呻/吟不止。
那场面糜乱得一言难尽。
史亚松注意到李倬云往鞋里多加了一个鞋垫,挪过来给他出主意,“这没用,得用这个!”
李倬云望过去。
“噔噔瞪噔,给你看个大宝贝!”
史亚松手里拿着一片姨妈巾,还是夜用加长版的。
李倬云像看神经病一样看着他。
“你别不信!”史亚松一记高抬腿,亮出自己光洁无暇的大脚丫子,“你看,我脚没事全靠它!这是上一届学长传授给我的秘诀,垫在脚下比那破鞋垫舒服多了!”
李倬云才不屑这么龌龊的勾当,冷着脸说:“拿走。”
“真的啊!我们好多人都跟女生借姨妈巾来垫!不信你去问鲁语冰。”
“拿走。”
“好吧。”史亚松遗憾地耸耸肩,一副你不识宝的表情走了。
*
大学开学后,李倬云这个名字渐渐淡出了令蔓的生活。
她的生活又恢复了夏雨柔结婚前的状态,远离与李家相关的纷纷扰扰,有的只是小镇的晨露和清净。
入秋时令蔓收到一个好消息。
连靖要回国了。
他下星期回来,约了令蔓周六一起吃饭。
令蔓虽然表面不愿意承认,可心情确定因为他的即将到来愉悦了很多。
下个周六同时是李倬云的19岁生日,高中的那帮朋友纷纷赶来X市为他庆祝。
令蔓一来二去早跟他们混熟了,这次聚会自然也少不了她。
奇怪的是,以前令蔓都很好说话的,然而这次无论史亚松和卢佩珊怎么撒泼耍赖地邀请,她都坚持以还有别的事为由推脱了。
“哎呀,蔓姐,你就过来嘛!大家都可想你了!”
令蔓失笑,“这次真的没空,下次吧啊,下次我请客。”
“能有什么重要的事啊!这次难得人齐,下次可就没机会了!”
令蔓啼笑皆非,“我真的没空,你们好好玩啊,玩得开心点。”
卢佩珊使出浑身解数都说不动她,也没辙了。
这时令蔓听到那头有个不容置疑的声音说:“手机拿来我跟她说。”
是李倬云的声音。
李倬云接过电话,口气很冲。
“喂!”
“嗯,怎么了?”令蔓温柔似水地说。
“……”
众人的目光聚集在李倬云身上,屏气息声,等着看他怎么制服令蔓。
然而等了半天都没下文。
说话啊。
怎么不说话?
话在肚子里过了几番,最后李倬云冷不丁一下挂了电话。
气氛爆冷。
他转身走人。
算了。
不来拉倒。
作者有话要说: 前天电脑拿去清灰,老板把我电脑修坏了,并且他自己找不到原因,又送到他朋友那里修,跟我说至少四五天才能拿回。
昨晚我微博又被盗了,申诉到现在还没回复。
好惆怅啊!
昨天断更了一章,作为弥补这个星期每章更新随机发三十个红包。
大家踊跃冒泡哦。
第16章
真是时光荏苒啊。
这是见到连靖后,令蔓脑海里冒出的第一个念头。
她心目中那个永远天不怕地不怕的阳光大男孩,如今已经回归了成熟稳重,成为了女人们眼中最佳择偶对象的多金精英男。
一身熨烫平整的西装衬衣,领带亦系得一丝不苟。
从第一次见他这副打扮时的不习惯,到现在稳妥得如为一体,其中的周折经历便是对时光荏苒最好的释义。
就连他喝咖啡时的姿势,也与以前大大咧咧的模样判若两人。
连靖笑着说,他笑的时候眼睛眯了起来:“一直看我干什么?”
令蔓不无感叹地说:“就是觉得,这些年你变了很多。”
“是吗?”连靖不以为然,“其实我们之中变化最大的人是你。”
“我?”
这句话令蔓并没有去深究,只是一笑而过。
连靖告诉令蔓,他这次回国是为了跟天一公司洽谈一个合作项目,如果成功的话,连靖的身家又能上升好几个亿。
这当然是件大喜事。
令蔓听到这个公司的名字却觉得莫名耳熟,再仔细回想……
天一集团?
到底在哪里听过呢?
令蔓没来得及结束沉思,又听连靖说:“蔓蔓,还有一件事情要告诉你。”
令蔓回过神来,“哦,什么事,你说。”
比起刚刚谈工作时的语调轻松,此时的连靖可以说换了另一幅面孔。
整个人神色凝重下来。
“我结婚了。”
“……”
令蔓半张着嘴,愣了好久,
卡在嘴边的话不知道该是表示惊讶还是恭喜你。
真的。
够突然的。
她大脑里每个细胞都在快速运转但仍然反应不过来。
过了很久她才找回语言功能,“什么时候的事啊?”
“前两个月。”
令蔓后知后觉地摆出祝福姿态:“哇,恭喜你。”
“谢谢。”连靖也重新展露笑颜,“还没有办酒宴,打算在国内办,到时候邀请你。”
“那肯定的。”令蔓俏皮地朝他眨眨眼睛,笑道:“哈哈,等着我的大红包吧。”
叙完旧,令蔓心不在焉地从咖啡厅里走出来。
她心里有点空,但谈不上难过。
只是有些怅然。
时间过得好快,快到转眼间她少女时期那么深刻地喜欢过的人马上就要娶妻生子了。
而他们跟林娜之间林林总总的纠纷,仿佛已经是上个世纪的事了。
令蔓突然有一种解脱感。
当年那段感情纠缠到最后只剩下不甘和惋惜,她和林娜都为连靖付出了那么多,试问谁都不比谁少,可最终谁都没有得到他。
连靖没有选择她们之间任何一个人。
这样对谁都公平。
令蔓知道这一天终究会到来。
在最恰当的年龄,连靖会与一个女人挽手走进教堂,结为夫妻。
即使那个女人不是她也没关系。
只要不是她和林娜之中的任何一个,这个结果令蔓都能接受。
也是时候该为她这么多年的无法释怀画上一个句号了。
晚上回到客栈,令蔓跟特仑苏玩了一会儿,十一点准备上床睡觉。
她刚躺下来,手机就响了。
令蔓翻身找到手机,一看屏幕瞌睡都没了,不无讶异地睁大眼睛。
居然是李倬云的来电。
他的号码自存进手机以来好像还从未响过。
这么晚了他找她什么事?
令蔓接起电话,那头却不是李倬云的声音。
“你好,请问是那天送李倬云来宿舍的姐姐吗?”
传入耳朵的是另外一个清脆的大男孩的声音。
令蔓楞了一下,“恩,是的。”
“李倬云生病了,现在在医院。”
“啊?他怎么了?”
“发高烧了,一直昏迷。”
令蔓心里一惊,有这么严重?
她连忙拿起风衣一边往外走,“哪家医院?我马上过去。”
令蔓半小时后赶到医院,所幸这个时候李倬云已经醒过来,只是高烧还没退,仍躺在床上打吊针。
令蔓担心他身体有什么大的隐患,找到医生追问了一番,才知道李倬云原来是智齿发炎引发的高烧不退。
紧张过后,不由觉得好笑。
十八/九岁,确实是开始长智齿的年纪了。
令蔓回想起自己在那个阶段也常常忍受智齿发炎的折磨,每天晚上疼得睡不着觉,后来终于下决心拔掉,一了百了。
这下轮到李倬云长智齿了,以后有的是苦头他吃的。
令蔓回到李倬云的床位前,先向他的几位室友道了谢,这么晚还麻烦他们陪着来医院。
有令蔓在,几个室友也放心了,相继回宿舍睡觉。
房间里其余人离开后,令蔓看向李倬云,李倬云也一声不吭地盯着她。
他神情略显虚弱,腮帮子泛肿,是令蔓从未见过的模样。
又或者说,是她很久没见过的模样。
毕竟李倬云小时候体质也很不好,三天两头就感冒发烧。
令蔓在床边坐下,问:“今天过生日了?”
李倬云不想说话,眨了一下眼睛代表回答。
“跟卢佩珊他们吃大餐了吧?”
继续眨眼睛。
“长智齿饮食得清淡,不能老吃上火的,不然会经常发炎。”
这次李倬云没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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